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阳如旭立即惊讶地瞪大眼睛,”不会吧,王叔,为什么有人要刺杀你?你不小心得罪了什么人了吗?“
不叫人追拿凶手,反而先追究前因来了。
西陵浅实在忍不住,低头,不让人看见她眼里的笑。
明王表情一滞,轻咳了一声,”殿下,咱们为王为官的,哪有不得罪人的。“
”王叔可抓着刺客了?“
”抓着也未抓着。凶手还在厅上。“
东阳如旭左看看右看看,”在哪?“
明王指着淡如风,大声道,”就是他!“
他眸里闪过得意,太子就是再喜欢,也不能袒护凶手。
”他?“
东阳如旭早知明王的叵测居心,在西陵浅传讯中得知淡如风要被陷害,现居然还想借自己的手除掉淡如风,引起京城大乱,他这是想趁乱取巧,为他的野心铺路。
东阳如旭心中恼怒不已,可恨却是抓不到他半点证据。
”你做什么事得罪淡兄弟了?“东阳如旭以不信的口吻道。
明王冷哼一声,朝淡如风恨声道:”我也想知道,淡如风,本王哪里得罪你,居然要杀本王?“
淡如风淡淡地瞧了他一眼,”在下更想知道是什么地方得罪了王爷,居然要诬陷我,掷我于死地?“
明王狠厉道,”淡如风,你一介平民,竟敢如此跟本王说话,真是胆大包天,难怪敢刺杀本王。“他看向东阳如旭,义愤填膺的样子,”太子殿下定要为老臣做主。“
”你二人各说各的,这事得好好弄清楚,千万别误会了。“东阳如旭严肃地道,”有本殿下在此,若如风真是凶手,相信他也不会跑,是不是?“
淡如风自是配合地点头。
”那么,王叔,你用三天的时间收集证据,到时把证据交给本殿下,本殿下一定会公平处置。“话是说得铿锵有力。
却让明王气得牙痒痒,这太子殿下明显就是想包庇淡如风,三天收集证据?就是三年也收不到。
他眼睛朝西陵浅看了一眼,看来,这太子殿下,定是西陵浅搬来的救兵,她不是一早就认为他会在酒菜里下毒么?谁知阴差阳错,还真让她叫对人了。
可太子殿下的命令,他只能听从。
心里更是想着轮到他在上位的那一天快点到来。
”是。“明王在东阳一族里的表现,可都是听话的,所以今天也只能如此了。
不过,这三天,却也能有许多变化,不是吗?明王眸里闪过一道狠厉。
淡如风并没有忽略明王眼里的狠厉,不过,却只作淡淡一笑。
黄昏,热辣骄阳西下,地面的热度依然未退。
微风拂面,是一股扑面的热浪,令人有些难以忍受。
萧敬从明王府出来的时候,脸上布满了苦涩的表情。
方才与明王的对话的情景,如潮水般重新卷了上来。
他被西陵浅击伤吐血,看似伤势很重,其实也就是吐几口血而已。
西陵浅那一掌并没用上几分力,只是将他的气机封住,令他气血翻腾,无法压抑得住,才会血涌喉头,喷洒而出。
当太子殿下带着风云雨等人走后,明王便令人到了他们被抬至的厢房查看。
只半个时辰之后,隔壁的冷守心与赵青山发出一声惨叫,之后就悄无声息了。
他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此刻他的心里充满了极度的不安与恐惧。
