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样子,”说到这儿她弯腰向亲信低声说“你知道吗,伦格也不喜欢我变胖的样子,所以如果我再听到你和别人说我变胖了,我就让你和那些罗斯人住在一起。”
说完,阿赛琳转身用力一拉缆绳,随着身子如同风车般猛然向上一翻,她已经跃上了横在头顶的一根梁木,当她站在那高高的横梁上看着远处深绿璀璨的海水时,她深深的吸进一口长气,然后拿起挂在腰间的号角放在嘴边,吹出了悠长的号声。
一个接一个,所有听到这号声的战船上都响起了相同的号声,当那声浪覆盖整个海湾上空时,在岸边的城堡里,罗马士兵也吹起了映衬的号角。
“陛下,是佐薇女伯爵的舰队。”坐在埃罗帕西娅对面的大牧首侧耳倾听一会后,向皇后轻声说,同时他微微侧脸看着桌子另一边的阿莱克修斯。
“陛下,您的决定十分正确,完全以祈祷者教团的名义出动的军队,将不会让罗马直接卷入和法兰克人之间的战争。”
阿莱克修斯向皇后微微鞠躬,这个时候的他已经可以说完全毫不犹豫的站在了皇后,或者说是皇帝的一边,因为他知道只有这样随着罗马的变革走得越来越远,特里布斯和他本人才能够拥有一个真正获得权力的机会。
号角声还在响着,埃罗帕西娅不由站起身来走到窗边,从这个并不能看到金角湾的全貌,不过听着那号角,她似乎看到了一个英姿飒爽的女海盗站在那艘巨大的掌门官的船头,在她的战船边,无数罗马战舰已经整装待发
“愿上帝保佑,”埃罗帕西娅低声祈祷,她不知道自己做出的这个决定是否正确,不过她相信阿赛琳自己也愿意去做这样的事“也许对我们来说,这一切真的都是上帝的安排。”
“升帆”
阿赛琳的命令立刻在甲板上引起一阵混乱的喊叫,伴着这喊叫船帆在吱呀作响的闷声中被紧绷的绳索拉起,厄勒冈可怕的船艏像下的青铜包角开始在海水中斩出一条细细的波纹,随着这波纹逐渐扩大,一朵朵的浪花开始翻卷起来。
厄勒冈黑色的庞大船身在那些娴熟水手的控制下,如同一个从沉睡中苏醒的巨人般开始向前迈进,随着在它面前的海水被劈斩开,巨大的掌门官开始在已经逐渐形成队形的舰队让开的道路上前进。
“升起圣十字旗。”阿赛琳向身边的士兵发出命令,当猎猎的海风把飘扬的旗帜那红黑相间的色彩在映衬在船上时,阿赛琳抬起头看着那面属于伦格的旗帜,口中轻轻念着心爱男人的名字。
所有战船都徐徐升起了红色的黑十字旗,在阳光的照射下那旗帜就如同一片片被撕裂开的染血的大地般,在港湾上空飘扬。
“那荆棘的路就在脚下,那流淌的血将成为滋润我们喉咙的甘泉,在黑暗中那天使降临,那是有着四面的脸和四面的轮的启示,那脸是痛苦,欲望,罪恶和向善……”
一个老人站在城墙上低低祈祷着,当《以西结书》可怕的预言在聚集在城墙上的人们当中流传时,人们开始纷纷发出祈祷,这是祈祷者们的祈祷,也是他们为即将出征者的祝福。
站在厄勒冈高翘的船艏像上,看着四周海面上的舰队,手臂高高举起,阿赛琳先是微微闭上眼睛感受着迎面而来熟悉的海风,随后她睁开眼睛,伴着手臂用力挥下,一声高呼从她嘴里迸发出来:
“出航”
掌门官的甲板上再次响起了号角,破开万顷碧波,厄勒冈坚硬可怕的船首迎着海湾外吹来的海风,出发了
埃罗帕西娅站在窗边看着那陆续从眼前经过的舰队,当看到厄勒冈时她微微有些失神,不过很快她平静了下来,她知道那同样是阿赛琳自己的决定,或者阿赛琳根本就是为了去和那个她从没见过面的伊莎贝拉做一个彻底的了断。
“那个女人真的爱过伦格吗?”埃罗帕西娅心头忽然闪过这么个奇怪念头,她不认为阿赛琳是因为嫉妒才要做出这样的决定,可是她却又不知道除了这样解释,还有什么能让阿赛琳决定惩罚伊莎贝拉,但是伊莎贝拉所做的一切,又让埃罗帕西娅实在无法理解,难道权力真的能让一个女人做出那么大的牺牲,或者说是干出那么大的蠢事?
