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子姐,你果然是做大事的料儿,哪像我……”
“不可妄自菲薄。”云沫瞧她垂着眼睑,一副挫败的模样,“你才第一天接触这些事情,不懂其中的道理,是正常的,没有人生来,什么都会,我也一样,我这般看重你,你不可令我失望。”
云沫话落,秋月将眉头抬起来,眼睛忽闪的将她盯着。
“沫子姐,我真的行吗?”
“才第一天,难道你就对自己没信心了吗?”云沫不答反问。
“不,我对自己有信心。”秋月想到自己的目标,眸子闪了闪,恢复自信。
她一定要跟着沫子姐干出一番名堂,让那个没良心的爹知道,抛弃他们娘仨,是他瞎了眼。
云沫笑了笑,“这不就对了。”
……
汴都,摄政王府。
摄政王千岁在自家暖阁里听无邪禀报云沫最近生活的情况。
无邪拿着隐卫传来的信,照着念,“九月十二,夫人去参加了灶王节,带去的蔬菜豆腐被选为供食。”
“九月十三,夫人坑了万里飘香楼掌柜曹兴五千两银子。”
“九月十八,夫人开了家蔬菜豆腐铺。”
……念到一半,无邪突然停下。
摄政王千岁正听得起劲,凝了凝眉头,视线扫向无邪,“怎么不接着往下念了?”
大冷的天,无邪额头有些冒汗,接下来的内容,他有些不敢念啊。
“接着念。”摄政王千岁冷着脸吩咐。
无邪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九月十二,夫人参加灶王祭祀,被万里飘香楼掌柜曹兴调戏,荀澈英雄救美,帮了夫人,夫人对荀澈感激不尽,承诺随时请荀澈吃饭……”
摄政王千岁越往下听,脸色越黑,暖阁里,空气都发酸了。
无邪拿着信,都快念得泪流满面了。
这个实诚的隐卫,要不要写得这么详细,就差没向王报告,夫人每天上几次茅厕。
“王,如何处置曹兴?”无邪知道,万里飘香楼的掌柜曹兴要倒大霉了。
摄政王千岁琢磨了一下,黑着脸道:“无邪,你去安排,无论你用什么办法,让曹兴自己将万里飘香楼送到夫人的手上。”
“是。”无邪毫无压力的点头,对付一个曹兴,小菜一碟。
“王,难道就这样放过曹兴了吗?”无邪将燕璃盯着。
依王冷酷霸道的性子,曹兴敢亵渎夫人,肯定会被折磨得死去活来,活来又恨不得死去,怎么,今天如此善良了?
“夫人得到万里飘香楼后,阉了。”摄政王千岁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深邃的眸子里,杀伐之色浓浓。
取人钱财,断人命根,绝!
“是。”无邪领命,他就说嘛,凭王冷酷霸道的性子,不可能如此轻易的放过曹兴,尤其,曹兴是对夫人无礼,不脱掉一层皮,才怪了。
“王,钱监高进求见。”无恒的声音传进暖阁。
燕璃视线瞟向暖阁外,淡淡道:“将他悄悄带到暖阁来见本王。”
“是。”无恒领命离开,很快将钱监高进带到了暖阁里。
高进进了暖阁,挑眉瞧见摄政王千岁裹着貂裘靠在软榻上,赶紧走过去。
“下官高进,参见摄政王千岁。”
燕璃垂着眸子,视线落在高进的身上,对他虚虚抬了抬手,“起来吧,那边坐。”
高进愣了一下,传言里,摄政王燕璃残暴冷血,狂妄霸道,独断专行,今日,这般近距离接触,他觉得事实好像与传言有些不符。
“谢千岁。”
只是高进不知,摄政王千岁这般好待他,完全是因为,他乃是忠君爱国之士。
高进起身,眼神敬畏的扫了燕璃一眼,走到一旁,忐忑的坐下,就算燕璃这般随意的靠在软榻上,但,那与身俱来的王者霸气,也足够令他折服,令他忐忑。
“近来,户部那边的情况如何?”