直到再一个时辰之后,他的房门被打开了,他被带到了明王的会客厅。
厅很大,比他们之前喝酒的那个大厅还大,厅的正面墙上,挂着一幅巨形的高山俊马图。脚下则气势磅礴地铺满一地的长毛波期白地毯,走于其上,无声无息。
萧敬被带到这个会客厅,明王正在宽大的书案上看书,而他则站在长毛地毯上,足足等了近一个时辰。
厅里静悄悄的,令他压抑得难受,不过却是一动也不敢动。
他不知道,等待他的会不会是与冷守心与赵青山同样的命运。
直到近黄昏,一个三十出头的布衣汉子大步跨了进来,他知道,那是明王府的侍卫长肖长明。
肖长明直趋明王案前,并不避讳地当着萧敬的面道,”出府后,风云雨跟着太子殿下先到了如意酒楼,如今刚从酒楼出来,然后跟着西陵浅回到了杨桃巷的思园。“
”这西陵浅还真是打算淌这趟混水了。“
明王眼里一片阴冷,沉默片刻,又淡淡地问:”麦晏子走了吗?“
”是,他已赶往南方,准备利用他在南方的势力反了包成龙……“肖长明眉微皱,紧接着问了一句,”王爷,那麦晏子的手筋已被西陵浅挑断,功夫已不如前……“
”功夫高不高没关系,重要的是他手上有势力。“明王不以为意。
”我看他心中自有打算,似乎并不是真的想跟随王爷。“
明王哈哈大笑起来,瞳孔微凝,闪出精光,他冷笑道:”这有何关系,只要能用就好。“
说着,他朝萧敬扫了一眼,然后淡淡地道:”没有用或是不能用的,那就是多余,多余的东西多了,就会烦人,比如说象那些个什么世家公子的……“
萧敬脸色大变,忍住胸口翻腾的气血,抢声说道:”王爷要成就大事,我们几大世家定会鼎力相助,多一个人多一分力,对事情总会有所裨益……“
明王冷笑道:”可当不能相助之时,那就是阻力……“
萧敬紧着道:”九大世家里,西陵世家不问世事,郎家家底最差,而我们萧、冷、赵三世家早就誓死跟随,只有四大公子已联手,与王爷对抗,阻力该是来自他们……“
”你倒挺会说话。“明王嘿嘿一笑,”可如今西陵世家的西陵浅却已将那风云雨收留,你觉得这西陵世家该当如何?“
萧敬叹道:”西陵世家的西陵正在绿都并不问江湖世事,西陵浅重回西陵世家却是他一手促成,而且还定为了西陵公主,继位都有可能,若西陵浅当真如此不知好歹,必得早早除之。“
明王淡淡一笑,”这是你们萧家与西陵世家的事,不是?“
明王的意思是要他去杀西陵浅,可人家从头到尾那是一个字都没提到,这杀西陵浅就成了他们两世家之争,与明王可是一点关系也没有。
萧敬苦笑,而明王最后一句话更是令他脸色大变,”冷守心与赵青山的下场你该知道……“
这就是他在明王府与明王的对话。
他冷汗涔涔地出了明王府,却又不能不迈开步子走向通往杨桃巷思园的街道。
一路茶棚酒肆,萧敬走得是恍恍惚惚。
只是渐渐地,他眉皱得更深了,因为一路行来,在他耳边飘过的,全是淡如风刺杀明王的话题,而且有人还激动地大骂风云雨三人,要把他们揪出让官府砍头。这情形越演越烈,似乎全城的人都要喧闹起来,都是闹着要去向风云雨等人索命。
萧敬心中警惕不已,这是什么情况?
