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前一后,回到了西陵浅的房间。
“爹出了什么事?”一进门,西陵浅便沉声问道。
“姑娘,是拉鞑人,拉鞑人找上了老爷。”春风急忙道。
“什么?”西陵浅一惊,这是她绝对想不到的事,“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春风摇摇头,“离得远,奴婢听不清。只看见老爷听了那人说完话后,只是微微地摇了摇头,然后那拉鞑人又说了几句就走了,老爷却一个人在原地呆怔了许久。”
西陵浅听罢,小脸顿时有些肃穆,不知这拉鞑人找爹干什么?前世爹爹的失踪,是不是就是与这拉鞑人有关?是被拉鞑人谋害了吗?
“春风,你与秋霜这几日要辛苦些,时刻盯紧爹爹,爹千万不能出事!”西陵浅嘴巴紧抿,沉声说道,“还有,设法跟踪那拉鞑人,找到他的落脚处,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从他那边探得些消息。”
“知道了,姑娘。”春风恭敬地道,望着西陵浅担心的样子,便又说道,“都是奴婢无用,若是奴婢读得懂唇语,或者是轻功再高些,定能知道拉鞑人说了些什么,姑娘也就不用如此担心了。”
西陵浅听得心中一动,学唇语,对于跟踪一事来说,真是大有益处,只是跟谁学呢?她心中将认识的人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欧阳明月!
在她的记忆里,似乎只有他懂得唇语,她只得暂时打消这个念头,这事得再寻思寻思。
“春风已经很了不起了,至少知道是什么人找上了爹爹。”西陵浅安抚地道,“你想想,你们学武才一年多,就能跟踪爹爹而不被发现,比同辈中人不知高了多少辈,如今年纪还小,再过几年,就更是了不得了。”
春风被西陵浅赞得脸带红晕,她羞涩地道,“姑娘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西陵浅却更正色道:“我说的都是实话。”话锋一转,“不过,你们切记,一定要小心,千万别让人发现了,我也不想你们出事。”
这四婢如同她的姐妹,在她心中的份量比西陵君泽并不差多少,若真算起来,四婢在前世陪伴她的时间,比西陵君泽还长。
“是,奴婢知道了,姑娘请放心。”
春风眼睛里闪着泪花,她们四婢从小就是孤儿,在侍候西陵浅之前,没人疼爱没人关心没人惦记。
而西陵浅却待她们很好,之前西陵浅虽有任性,虽有顽皮,但却没有低看她们,从没有对她们呼来喝去。
自从西陵浅从山上滚下醒来后,对她们更是形同姐妹,她们能感受得出,西陵浅看着她们时,那种浓浓的亲人感觉,令她们的心滚热激动。
这样的姑娘,她们这辈子是跟定了!
春风退了下去。
西陵浅坐在房里,深思了半晌,估摸着西陵君泽应该也用完了午膳,便出了房门,心里寻思着如何同西陵君泽开口。
来到主屋前,伸手待敲门,却听得屋里传出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西陵浅怔了一下,第一意识反应,就是拉鞑人。
待要贴近耳朵细听,只是房里的声音却嚓然而止,西陵浅便知,里面的人已觉察到自己的到来,于是毫不犹豫地推开了房门。
只见房里除了一脸沉默的西陵君泽,还立着一名白衣青年,年约而立,一身英气,双目烱烱,却不是西陵浅以为的拉鞑人,他看见房门被推开,脸上的表情并无吃惊。
“西陵老弟,老哥言尽至此,你好好考虑。”然后转头看向西陵浅,“想必这是令千金了,真是个聪颖的孩子。”脸上微微一笑,眼里似有赞赏。
他朝西陵浅点点头,便不作停留,出了房门,一个飞跃,上了屋顶,很快就不见了。
