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士兵立刻紧紧抓住安露蓓尔,可是她依旧拼命向前扑着,她伸出手不住抓挠,当身子被向后退去时,她终于完全崩溃的倒在了地上。
“陛下?”阿历克斯看着伦格,看着默不作声的皇帝,他不由轻声询问着。
“她曾经是瑞恩希安的妻子,”伦格低声说“我还记得当初他们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瑞恩希安把她当成一个战利品般向我炫耀的样子。”说到这里伦格微微摇头“她的确杀害了安图维索,这也的确是谋杀。”
“不,不是我杀害的”安露蓓尔忽然大喊起来“是索莱姆他杀掉了安图维索,他亲手杀了他”
安露蓓尔的话让人们不禁发出一阵“咦”声,人们相互看着,不禁为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感到意外。
“如果我的确杀了人,那么就绞死我好了,可是我没有,我没有杀人和人”安露蓓尔似乎看到了活下去的一丝曙光,她慌乱的把事情的经过说出来,可是当她看着那些人在最初的意外之后,脸上却并没有因为她的话发生任何变化后,她终于慢慢明白了过来。
“你们是要我当杀掉安图维索的凶手,你们根本不管究竟是谁杀了他对不对?”
“你背叛了你的丈夫,”安露蓓尔身后忽然传来了阿莱克修斯的声音,她缓缓转过身,看着那个被称为自己丈夫的男人“你和索莱姆的通奸让安图维索发现,为了灭口你和他一起杀掉了安图维索主仆,事情就是这样。”
安露蓓尔难以置信的看着阿莱克修斯,她的嘴唇微微颤抖,双手无助的捂在嘴上,却只能发出一阵阵毫无意义的“喔喔”声。
“安露蓓尔,”伦格慢慢走到了安露蓓尔面前,他看着这个已经完全被吓呆的女人,用一种连他自己也觉得陌生的平静腔调轻声的说“没有瑞恩希安,那个人从来没有回到过君士坦丁堡,即便你告诉任何人,也不会有人承认看到过他,人们只知道是你和你的情人为了怕泄露秘密杀掉了安图维索,你懂吗?”
“不,求你,求你别这样……”安露蓓尔的眼中流着泪水,她试图要抓住伦格的手臂,却被士兵立刻隔开“我没杀他,至少要给我一个公正的审判。”
“你要知道,这已经是审判了,”伦格苦笑着摇摇头向后退开几步,看着眼前因为惊慌已经完全完全不知所措的女人,他低沉的吐出了一个词:“有罪。”
安图维索安静的摆放在一个石头台子上,这个时候他身上的血迹已经被擦拭干净,甚至已经换上了一件干净的亚麻长袍。
伦格慢慢走到台子前,看着这个以讽刺诗歌闻名地中海沿岸的诗人,心中萦绕着一阵难以抹去的阴郁。
当初在君士坦丁堡的街头,他因为发现了这个人而把他收拢在了自己手下,通过这个人的笔,他让罗马的民众看到了皇帝另一面的生活,但是也是通过这个人,罗马人在那些并没有多少恶意的讽刺中,也听到了伦格向他们诉说的自己的心声。
如果说在罗马,有一个人对罗马人有着深远的影响,那么这个人是法兰西斯,可是如果说有一个人在笑声中给罗马人带来了另一种启迪,那么这个人就是安图维索。
伦格还记得当自己第一次看到安图维索时,他曾经想起过这个潦倒的人,在不久就会因为和某个店铺老板的老婆私通,而被人杀死在街头。
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尽管他尽量改变了安图维索的未来,但是命运的轨迹却依旧没有动摇的沿着之前的方向前进。
伦格把一本羊皮纸的小书放在了安图维索已经停止呼吸的胸口上,那是安图维索最著名的讽刺长诗《萨福骑士之爱》,看着眼前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尸体的安图维索,他微微在胸前划了个十字:“愿你的灵魂灵魂进入天堂,愿你在上帝的荣光的招抚上得以安静。”
阿历克斯的身影出现在旁边,当他看到皇帝默默祈祷完之后,他向前一步低声禀报着:“陛下,现在整个城市都已经知道安露蓓尔和索莱姆因为通奸被人发现而杀掉了安图维索,现在很多人已经开始聚集起来,大多都是些普通民众,他们在喊着要吊死安露蓓尔。”
伦格微微抬起头闭上了眼睛,他不知道听到这个消息的瑞恩希安究竟会怎么做,不过他这时已经没有时间去揣测那个人的心思。
“赫克托尔在哪儿?”
