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请自重- 第27部分

　　　　秦宏才的话让那些人全部闭了嘴，我感受到他们跟聂阳同样的轻蔑目光，偶尔有一两道带着期待跟好奇的目光，也被淹没在嘲讽的人群中。

　　　　我端坐在钢琴前，跟聂阳一样，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的情绪，音乐是纯粹的，可以带有感情，却不能带有负面情绪。

　　　　有大半年没动过钢琴了，自从她跟我分手以后，我发誓再不动钢琴，然而现在，我想为秦梦菲弹一曲，不自欺，坦诚面对自己的本心。

　　　　没错，我喜欢她。

　　　　双手展开，我按响了第一个琴键，回想起当初追她的一幕幕，从高一开始，我追她追了一年半，高二下学期才正式确定恋爱关系。

　　　　可是好景不长，高三下学期，就在我以为我们会一起步入大学殿堂的时候，她离开了，离开之前让我再为她弹奏一曲，我弹了。

　　　　她却跟我说，我们分手吧。

　　　　毕业季等于分手季，这句话适用于大部分学生情侣，我以为我们能突破这个魔咒，我当初还对这句话不屑一顾。

　　　　现实却狠狠的给了我一巴掌，我们毕业了，她走了。

　　　　凤求凰这首曲子，分为前后两部分，前面一部分曲意较为悲凉，因为当时司马相如身份配不上卓文君。

　　　　我回忆着跟她的一切，酸甜苦辣，手指跳动间，仿佛回到了当初的时光，只是带着伤。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

　　　　弹奏到这里，回忆的画面戛然而止，我想到了跟秦梦菲的第一次相遇，原本以为没什么可想，真正回忆的时候，却发现有很多。

　　　　比如跟她的一句对话，她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

　　　　我终于明白，在校医室她问我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也许她对我的好感，从我不顾生死为肖妹输血就开始了，到之后她问我问题，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再之后，她找我说要我帮忙，挽着我的手，去食堂请我吃饭，仔细想想，原来我跟秦梦菲认识的几天，都是那么的开心。

　　　　曲风突变，我手指间快速跳动，一个又一个音符在我指下按响，我不再蒙蔽本心，我承认我喜欢她，从看到她让我心动那一刻开始。

　　　　一曲完毕，我收手长呼了一口气，这么久没碰钢琴，我手指弹跳的时候有些生疏，不过好在没有出什么纰漏，总算是一曲弹完了。

　　　　我起身转头，入眼所见让我愣住了，大厅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在看着我，只不过他们脸上的表情带着悲伤跟陶醉。

　　　　难不成我已经达到了可以用琴声影响他们心境的地步？我自己都被吓到了，虽然刚才我的确弹得挺投入的，但应该不至于这么夸张吧……

　　　　带着惊讶跟疑惑，我走到主持台前，看着台上同样动容的秦梦菲，柔声说，菲菲，生日快乐，补上的生日礼物，满意吗？

　　　　秦梦菲定定的注视着我，美眸颤动，带着一丝我看不懂的泪光。

　　　　“满意！”秦梦菲捂住小嘴，激动的说出了两个字。

　　　　不知道是谁带头第一个鼓掌，紧接着，大厅内掌声如雷！

　　　　台上的尹萱也是一脸惊讶的看着我，除了惊讶之外，还有一丝复杂，或许她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吧。

　　　　“同是一曲凤求凰？”方皓轩看着我，面带微笑的问道。

　　　　我点头肯定的说：“同是一曲凤求凰！”

　　　　“妙！朋友，你这比某人弹的，可好多了啊！能不能告诉我，秘诀在哪里？”方皓轩眼里带着好奇，冲我问道。

　　　　我尴尬的说也没什么秘诀，就是认真去弹。

　　　　方皓轩哈哈大笑，说难怪某人刚才弹的没你好，原来是不认真啊，这态度，还好意思口口声声说，哎呀，我都不好意思说了。

　　　　看着对我没有一点敌意的方皓轩，我也有些摸不着头脑，按理说我也算是他的情敌啊，他怎么会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方皓轩的话让众人把目光投向了聂阳，不约而同的，他们的目光都带上了怀疑，聂阳脸色极为难看，他盯了我半天都没说出一个字。