“爹,他是什么人?他要爹爹考虑什么?”西陵浅望向西陵君泽,疑惑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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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7 离开
西陵君泽瞧见西陵浅,脸上已迅速换上平常的神色,他朝西陵浅微笑道:“哦,他是爹爹的一个朋友,他给我介绍了一个医馆,让我考虑考虑。”
“是这样吗?听娘说,爹爹正在找医馆。”西陵浅自是不相信这话,“若真如此,爹爹还有什么好犹豫的,直接应了就好。”
“但是那医馆太远,爹舍不得你们娘仨个。”西陵君泽轻叹了一口气。
“爹舍不得我们,我们也不愿离开爹爹,不过如今我们在哪里安家都行。”西陵浅微微一笑,“爹,我们可以一起去呀。”
西陵君泽似乎微有一愣,然后才道:“爹也想同你们一道去,只是那里山高路远,爹不想让你们跟着受苦,而且到了那里是个什么样的情形都未可知,爹如何能如此草率地就答应了。”
“只要和爹在一起,我们都不怕吃苦,只要爹爹不离开我们,要我们做什么都行。”西陵浅认真地说道。
她猜不出刚才的白衣人到底和爹说了什么,看这样子,爹也不会讲出来,但照她的推论,若爹一应下,定会离了她们远远的,否则爹也不会如此犹豫,因此,她也把自己的想法讲出来,加重爹不能离开的份量。
无论何种原因,她都不愿爹爹离开。
西陵君泽的眼睛没有望向西陵浅,抬手在她的头顶上,轻轻抚了抚她乌黑顺滑的发髫,几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声。
西陵浅似乎感觉得到,心猛地往下一沉,她的双手不觉抓握成拳。
午睡时间,西陵夫人并没有睡,她仍在赶制衣服,这一家十口人,会制衣的也就只有她和迟妈妈。
这制衣的任务算下来还挺重,一人至少两套,秋衣、冬衣加起来就是四套,十个人就是四十套,还有其它的小件,因此,这时间得抓紧才行。
这时,就见这段时日一直跟在她身边侍候的夏雨脸色焦急地走了进来。
“夫人,不好了,迟妈妈来说姑娘生病了,不知什么原因突然晕了过去,浑身汗涔涔的。”
正在缝针的西陵夫人吓了一跳,针尖一下就扎进了手指,她顾不得疼痛,慌乱地丢下衣裳就往屋外跑,里屋的西陵君泽也一下子奔了出来。
二人急奔至西陵浅的屋里,就见西陵浅面色灰暗地躺在床上,迟妈妈正在水盆里拧干湿毛巾,不停地替她擦拭。
西陵君泽一个窜步到了床前,焦急地伸手扣住西陵浅的手腕,四指轻搭,细细地把起脉来。
“怎么样?”西陵夫人一看西陵君泽把脉,才刚把脉就急不可待地问了起来。
良久,西陵君泽才拿开搭脉的手。
“怎么样?”西陵夫人立即着急地问。
“大概是中热了。”西陵君泽眼里有着不确定与担忧。
“大概?”西陵夫人惊疑。
西陵君泽望着闭眼昏迷的西陵浅,眼里亦有些疑惑。
从脉象上看,体内的热毒是有,不过,却又不象是……
他低头略做沉吟,眼里似有了悟。
“夫人别担心,浅儿没事,睡一觉就好了。”他轻拍西陵夫人的手,“而且迟妈的方法很对,已在给浅儿用水降温了。”
西陵夫人听西陵君泽如此一说,才放下心来,“这就好,这就好,刚才真是被吓坏了。”
她坐在床边,从迟妈妈手中接过湿毛巾,小心的给西陵浅擦拭降温。
“这天气还真是热,以前这个时候,屋子里都已经放了冰块,现在没有这个条件,迟妈,咱们待会就在屋里多摆几盆水吧,把家里能够盛水的容器都装了水,各屋里都放些。”西陵夫人跟迟妈妈说道。
“好的,夫人。”迟妈妈应道。
西陵君泽眼里看着,耳里听着,心里难过着,妻小如今受的这些苦,都是被他连累的啊!
他心疼地望向床上静静躺着的女儿,浅儿,真是个敏感的孩子,她今天故意这么做,定是想拖住他,不让他离开吧。
他眼眸的颜色深了深,不可否认,看到躺在床上脆弱的女儿,他犹豫之色更重了,可是……
下晌,西陵浅从昏迷中醒来,就看见西陵夫人满脸疼惜的看着她,她的眼睛朝房里扫了一周,没见着心里念着的人,就一下子坐了起来,连忙问道:“娘,爹呢?”