“就在外面,赫克托尔大人已经向城外派出了士兵,也许很快就能……”
阿历克斯的话还有说完,走廊里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当埃罗帕西娅神色慌乱的出现在门口时,伦格甚至没有来得及阻止,她已经急急的走了进来。
“伦格,还没有弗莱里的消息吗?我现在真的很着急……”埃罗帕西娅忧虑的向伦格说着,但是当她说完之后,才愕然的看到了摆放在台子上的那具冰冷的尸体。
埃罗帕西娅在那一刻先是微微一愣,接着她的脸上忽然一片惨白,随即她忽然发出一阵干呕
“埃罗帕西娅?”伦格的心头在那一刻瞬间想到了什么,他有些不信的抱起妻子,看着她一边干呕一边不住点头,伦格立刻回头向阿历克斯下令“快去把那个丁泓找来,我要他立刻来为皇后诊断。”
看着似乎也意识到什么的阿历克斯嘴里不住低声唠叨,一边转身向着跑出房门,伦格搀扶着埃罗帕西娅向走廊里慢慢来到走廊上。
“伦格,你一定要找到弗莱里,我不能失去他。”埃罗帕西娅依旧焦虑的说着,看着丈夫同样焦急的样子,在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后终于恢复了喘息的埃罗帕西娅不由安慰起丈夫“不要紧的伦格,要知道我能安全的生下菲特琳娜,你还担心什么呢?”
“可是我真的感到害怕埃罗帕西娅,我还从没这么害怕过。”伦格的额头上已经溢出了汗珠,当看到丁泓终于出现在不远处的走廊门口时,伦格甚至有一种想要走过去拥抱他的冲动。
不过当他看到跟在丁泓身后的丁璇时,他立刻冷静了下来,看着丁泓娴熟的拉住埃罗帕西娅的手腕轻轻诊脉,伦格不住的深深呼吸着,就在这时,埃罗帕西娅忽然向伦格问:“告诉我伦格,是赫克托尔在寻找弗莱里吗?”
伦格有那么一阵微微发愣,他从心里不想在这个时候让埃罗帕西娅再次受到惊吓,看着妻子那忧郁的神色,伦格回头向旁边的阿历克斯下令:“让赫克托尔立刻来见我,然后你带上近卫军现在出城,如果瑞恩希安还没有走远,那么狄奥多应该就和他在一起。”
说着他忽然一把抓住刚刚行礼就要离开的阿历克斯,在稍一停顿后伦格压低声音沉沉的说:“如果真的遇到了瑞恩希安,即便是答应放他离开也要把狄奥多救回来,记住我不管瑞恩希安或狄奥多怎么样,我只要埃罗帕西娅能够安全。”
“遵命陛下”
初冬的明媚阳光下,赫克托尔就如同一个出来晒太阳的蜥蜴般向着亮堂堂的天空抬起头,这个时候的他看上去根本没有整整一夜没有睡觉的疲惫,听着身边那些沸沸扬扬的喧闹声,听着早已经变得似是而非,甚至根本已经没有人知道究竟真相是什么的可笑谣言,白化病人站在拥挤的街道中间微微晃动着他的脖子。
一阵清脆的响声随着他脑袋晃动响起,看着面前那些等待命令的手下,赫克托尔嘴唇微张,就要下达出城的命令。
