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果果立即松了一口气,迎了上去。
冬雪则先行往回走,去向西陵浅报告,让西陵浅放心。
“夫人,夫人!”
迟妈妈还未进门,便听到兴奋地叫唤。
西陵浅眉微挑,见到一个老姐妹竟是这么开心啊!
这时,身体已是恢复得差不多,脸庞已有些红润的西陵夫人从屋子撩帘出来。
迟妈妈兴奋地道:“夫人,你猜我今日碰到谁了?”
西陵夫人不明所以,看着迟妈妈兴奋的样子,不禁笑叱道:“迟妈,怎么今日象个小姑娘似的?”
迟妈妈咧嘴一笑,“夫人,奴婢说出来,您可别学奴婢象个小姑娘。”
“说吧,说吧,我还稳得住。”西陵夫人有些好奇。
“刚才奴婢在街上碰到了青夫人。”迟妈妈笑道。
“什么?”西陵夫人惊喜地叫道,“她不是嫁到了京城去了?”
“正是,如今青夫人带着儿子刚从祖籍橙城返京,路过绿都,想起夫人,就想寻夫人叙旧,哪曾想打听之下,才知夫人已离开西陵世家,正自遗憾见不着夫人的面,可巧奴婢送绣样出来,就与青夫人身边的李妈妈遇上,然后李妈妈领奴婢去见了青夫人,青夫人说明日过来拜访夫人呢。”
迟妈妈一口气把事情讲述出来,中间是未停半个字,可见此时她是兴奋难抑。
而西陵夫人更是喜不自禁,“自她嫁入京城,就再也没见过,没想到……”
她实在是高兴,她与这青夫人,因小时两家住得近,打小就认识,还成了闺蜜,可青夫人远嫁京城,而她嫁入西陵世家,两地相隔遥远,还以为此生无缘再见了,没想今生还能重逢。
四合院里,唯二的两个大人躲进了屋里,念念叨叨地话起当年,西陵浅本有疑问,不过见这二人兴奋的样子,便微微一笑,压下疑问,改日再问不迟。
次日一早,西陵浅起床,出了房门,却见西陵夫人与迟妈妈早在院子里忙开了。
西陵浅不禁失笑,这二人昨晚不会是兴奋一宿没睡觉吧,明明昨晚深夜了两人还在秉烛夜谈,这会儿反倒比她起来得还早了。
看来这个青夫人着实魅力无边啊,心下对这青夫人也充满了好奇。
036 冤家
初冬暖阳升起,大地的寒气被晒得无影无踪。
在冬雪几趟奔跑查探之后,终于这一次带回了确切的消息。
迟妈妈搀扶着西陵夫人,立到了大门外相迎。
就见门外,一辆豪华考究的大马车停在了院子外。
西陵浅跟在西陵夫人的身后,只是在看到这辆大马车时,眼皮子跳了一下,这马车的配饰怎的如此熟悉?她再定睛朝驾车的人看去,心中顿时大吃一惊。
但见那驾车的汉子,身着深蓝布衣,双手伸出持辔,只是在那袖口处,绣有一只奔腾于云气纹之上的小兽。
西陵浅眼睛紧紧地盯着那车舆的出口,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想,她知道青夫人是谁了。
她万万没想到,他们竟然会提前相遇了。
在马车边上的丫鬟此时已将车帘挂起,将放于车轓的小凳安放在车下,然后就是一只保养得宜的白皙玉手伸出,优雅地搭在了丫鬟的手上,随即,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西陵浅的面前。
西陵浅盯着那人的眼神,不由得沉了沉,果然没猜错,正是欧阳青的大夫人。
她心微缩地盯着车舆口,青夫人带了儿子来,欧阳青有三个儿子,不过由青夫人所生的,却只有一个儿子,那就是欧阳明月。
西陵浅不知待会见到欧阳明月时,自己是否还能保持镇静,她如今身体微颤,不是激动,更不是害怕,而是恨不得能立刻将欧阳明月给杀死。
只是过了许久,都不见车厢里再有人出来,西陵浅松了一口气,不知是该为欧阳明月庆幸,还是为自己庆幸。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她重生至今,不过半年的时间,她还没做好准备与欧阳明月相见,看见他,她还真担心会克制不住对他出手。
西陵夫人与青夫人两人,此时已是紧紧地拥抱在一起,脸上都是满满的激动与喜悦。
好半晌,两人才平静下来,不由相视一笑。
西陵夫人朝西陵浅招招手,西陵浅慢慢地走了过去,在她抬首的瞬间,真实表情已经隐藏,脸上是她这个年龄该有的单纯与甜笑。
“这就是浅儿,好乖巧好漂亮。”青夫人夸张地叫了起来。
西陵浅抿嘴一笑,“青夫人。”
西陵夫人则向青夫人问道:“听说你儿子也来了,怎么没见?”
