酋,张角!”
此棺椁内自然不是张角尸首,不过是张牛角一手炮制,寻了一具体形相同的尸首,意欲给裴陵一个功劳,谁知裴陵不敢接着功劳,便放在了那处偏僻院落中。
皇甫嵩站起身来,摇了摇手,身后的两名医匠忙赶了过来,接替他替裴陵换起药来。
“张角蛊惑百姓,致使匪患横行,天下大乱,乃罪大恶极,之前早得陛下手谕,便是死了,也不能放过他,将那棺椁抬至城北,开棺鞭。尸!”
“咳咳…”裴陵轻咳两声,喘息道:“皇甫大人,我之前在广宗城,曾听张角侍卫说起,几日前他被卢植大人率军围攻,背中流矢,伤势很重,想必张角殒命,功劳应在卢植…”
“哦?”皇甫嵩眼珠一亮,他与卢植交情匪浅,六月时,卢植因拒绝贿赂黄门左丰而被诬陷下狱,皇甫嵩此番竭力破城,便是回京述职之时可以替卢植求情免罪,此时见裴陵说出此话,又频频向他暗使眼色,精如皇甫嵩,又怎么会不抓住这个机会?
“竟有此事?”皇甫嵩心中狂喜,面上却毫无波澜,他点了点头,示意身后的长史梁衍,沉声道:“如此,且将棺椁带回大营,仔细查看张角背部是否有致命箭伤,莫有遗漏,去吧!”
“诺!”梁衍作为皇甫嵩臂膀多年,岂能不知他话中之意,此箭伤又则罢了,没有就是攮上几下,也得弄出个箭伤来!他拱手退下,不着痕迹的瞥了裴陵一眼,心中暗赞:‘此子既有心机,又能察言观色,三言两句,既送了皇甫嵩人情,又救了卢植之命,自己还不担半点干系,实在是高!’
果然,皇甫嵩心情舒畅,如沐春绯,他踱向裴陵,大笑两声,道:“裴陵,此次破广宗,首功在你,不但献了妙计,还阵斩了敌酋张梁,待他日回京述职,本帅定在圣上面前为你美言,便是许你一县尉,也我不可!”
裴陵闻言大喜,拱手道:“多谢大人,我……”
“只是…”还没等裴陵高兴,皇甫嵩一桶凉水浇上,”只是如今张氏三兄弟还有一个张宝逃窜于北地…“皇甫嵩说着,斜眼看了一眼侄子皇甫郦,表情中满是恚怒。
皇甫郦吓了个哆嗦,低头不敢与皇甫嵩对视。
“本帅出京前立了军令,不见张氏三兄弟斩尽绝不回京…”皇甫嵩看向裴陵,问道:“你是想随我北讨黄巾,还是自行返乡?”
辰时,燃烧了半夜的广宗城逐渐平静,为表谢意,皇甫嵩不顾身份,亲自为裴陵检视伤口,敷摸膏药。
不远处的皇甫郦就没这么幸运了,张宝使出金蝉脱壳之计,用一个替身将皇甫郦的骑兵尽引入灌谷,一把火烧死近千人!
“妈。的,裴陵这小子还真有点门道,这么一座被张角运营多年的坚城巢穴,就这么化一片灰烬?”皇甫嵩摸了摸面颊上的火灰,暗自懊恼:“如今张梁竟被他亲手斩了,老子连个毛都没捞到,还差点被张宝烧死!”
“嘶…”裴陵倒吸口冷气,咧嘴道:“我说皇甫将军,要不你且歇息一下随军医匠来给我诊治,这个…有个疼…”
“臭小子…”皇甫嵩身居高位,早就不像当年一样,与士兵同吃同住,战地救护的手艺没了用武之地,也渐渐拉了下来,此时剿黄巾大功告成,不由得心血来潮,给裴陵疗伤敷药,没想到热脸贴了贴了裴陵的冷,不由大感没趣。
“报!”皇甫嵩正没得台阶下,忽有报告传至!
“将军,我们在城中一处偏僻院落中发现了一处棺椁,尸身已腐烂难辨,但经过探查,已经确定尸首就是黄巾匪酋,张角!”
