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阿历克斯有些意外的寻思着,他不知道还有什么事能让埃罗帕西娅感到不快,虽然他从没认为埃罗帕西娅会为玛蒂娜的死感到高兴,可现在她也却的确是这个帝国中地位最高,也几乎是最幸福的女人了。
罗马皇帝伦格。朱利安特。贡布雷是位让他的臣民崇敬的皇帝,在普通罗马人心目中,他是个能与查士丁尼相比的君主,而在军团士兵的眼里,他则是位能够带领他们在战场上驰骋的统帅。
不过就是这样一位皇帝,也并不是没有让人诟病的地方。
对于心爱女人的宠爱让人们认为皇帝有时候未免过于儿女情长,不论是做为情人的阿赛琳,还是先后玛蒂娜,或者是现在的皇后埃罗帕西娅,伦格所做的一切让罗马人不禁在为皇帝的多情议论纷纷的同时,也不禁有些流言蜚语。
尽管把罗马的舰队如同玩具一般送给自己的情人,或者是让看上去还未成年的皇后摄政帝国都有些过分,不过之后发生的一切让罗马人也不得不承认,皇帝的决定十分正确。
但是,为了取悦新后而单独为她建造一座壮观却一时间没有多少人明白用处的观象台,就让很多人不禁微微皇帝的这个举动感到莫名其妙起来。
虽然那座恢弘的建筑据说是皇帝自掏腰包,但是很多君士坦丁堡人还是不禁觉得那未免有些过分,在他们心目中,也许认为如果为皇后建造一座城堡可能更能让他们容易接受,至于听说在那座观象台上还要造起各种稀奇古怪的工具,这就让他们不仅感到颇为不妥了。
“人们更希望皇后关心治理国家,而不是每天看着天上的星星出神,”阿索尼娅小声在情人耳边说着“要知道我已经不止一次听到有人说,皇后应该庄严的坐在她的宝座上关心帝国,而不是去关心那些永远触摸不到的星星。”
“这些话是谁对你说的?”阿历克斯微微皱了皱双眉。
“有些宫廷贵妇,还有些自认是皇后朋友的人,甚至安露蓓尔也这样认为,”阿索尼娅随口回答“她说皇后有时候有些太任性,总是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而且很多时候也没有能和皇帝一起出现在民众面前,她太专注自己那些事情了,而且这也的确是真的,我看到过皇后寝宫里的那些书,我想如果她对治理国家的兴趣稍微多一些,也许即便是玛蒂娜也不能和她相比,要知道她毕竟是罗马最聪明的女人。”
“阿索尼娅,以后不要随便和那些宫廷贵妇来往,而且我看你也最好回到你父亲的酒铺去,”阿历克斯又是微皱了皱眉头“而且难道你不觉得应该为我们自己着想一下了吗?要知道我现在已经等不及的要让你成为我的妻子了。”
“哦,我还以为你要把我赶回到我父亲那里去,”原本听到阿历克斯的话脸上微微变色的阿索尼娅,立刻变得笑眯眯的,她努力侧过身子横靠在阿历克斯怀里,一边轻轻用手指把玩着他胸前挂着的胸饰,一边低声说“不过我想皇后真的不是很快活,也许她也并不想成为皇后。”
“那不是我们应该关心的,”阿历克斯低声叮嘱着“要知道皇后和皇帝一样,是罗马帝国的象征,这样的话以后不要随便对别人说。”