　　　　这时候，主持台上的秦梦菲拿着话筒，看着众人说，我最满意的礼物，就是唐哲的这曲凤求凰！

　　　　尹萱在秦梦菲身后张了张嘴，有些欲言又止，不过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之前她已经把话说得太满，加上秦宏才在台下给她使了个眼色，尹萱也不好站出来反驳。

　　　　这个结果算是出人意料的吧，许多人的脸色看起来都不自然，估计是难以接受，毕竟我没有跟秦梦菲相匹配的显赫身世，也没有令人忌惮的背景，我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

　　　　按照尹萱之前所说，秦梦菲如果选择她最满意的，那么这个人，就会成为秦梦菲的伴侣，现在看来，我似乎成功了，只是顺利得让我有些感觉不真实。

　　　　秦梦菲说完那句话，就把话筒递给主持人，提着裙摆走了下来，一直走到我身前半步，然后身子前倾，伏在我肩头小声说，如果我一定要选一个的话，我宁愿选择你。

　　　　她的小举动落在众人眼中，立即引来一阵嫉妒，我听到这句话，脸色愕然，怎么感觉我像是个救场的？

　　　　也许是秦梦菲这个亲昵的举动刺激到了聂阳吧，他此时再也忍不住了，站出来怒声冲秦梦菲问，菲菲，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他？！

　　　　怒声问完秦梦菲，不等她回答，聂阳继续把矛头对准我，冲我怒喝道，我知道你只是菲菲找来的托，就像上次一样是吧？！我劝你还是收起那份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心思，菲菲不是你能染指的，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菲菲又是什么身份！

　　　　聂阳像是要把内心的不满全部发泄出来，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指着我的鼻子怒喝，菲菲平时穿的一件衣服，就是你努力八辈子也买不起的！你真应该撒泡尿好好照照自己，就你这种穷屌丝，哪里配得上菲菲一丝一毫？！你难道就不自卑吗？！

　　　　聂阳冲我说完，又一脸怒容的转头对着尹萱秦宏才说，秦叔叔，尹阿姨，难道你们也情愿把菲菲的终生幸福，交到这样一个只知道口舌花花却没有半点经济能力的人手中吗？如果是这样，恐怕不只是我，认识秦家的人，都会笑掉大牙吧？！秦家的公主，居然跟了一个一无所有毫无背景的穷学生！

　　　　聂阳的话很冲，声音也很大，他像是一头暴怒的狮子，在这么多人面前，在我同样弹奏一首凤求凰，秦梦菲选择我没选择他时，他彻底暴怒了！

　　　　我冷冷的听他说完，才讥讽的看着他说，你知道你输在哪里吗？从你开始弹奏那首凤求凰开始，你就输了，因为你根本就不爱她！因为你弹奏根本没有用心！因为你聂大少只是想得到别人都得不到的，来满足你那可笑的虚荣心！

　　　　“说得好！”

　　　　我话音刚落，一声娇喝猛地响起。

047。　谁说他没有背景？（）　
听到这声娇喝的时候，我就知道是谁了，敢在这种场合用这种语气说这种话，除了姜语冰，我还真想不出第二个人。

　　　　没错，娇喝说得好的这个人，正是姜语冰。

　　　　她的声音聚集了所有人的视线，从他们的样子可以看出来他们都认识姜语冰，所以一个个都保持了沉默，以及看戏的态度。

　　　　聂阳也看向了姜语冰，他脸上怒意更盛，冲姜语冰质问，姜语冰，你想跟我过不去？！

　　　　姜语冰不屑的看了聂阳一样，轻蔑的说，你还不配让我跟你过不去，你除了会仗着聂家这座大山把自己当回事儿，还会什么？别人怕你，那是俱你背后的聂家，你真以为就凭你聂阳，能得到别人的尊重？

　　　　姜语冰的反击让我心里大呼畅快，果然不愧是姜语冰，还是一如既往的霸气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指着聂阳的鼻子骂，估计也没谁了。