此棺椁内自然不是张角尸首,不过是张牛角一手炮制,寻了一具体形相同的尸首,意欲给裴陵一个功劳,谁知裴陵不敢接着功劳,便放在了那处偏僻院落中。
皇甫嵩站起身来,摇了摇手,身后的两名医匠忙赶了过来,接替他替裴陵换起药来。
“张角蛊惑百姓,致使匪患横行,天下大乱,乃罪大恶极,之前早得陛下手谕,便是死了,也不能放过他,将那棺椁抬至城北,开棺鞭。尸!”
“咳咳…”裴陵轻咳两声,喘息道:“皇甫大人,我之前在广宗城,曾听张角侍卫说起,几日前他被卢植大人率军围攻,背中流矢,伤势很重,想必张角殒命,功劳应在卢植…”
“哦?”皇甫嵩眼珠一亮,他与卢植交情匪浅,六月时,卢植因拒绝贿赂黄门左丰而被诬陷下狱,皇甫嵩此番竭力破城,便是回京述职之时可以替卢植求情免罪,此时见裴陵说出此话,又频频向他暗使眼色,精如皇甫嵩,又怎么会不抓住这个机会?
“竟有此事?”皇甫嵩心中狂喜,面上却毫无波澜,他点了点头,示意身后的长史梁衍,沉声道:“如此,且将棺椁带回大营,仔细查看张角背部是否有致命箭伤,莫有遗漏,去吧!”
“诺!”梁衍作为皇甫嵩臂膀多年,岂能不知他话中之意,此箭伤又则罢了,没有就是攮上几下,也得弄出个箭伤来!他拱手退下,不着痕迹的瞥了裴陵一眼,心中暗赞:‘此子既有心机,又能察言观色,三言两句,既送了皇甫嵩人情,又救了卢植之命,自己还不担半点干系,实在是高!’
果然,皇甫嵩心情舒畅,如沐春绯,他踱向裴陵,大笑两声,道:“裴陵,此次破广宗,首功在你,不但献了妙计,还阵斩了敌酋张梁,待他日回京述职,本帅定在圣上面前为你美言,便是许你一县尉,也我不可!”
裴陵闻言大喜,拱手道:“多谢大人,我……”
“只是…”还没等裴陵高兴,皇甫嵩一桶凉水浇上,”只是如今张氏三兄弟还有一个张宝逃窜于北地…“皇甫嵩说着,斜眼看了一眼侄子皇甫郦,表情中满是恚怒。
皇甫郦吓了个哆嗦,低头不敢与皇甫嵩对视。
“本帅出京前立了军令,不见张氏三兄弟斩尽绝不回京…”皇甫嵩看向裴陵,问道:“你是想随我北讨黄巾,还是自行返乡?”
1
第十五章 山谷遇袭()
十月末的北方夜晚,天气已是转凉,一片山林匍匐在冀州大地之上,很是壮阔,林中不深,有一颗参天古树,树上有一处天然凹陷,犹如巢笼一般,笼内竟有一人,肩覆绷带,鼻息平缓,时而还有轻缓的鼾声传来,这人竟在此处酣睡。
这人脸上盖着一副金属面具,犹如鬼怪罗刹一般,此人正是裴陵,正午的阳光透过密林,正巧照在裴陵眼眶,将沉睡中的他照的一阵恍惚。
裴陵攸然醒来,颤动着站起身来,自树上跃下。之前斩首烧城之计成功,此时皇甫嵩必然已尾随逃跑的张宝而去。
若是裴陵所忆不差,在不久之后,张宝会在常山曲阳阵亡于左中郎将皇甫嵩与钜鹿太守郭典的围攻之下,他要做的,只是回返石邑,暗做筹划,静待黄巾之乱过后,更加山崩地裂的诸侯乱世。
睡了一夜,裴陵精神倍加,便找准方向,一路向北而去!
都说山中无岁月,路上匆匆,转眼又是两日,裴陵风餐露宿,费劲功夫才寻到一处山路,不敢耽搁顺着路一直往北方赶,
这一路,裴陵也不无聊,以前他总在血与火之间徘徊,哪有时间寄情于山水,此番机会实在难得,一路游山玩水好不快哉,心情自然也愉快了不少!