一阵烟尘从远处扬起,看着很快来到面前的阿历克斯,赫克托尔再次扭动了一下脖子,当听到皇帝的命令后,赫克托尔那苍白的脸上有一阵微微显得有些神色发呆,他有些难以置信的回头看向圣宫,当再次回头向着城门方向看去时,白化病人眼中一片失望。
“阿历克斯,如果真见到了狄奥多,你会怎么办?”在错马而过时,赫克托尔压低声音问着。
“我是皇帝的近卫军统帅。”
听到这个回答的赫克托尔一声叹息。
早早点起了火塘的房间里显得有些燥热,伦格看着靠在摇椅里的埃罗帕西娅温柔的笑着,他没有想到埃罗帕西娅会这么快再次怀上了自己的孩子,看着妻子那纤细的腰身,一想起不久前她居然在那种河水上涨的时候坐船渡河,伦格心中就不禁一阵暗暗后怕。
一阵充满兴奋的叫声从通向后面宫殿的房门口响起,玛丽几乎是奔跑着冲了进来,随着她那粗犷有力的手臂在儿子面前一挥,伦格已经被她一把推到了旁边,随着房间里响起的几声按捺不住的低呼,玛丽已经把埃罗帕西娅搂进了怀里。
“我的小乖乖,你真的又为伦格怀上孩子?”玛丽不住的叫着,然后她的脸颊和儿媳紧贴在一起不住揉动“你可真给我们贡布雷家长脸,”说着她回头向老贡布雷大声喊着“听到了吗,伦格又要有孩子了,贡布雷家要兴旺起来了”
老贡布雷无声的笑着,他情不自禁的伸手揽住儿子的肩膀用力摇晃了一下,在看到旁边几个宫廷女官脸上的神色之后,他又立刻收回手去。
“祝福我们吧,爸爸妈妈。”
伦格和父亲紧紧拥抱,当他因为母亲过于激动的拥抱有些不适时,一个仆人低声禀报:“陛下,赫克托尔大人来了。”
站在伦格面前的赫克托尔看着皇帝那在桌子上微微敲击的手指,在沉默许久之后他沉声说:“陛下,我承认我的确是有些想法,不过现在看来是不能成功了。”
“借着瑞恩希安的手除掉狄奥多,或是把瑞恩希安引进君士坦丁堡?”伦格看着赫克托尔的眼中隐露着愤怒“你认为这就是我的罗马,或者是你认为的罗马?”
皇帝的质问并没有让赫克托尔感到畏惧,他用那双透明的眼睛无神的看着伦格,过了许久之后他无奈的问:“陛下,皇后是不是又怀孕了?”
“所以我要你收敛起来,不论是否能找到狄奥多,如果你敢再擅自做主……”
“陛下,阿历克斯大人回来了”一声急促的禀报声打断了伦格的话,远远站在门口的仆人激动的喊着“他找到了索莱姆”
仆人的禀报立刻引起了另一个房间里埃罗帕西娅的一声轻呼,当他们两个人一起来到走廊里时,阿历克斯已经来到了他们面前。
“陛下,我找到他们了,都找到了。”阿历克斯低声说“他们都没事。”
埃罗帕西娅立刻发出了一声惊喜的欢呼,她激动的扑入伦格的怀里,然后不顾女官的阻拦向着门外奔去。
“我们在郊外找到的他们的时候,他们正准备回城,”阿历克斯低声禀报“我们已经把索莱姆单独关起来了。”
伦格默默点了点头,随即淡淡的吩咐:“索莱姆杀害安图维索已经不容宽恕,而安露蓓尔虽然参与谋杀却并没有亲手行凶,我想有一个地方现在最适合她了。”说着他回身向跟在身后的赫克托尔看了一眼“是不是这样?”