　　　　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原本就怒火中烧的聂阳，听闻此言差点没气得吐血，他瞪着姜语冰，怒吼道，你别以为我聂家怕了你姜家！

　　　　姜语冰毫不动容，脸上讥讽反倒更盛，出言也更加犀利的说，刚才还说你只会仗着聂家，这么快你就要印证我说的话了？你放心，我代表的是我个人，不像你，张口闭口聂家，你能不能说你聂阳跟我没完？

　　　　好吧，我承认这一刻我甘拜下风了，姜语冰这完全不是在反击，这简直就是在碾压啊！

　　　　我看着气得不行的聂阳，心里为他默哀了三秒钟，同情？他不需要，我也不可能同情他，有句话叫做人在做天在看，聂阳的行事作风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就连秦胖子都对他反感不已，又何况是原本就暴脾气的姜语冰。

　　　　也许是知道自己不是姜语冰的对手，聂阳把矛头重新对准我，一脸怨恨的怒喝，你不过是一个卑微的蝼蚁，凭什么跟我抢菲菲？！难道你不知道有句话叫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吗！

　　　　面对近乎癫狂的聂阳，我估计我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与其这样，我还不如保持沉默，他现在已经快要失去理智了，失去理智的人言多必失，这对我来说也不是坏事儿。

　　　　聂阳最无法接受的一点就是我跟他的身份差距，或许他认为我这个没身份的身份，得到了连他都没得到的东西，他觉得心里格外愤怒吧。

　　　　这种心理其实不少人都有，比如一个人比另一个人优秀，结果另一个人受到了赞扬，而这个人明明更优秀却没有受到赞扬，心里就会不平衡。

　　　　对，就是不平衡。

　　　　终究是宴会，聂阳这么失态的继续闹下去，也只是给他以及他背后的聂家脸上抹黑而已，秦宏才作为这次聚会的发起人，无论是从何种角度，都不得不站出来制止聂阳。

　　　　可聂阳已经失去理智了，他此刻心里完全被愤怒充斥，哪怕是秦宏才的话，他照样不听，盯着我发泄自己的不满。

　　　　就在场面僵持的时候，一道轻描淡写的声音从大厅门口传来！

　　　　“谁说他没有背景？”

　　　　声音不算大，却听的清晰无比，听到声音的人都闻声回头，没听到的则跟着听到的人回头，我也朝大厅门口看去，当看到来人时，之前那种在公开庭审上百般无助后看到我爷爷的感觉，再度浮现心头。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我干爷爷，姜语冰的亲爷爷。

　　　　他穿着中山装，跟我爷爷一款，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旁若无人，径直走到我身旁，聂阳身前，众人视线中央。

　　　　从他出现，到走到这里，时间像是仅仅过去几秒钟，期间没人吭声，都在看着，眼里带着我看不懂的东西。

　　　　然后，他抬起了有些干枯的手掌。

　　　　‘啪！’

　　　　响声清脆，动作行云流水，态度果敢坚决。

　　　　一如打在众人心头。

　　　　聂阳懵了，我也懵了，大部分人都懵了。

　　　　真的，在干爷爷抬头的时候，我就隐隐猜到了，当他真的扇下去那一巴掌的时候，我也跟着颤了一下，真打啊？

　　　　聂阳回过神后破口大骂，可他刚骂出两个脏字，干爷爷立马抬手又是一巴掌，还是右手，还是左脸。

　　　　聂阳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捂着红肿的左脸，一脸不敢置信的盯着干爷爷。

　　　　“就算是聂丛云，也不敢在我面前放肆！”干爷爷威武霸气的喝道。

　　　　让我响起了我爷爷当时那一声怒喝，一样一样的。

　　　　听到这句话，聂阳脸上的怒气如潮水般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惊惧，以及不敢置信跟阴晴不定。

　　　　显然，他认出了干爷爷的身份。

　　　　打了聂阳两巴掌，干爷爷才转头看向秦宏才，笑着说秦小子，你不会怪我老头子在你的地盘动粗吧？

　　　　秦宏才脸上的尴尬一闪而逝，他赔着笑说，姜叔叔说笑了，您老要来，怎么不通知我去接？

　　　　干爷爷摆手说我还硬朗，闲得无聊就来了，至于这话秦宏才信不信，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秦梦菲在我身旁悄悄拉了一下我的衣袖，带着询问的眼神看着我，我微微耸了耸肩，给了他一个我也不知道的眼神。