燕璃知道,高进前来摄政王府,定是为了向他禀报户部那边的情况。
“自从假币一案暴露,户部尚书姬权行事很谨慎。”高进说话,脸上的表情有些忏愧,“下官在户部这些时日,还并未找出姬权贪污,祸乱大燕国体的有力罪证。”
这结果,在燕璃的意料之中,要是姬权那只老狐狸这么好对付,姬家也不可能盘踞朝堂这么多年。
“继续盯着姬权,再未找到有力的证据前,切勿打草惊蛇。”
“下官知道,下官一定会谨慎行事。”
“姬家在户部,兵部的耳目众多,你关注户部的同时,可以分一些精力,留意一下兵部的动静,很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千岁,你既然知道兵部有问题,为何不……”
“为何不动手铲除?”燕璃接过高进的话,“姬家的两只老狐狸对本王防备极深,本王没钓到大鱼,抓些小虾米有什么意思。”
“你先回去,再有什么安排,本王让六煞通知你。”
好不容易逮住机会,将高进安插到户部,绝对不能让姬权发现任何端倪。
“是。”高进起身,向燕璃揖了一礼,“下官告辞。”
燕璃微微点头,吩咐无恒将他悄悄送出摄政王府。
高进离开后,燕璃沉下脸,写了封信,交给无邪,“马上飞鸽传书,将这封信送到秭归县。”
他沉着脸,脑中勾画出云沫对荀澈言笑晏晏的样子,心里就憋闷得慌,恨不得马上插上一双翅膀,飞到阳雀村去,将那女人狠狠的惩罚一顿。
无邪闻到一股浓浓的酸味,知道摄政王千岁醋劲儿不小,赶紧接过信,风一般走出暖阁,免得遭受无妄之灾。
一日后,阳雀村。
无心捉了信鸽,取下鸽腿上绑着的信筒,走去找云沫,“夫人,王给您的信。”
云沫愣了一下,完全没想到,燕璃那个孤冷又闷骚的男人会给她写信,不过,她还是挺高兴得,勾了勾唇角,伸出手,从无心手上将信接了过来。
当她看见信中内容时,整张脸都黑了。
信上寥寥一行字,写着——夫人,为夫吃醋,会让你三天三夜下不来床,为夫说到做到。
这个可恶的男人,竟然让人窥视她得日常生活。
无心瞧云沫的脸沉得几乎可以滴出水来,赶紧解释,“夫人,绝对不是我给王通风报信的。”
虽然她没看过信的内容,但是,从云沫的脸色,她已经猜到,王大概写了些什么。
云沫倒不是怀疑无心,无念,两个小妮子天天跟着她,每天不是忙这样,就是忙那样,根本没时间向燕璃通风报信,唯一可能的是,那个杀千刀的男人安排了隐卫窥视她的日常生活,这个可恶的男人,再回来,非让他睡三天三夜茅厕不可。
“心儿,笔墨纸砚来拿。”云沫黑着一张脸,咬牙吩咐。
无心道:“夫人,你是准备给王回信?”
