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莲,芝莲。”风雪大,每家每户都是门户紧闭,秋实站在小院门口,对着里面喊。
桂氏停下手里的针,扬起眉头,目光落在马芝莲的身上,“芝莲,好像是秋实叫你。”
马芝莲手抖了一下,差点刺到自己的手,“娘,我……”
她咬着唇,紧张的看着桂氏,深怕桂氏斥责她,前阵子,她只试探过桂氏跟马成子的口风,并没有明说她喜欢的人是秋实,也没告诉两人,她在和秋实偷偷来往。
“去吧,将秋实叫进屋来说话,省得让外人看见了,说闲话。”桂氏微笑道。
马芝莲没料到,桂氏竟这样开明,“娘,谢谢你。”得了桂氏的允诺,她放下手里的针线活儿,赶紧下炕穿鞋,欣喜的飞跑出门。
等她跑出屋子后,桂氏才对马成子道:“她爹,秋实那孩子,人品不错。”
马成子吧嗒了一口草烟,“那孩子人品是不错,可惜,就是腿脚不方便。”
“那有啥,只要对秋月好就行了。”桂氏一点也不在意,“我就芝莲一个闺女,她嫁得近,我还能时常看见,再说了,凭秋家跟云沫丫头的关系,芝莲嫁过去,一准不会吃苦,你看,秋月那丫头已经帮着打点豆腐铺了,指不定,芝莲嫁过去,云沫丫头也会安排个掌柜给她当当。”
“你倒是想得远。”马成子笑了笑,“咱们芝莲哪有秋月那胆量。”
“虽说咱们家芝莲没秋月那丫头胆量大,但是,也不差啊。”桂氏对自己的女儿信心满满,“我不管,若是芝莲真看上秋实那孩子了,你不准反对。”
“你这婆娘,我有反对吗?”他若是反对,刚才就不会同意闺女出去了。
宅子外,马芝莲迎着风雪,打开院门,小跑到秋实的面前,“秋实哥,外面风雪大,咱们进屋说话。”
秋实见她出来,激动得一把将她抱在怀里,“芝莲,我好了,我好了。”
马芝莲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大跳,被秋实紧紧搂着,闻着他身上男子的气息,她心,扑通扑通的狂跳,面红耳赤。
“秋实哥,你快放开我,叫人看见了,多不好。”
“哦,对不起,我太激动了。”秋实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他松了松手,将马芝莲放开,闻到马芝莲身上的馨香,同样是面红耳赤。
“芝莲,我好了,我正常了。”
马芝莲听得云里雾里,“秋实哥,你在说什么,什么好了,正常了。”
“我腿好了,我能正常行走了。”秋实一边说话,一边在雪地里来回踱步,走给马芝莲看。
马芝莲瞧他步伐平稳,没有一点跛样,眼睛瞪大,一脸惊喜,“秋实大哥,你的脚真的好了。”高兴得说话都哽咽了。
“嗯。”秋实笃定的点头,“是沫子找来的药,帮我的腿治好的。”
马芝莲擦了擦眼角的泪,“秋实大哥,你的腿好了,真是太好了。”说话,她不顾男女有别,一把牵起秋实的袖子,拉着他往院子里走,“走,跟我进屋见我爹娘。”
秋实有些尴尬,但是没说什么,跟着马芝莲进屋。
“叔,婶。”他进屋,微垂着头,模样害羞的喊了马成子跟桂氏。
桂氏放下手里的针线活,笑眯眯将他望着,“秋实来了,地下冷,赶紧脱鞋上炕坐。”
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秋实还没成她女婿,她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
“娘,秋实哥的腿好了,不跛了。”马芝莲赶紧打断桂氏的话。
等马芝莲说完,秋实赶紧在炕前走了一圈,证明给马成子,桂氏看。
马成子,桂氏瞧秋实脚步迈得飞快,步伐平稳,哪里还有一点跛脚的样子,顿时就惊呆了。
“秋实,谁将你的腿医好的?”