西陵夫人瞧西陵浅着急的样子,不禁笑道:“浅儿,你和你爹还真有默契,你爹出去了,出去之前,还煞有介事地让我转告你,他不会离开太久,会很快回来,你千万要养好身体,别不把身体当回事。”
西陵浅一听,整个人都呆住了。
爹走了,爹还真是狠心地舍下妻小走了,跟前世一样,区别只在于,前世她什么都不知道,这世她一知半解。
爹,你可知道,你这很快回来,女儿在前世等了十年都没见你回来啊!
西陵浅眼泪流了出来,西陵夫人立即着急起来,“浅儿,是不是头疼?你别动,快躺下,再好好睡上一觉,你爹说,你睡上一觉就会好。”
西陵夫人这一说,西陵浅的眼泪更是唏哩哗啦地往下掉,慌得不懂状况的西陵夫人手忙脚乱地,“浅儿,怎么啦?快告诉娘。”
西陵浅知道自己吓到了娘,便赶紧用手背抹去眼泪,然后声音沙哑地道:“娘,女儿刚才做了一个梦,又梦见自己从山上跟石头一起滚了下来,然后见不到爹娘了,好可怕!”
西陵夫人一听,便用双手搂住她,心疼地安慰她道:“别怕,别怕,那是假的,娘会一直陪着浅儿,不会让浅儿再发生危险了。”
迟妈妈有跟她说浅儿晚上常做恶梦,又哭又叫的,这一回,她知道了,浅儿真是被上回滚下山给吓坏了,西陵夫人心里道。
西陵浅紧紧地搂住西陵夫人,头深深地埋进她的怀里。
这一刻,她深深地感到自己力量的渺小,她完全没有能力阻止事情的发生,虽然时间有所推延,但每个人的命运,似乎仍旧按着原来的轨迹走着,那么,小宇和娘……
不,她不信!她不信!在她已知的情况下,她真的没有能力去阻止事情的发生?!
她一点都不信,老天既然让她重生,命运定然会有所不同,老天不可能这么无聊,老天不会与她开玩笑,让她重生就是为了让她再次经历同样的命运,同样的痛苦。
西陵浅埋在西陵夫人怀里的小脸现出一抹坚韧与信心,她咬紧牙关,握紧双拳。
她要改变命运,一定要!
028 重演(已修改)
夕阳西下,倦鸟返巢,可是西陵君泽没见回来,西陵夫人有些担忧地等在大门,西陵浅在屋里看得心神黯然。
夜深人静,风卷残烛,可是西陵君泽依旧无影,西陵夫人无法入眠,辗转反侧,西陵浅在隔壁听得心里难过。
次日一早,西陵夫人等了一夜,再也忍不住心头的焦急,要出门去寻找。
西陵浅没有阻止母亲去寻人,她心中只紧记一件事,守住西陵宇。
父亲已经走了,而弟弟的惨死,她要尽最大的可能去阻止。
春风秋霜跟着西陵夫人出去了,迟妈妈带着果果也出去了,西陵浅让夏雨冬雪寸步不离地跟着西陵宇,不让西陵宇出门。
西陵宇也很乖巧地听话,留在了屋子里练字。
过了不久,西陵浅过来看他的时候,他已趴在桌上睡着了。
于是,便让夏雨冬雪将西陵宇抱到床上,让他睡得舒服些。
看着西陵宇熟睡的小脸,西陵浅微微松了一口气,小宇,还是听话的,虽然一开始也闹着要去找父亲,但在西陵浅的劝说下,便停歇了下来。
一直坐在小宇的房门口,也不知过了多久,听到院子外一阵骚动,西陵浅微皱了下眉。
紧接着,就听到春风的声音,“小心点,你扶稳了。”
西陵浅起身,向小院的门口走去。
到了院子外面,却见春风吃力地背着西陵夫人,而秋霜一身狼狈地扶着。
西陵浅吃了一惊,“出了什么事了?”