阿索尼娅的嘴唇微微撅起,然后她抬头在阿历克斯的脖子上吻了一口:“可是那些贵妇们说,连那位施蒂芬娜夫人也认为皇后没有尽职,而且认为皇帝未免太宠她了。”
“施蒂芬娜夫人?”阿历克斯原本皱起的眉头拧得更紧了,虽然他并不是很清楚伯爵夫人为什么对埃罗帕西娅略有成见,不过做为宫廷总督的他却知道,汉弗雷的母亲显然不是很喜欢皇后“别去关那么多的事情,不论如何,那是皇帝自己的事。”
阿历克斯随口叮嘱着阿索尼娅。
“哎……”
汉弗雷心里发出一声叹息,他伸开两臂任由母亲为他仔细的检查着身上的穿戴,腰带是不是系紧了,剑环有没有松动,还有十字架的挂绳是否还够牢固,当一切终于收拾停当时,他立刻探身在母亲脸颊上亲吻一下,然后就要迫不及待的转身跑开。
“汉弗雷,你忘了什么?”施蒂芬娜举了举右手,向汉弗雷晃动着一个小小的包裹“别忘了带上护身甲。”
“妈妈,我只是和伦格到大区行省巡视,并不是去和异教徒打仗,”汉弗雷一边伸手接过母亲手里的护身符一边低声埋怨着“那就和在乡间旅行一样,而且我们还有近卫军保护。”
“当初你父亲也总是这么说,”施蒂芬娜把包着内甲的包裹塞到儿子手里“不过带上这个,能让我放心。”
“好的妈妈,”汉弗雷再次亲吻一下母亲,立刻有些迫不及待的向着门外跑去,同时他嘴里不住的低声嘀咕“上帝保佑,不要再有其他事情了。”
“汉弗雷……”
“妈妈!”汉弗雷无奈的抬了抬手臂。
“我原本应邀去圣宫,而且皇后还要请我到她之前住过的城堡,”施蒂芬娜对儿子说“不过我想你在见到皇后的时候可以代替我向她表示歉意,我可能无法进宫觐见了。”
听到母亲的话,汉弗雷原本颇为无奈的脸上微微变得严肃起来,他认真的看着母亲,然后慢慢走到她的面前。
“妈妈,我听到一些谣言,有人说您并不喜欢埃罗帕西娅皇后,这是真的吗?”
看到儿子有些担心的神情,施蒂芬娜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不要听信那些谣言,要知道她可是罗马的皇后,虽然她有时候也许并不称职……”
“妈妈,您怎么能随便评论罗马皇后呢?”汉弗雷有些愕然的看着施蒂芬娜“埃罗帕西娅是伦格的妻子,而且她也并没有做错过任何事,您知道您这样的话如果让别人听到,会发生什么吗?而且您为什么要对埃罗帕西娅这么苛刻呢,要知道当初玛蒂娜成为罗马皇后的时候,还没有埃罗帕西娅的年龄大呢。”
“玛蒂娜?”施蒂芬娜看了看儿子,她眼中露出了一丝疑惑的神色,似乎这个时候也在为自己汉弗雷的这个问题感到困惑,接着她伸手拍了拍儿子的脸颊“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许是因为我不喜欢一个罗马女人,毕竟我们是法兰克人。”
汉弗雷有些无奈的看着母亲,虽然从没有人对他说过,但是他也隐约知道母亲显然对埃罗帕西娅颇为冷淡,甚至即便是在宫廷中,她也很少主动向皇后示好,至于这其中着什么样的原因,则让汉弗雷感到疑惑的同时也颇为不安。
他知道母亲所说的因为埃罗帕西娅是个罗马人的理由不过是个借口,至于真正让她难以和埃罗帕西娅相处的原因,却又令他难以捉摸。
“我怎么会不喜欢那个罗马女人呢?”