青夫人听得提起她的宝贝儿子,心里更是笑得欢,“这孩子象是野马似的,刚才自个儿骑马乱跑,也不知疯到哪去了,晚些时候会自行找来。”
西陵浅一听,心头一跳,牙微咬,来吧,现在不能杀他,但至少可以让他受些教训。
她在心里不断地念着镇定镇定,慢慢地,心竟真的平静了下来。
青夫人并没能待很久,他们今日还要赶路。
很可惜,直到青夫人离开,欧阳明月都没有出现。
西陵夫人与青夫人依依不舍,二人知道,这一别,再见已不知是何年何月。
目前青夫人离开,西陵夫人仍自沉浸在刚才的激动之中。
这时,春风捧着一个包裹,递给西陵浅,“姑娘,这个,奴婢在桌边发现的。”
西陵浅朝那包裹看去,认出那上边的小兽标志,“应该是青夫人留下的。”示意春风打开。
随即一道金黄的光芒跃入眼帘。
春风惊叫了起来,“天哪,好多的金子。”
春风的叫声,令西陵夫人回过神来,看向那包金子,嘴巴惊讶得合不起来。
“娘,这定是青夫人瞧着咱家艰难,故意留下的。”西陵浅抿着嘴道,她对欧阳府的东西,那是看了就想扔就想砸,看到这些金子也不例外。
这不关清高与骨气的关系,就觉得欧阳府的东西散发出的欧阳家的气息,令她不爽。
西陵夫人只稍愣了一会神,然后便眼睛通红,“青夫人的好意,只是,我们却是不能受。”
西陵浅听着,便高兴地道:“对,正是如此,浅儿立即追上去,应该还来得及还给她。”
西陵夫人点点头,“好,快去快回。”
西陵浅让春风将金子包好,背在背后,主仆二人便向城门口追去。
穿过热闹的街市,刚想抄近路去城门,就听到前边酒楼里响起一阵噼哩叭啦东西倒地的声音。
经过酒楼门前,已有一群人围在门口朝里看热闹。
西陵浅本没想停下,偏偏一只盘子由酒楼里飞射出来,恰巧在她身前落下,还是她见机得快,不然就会被砸中了脑袋。
西陵浅知里面有人在打架,这经过周围会有飞来横祸那也是极其正常,因此,她也只是微皱了一下眉头,扭头扫了一眼酒楼里,并没能看得清楚里面的状况。
她扶了一下背后的金子,便不再理会,举步就要走开。
只是才刚抬脚,一只盘子又擦面而来,西陵浅反应迅速地伸手一接,抓住了盘子,这下,西陵浅眉皱得更深了。
她毫不犹豫地拨开人群,朝酒楼里看去,入目的人影,令她眼瞳不由得微缩了一下。
只见一个少年正从柜台里,不停地拿出碗碟盘子,朝大厅的三个壮实的汉子扔去,那几个汉子左躲右闪,根本逃不脱少年碗碟追击。
而酒楼的掌柜,一个微胖面善的中年男子,则缩在一旁瑟瑟发抖。
而那少年却是砸得起劲,一旁两个侍卫模样的年轻人守在一旁,替那少年挡掉被那些汉子趁机偷袭砸来的碗碟。
而另一边,一个上了年纪的老爹躺在地上,鲜血从头上沽沽直流,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正背对着大门,扑在那老爹的身上哭得悲切。
西陵浅的目光微沉地又回到那少年的身上,俊美无俦的面容,修长的身姿,儒雅的气质,还有那一脸的朗笑,就是化成灰,她都认识。
她前世的冤家,仇人,欧阳明月!