“对,回信。”那个杀千刀的男人敢安排隐卫窥探她的日常,威胁她,她不还击一下,就不是好女子。
无心动作飞快的将笔墨纸砚端到云沫的面前,然后磨好墨,将一支狼毫笔递到云沫的手中。
其实,她有些小激动,王对上夫人,不知谁胜谁负。
云沫接过毛笔,沾了点墨汁,黑着脸,埋头开始写信,写完之后,伸手递给无心,“心儿,帮我把这封信发出去。”
“是。”无心应了一声,接过信出去。
一日后,摄政王府收到来自秭归县阳雀村的飞鸽传书。
无邪亲自从信鸽腿上将信取下来,拿去暖阁见摄政王千岁,“王,夫人回信了。”
摄政王千岁明眸一闪,风华万千,兴奋得从软榻上立起身来。
这么快回信,算那个女人还有点良心。
“念给本王听。”摄政王千岁勾了勾唇角,一抹耀眼的笑容绽放在嘴角,俊美无俦的脸配上耀眼的笑容,仿若清晨撕破天幕的太阳一样,光华万千。
无邪将信展开,垂着眸子,视线落在信中内容上,才看见第一句话,他脸上的肌肉就很明显的跳动了几下。
“燕璃,你这个杀千刀的男人,竟然敢让隐卫窥探老娘的日常,告诉你,老娘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想让老娘三天三夜下不来床,你丫的做梦……”无邪读着信中内容,才发现,云沫竟是这般强悍,“你回来,先去茅厕睡上三天三夜,跪了搓衣板,挨几棍鸡毛掸子,老娘再考虑,让你上床……”
“咳,别念了。”摄政王千岁实在听不下去了,黑着一张脸,对无邪招了招手,“拿过来,本王自己看。”
不止,摄政王千岁听不下去了,其实,无邪也念不下去了,这么内容强悍的信,夫人敢写,他真不敢念啊。
瞧见燕璃招手,无邪赶紧将信递了出去。
燕璃接过信,看完剩下的内容后,眉头皱得可以同时夹死几只蚊子,处在深深的忧愁中,不知道,该如何消灭自家夫人心中的火气。
他怎么就光顾着吃醋,忘了,自家夫人不喜欢被人窥视呢。
“无邪,一个女人很生气,该如何让她不生气?”摄政王千岁万般无奈,只好向自己的属下求助。
“王,女人分好几种,一般女人,花点钱,买点好东西哄哄,就行了。”无邪琢磨着道,“不过,像夫人这种,恐怕有些不好哄,得多费些心思。”
其实他真正想说的是——王,属下也帮不了你,你自求多福吧。
听完无邪的话,摄政王千岁眉宇间的褶痕更深了。
“去拿笔墨纸砚来。”他凝眉想了想,吩咐无邪。
无邪带着疑问将摄政王千岁看着。
摄政王千岁扫了他一眼,自言自语道:“或许,本王写封认罪书,夫人会宽大处理。”
无邪:“……”
一天后,摄政王千岁的认罪书到了云沫的手上。
云沫舒舒服服的坐在暖炕上,将燕璃的认罪书打开来看。
信中内容是这样的——夫人我错了,夫人我错了,夫人我错了……
一眼望去,一大张信纸上,全是“夫人我错了”这句话,云沫数了数,重复写了一百多遍。
看完信,云沫勾起唇角,微微笑了笑。
这个二货一样的男人!
“娘亲,你原谅爹爹了吗?”云沫想得正出神,一颗小脑袋伸到了她面前。
云晓童眨了眨黑曜石一般的眸子,将她望着。
云沫将信收起来,对他道:“那得看,你爹爹回来后的表现,如果我不满意,照样打发他睡三天三夜茅厕,跪搓板,挨鸡毛掸子,一样少不了。”
“哎,爹爹这回可惨了。”云沫说完,云晓童摸着脑门,少年老成的叹气,一副很同情燕璃的模样。
……
笠日,一件令云沫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大早上,万里飘香楼的掌柜曹兴又跑来云宅了,然,这次不是来找云沫麻烦的。
他下了马车,吩咐小厮上前叫门,然后,身子像没有骨头似的,扭扭捏捏走到云沫的面前,见了云沫,扑通跪在地上。
“云姑娘,您大人有大量,放过小的吧,小的有眼无珠,不识泰山啊……”
他噼里啪啦说了一堆求饶的话,云沫听得云里雾里,“曹掌柜,你这是怎么了?你究竟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话都听不懂。”
这人,前几日上云记豆腐铺去找她,还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怎么几日不见,今天就像一堆烂泥似的,跪在她面前了……
曹兴听她这么说,脸色吓得发白,“云姑娘,这是万里飘香楼的房契,您拿去,求您绕了小的性命。”
云沫没有伸手去接,凝眉将曹兴盯着,“曹掌柜,你先起来,你为何要将万里飘香楼的房契给我?”
