云沫往燕璃脸上瞟了一眼,知道他在想什么,淡淡道:“燕璃,我有个这么厉害的表哥,所以……”
“所以什么?”燕璃垂下眸子,温暖的目光落在云沫的脸色。
“所以,你要对我好点,不然,我表哥可不好惹。”
燕璃宠溺的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笨女人,就算没有龙御做你的后盾,我也会对你好。”
虽然是在与燕璃开玩笑,但是,听他这么说,云沫心里还是像吃了蜜似的,甜到了心里,“燕璃,就算你不是大燕的摄政王,我也会对你好。”
就像当初,他还是云夜时,她还是义无反顾的爱上了他。
两人相视一笑,笑容都映入了对方的眼中,心中因这场暴雨带来的憋闷感,也消散了不少。
前来报名的百姓实在太多,天音扫了一眼站在暴雨中的百姓,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皆有,“王爷,怎么安排?”
龙御道:“年轻体壮的,有手艺的工匠留下,其余的,全让他们回家。”
他吩咐了一声,转身进了王府。
云沫往他酷酷的背影上看了一眼。
又是一个狂拽酷到没朋友的男人。
天音打了个手势,示意在场的百姓安静下来,场面安静些后,她只好按龙御的吩咐办事,“是工匠的去右边登记,年轻体壮的劳动力去左边登记,至于其他的人,战王殿下吩咐了,让你们赶紧回家,雨势大,不要在外面停留。”
她话音落,一些工匠跟年轻体壮的男子自动去登记处排起了队,只是,那些老的,少的,甚至妇女,都没有离开的意思。
所有人都求天音。
“姑娘,你去给战王殿下说说吧,大楚遇此劫难,我等都想尽一点绵薄之力。”
“是啊,姑娘,我们虽然力轻,好歹,还能搬块石头。”
“姑娘,你去给战王殿下说说吧。”
……
百姓们的乞求声不绝于耳,天音听了一会儿,毫不动容,“诸位,抱歉,这是王爷的吩咐,我不敢违抗。”
云沫站在一旁听了一会儿,片刻后,见那些百姓还是不肯离去,看了燕璃一眼,淡淡道:“燕璃,我去说几句。”
龙御不让这些弱势群体去修筑河堤是对的,平常时候,修筑何地不是什么难事儿,但是,现在洪水汹涌,往河堤上一站,脚都得发软,稍不注意就会掉进江流之中,同意这些弱势群体去,等于是让他们去送死。
“嗯。”燕璃微微颔首,护着她走到大门中间的位置。
云沫站在大门正中的位置,居高临下的扫了一眼不肯离去的百姓,高声道:“诸位,请听我说一句。”
她说话的声音虽不是最大的,但是却有一种令人折服的气魄在,话落,那些百姓不由自主都禁了声,无数道目光齐齐朝她这边看来。
“这姑娘是谁,以前怎么从来没见过?”
“这姑娘怎么会在战王府?”
“莫不是战王殿下心仪的女子?”