她嘴巴又抿了起来,眼睛里闪过一道冷意。
随即,她倏地将手中的盘子朝欧阳明月狠狠掷去,直击他的眉心。
然后突然一个转身,迅速地隐入了人群中。
那少年欧阳明月正玩得开心,哪里料到另一旁会有盘子飞来,一时反应不及,有些无措,还是那身边的侍卫手快,堪堪将盘子打向了一边,不过,那盘子还是擦着了欧阳明月的额头,划出一道血印。
037 砸店不赔
待他朝人群望去,哪里还能看出是谁出的手,他懊恼地朝两个侍卫摆摆手,“不玩了,交给你们。”
两个侍卫应声话落,人就已飞跃到那几个汉子身前,一拳一脚,一飞腿,那三名汉子立即被放倒,躺在地上昏了过去。
这时,酒楼的掌柜瞧见场中的打斗已结束,跌跌撞撞地从角落里爬了出来。
入目的一片狼籍,残破桌椅、粉碎器具,顿时傻了一会,随即他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完了,我的酒楼……”
看到欧阳明月抬脚似乎想出门,他赶紧止住哭嚎,急急地拽住欧阳明月的衣角,“小公子,你不能就这么走呀,你砸了我的店,你得赔完损失才能走。”
欧阳明月回头看了一眼那满地的碎片,颇为惊讶自己的破坏力,他伸手摸了摸身上,良久却没能摸出银两来,他尴尬地笑了一声,然后朝那两个侍卫道,“你俩身上可带有银子?”
那两个侍卫苦笑摇摇头,那么大的损失,他们身上可没这么多银两。
而平日都是欧阳明月的随从负责拿银付帐,只是今日欧阳明月窜得太快,那随从根本没来得及跟得上,走散了。
这下可怎生是好?欧阳明月有些着急地挠了挠头。
而那正哭得悲切的小姑娘,已从那躺着的汉子身边站了起来,奔到欧阳明月跟前,一双凤眼凄楚含悲,端端地生出一种妩媚,“恩公,求求你救救我爷爷,只要你救我爷爷,小女子愿为公子做牛做马都行。”
跪了下来,用力的磕头,看起来真是非常的可怜,围观地便有人忍不住帮她说话了。
“是呀,是呀,小公子这么有本事,就帮帮这个小姑娘吧。”
而隐在人群中的西陵浅,在看到那个小姑娘的脸时,差点儿惊呼出声,梅兰!
原来梅兰是这样跟在欧阳明月身边。
欧阳明月看了一眼那躺在地上流了一滩血的老人,朝侍卫示意了一下,其中一个侍卫走了过去,用手探了探鼻息,然后再翻了翻他的眼睑,最后方才看向欧阳明月,微微地摇了摇头,道:“公子,已经没救了。”
那姑娘一声悲呼,“不——”就昏了过去,倒在了欧阳明月的脚边。
欧阳明月蹲下身,轻轻推了推她,“姑娘!姑娘!”
却不见她转醒,另一侍卫已上前朝他禀道:“公子,天色已不早,夫人应该已到城门,现下公子必须马上就走。”
酒楼掌柜哪里能让他们走,赶紧又攥紧欧阳明月的衣衫,嚷道:“公子可不能走,酒楼的损失你得要赔!”
欧阳明月目前是一钱银子也没,怎么赔?
他有些羞窘地朝掌柜道:“掌柜的,我身上没带钱,等我回去了,就让人送来。”
“公子,你别和我开玩笑。”掌柜愠恼地道:“你若趁机跑掉了,我找谁要银子去。”
“那不然,你同我一起去拿银子?”欧阳明月又道。
“不行,若半路你把我给害了都没人知道。”
掌柜这话也令欧阳明月微恼起来,娇贵的公子何曾受人这样置疑过,“我堂堂欧阳世家的少主,会缺你这点钱!”
掌柜一听,嗤了一声,“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我还南宫世家的少主呢。”
南宫那是京城四大家之首,比欧阳世家的名头还来得响。
只是这话彻底将欧阳明月激恼,“好,既然你这不信那不信,那我就要你相信,你这损失,我是不赔了。”他朝侍卫一挥手,“带上这姑娘,我们走!”