　　　　尹萱这时候也从主持台上下来了，看着干爷爷同样赔着笑说，早知道老爷子要来，我跟宏才去接比较好，是我们这些做晚辈的招待不周，让您老亲自跑一趟，折煞我们了。

　　　　干爷爷看样子不喜欢这种礼节，直言不讳的冲尹萱说，萱女娃，你说我孙子跟你女儿站在一起是不是很般配？

　　　　尹萱脸上有些不自然，带着惊讶问道，他是您老的孙子？

　　　　干爷爷不耐烦的摆手说，我一个战友的孙子，前阵子认了他做干孙，跟冰冰那妮子一样，都是我的后辈晚生。

　　　　尹萱这才释然，那抹不自然也隐去了一些，笑着说他之前也不说，如果知道是您老的孙子，我们一定要好好招待才是。

　　　　我听着干爷爷一口一个秦小子萱女娃，心想这称呼还真是够土的，跟我们老家那边喊人一样，幸好我爷爷读过几年书，喊我都是比较文艺的哲儿。

　　　　这番对话，让在场的众人脸色都是一变，看向我的眼神，也带上了惊异跟忌惮，这是在他们看向聂阳才会有的眼神。

　　　　特别是聂阳，捂着半边红肿的脸，站在那里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同样是一脸惊疑不定的看着我，兴许是没想到我的身份吧。

　　　　其实我也反感这种的，动不动扯上身份，虽说你的身份决定你的圈子，但也没必要这么强调吧？都什么年代了，难道还兴古时候那种贵族阶级？

　　　　干爷爷的到来，不仅替我解了围，还帮我确定了我跟秦梦菲的关系，宴会也在秦宏才的宣布下继续进行，只是味道已经变了。

　　　　聂阳终究拉不下脸，今天他可谓是既出了风头又丢了颜面，此时再也待不下去了，跟秦宏才道别一声匆匆离开了。

　　　　宴会上，围着我的人也变多了，之前那些讥讽过我的年轻人，纷纷举着举杯冲我道歉，我也不是煤气罐，没必要跟他们生气，来者不拒，一一笑着碰杯。

　　　　秦胖子是最激动的一个，过来直接喊了一声哲哥，你是我亲哥，被我一脸嫌弃的打断了，他巴拉着我说，刚才是小弟有眼不识泰山，没想到你跟姜姐姐居然是姐弟！我的天！让幸福来的更猛烈一些吧！

　　　　我纳闷的问他说我跟姜语冰是姐弟，你幸福什么啊？

　　　　秦胖子一脸激动的说，你想想啊，咱们现在是好哥们儿了吧，你跟姜语冰又是姐弟，这近水楼台的，你不得帮着小弟我么？

　　　　我心里好笑，心说我跟姜语冰的关系还僵着呢，帮你？不过看他这激动样，我还是无奈的说行行行，成不成我不负责啊。

　　　　一直等到宴会完毕，干爷爷才跟姜语冰离开，我本来也是想跟着离开的，可干爷爷不让，还对我挤眉弄眼的，跟刚才威武霸气的形象截然不同，看起来更像是一个老顽童，就像是跟我爷爷重逢那时候一样。

　　　　想到这，我也有些想念爷爷了，这一切，可都是他带给我的啊！

　　　　晚上我是在这里留宿的，因为干爷爷的叮嘱以及秦宏才的配合，尹萱虽然不习惯但也没说什么，她看重聂阳也是因为聂家的家世，而如果我背后站着我干爷爷的话，在身份上比起来，倒也不虚聂阳。

　　　　他们长辈是挺操心的，可苦了我跟秦梦菲了，说实话，我们虽然互有好感吧，但还没到可以直接大被同眠的地步。

　　　　不过，这种事对男人来说，是不会吃亏的。

　　　　依然是二楼的房间，此时已经差不多晚上十点了，我跟秦梦菲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其实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一时间也不知道找些什么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