但是一切现在已经无法得到答案,埃罗帕西娅知道在伦格返回罗马之前,自己将要承担起多么重大的责任,当她回头看到站在面前的那些大臣时,她忽然觉得自己真的不适合成为一位皇后。
“陛下,法兰克人对救赎骑士团的暴行要受到惩罚,不过令人担心的还有其他的事,”法兰西斯走了过来,他这个时候并不再忌讳阿莱克修斯,就如同他向埃罗帕西娅进言按照罗马公法赋予特里布斯应有的权力一样,他知道亲王显然已经知道应该怎么做了,如果说对于权力的追逐能让伊莎贝拉干出可怕的事情,那么同样对权力的热衷,也可以让阿莱克修斯做出明智的选择“我们不知道十字军的这个举动是否受到了梵蒂冈的允许,如果他们是在教皇的授意下这么干的,那么就意味着这是一场灾难。”
法兰西斯的话让房间里所有人都不禁大吃一惊,事实上很多人都早已经想到了这个可能,但是却没有人敢于把这个可怕的猜想说出来,而现在当身为法兰克人法兰西斯终于提到这个时,大臣们的脸色不由变得难看起来。
“法兰西斯大人,您在暗示什么?”埃罗帕西娅低声问着,她知道有些事情她并不熟悉或者说不愿意去想,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她并不知道其中隐藏了些什么。
“陛下,也许您应该下令让色雷斯大区和保加利亚做好准备,如果不幸真的如法兰西斯大人所说的那样,也许我们将要面临的就将不止是来自法兰克人对救赎骑士团的迫害,而是对罗马的战争,”阿莱克修斯有些艰难的说,他那不太健康的身子微微颤抖,额头上已经渗出淡淡的汗水“那将是十分可怕的,那的确很可怕。”
“法兰克人……公教徒会对罗马宣战吗?”埃罗帕西娅的身子不由一颤,她死死攥住手里的手帕,在过了许久之后她看着那些大臣“如果那样是不是就意味着我们为了可能会发生的战争,必须做好调动君士坦丁堡大区军团的准备?”
“是的陛下,只要皇帝陛下返回君士坦丁堡一切就都可以解决,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必须做好更坏的准备,请不要忘了,我们曾经和德意志人发生过战争,虽然梵蒂冈与霍亨斯陶芬家族一直矛盾重重,甚至经常发生战争们但是他们却始终都是公教徒,所以他们向我们发动一场战争并非不可能,而现在皇帝陛下还没有回来,这对罗马来说是十分危险的。”
一直沉默的米蒂戈罗斯忽然开口,自从埃罗帕西娅承认特里布斯的权力之后,首席元老变得沉默了许多,不过现在他的话却得到了很多人的同意,甚至即便是阿莱克修斯也不能不承认米蒂戈罗斯的话并非危言耸听。
房间里一时间陷入了一阵阴沉的气氛之中,想到刚刚开始复苏的罗马可能就要再次面对一场来自新的敌人的战争,而正在与可科尼亚作战的皇帝却还在小亚细亚,人们就不禁为埃罗帕西娅能否对付眼前的局面感到担忧。
“传令,召开御前会议”埃罗帕西娅终于打破了这令她感到压抑不适的气氛,她能感觉到人们对她的不信任,这虽然让她感到恼火可是却没有办法,到了这时她甚至开始有些嫉妒那个在十六岁就安静的躺在了大教堂里的小皇后,她嫉妒她在丈夫心目中永远也不会再改变的容颜和她那无私的爱,还有就是她那种近乎天生的对权力的运用和果断。
不过埃罗帕西娅的命令还是立刻得到了执行,当枢密院官员们奉命聚集到利奥厅时,他们看到的是穿着正式的宫廷盛装,坐在书桌后的皇后。
“我已经再次给皇帝写了急信,而且皇帝很快就会赶回,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必须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埃罗帕西娅说话的速度很慢,她的眼睛在大臣们的脸上缓缓扫过,在说着这些话的同时她也在心中暗暗问着,在这些人当中自己能够信任什么人,罗马枢密院官员的产生与其说是遵循皇帝的命令,不如说是各种势力角逐妥协的结果,就在这些人中,既有如狄奥多那样在外省拥有巨大背景的显赫贵族,也有如阿莱克修斯这样与前朝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当年权贵,更有着随着贡布雷王朝的建立而崛起的那些如米利厄诺斯那样的帝国新贵,这让埃罗帕西娅不能不小心谨慎的做出自己的决定。