大楚百姓都知道,战王龙御不近女色,二十有五,王府中连一个侍妾都没有,所以,云沫一开口,这才引得众人猜测纷纭。
燕璃听着百姓们的议论声,眉头微微皱了皱,云沫感觉到他不高兴,赶紧对议论的百姓解释,“诸位,我是战王龙御的义妹。”
她的身份没有公诸于众,只能这么说。
燕璃听她解释,眉宇间那些浅浅的褶痕这才消失,伸出一只手,当众揽在云沫的腰间,宣告自己的所有权。
这是他的女人,绝对不能与其他男人的名字连在一起,表哥也不行。
云沫感觉到揽在自己腰间的手,心里有些汗滴滴。
这个爱吃醋的男人,不过,吃起醋来,还真有些可爱。
云沫这么一说,百姓们停止了猜测,纷纷等着云沫往下说,云沫一眼扫过所有人道:“诸位,汶水河,怒江的水位暴涨,洪水湍急,修筑河堤有一定的危险,战王殿下不让诸位去,是为了诸位的安全考虑,战王殿下日夜操劳,就是为了保住诸位的家园,若是人没了,有家,又有何用?诸位,我说的有没有道理,你们自己考虑。”
主要是,这些人去河堤,根本帮不上什么大忙,万一有人落下水,还得分神去救,反而是累赘。
听了云沫的话,那些百姓纷纷都垂下头思考。
“这位姑娘说的,好像在理。”
“咱们去了,好像也只能搬几块石头。”
“战王殿下已经够累了,不要给战王殿下添麻烦了,咱们回去吧。”
……
那些百姓又议论了一阵,终于还是选择离开。
天音朝云沫递上一个感激的眼神,若不是云沫帮忙,她就得强行将这些百姓疏散走,这样做,可能会引起民愤。
此时,战王府斜对面的一个胡同里,停着一辆豪华的马车。
“殿下,战王召集这些百姓,是为了加固汶水河与怒江的堤坝。”一名劲装男子站在车外,恭敬的对着马车里面禀报。
马车里坐的不是别人,正是宁王龙易。
听了属下的禀报,龙易将车帘掀开一条缝,一双阴冷的凤眸挑了挑,看向斜对面,冷哼一声,“一群乌合之众。”
“戎狄有消息传来吗?”他冷哼了一声,淡淡的问。
“禀报王爷,戎狄可汗知道大楚发生洪灾,已经去纠集其他几个小国,准备对大楚用兵了。”站在马车外的男子回答。
龙易放下车帘,眸子里阴冷的笑容加深,“希望乌力蒙别辜负了本王的美意。”
这一仗,只要龙御战输,他就可以借势夺取兵权,趁乌力蒙与龙御战得两败俱伤,他再来收拾残局……
战王府,短短半日的功夫,报名在册去加固河堤的百姓,就有了一千多人。
龙御将这些人分成了四支小分队,吩咐工部的人,带领着前去怒江,汶水河。
大雨接连下了五日,日日如盆泼一般,好在有龙御坐镇,云沫帮忙出注意,暂时没出什么乱子,汶水河,怒江那边的河堤,也在有条不紊的加固着。
第六日的时候,雨势稍微小了些,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龙御几日不眠不休,看到雨势变小,终于受不住,靠在书房的椅子上小憩起来。
只是,他刚闭眼没多久,战王府的隐卫就急急来报。
砰砰砰……
急切的敲门声响起,龙御猛的睁开双眼,那一双深邃的眸子里已经充满了血丝,眼神犀利的盯着门口,沉声道:“进来。”
两个字落下,隐卫推门而进,单膝跪在书案前,禀报:“殿下,大事不妙……”
龙御心头猛跳了一下,那隐卫的话还没说完,他已经猜到大概,他担心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只是,来得好像有些快……
“戎狄,卫国,姜国,陈国,周国纠结大军,正朝我大楚边境压来。”隐卫将话说完。
龙御眉头蹙起,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
这次,戎狄,卫国,姜国,陈国,周国未必也太齐心了,竟然同时对大楚用兵,而且,来得如此迅速,实在可疑,按常理推断,大楚的灾情传到戎狄,及四国,需要两三天的时间,对方再派探子过来打探大楚的情况,起码也要三四天时间,再到发兵,起码要十天时间,这次来得如此迅猛,好似对大楚的情况了如直掌。
“去帮本王准备铠甲,本王亲自迎敌。”
“是。”
龙御吩咐了一声,从书案前起来,夺门而出,去找云沫。
现在,京城的局势还不稳,他去前线迎敌,最不放心的就是京城的情况,还有河堤那边的事情,虽然找云沫一个孕妇有些不合适,但是,这连日来,云沫的睿智,他见识到了,在治理洪水,灾情方面,一个云沫足矣顶朝廷的几个官员。
雨势小了,燕璃正陪着云沫在回廊里散步,连日来被憋在屋里,有些闷,这雨刚小一点,她就迫不及待的想出门,若不是燕璃阻止,她还想去花园里走走。
见龙御朝这边匆匆走来,脸色不是很好看,云沫关心的问,“表哥,发生什么事了?”