夫妇俩知道,秋实这跛脚是打娘胎里带来的,这些年,看了多少郎中,都说没办法医治,这怎么,突然就好了?
“是沫子姐找来的药,将秋实哥的腿医好的。”马芝莲道。
“云沫这丫头,可真有几分能耐。”马成子打心眼里佩服云沫,那天晚上,云沫以幻剑灭杀群狼,他已经惊呆了,没想到,这丫头还能找来如此奇药。
秋实腿不跛了,自信了不少,想了想,直接跪在马成子,桂氏的面前,“叔,婶,请将芝莲许配给我,我一定会好好待她一辈子。”
“秋实哥……”
秋实突然求婚,马芝莲又被吓到了,她没想到,秋实竟然这么大胆。
桂氏,马成子愣了愣,有些没反应过来,古往今来,都是媒婆上门说亲,自己替自己求婚的,他们还真是头一遭见到。
“叔,婶,请你们将芝莲许配给我。”秋实再次恳求。
“她爹?”桂氏将视线移到马成子身上,虽说她对秋实很满意,但是,马成子才是一家之主。
马成子抬了抬手,“秋实,地上冷,你的腿才好,先起来说话。”
“秋实哥,你先起来。”马芝莲怕他再跪出个好歹,伸手拉了他一把。
秋实站起身来,表情诚恳的将马成子望着。
马成子吐了一口烟雾,淡淡道:“等过完年,你让你娘找个媒人上门来提亲吧。”
他跟桂氏一样,都觉得秋实人品不错,先前,他只是担心秋实跛脚,做不了重活,怕马芝莲嫁过去,受苦,如今,秋实跛脚好了,他还有什么好挑剔的。
“多谢叔。”
一天之内,两件天大的喜事落在自己身上,秋实欣喜若狂。
放心哒,千岁殿下不会有事
【129】事端起()
笠日,风雪稍停。
云沫惦记着赵家庄的木槿花,准备上赵家庄走一趟,说起来,这阵子忙生意上的事情,有一段时间没去了。
无心已经备好马车,等在门外,云沫换件衣服,准备出发。
燕璃裹着件厚厚的裘袍盘腿坐在炕上,云晓童陪他下象棋打发时间。
摄政王千岁一心两用,一只眼睛盯着棋盘,另一只眼睛色眯眯的盯着自己夫人换衣裳。
其实云沫就换件外衣,没什么好偷窥的。
“夫人,你忍心将我丢在家里吗?”
云沫一边系扣子,一边回答他,“忍心啊,特别忍心。”
这个男人,都病成这样了,还想跟着出去。
“你好狠心。”摄政王千岁眨了眨深邃的眼眸,做出一脸委屈样给云沫看,“为夫千里迢迢赶回来,你就将为夫丢在家里,独守空房。”
“爹爹,你不是独守空房,我不是正陪着你的吗。”说话时,云晓童落下一枚棋子,大笑两声,“哈哈,爹爹,你的车被我吃了。”
燕璃将注意力转回棋盘,“臭小子,你是不是趁我不注意,耍诈?”