不过,罗马皇后第一次召开的这个御前会议很快就被打断,当伴着一阵低声吵闹逐渐变成了大声争执的声音从关着的房门外传来时,一个出去不久的侍从立刻匆匆的返了回来。
“陛下,有一个急使请求觐见,”侍从压低声音在埃罗帕西娅耳边说,当他用更低的声音说到那个使者来历的时候,站在对面的那些大臣看到皇后的脸色霎时微变“他说他是从特拉比松来的。”
当使者出现在大厅里时,人们不由屏住呼吸,随着大步走到皇面前匆匆行礼,那个使者立刻说出了一个让人们大吃一惊的消息:“陛下,特拉比松发生叛乱”
………………
瑞恩希安盘腿坐在骆驼背上看着远处的群山,从那里继续向前,就可以进入罗马的小亚细亚边境。
“如果是不久前,那至少还要再走大半个月才能到达边境,”瑞恩希安对旁边的一个亲信随口说着“现在那片土地属于罗马了,这都是罗马皇帝和他伟大的军团的杰作,是罗马的荣耀呀。”
“大人,罗马的荣耀来自您”
亲信用充满坚定,甚而是肯定的口气说出的话让瑞恩希安微微一笑,他一边摇头否认这种明显是阿谀奉承的赞美,一边发出一声深深的感叹:“这是罗马的荣耀,不论它属于谁,都是值得赞美的。”
说到这儿,瑞恩希安的眼睛微微眯起,随即他用一种不容质疑的口气继续说:“可正是为了罗马,我必须阻止那个贡布雷,他不是圣子,他已经让罗马陷入最大的危险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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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二百二十六章 择敌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二百二十六章 择敌
整个宫殿里一片安静,人们愕然的看着那个来自特拉比松的使者,当他说出那个消息时,一些人甚至希望自己听错了,可是事实上他们从别人的脸上看到神色告诉他们,特拉比松的确发生了重大的事情。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埃罗帕西娅让自己尽量平静下来,她不知道自己还要面临什么样的可怕事情,但是她知道如果自己这个时候显得惊慌失措,那么不但会令所有人失去信心,更会给整个罗马带来不可想象的灾难。
如果伦格在这里会怎么办?如果是玛蒂娜会怎么办?埃罗帕西娅强迫自己去想象这些,当她看着使者时,她的眼睛中透出的不容置疑的坚定,在这个时候,狄奥多家族的骄傲和自身责任让这位一直对权力充满淡薄的皇后看上去更像一位皇后。
“陛下,特拉比松的一些城堡里的士兵发动了叛乱,他们占领了城堡而且还封锁道路,现在特拉比松将军已经派兵平息,不过因为叛乱的士兵很多,所以将军派我来向君士坦丁堡求援。”使者焦急的向皇后禀报着,他一边说一边嘴里还絮絮叨叨的形容着在特拉比松正在发生的那些动荡,当人们听说叛乱的军队居然占领了被特拉比松当地人视为神圣的石头上教堂时,他们的脸色霎时变得更加难看。
“陛下,我们必须立刻平息叛乱,要知道……”出乎人们意料的是,首先这么焦急的提出平叛的居然是阿莱克修斯。
当刚刚听到关于特拉比松的动乱时,人们首先看的正是这位前王朝的亲王,在人们心目中如果说特拉比松的叛乱有一个人可以真正受益,那么就非阿莱克修斯莫属了。
做为安德鲁斯家族在君士坦丁堡的最后一个人,阿莱克修斯在他的哥哥和同父异母的弟弟相继消失之后,这位之前被艾萨克拘禁起来的亲王却奇迹般的获得了比在前王朝时代更加显赫的权力和地位,特别是随着罗马公法的推行,人们忽然发现,这位曾经一无所有甚至险些送了性命的亲王,居然成为了可以和元老院抗衡的帝国重臣,而他所带领的特里布斯,则正在以一种令人炫目的光彩在罗马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