掌柜一听,这急得就要拦住欧阳明月,只是还没等他有所动作,侍卫已伸手将他拎到了一旁,扔在了地上。
掌柜的倒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毁了他酒楼的罪魁祸首,窗口一跃,飞身不见了。
“完了,完了!我的酒楼这下是真的完了,强盗呀,恶霸呀!”
掌柜的呼天喊地地痛哭起来,如今这酒楼要重新整修,他哪里有那么多银钱呀。
门口围观的人群同情地看着掌柜,不过,没人能帮得上忙,渐渐地也摇头叹息地散了。
而原本被放倒地上的三个汉子,不知何时已转醒,趁掌柜的正在痛哭之际,也偷偷地溜走了。
现场除了一地的零乱,就只有那具尸体和那一地的鲜血。
掌柜绝望地将酒楼从上到下从左到右看了一遍,好端端的,怎么就遭了此横祸了,那公子要英雄救美,却拆了他的酒楼,没有天理,没有天理啊。
他的眼前从里向外又扫了一遍,看到门口立着两个乖巧的小女孩,他沮丧地挥挥手,“小姑娘到别处吃饭去吧,我这酒楼经营不了了。”
这两个小女孩正是西陵浅与春风。
她们看着欧阳明月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溜了,留给掌柜一个烂摊子,她先自将这间酒楼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她突然便有了主意,她扶了扶背后的金子,这钱,她不打算还给青夫人了。
“掌柜的,这酒楼若要重新开张,需要多少银两?”西陵浅脆生生地问道,不是好奇,也不是只随意地问,她表情是很严肃认真的。
掌柜的看着她黑亮亮的眼睛,认真的小脸,不由得低头稍作沉吟,计算了一下,然后便道:“若只是将就着经营,有个一千两银子就行,若是要恢复以前的水平,大约要个三千。”说完,他微微摇头,叹了一口气,他跟小孩子说这些干什么。
他双肩下垂,脑袋耷拉地挪到柜台前,无力地清理着台面上的碎碗残碟。
这间酒楼虽然不算很大,但因为诚信经营,童叟无欺,所用食料都是货真价实,因此靠一些老顾客,也能小有微利。
可如今,若让他把老本再拿出来,那简直是要他的命呀,家里还有病弱的老母,一家老小今后也就指望着那积蓄过活,哪里能拿得出来。
这时,一直躲在厨房的伙计和厨子也走了过来,看到满地的狼籍,一地的残破,惊讶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掌柜的,这……这可怎么办呀?”厨子吃惊得话都磕巴起来。
掌柜愁眉苦脸地道:“还能怎么办?如今我也没钱整修,只能把这酒楼盘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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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8 盘店
“啊——?”伙计们急忙道,“掌柜的,酒楼盘出去,我们岂不也要回家去了?”
“正是。”掌柜苦笑地叹了一口气,“若不盘出去,这酒楼也是没法经营,没法经营,你们留在里,我也没工钱付给你们,还不如你们早些离去,看看哪里有合适的工,就赶紧去做吧。”
“可是,我们跟掌柜的做了这么多年,早就习惯这间酒楼,真是舍不得。”伙计们叹道。
而一旁的西陵浅被人无视,却知很正常,她一个小女孩,这种时候,人家会注意她才怪。
她听得掌柜的与伙计们的话,心中一动,改变了原先想入股的想法,她低声地与春风吩咐了几句,春风便领命离去。
“掌柜,你要将这间酒楼盘出去?”西陵浅朝掌柜大声道。
掌柜朝西陵浅看去,“小姑娘,你还在这里呀,我以为你走了呢。”
“掌柜打算盘多少?”西陵浅微微一笑。
“我当初盘下这间酒楼的时候是四千两,后来陆陆续续地添了不少东西,可惜大多数都被毁坏了。”掌柜摇头道,“左右算下来,也只能盘个五千两了。”
“掌柜确定是五千两吗?”西陵浅认真地道,“不用加了吗?”
掌柜摇摇头,“太高了也盘不出去,毕竟这里被毁了太多,人家盘下来,还要出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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