“爹爹,是你自己棋艺不精。”
“臭小子,你的棋艺都是老爹教的,敢说老爹棋艺不精。”
“爹爹,你有没有听说过,江水后浪推前浪,后浪还比前浪强,将前浪拍死在沙滩上。”
云沫换好衣服,瞥见父子俩坐在炕上,杀得投入,笑了笑,走出房间。
“走吧。”她上了马车,吩咐无心一声,两人朝赵家庄而去。
雪地行车有些慢,差不多四刻钟的时间,两人才到赵家庄。
行经路途,云沫时不时撩起车帘往外看,赵家庄的农田被冬雪覆盖,白茫茫一片,但是,还是能看见秤杆粗细的木槿花屹立在风雪之中。
进了赵家庄,云沫吩咐无心将马车赶到村长赵四家门前。
“云姑娘,你来了,外面冷,快进屋里坐。”赵四的儿媳妇周香热情的将云沫请进屋。
云沫简单与周氏打了招呼,便跟着她进屋。
此时是早上,简陋的屋子里,烧着暖暖的炕,一家几口人正窝在炕上吃早饭,周氏的小女儿拿了个苞米饼子在啃。
“姑姑,吃饼饼。”看见云沫走进来,妞儿咧嘴笑了笑,将啃过一半的苞米饼递到云沫面前。
周氏瞧那饼子上沾着妞儿的口水,赶紧板着脸阻止,“妞儿,这饼子你吃过了,咋能拿给姑姑吃。”
妞儿扁了扁嘴,委屈的将手缩回来,“娘,我错了。”
云沫瞧她委屈的小模样,上前两步,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发,“妞儿,姑姑已经吃过早饭了,你自己吃了,吃饱了,才长得高。”
她并不嫌弃妞儿手里的饼子脏,这么点小孩,正是护食的时候,那半块苞米饼子对于妞儿来说,无疑是最珍贵的,尤其,妞儿还挨过饿。
云沫话落,妞儿这才开心的继续啃剩下的半块苞米饼。
“赵村长,我今日来,是想去地里看看木槿花的情况。”云沫安慰了妞儿,将视线移到赵四的身上,说明自己的来意。
赵四放下手里的碗,“那,我马上带你去。”
看他碗里的饭还没吃完,云沫赶紧阻止,“赵村长,不急,你先将饭吃完。”
赵四确实还没吃饱,云沫说不急,他这才重新盘腿坐在炕上,将桌上的碗端了起来。
云沫小等了片刻,与无心,赵四一道儿去地里。
赵四领着她走在田间的小道上,边走边说,“云姑娘,你这木槿花苗是从哪里弄来的,不但长势快,大雪天还能开花?”
几日前,他下地检查,发现好些木槿花株都已经开始冒雪打花苞了。
之前,云沫也没想到,经过仙源福境净化过的木槿花能冒雪开花,她也是看见豆腐坊后面的那一片冒雪开花后,才知道的。
“赵村长,这是我家祖上传下来的种地秘术,恕我不能告诉你。”云沫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赵四。
赵四听说是秘术,就没再多问了。
走了一段路,三人进了一块木槿花田。
“云姑娘,这是我家的地。”赵四一边说话,一边走到木槿花株下,用手拨掉枝丫上的积雪,“瞧,这木槿花已经打花骨朵了。”
积雪被拔掉,云沫确实看见几个拇指大小的花骨朵长在树枝上。
赵四继续拔了几株给她看,“云姑娘,这花骨朵这么大了,我估摸着,再有五六天就能够盛开。”
“嗯。”云沫点头,认同赵四的话。
检查完赵四家的地,云沫又去其他花田走了走,一番检查下来,每一块花田里的木槿花都长得差不多。
到吃午饭的时间,三人才从花田里出来,赵四留云沫吃饭,云沫想着燕璃父子俩还在家里等着,便婉拒了赵四的好意,让无心赶车,准备回阳雀村。
回去的路上,云沫坐在车里想了想,隔着一层车帘对无心道:“心儿,这一两日,你去万和堂,同济堂,同仁堂,保安堂,保和堂走一趟,和五位掌柜商量一下,让他们确定一下送货的时间。”
“夫人,我今天下午就去。”无心一边赶车,一边回答。
索性,最近风雪很大,她没怎么往外跑。
回到阳雀村,林庚已经烧好午饭,是热乎乎的烫锅。
这是燕璃特地吩咐他做的,为的就是给云沫暖身子,云沫在雪地里逛了一上午,身子确实有些僵硬,吃了热乎乎的烫锅,顿时觉得舒服多了。
刚吃过午饭,夙月怒气汹汹的冲到云宅。
“云沫呢,让云沫出来见我。”
无心听她怒气汹汹直呼云沫的名字,不悦的皱了皱眉,“你算什么,凭什么让我家夫人出来见你。”
夙月知道无心乃六煞之一,但是,却一点儿也不惧怕,见她拦住自己的去路,拔剑就刺了去,招招狠辣。
“那个女人害得我家公子好苦,我要杀了她。”