他细细思量,便明白了,定是明王知道太子庇护淡如风,想按原计划杀掉淡如风已是不可能,于是故意派人放出风声,想以众人的盲从,达到杀死淡如风的目的,试想,有哪一个人能避得过可以淹没自己的人群。
萧敬叹了一口气,这淡如风看来还真是逃不过明王的算计了,谁让淡如风不识时务,明王在酒宴中已三番五次相邀,淡如风却是不领情。
不能用,必被杀,这是规则。
而他现在去杀西陵浅也正是这个道理,他必须证明给明王看,他还有用,否则他的下场就只能象冷守心、赵青山一样。
他继续往前走,这下,他已十分留意周围众人的举动,只听暗地里又有人高叫:”那个西陵浅是欧阳公子的未婚妻,却与淡如风一道,而且,如今还让风云雨住到了自己家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的未婚妻与别的男人公然出双入对?欧阳公子都没有一点动静吗?“
”对,是不是欧阳公子也参与了此事,我们去欧阳府问问去……“
立即,就有一大群人应合着,跟着便往大将军府走去。
萧敬这下可是愣住了,随即他便醒觉,看来,利用这事的人可不止明王一人,应该是另有人借此事也要将四大公子拉入混水。
想必那包成龙亦会派人参与此阴谋。
四处的战火几乎是一触即发,就看哪里先曝出因此事死人的消息。
而他,要去杀西陵浅,而且是现在就去,那么,这场乱战必由自己燃起。
可若自己拖延,明王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无用的人包括有没有完成任务的人,自己唯有死路一条。
想着,他渐渐加快了步伐。
经过镇北府时,只见那里也围了不少人,看来程展鹏曾给风云雨借住一事,也被人利用了。
这京城大战的火引,似乎已被插到了各个角落。
可以想见,大火若被燃起,这京城将会在大战中血流成河。
血流成河呀——
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而这一切的阴谋,却唯有自己才能说得清。
萧敬心里有些犹豫地嘀咕着,不过脚下依旧不敢稍停,继续往思园的方向走去。
只是走着,走着,他猛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竟然飞了起来!
他大吃一惊,回头,挟持自己的是两个样貌平凡,毫不起眼,年纪都在三十五左右,一脸堆笑的汉子。
只才想张嘴,身体蓦地僵硬起来,他不能动了。
他知道,自己的穴道已被人点住。
同时,他也知道,他虽不认识挟持自己的人是成一与成二,但他绝对清楚,这两人不是明王的人。
因为明王的人若这时候来找自己,绝对是要杀人灭口。
被成一与成二两人带着,几个翻跃后,很快就到了一条小巷。
只是,成一与成二也就只能走到这条小巷,就再也无能迈开一步。
因为从小巷长墙后突然翻过一个蒙面汉子,左右各一把飞匕,弹指刹那间已经直直插在了两人的心脏上。
这蒙面汉子萧敬更是不认识,不过,他却认识绣在他左臂上双剑交叉的标志。
千机营。
萧敬微感惊讶的是,在此时此地,自己居然在想,不知这两小子得罪了谁,竟被对方买了千机营的杀手来杀他们。
但也只不过一瞬间,他便知道,他错得离谱。
因为,这个千机营杀手得手后并没有走,而是眼神冰冷地盯着自己,声音冷肃,没有一丝儿温度地说道:”姓萧的,若不想萧家满门被千机营追杀,你最好实话实说……“
然后,萧敬便觉得自己腾云驾雾起来,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待他反应过来,已是被丢在了思园前的大道上,身上被成一与成二所点的穴道也不知在何时已解。
他浑浑耗耗地走着,一时间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就已到了杨桃巷思园门前。
此时在思园大门外,已经聚集了很多的人。
一大群人在大门口叫嚣着,要西陵浅交出杀人凶手,甚至有些人已准备要冲进园子去。
总之,大门外的人个个都像相当气愤,甚至可以说用义愤填膺来形容。
在最近大门的两侧,居然是披麻带孝的冷、赵两世家的人。
他们自然是收到消息,风云雨在思园。
萧敬被人潮推挤着,一瞬间,方才小巷被千机营警告的话在脑袋中响起,一字一字,冰冷如刀。
081 大意遇险
他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寒颤,嘴里猛地脱口大叫起来:“明王没有被刺,这一切都是明王对淡如风的陷害。残颚疈晓”
刹那,门上的喧嚣仿佛被凝结,所有的声音都静止了下来,全场一片静寂,只余众人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
半晌,终于有人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大叫一声,“太好了!”
所有的人在这声“太好了”之后,全部又都动了起来。
这一动,却是朝与大门相反的方向离去,脚步轻松的离去。
他们不用卷入混战,不用将自己卷入血灾,不用让自己居住的地方染上鲜血,不会在血战中失去亲人朋友!