灾情不是逐渐控制住了吗?为何……难道是戎狄来犯?猜到这里,云沫脸色也跟着变了变。
云沫能猜到,燕璃自然也能猜到,天下大局,他比云沫更加了解。
“可是戎狄,卫国,姜国,陈国,周国一同来犯?”他挑了挑眉,淡淡的问龙御。
能让龙御为之变脸的,除了现在的灾情,恐怕就是此事了,戎狄,卫国,姜国,陈国,周国一同来犯,对大楚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嗯。”龙御点头,“此次,五国同时来犯,不容小觑,我要亲自去前线迎敌。”
尤其是,戎狄的铁骑彪悍异常,他若不亲自前去,有些不放心。
“表哥,你可是想让我帮你盯着河堤上的事。”龙御的来意,云沫大概猜到了。
龙御话落,燕璃眉头皱起老高,“云儿怀着孩子,不宜操劳,你去找别人。”他毫不留情的拒绝,拉着云沫就走。
“表妹,朝中的人,很多都是皇后,宁王的党羽,我信不过,为了大楚千万百姓,表哥请求你答应帮这个忙。”龙御的话在身后响起,话音有些沉重。
他常年都在练兵,要么就是打仗,确实没多少时间,像龙易那样经营党羽,所以,才造成如今这个局面,除了战王府及自己麾下的人,朝中的大臣,除了大祭司,他都信不过。
为了大楚千万的百姓,听到这句话,云沫的心情有些纠结,脚步不由自主的停了一下。
大楚若是尸痕遍野,外祖母,她应该会很伤吧?但是,她又害怕燕璃担心,还有,她腹中的孩子是燕璃活下去的唯一希望,不能有任何闪失。
“表哥,对不起,我帮不了你。”
莫太后与燕璃相比,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燕璃,虽然她很贪念老太太给的那一份温情,也很喜欢老太太,但是,燕璃与她来说,才是不可缺失的人。
她脚步停了一下,回了龙御一句,跟着燕璃继续离开。
燕璃揽着她的要,温暖的眸子盯着她的侧脸,瞧见她眉头上浅浅的皱痕时,牵着她停了下来,转过身看向龙御,淡淡道:“你若是信得过我,我给你看着河堤上的事。”
虽然,他插手大楚的事,有些不合适,但是,他不想云沫心里有任何愧疚感,就算不合适,他也管了。
“燕璃……”燕璃突然说出这样的话,云沫心里说不出来的感激。
她知道燕璃不是一个好多管闲事之人,为了她,竟然插手大楚的事。
龙御也愣住了,没想到,完全没料到,燕璃会这样说。
燕璃的耐心可没这么好,除了对待云沫时,有用不完的耐心,龙御愣着不回答,他挑了他一眼,冷声道:“既然不放心,那,就当本王没说过。”
“云儿,我们走。”冷冷撂下一句话,他又揽着云沫转身。
“且慢。”龙御赶紧将他叫住,“本王相信你,河堤的事,就拜托你了。”
他很清楚,燕璃与他是同类人,说话向来一言九鼎,答应过的事,就会负责到底。
“嗯。”燕璃背对着他略微点头,“河堤上的事有本王,你可以走了。”
龙御听得一噎,到底,谁才是这战王府的主人……
燕璃接下河堤上的事,龙御这才放心的调兵遣将,前往前线迎五国敌人。
他立了军令状,这一仗,只能赢,绝不能输。
龙御离开后的第二天,马上要竣工的河堤,竟然发生了垮塌。
“王,汶水河上游堤坝决堤。”
“王,怒江那边,也是上游堤坝决堤。”
无恒,无情得到消息,赶紧将情况禀报给燕璃。
“不是快要竣工了吗?怎么突然决堤了。”云沫脸色变了变,而且是两条河流同时决堤,“有没有人员伤亡?”