裴陵在明朝时,多在南方征战,没少进过湿热的雨林,但是与这巍山巨树,干爽冷峻的北方山林却不是一种滋味。
只见那山林中球根硕硕,绿叶成荫,树木茂密的连阳光都进不来,空气也是清爽里带着一点潮湿腐朽的味道。
“噌!”
一阵微小的声音,将正酌情于翠山绿水之间的裴陵惊醒,一股血腥的气息扑面而来,裴陵猛一侧扑,一支带血的箭矢自侧面密林里疾飞而来,擦着鼻梁,正钉在刚才裴陵站立的地方!
有埋伏!
裴陵寒毛直竖,不敢耽搁,飞身躲入一处枯木石洞里,隐起了身形!
半晌,他神灌双耳,竭力倾听林中的声响,无声无息…
裴陵试探着将草鞋探出一点,绷!一只羽箭电射而来,正中鞋背!
对方是个用弓高手!裴陵被困在这出石洞里,无法动弹,不由得背冒冷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石洞外竟然毫无声响,此处是出山唯一要道,裴陵越发烦闷,虎目微眯,冷声道:“既然如此,看我金蝉脱壳!”
只见他撕破头巾,咬破手指,在上边抹化许久,之后手掐法诀,似模似样。
“天道清明,地道安宁,混合乾坤,百神归命,万将随行,永退魔冥,守护吾旁,奉我之令,急急如律令!符兵,现!”
裴陵手中道符散出,冷雾袭过,一名身披竹轻甲士凭空而现!
那甲士相貌平常却神情坚毅,听的裴陵命令,弯腰骤然从石洞后闪身而出!
噌!
一道亮光乍然闪过,射空!
噌!噌!噌!
紧接着三连发,两箭射空,一箭正中符兵背心!
裴陵暗中看得真切,他纵身飞驰,一脚踏于一块巨石,手顺势自靴里将得自张梁的匕首掏出,照准方才亮光一闪的地方投掷过去!
只听‘呃’一声惨呼自小坡上的树林里传了出来!随即,一道人影嗖地窜了出去!
裴陵知那人已中刀,双腿用力一蹬,身子离地而起!双手连甩‘呼呼’又掷出两枚石块!
石块去势迅疾!不偏不倚正敲在那人的脚踝!
扑棱棱一个趔趄,人影自坡上滚了下来!
暴喝一声:“鼠辈滚出来!”裴陵不待对方反应,随手抓了根枯枝,上前一脚戳踹于对方肋下穴道,泄其劲气!
与此同时,符兵瘫软余地,亮光一闪而逝,化作一截黄布!
那人被踢岔了气,刚想叫出声来,却被裴陵一脚踏胸,手拄枯树枝捣于他的嘴中!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莫咋呼,你是何人!为何半路袭杀我!”裴陵将扎在对方肩部的匕首拔下来,擦了擦插入靴里。
那人用眼神示意不再呼喊,待裴陵放开树枝后,那人气喘吁吁道:“小哥儿,不要误会,我乃附近猎户,方才追赶一头野豺,不小心误射了!”
“误射?连人和豺都分不出来的猎户?你糊弄谁呢!”
裴陵从那人背上捻出一只箭矢,不由得一愣,惊哼道:“这箭矢上的血迹全部是人血,还想诓我?若是再含糊其辞,那我便不客气了!”说着裴陵脚下加了几分力。
“呃啊!好汉饶命!我当真是此地猎户,就在山北的村中过活,我叫李大目,好汉你去探问一番不就真相大白了!”那人侧脸求饶,眼珠却咕噜乱转!
“李大目?”裴陵俯身细看此人相貌,中等身高,打扮也普通,眼倒是真个不小,右脸上有颗痣,痣上还有一簇黑毛,配上一双无神大眼很是不协调。
“李大目…李大目…此名怎地有些耳熟?”
裴陵忽的想起,闲暇时曾读三国志,书内有句话很有意思,因此他略有些印象,那是出自《魏书》张燕传里的一番注引:黄巾黑山诸帅,自相字,骑白马者张白骑,轻捷者张飞燕,声大者张雷公,绕须者于羝根,而最后一句便是…其眼大者自称,李!大!目!
“李大目?呵呵呵…“裴陵皮笑肉不笑的看向李大目,寒声道:”倒是不知,堂堂黄巾军头目,怎会潦倒至进山来打野畜过活!恩?”