萧敬逆向站在的人潮中,怔怔地,直到人潮散去,他依旧一动也不动。
不是不能动,而是他不知道他该去哪里。
思园的门“吱——”的一声,打开了。
从门里出来的是两个姿容绝世的年轻男女。
萧敬愣愣地看着,那是淡如风与西陵浅,他自是认得。
他的心微缩了一下,想逃的念头才起,又放下了。
逃?他能逃去哪里?明王根本就不会放过他。
淡如风瞧了一眼呆站着的萧敬,低声与西陵浅说了几句,二人便朝他走了过来。
“萧兄不走吗?”淡如风站定,微笑地看着他,仿似之前他们的敌对从未存在过一般。
萧敬没想到淡如风会是这样的表情这样的问话。
望了他良久,方才苦笑一声,眼里有着浓重的悲哀,他叹气道:“走?哪里还有我容身之地?”
“京城没有,你可以去其它都城。”淡如风依旧微笑,“比如,东朝最北的雪城,那里离京城远,但那里的人很纯朴,听说城中有间老包包子店,很好吃,去了雪城,你一定要去偿偿。”
萧敬听着,真的点点头,傻怔怔地道:“好。”
他真的去了,因为淡如风说那里好,他就相信那里好。
多年后,他想到这个问题,却是颇不得其解,当时怎么就会如此相信淡如风,要知道,他们在当时可以说是敌人。
最后,他将此归于淡如风的声音,那醇越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诱惑,令他向往。
从此,京城再也没有萧敬的消息,甚至是在江湖上都没有再听说过这个人。
只是很多年很多年以后,有人看见一个杀手,貌似跟他长得挺象,让人怀疑就是失踪的萧家大公子。
京城之火随着萧敬的一声大叫被掐灭,各大势力依旧回复到之前的平衡,如今是暂且相安无事。
离招亲之日尚有三天,思园收到了一个惊人的坏消息,西陵夫人失踪了!
惊恼、懊悔不足以形容西陵浅此刻的心情,她若是没有支走母亲,就不会发生母亲失踪的事件。
她现在是恨不得马上飞赶到母亲出事的地点翠都。
吩咐春风立即去备车,让秋霜与冬雪赶紧准备行装,她要马上出发。
“姑娘不等等淡公子过来?”夏雨看着姑娘焦急的样子,便想说些什么让姑娘安静下来。
西陵浅摇摇头,“娘生死不明,就一会儿我也等不了,我留张字条给他。”
淡如风三人并没有真的在思园住下,因为,他们不能累及西陵浅姑娘家的名声。
一个年轻女子孤身一人在家,若是让三个男人住进来,只怕会被人说闲话。
虽知西陵浅并不在意,但淡如风是不会让伤害她的事情再发生,任何伤害都不行。
那日事息之后,他们本想另寻住处,反正参加玉小双招亲大会也用不着镇北府的推荐。
但最终他们仍旧回到了镇北府,因为程展鹏相邀时说,“三公子说了,不住镇北府,就去三公子府院。”
夏雨看了脸色焦急的姑娘一眼,便不再说什么,姑娘的心情她明白,她们四婢的心情亦是一样。
西陵夫人亦象是她们母亲一般。
只是,当马车驶出城门的时候,就没有继续往前走。
西陵浅突然叫停了马车,然后向车外的春风招了招手,待春风近前,便问,“翠都离京城有多远?小千飞一趟需要多长时间?”小千是专门给母亲带消息的信鸽。
“大概有一千五百里,需要飞行四五日。”
“小千之前一次是在什么时候飞回?”
“应该是在五六日前。”
“你肯定?”
“肯定,因为那日小千要出发给夫人送信,是奴婢……。”春风蓦地睁大了眼睛,表情上透出不可置信。
西陵浅看到她吃惊的表情,严肃地道:“明白了……”
春风脸上露出了羞愧,“姑娘,奴婢粗心,请姑娘责罚。”
西陵浅摇摇头,“我想,那借小千放假消息的人,对我们接到消息的反应都算准了,而我们确实如那人所猜,关心则乱。”
“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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