无心疑惑不解,但,夙月狠辣的剑招刺来,容不得她多想,赶紧凝聚出内力迎上袭来的剑气。
两个小妮子在院子里大打出手,夙月的剑气跟无心的内力相撞,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炸得院子里的积雪飞起老高。
云沫,燕璃在屋里听到动静,赶紧出门。
“心儿,怎么回事?”云沫站在瓦楞下,看见两个小妮子打得面红耳赤,难舍难分。
“云沫,我杀了你。”夙月听到云沫的声音,手臂一转,凌厉的剑招对着云沫的方向刺来,速度极快,带着浓浓的杀气。
无心大惊,“夫人,小心。”
燕璃站在云沫的身旁,见夙月持剑刺来,微微皱了皱眉头,“不自量力。”
夙月的剑距离云沫还有两三米远,就被他强大的内力震到一边,剑断,她哇的一下吐了口血,身子以弧线飞出去,落在雪地上。
燕璃见她落在雪地里,再次扬起手掌,准备一掌毙了她。
荀澈的护卫又如何,但凡对云儿不利的,都得死。
“燕璃,先住手。”云沫看出燕璃的意图,赶紧阻止,就算看在荀澈的面子上,她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夙月去死,再说了,这小妮子怒气汹汹要杀她,一定有原因。
听了云沫的话,燕璃这才撤手,将内力沉回丹田之中。
夙月趴在雪地里,用断剑撑着身子,怨恨的将云沫盯着,“今天,就算你不杀我,我也不会感激你。”
“我不需要你感激。”云沫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但是,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杀我,杀人,总得给个理由。”
夙月脸色冷冷,“我家公子的腿本来就不好,你为什么要送假的金乌草去害他,我家公子那么喜欢你,对你一往情深,你为何要害他?”
“假的金乌草?”云沫皱了皱眉,“不可能是假的。”
仙源福境里出来的灵草,不可能是假的,再说了,秋实的腿已经好了,这是最好的证明。
“你家公子到底怎么了,先将话说清楚?”
夙月痛心疾首,咬着唇道:“我家公子用了你送去的金乌草,腿开始溃烂了。”
“溃烂了?”云沫听到这三个字,双腿发软,身子向后退了两步,还好有燕璃将她扶着,这才没摔到地上。
她本是好心帮忙,却不曾想反倒害了荀澈。
“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她自言自语,懊悔的咬了咬唇。
无心见夙月误会云沫,替她解释,“我家夫人没有要害你家公子,我家夫人送给你家公子的金乌草是真的,同样的药草,我家公子还送了秋实,秋实的跛脚都是用那药草医好的。”
“你说的可是真的?”夙月冷静了些,将无心盯着。
经过刚才的事,无心对她的成见甚深,“你爱信不信。”
“我家夫人与你家公子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拿假的金乌草骗你家公子。”
夙月仔细想想,觉得无心的话视乎有些道理,那日,云沫去送金乌草,根本无所企图,没有道理拿假的金乌草骗公子,难道,是她对公子的执念太深,所以,太偏激了。
云沫定了定神,向着夙月走去。
“云儿。”燕璃怕她有危险,伸手将她拦住。
“无妨。”云沫微微摆手,递了个放心的眼神给燕璃,继续走向夙月,“夙月,你觉得我会害你家公子?”她站在夙月的面前,垂着眸子,居高临下的将夙月望着。
夙月没说话,心里有些纠结。
云沫继续道:“我与你家公子相识这么久,何曾害过他,若是我有心害他,还用得着等到今日。”
夙月默默的回忆,至始至终,云沫确实没害过荀澈。
云沫吸了一口冷气,荀澈的腿疾不好,反而严重,她心里也万分难过,自责,“阿澈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与你一样,巴不得他早日站起来。”
夙月从雪地里爬起来,捂着胸膛将云沫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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