西陵夫人目光怔忡地抬起头,一语不发。
秋霜已道:“我们掉到捕猎的陷阱里了。”
正说着,没留意脚下正好有一个小坑,一下子就踏了进去,身体立即一个踉跄,却将前边背着西陵夫人的春风撞了一下。
本就背得吃力的春风一下就被站稳,往前扑到在地,三个摔作一堆。
西陵浅赶紧上前来帮忙。
春风亦高声喊道:“夏雨冬雪,你们出来帮一把。”
夏雨冬雪早就伸长脖子在张望了,一听到喊声,便马上冲了出来,看到摔倒一地的三人,有些傻眼。
二人合着西陵浅,手忙脚乱地,一人扶一个,进了主屋大厅。
才将这狼狈的三人安置好,西陵浅立即吩咐夏雨赶紧去守着西陵宇,看看他醒过来没有。
接着又吩咐冬雪绫给这摔倒的三人上药,她则赶紧安慰西陵夫人,西陵夫人千万别因此倒下去了,她不想三个月后真的没了娘。
只一会儿,就见夏雨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姑娘,少爷醒了,不在床上,院子里也没见着。”
西陵浅的心猛地往下一沉,倏地站起身来,“快沿着西陵世家一路找过去。春风,秋霜,你们在家照顾好夫人。”
“不用,我们都出去找小宇。”一直呆怔的西陵夫人,这时却已然惊醒,立即说道。
西陵浅细看了西陵夫人一眼,遂点点头,“好,娘,你和春风秋霜就在这附近找,我与夏雨她们走远的找。”
屋里六人立即行动,西陵夫人心中凄苦,丈夫不见踪影,小儿子也不知跑哪去了,她唯有祈祷小宇只是贪玩,出去走一会就回来了。她是再也经不起任何打击了。
西陵宇其实是在春风背西陵夫人回来时就醒了,起来时,就看见西陵夫人狼狈倒地,小脸便皱了起来,他知今日娘是去找爹了,看这情形,爹应该是没找着。
看着姐姐正扶着娘小心地走回屋里,便想着,娘找爹好辛苦,他要替娘去找爹。
于是,在众人进屋的时候,他便出了院子,此时大家都在相互搀扶着,根本就没注意到他。
年幼的西陵宇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找父亲,就四处乱跑着,跑累了,坐在大石头上,突然好想家,家里有好多的好玩的和好吃的,还有姐姐的宝贝。
姐姐最近都不开心了,若是能把姐姐的宝贝拿给她,姐姐是不是会高兴起来呢?
会不会爹爹也想要姐姐高兴起来,就回家替姐姐找宝贝去了。
想到这,他便跳了起来,直接就往西陵世家跑。
这一次,他没有再换走山路,因此,他在奔跑了一段较长的时间之后,气喘吁吁地来到了西陵世家的后围墙。
那里有一个狗洞,有一次正哥哥就是带他从那里跑出去玩,他还记得。
他从狗洞钻了进去。
一入墙内,西陵宇便看见了西陵世家开挖的美丽大湖。
不过,他并未停下脚步,他沿着湖边飞快地奔跑。
此时,太阳已快下山,湖边微风轻送,将湖面的水气送到了湖边,正是散步纳凉的好时候。
西陵漫领着贴身的丫头小豆在湖边闲逛,贪享着这湖面微风吹送的清凉。
抬头,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湖边奔跑。
“小豆,去,拦住他,把他撵出去。”西陵漫眼里有着不耐。
小豆听罢不明所以地朝前看去,哎呦,这小祖宗怎么与她家的姑娘碰着了,这岂不是叫做冤家路窄嘛!她家姑娘与西陵浅有宿怨,一直都未能在西陵浅身上把气给找回来,这下可好,碰到了这小祖宗,岂不要替他姐姐挨气了。
小豆上前,双臂伸展,打开成一字,拦住急奔的西陵宇。
西陵宇没想到被人拦着,一个刹不住脚,与小豆撞了个满怀,两人立即同时摔倒在地上,西陵宇还把小豆给压在了身下。
一旁的西陵漫立即大怒,上前揪起西陵宇的衣领,将他扯起来。
“西陵宇,你故意撞上的是不是?小小年纪就知道吃人豆腐,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老的是通敌的叛徒,小的是采花的色胚!”西陵漫大骂道:“若今日我不好好教训你一顿,我就不是西陵世家的公主。”
西陵宇听得西陵漫的辱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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