“啊!你…你……!?”李大目心跳一窒,在黄巾起义前期,他其实名声不彰,是后期黑山军中才露出头角,没想到裴陵竟只听名字就识破了他的身份。
“是你?”李大目仔细看了一眼,惊惧道:“你是张牛角渠帅麾下偏将,裴…裴…”。
“不错,就是我!“裴陵说着,脚上又加了几分力道:”说!为何在此设伏!附近是否还有同伙!”,
“啊!我…我…”李大目显然正在竭力构思理由!
“嗯?”裴陵鼻头忽地一动,闻到了一丝微弱的血腥气息,却非是李大目的带血箭镞传来!而是来自于对面的土丘上!
裴陵一把拽起李大目,将其的双手别至后边,自身旁小树上扯下来一截藤蔓,绑住李大目的两个大拇指,然后一拉扯,沉声道:“随我来!”
不一会,二人站上土丘,坡后有个浅坑,坑里赫然躺着是几具尸体!尸身上潦草的覆盖了一些枝枝叶叶,看样子只是些赶路的商人和贩夫。
裴陵站于土丘之上,斜眼阴沉逼视李大目,李大目明显有些紧张,不敢与他对视。
“李猎户,可否解释一下!”裴陵平静的看着李大目,眼里蕴含怒火,虽然明知黄巾军是些地痞流氓,但是于光天化日之下残害无辜之人,连掩埋都懒得做,简直是明目张胆,穷凶极恶!
“呃…我…我…我不…”李大目很想说与他并无干系,但看到裴陵一副要生吃活人的惊悚表情,一时结巴着说不出话来!
裴陵目视尸体,平静道:别骗我,我会让你生不如死,说!”
“大爷饶命啊,我说,我说!我们是从广宗城溃败出来的黄巾军,已在此山中躲藏多日,顺便袭杀过路之人,掠些财货…”李大目缩首看向远方化成黄布的符兵,不敢言语。
裴陵看李大目的神色,知道他已认出自己,他看向李大目的弓箭,心中一动,冷哼一声:”那日在广宗城头射我之人,也是你吧!“
“大爷饶命啊!”李大目看到符兵,也已经猜出裴陵身上有张角的领将于符,不由心中大恐,惊叫道:“命令是渠帅左髭丈八下的,我只是听命行事!你只要放过我!我便当甚么都未见过!啊…!”
“左髭丈八!”裴陵虎目微眯,露出寒光,他一脚戳在其腿窝其跪倒于地,怒叱道:““滥杀无辜,岂能留你!”
李大目见裴陵怒目圆瞪,颤声道:“大爷,我只是听命行事,我只是听命行事啊……”
裴陵不再理会,一把勒住李大目咽喉,刚想发力,尸堆里忽传出一个微弱的声音!
“救…救我…”
裴陵闻言,将李大目按倒在地,急上前两步,然后扒开尸堆,下面赫然有一位老妇人,声音正是由她发出!
老妇脖颈处受了致命伤,看样子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但她虽已神志不清,却一直在执着说着什么。
“大娘,你说什么?”裴陵趴到老妇人嘴旁,只听老妇人微弱的说道:“玉儿,玉儿被带人掳了去…求求你…救…救…”老妇人已无法正常言语,只能瞪大双眼乞求裴陵。
裴陵见这妇人已然没救,但是迷离之际仍叫着玉儿的名字,这玉儿多半便是其子女!
见这老妇人因他而遭受无妄之灾,裴陵心中有愧,点头应道:“大娘你且放心去吧,吾必帮你救出玉儿!”
老妇人欣慰了点了点头,虽然他明知裴陵无力救出她的孩子,或许只是敷衍于她,却总好过没有丁点希望!老妇人用尽全身力气低喊了声:“照…照顾…”然后就这么睁着眼去了!
“近日所发之事环环相扣,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裴陵心中凄然,但此时还不是伤怀之时,他将老妇人眼皮合拢,郑重道:“君子重义,小人重利,吾虽非君子,却亦不是那食言小人,我必想办法将玉儿救出来!”
暗暗下完誓,裴陵站起身来,回身看向李大目,阴声说道:“告诉我,你们于何处聚集,饶你不死!”
第十六章 抹喉!左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