不过现在人们认为这一切显然就要过去了,特拉比松的叛乱无疑会让这位亲王再次变得一无所有,甚至可能会就此丢掉性命。
所以当阿莱克修斯急匆匆的提出平息叛乱的时候,更多的人脸上露出的是一种奇怪的表情,人们纷纷向着皇后看去,不知道这个时候皇后会如何处置。
“陛下,应该派出我们的军队立刻平息叛乱,”显然已经豁出去的阿莱克修斯以一种让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的激烈情绪大声建议着,他的额头上已经开始冒汗,不知道是要为了给自己分辩还是真的对那些叛乱者深恶痛绝,他的眼睛中透着一股和他那略显单薄的身体截然不同的罕见杀机“不要对他们有任何怜悯,石头山教堂对特拉比松人来说太重要了,如果不能立刻把他们从那里赶走,后果会变得很糟糕。”
“是的陛下,的确如此,”康尼努斯慢慢走了过来,这位财政大臣这个时候眼睛还是有些影影绰绰,不过他显然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当他走过来时,在同样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阿莱克修斯之后转身向着埃罗帕西娅说“陛下,石头山教堂是当初特拉比松人第一个在那里建造起来的圣母教堂,那对特拉比松人来说是神圣的地方,甚至是和索菲亚大教堂以及圣地的圣墓教堂一样的神圣,所以叛乱者占领石头山教堂对我们来说是绝对不能容忍的,必须尽快收复那些地方,否则叛乱者可能会借着这个机会煽动当地的民众……”说到这里的康尼努斯停了下来,他微微回头看着旁边的阿莱克修斯,在这时他也和其他人一样,不知道这位安德鲁斯家族的亲王,究竟在这次突然发生的叛乱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阿莱克修斯微微吸了口气,他微微转头看了看四周的人,然后他缓缓的把手里紧握的权杖放在了埃罗帕西娅面前的书桌上。
“陛下,请允许我暂时放弃做为特里布斯首席元老的权力,我会依旧为帝国服务,但是请允许我在这个时候不能为您承担我自己应尽的义务。”
埃罗帕西娅看着放在桌子上的权杖,她知道阿莱克修斯在这个时候选择放弃权力是为了向自己证明他与特拉比松的叛乱事件没有任何关系,虽然这样做在有些人看来不过是装模作样,但是做为最有嫌疑的人,埃罗帕西娅知道他也只有这么做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可是,这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呢?埃罗帕西娅的眼神在权杖和不远处的米蒂戈罗斯身上略微晃过,她知道如果接受阿莱克修斯的建议,那么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特里布斯的权威可能就会荡然无存,甚至可能会有人借此机会指控特里布斯当中有人与叛乱者相互勾结,毕竟在特里布斯中不但有来自特拉比松的成员,还有着来自与这些地方有着各自关系的其他行省的成员。
“陛下,按照罗马公法的法典条款,特里布斯有权以自己的名义宣布剥夺那些叛乱者所拥有的任何权力。”法兰西斯忽然在皇后耳边低声说着,当他看到埃罗帕西娅眼中闪过的激动时,他不禁轻轻微笑。
“亲王,我现在以帝国摄政的名义向特里布斯授诏,由于对做为圣地的石头山教堂的亵渎,我,罗马帝国的摄政女王埃罗帕西娅。朱利安特。贡布雷宣布,所有参与叛乱者都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