“一切如您所愿我的陛下,”看着莞尔一笑跟在妻子身后走去的皇帝背影,赫克托尔向无奈望着他的阿历克斯一声苦笑“机会已经没有机会了。”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一百四十一章 澎湃时代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一百四十一章 澎湃时代
皇后埃罗帕西娅再次怀孕的喜讯,很快就冲淡了特里布斯首席元老阿莱克修斯的妻子通奸商人给罗马人带来的冲击。
君士坦丁堡人的注意立刻被这个新的消息吸引,在热切议论这一次皇帝会有一个儿子还是女儿的同时,人们也在暗中悄悄议论,做为前皇后留下的孩子,亚历山大将来会有一个什么样的命运。
狄奥多的忽然出现,也很快因为埃罗帕西娅怀孕的消息得到了个颇为完美的解释,很多人把他的到来自动理解为是因为妹妹的怀孕而闻讯赶来。这样一来,原本还要为一位边疆总督突然返回君士坦丁堡大费周折的解释,也变得毫无用处。
至于索莱姆,罗马人并不同情他。
虽然与别人的妻子幽会这种事情几乎早已经是罗马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甚至很多丈夫还为自己的妻子拥有众多的爱慕者得意洋洋,但是安图维索的死,还是让君士坦丁堡人为之愤怒,甚至绞死这个索莱姆的呼声,从未减少。
做为一位对罗马人,甚至是对很多法兰克人国家来说,都早已闻名遐迩的讽刺诗人,安图维索已经成为了很多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这一点当他死去之后,人们才好像终于明白过来。
不论是贵族家的珍藏,还是街头酒铺里的笑话,人们总是喜欢用他写的那些讽刺小诗做为点缀生活的调剂,当他的死讯传来时,很多难以相信的人叫嚷着走上街头。“处死凶手”的呐喊声在街道上此起彼伏,直接通向拘押着索莱姆的雷克雷监狱。
这样的呼声无疑是最为有用的,人们的愤怒似乎已经把另外一个导致这一血案的主角忘却,不过索莱姆显然没有安露蓓尔那么幸运,很快,在罗马人愤怒的叫喊声中,这位之前的警戒军团的将军,就被推上绞刑架吊死在了雷克雷监狱后面那著名的“绞架悬崖”前。
不过在这些纷纷扰扰之中,有一个人却颇为奇迹般的活了下来,安露蓓尔最终被以通奸和包庇杀人凶手为名,受到了审判,当她被告知她将被她放逐,永远不能再回到她丈夫身边时,那些旁听审判的人,却从安露蓓尔脸上看到了透着喜悦的笑容。
这似乎让阿莱克修斯感到颇为恼火,在人们的传言中,亲王拒绝再见她最后一面,然后在街上人们如雨般的烂菜叶和臭泥巴的袭击下,载着安露蓓尔的囚车走出君士坦丁堡城,被装上了一艘通过海峡的海船。
不过人们这时已经不再去关注那桩虽然意外,却已经过去的谋杀,尽管有人隐约的感觉到其中似乎还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可是关于皇后怀孕的消息层出不穷的涌来,这不能不让君士坦丁堡人立刻分心。
更何况,就在这些消息中,还有着另外一些就如同当年玛蒂娜在世时一样的传言,也同样夹杂在其中被人们穿个不停。
关于皇帝和他那位来自东方御医的堂妹之间的各种谣言,也已经是罗马人每天消遣的话题,甚至有人不能不感叹这是上帝的安排,一想到现任皇后恰恰就是在她的前任怀孕期间与皇帝发生的恋情,人们不能不为命运的奇妙唏嘘不已。
圣宫厚实的墙壁阻止不了谣言的攻陷,这样的议论很快就开始在宫廷里四处宣扬,当丁璇终于不得不被迫同样上船渡海之后,伦格看着她在女仆陪同下款款而去的背影,心中不禁浮现出一丝难以明喻的失落。
那似乎是对某个无法割舍的熟悉过去的留恋,不过他却也知道那种根本还没发生的留恋在现在的他看来不过是一种幻象,甚至连丁超这个人,现在想来也似乎变得已经模糊不清,不辨真幻了。
“陛下,按照您的吩咐,丁璇小姐要被送到佐薇殿下的城堡去”阿历克斯低声报告着,他有时候真不知道自己居然还要为皇帝的这些风流韵事烦恼跑腿,一想起这个,他不禁想起了那些爱嚼舌头的罗马人背地里给他冠上的另外一个职务“宫廷总督兼内宫总管”“不过陛下,您认为把安露蓓尔也送到那里是不是合适呢,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是我们和瑞恩希安之间的唯一联系,”伦格淡淡的说“你认为瑞恩希安这一次为什么要冒险回到君士坦丁堡?我不相信他只是为了这么一次看上起根本没有把握的叛乱,如果那样他早在艾萨克时代就已经死掉了。”
“的确如此,不过现在看来我们只能等待,看他接下来怎么做了,”阿历克斯微微耸肩,瑞恩希安逃得很干净,甚至一路追踪下去都没有寻找到什么蛛丝马迹,这让阿历克斯意识到在那个人在罗马显然还有着一些在暗中支持他的人“另外陛下,从这一次瑞恩希安能够顺利出城看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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