无恒道:“好在是晚上决堤的,修筑河堤的百姓都在高山上的帐篷里睡觉,没伤到人,不过,汹涌的洪水冲向下游,下游的百姓恐怕……”
云沫脸色沉了沉,利落吩咐:“赶紧拿龙御的令牌去通知禁卫军统领,让禁卫军统领带兵去下游救人。”
“是。”无恒接了令牌离开。
“雨势已经小了,怎么可能决堤?”无邪托着下巴,凝眉道,“而且是汶水河与怒江同时决堤,且都是上游堤坝被冲毁。”
燕璃也在想这个问题,前几日,雨势这么大,河堤都没被冲毁,现在雨势小了,河堤反而崩塌了,根本说不过去,“无邪,无情,你们去暗暗查一查,看河堤是不是被人动了手脚。”
除非被人动了手脚,否则,河堤不会崩塌。
“是。”
【181】()
汶水河,怒江决堤之事,同一时间传到了金銮殿上。
“禀报皇上,楚怀县民房被淹。”
“禀报皇上,江宁县民房被淹。”
“禀报皇上,汶水县灾情严重,百姓流离失所。”
……
官员禀报,沿着汶水河,怒江下游的十多个小县,全都被洪水吞噬,民房损毁千间,百姓流离失所。
楚皇为之大怒,“雨势不是小了吗,河堤怎么反而决堤了?”
“臣等也不知。”前来回报情况的官员跪在御案前,感觉到楚皇的怒气,吓得连头都不敢抬高。
楚皇压下怒气,镇定下来,往身旁扫了一眼,“通知各亲王及工部,户部,兵部的官员马上进宫,到御书房见朕。”
情况严重,半个时辰未过,亲王,工部,户部,兵部的官员齐聚在了御书房里。
御书房里气氛凝重。
楚皇的视线首先放在了工部官员的身上,“被洪水损毁的河堤,不是快加固好了吗,为何会突然崩塌?谁给朕解释解释。”
工部的几个官员面面相窥,都不知如何回应楚皇,快要竣工的河堤为何会突然崩塌,他们也不知道啊,之前,他们也怀疑,河堤是被人为损毁的,但是,到现场勘查时,却没发现任何人为损毁的痕迹。
面对楚皇身上散发的威压,工部尚书刘景琢磨了一下,硬着头皮禀道:“皇上,怒微臣拙见,河堤之所以突然崩塌,是因为此番修筑河堤的工匠不行。”
刘景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对龙御从民间召集工匠有所不满。
以前,修筑河堤全权由工部负责,这次,龙御从民间召集工匠,让工部的人从旁督促,有些打了工部的脸,现在出事,工部自然不可能承担责任。
“父皇,怒儿臣直言,三皇弟是我大楚的战神,布兵打仗自是无人能及,但是,处理抗洪救灾之事,还是欠缺经验,那些个民间工匠修房砌墙还行,修筑河堤历来都是由工部负责,所以,儿臣也认为,此番河堤突然崩塌,是因为三皇弟用错了人。”龙易站出来道。
“臣附议。”
“臣附议。”
……
一群大臣纷纷附议,河堤已毁,楚皇震怒,他们不及时找个担责任的,楚皇的怒火必然会烧到自己的身上。
龙易眸子里溢出阴冷的笑。
龙御享有战神之称又能如何,朝中无人,也是孤掌难鸣,大楚的江山,注定是他龙易的。
楚皇私心里还是向着战王龙御的,听到大臣们纷纷指责龙御,他脸上的表情微不可见的变了变。
“若此番当真是战王用人不当,朕自会追究他的责任,现在,朕叫你们来,是让你们商量挽救的对策。”
“父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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