虽然她爱财,但是,这种来路不明的财物,她还不至于贪图。
云沫不肯收下万里飘香楼,曹兴着急了,咬紧牙关,砰砰砰的对着地面磕头,“云姑娘,您收下吧,求求您了,您若不收下,小的就死定了。”
昨夜,他在家搂着三姨太睡得好好的,突然,一个黑衣人从窗口飞了进来,那黑衣人二话不说,一把将他从床上拽起来,粗暴地捏开他的嘴,就往他嘴里塞了一颗软筋散,还警告他,主动将万里飘香楼的房契交到云沫手上,否则……咔嚓!
曹兴回想起昨夜发生的事,记起黑衣人那双幽深恐怖的眼睛,吓得身子瑟瑟发抖,像筛糠一样。
“曹掌柜,你回去吧,你的万里飘香楼,我是不会要的。”云沫大概明白了,曹兴为何要将万里飘香楼的房契送上门了。
如果她猜得没错,肯定又是燕璃那个腹黑的男人干的。
这个杀千刀的男人,还真是将她的日常窥探得清清楚楚的,会不会,她每日上几次茅厕,都被那杀千刀的男人知道了……
想到这里,云沫的脸有些黑,更是不耐烦看到曹兴。
“云姑娘……”曹兴开口,还想求云沫。
云沫直接打断他的话,不给他开口的机会,“曹掌柜,我说了,你的万里飘香楼,我是不会要的。”
“心儿,帮我送曹掌柜出去。”
她向来不是什么善良之辈,若是她弱,若是没有荀澈帮忙,现在,被曹兴踩在脚下的,就是她了,同情敌人,就是对自己残忍,而,她是那种,宁愿敌人死,也不会让自己吃亏的人,所以,曹兴是伤是死,都是他自找的,她是不会同情的。
“曹掌柜,你是自己滚蛋呢,还是要本姑娘动手,将你丢出去。”无心走到曹兴的面前,环抱着上臂,垂着一双阴森森的眸子,居高临下的将曹兴盯着。
小妮子被曹兴调戏过,所以,对曹兴可不会半分手软。
曹兴听到无心冷幽幽的声音,吓得声音都颤抖了,“小的……小的自己出去。”
说完,身子像滩烂泥一样,费了好半天的功夫,才从地上爬起来,然后扭扭捏捏的走出云宅。
无心瞧他走路的样子,掩唇笑,“夫人,这王八蛋一定是被王下了软筋散。”
夫人可是王心尖儿上的人,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那日,在灶王庙,竟然敢拿脸贴近夫人,想轻薄于夫人,王只让人下软筋散,已经很仁慈了。
云沫视线扫向无心,问:“心儿,吃了软筋散,结果会怎样?”
没想到,这个时代,竟然真有软筋散这种神奇的东西,在天朝,她只在小说里看过。
“放心吧,夫人,死不了人的。”说话时,无心颇为遗憾的晃了晃手,“顶多,这辈子再也硬不起来,包括那个地方,也硬不起来噢。”
小妮子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完。
云沫额头滑下一堆黑线,评价道:“够狠,够绝,以后,曹兴只能抱着自己的正房,一堆小妾,望梅止渴了。”
不过,燕璃这么做,还真的挺大快人心的。
这个腹黑又狠毒的男人,她觉着,怎么就这么可爱呢。
……
一晃眼,又是十日,已经入了十月,天气比之前还冷了许多,前几日,已经开始下大雪,待在外面,整个冻死人的节奏。
云沫觉得,大燕边陲上的几个县,到了冬日,天气跟天朝北方到了冬天有得一拼,寒风呼啸,冰天雪地,满眼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好在,大雪来临前,雾峰堰的堤坝已经加固好了,竣工那日,她亲自去看过,堤坝砌得很坚实,估测了一下,四五年内不需要再加固。
天气太冷的缘故,县学也放假了,云沫也担心云晓童上学冻着,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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