在儿子离开之后,施蒂芬娜心中不由这样暗暗自问着,她想起了玛蒂娜,在她的印象中,那个还不到十四岁就嫁给伦格的小女孩,看上去总是那么孤独无助,和丈夫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有意无意的躲在伦格的身后,似乎那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而后,虽然关于玛蒂娜在罗马所做的一切的消息逐渐传来,但是施蒂芬娜的心目中始终无法摆脱当初的那个印象。
在她的心目中,伦格与玛蒂娜之间更近似一种责任而不是爱情,伦格忠实的履行着他对玛蒂娜的诺言保护着她,而玛蒂娜则为了让自己能够跟在伦格身边,努力的改变着自己那懦弱胆怯的性格。
而后,一个近乎完美的皇后出现了,她顽固的为伦格做着他要她做的一切,甚至有时候不惜用别人对自己的畏惧和诅咒来换取胜利。
“可怜的娃娃。”
想着这一切的施蒂芬娜轻轻叹息一声,她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但是在她心底里,却有着一种奇怪的感觉,玛蒂娜就如同一个固执的孩子般在伦格面前展现着自己的才能,而目的不过是希望得到伦格的称赞。
施蒂芬娜为自己这种想法赶到奇怪,不过也正因为这样,她对玛蒂娜并不反感。
至于阿赛琳,即便是在更加宽容的君士坦丁堡,施蒂芬娜也不认为她有机会成为罗马的皇后,那未免太过不可思议。
虽然伦格对那个女人的爱早已经为整个基督世界所知,可是那个地中海上的女王,却又好像并不珍惜这份宝贵的爱情,她总是一个人在海上到处闯荡,这让很多人在为她着迷的同时,也不能不承认,这样的情人,也许只有罗马皇帝才能容忍。
可是埃罗帕西娅……
想起这位为伦格生下了一个女儿,现在又成了未来的罗马皇帝继母的年轻女性,施蒂芬娜的心中就不禁有一种难言的感触。
她不知道埃罗帕西娅着迷的那些东西是什么,可是她却能感觉得到,每当伦格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就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职责。
不论是宫廷里的传言还是自己亲眼所见,施蒂芬娜都能够感觉出伦格和这个罗马女人之间那种异乎寻常的东西,他们总是能讨论一些也许别人一生都不会明白的话题,即便有时候似乎有些激烈的争论,也能让施蒂芬娜感觉出其中的那种与众不同。
她认为那不应该是皇帝与皇后,而纯粹是一对普通夫妻之间的那种样子,而这恰好是施蒂芬娜最不喜欢看到的。
正是因为这个,施蒂芬娜对埃罗帕西娅有着一种莫名的反感,她把这认为是自己对罗马人的厌恶,或者是因为关心伦格,而不希望看到一位并不称职的皇后给伦格带来更大的麻烦,就如同当初玛蒂娜所做的一样,不过即便如此,她还是对自己内心里的那种焦躁感到莫名其妙。
她有些厌烦的走进自己的起居室,从靠墙的柜子的暗格里拿出一件还没有完成的丝袍坐下来,开始慢慢的绣着上面的花纹。
当一个女仆走进起居室,告诉她阿莱克修斯亲王夫人光临时,施蒂芬娜不由微微一愣。
对于安露蓓尔,施蒂芬娜同样并不喜欢,不过那更多的原因是因为安露蓓尔那并不好的名声,尽管已经成为了阿莱克修斯的妻子,但是关于她早年间的那些风流韵事,君士坦丁堡人却依旧津津乐道。
而且做为可以被解释为豪放,或者干脆说是愚昧的保加利亚人,施蒂芬娜也并不想和这些在她心目中与异教徒无异的野蛮人有过深的来往。
可是她也知道,如果就这样拒绝一位亲王夫人的来访,未免有些过于失礼,在无奈的命令女仆请亲王夫人进来后,她顺手把丝袍揣进了身后的靠枕堆里,神色冷淡的看着走进来的安露蓓尔。
不过安露蓓尔似乎并不在意这些,她刚一走进房间就大声的向施蒂芬娜致意,然后在打量了伯爵夫人一阵之后,发出一阵“呵呵”笑声。
“夫人,我相信您一定是寻找了借口之后不去赴皇后的宴会,对吗?”安露蓓尔毫不顾忌的话让施蒂芬娜微微皱起双眉,不过在她还没来得及回答,安露蓓尔已经继续说“实际上我和您一样,对于皇后陛下的宴会我也同样没有兴趣,我想也许她更应该邀请那些和她一样,整天躲在羊皮纸堆里的人赴宴,那样他们会有更多的事情可做。”
“对我们来说,皇后陛下的宴请是一种荣誉,”施蒂芬娜不动声色的回答着,她并不想和这位保加利亚公主有过多的深交“不过我也的确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我想陛下不会因为这样一件小事就怪罪我的。”
“当然,陛下又怎么会有那样的时间,据我所知她正在为皇帝给她建造的那座宫殿忙碌,也许很快她就要搬到那座宫殿里去了,”说到这里,安露蓓尔稍微停下来,然后探过身子刻意压低声音说“不过我不知道您是否听说,皇后特意命令人把那个色雷斯的强盗德尔泽招到了自己身边,而且她甚至要求皇帝要那个人和自己一起住进了皇帝给她建造的宫殿。”
施蒂芬娜微微有些发愣的看着安露蓓尔,虽然她对君士坦丁堡人喜欢议论他人的习惯早有见识,不过对于这种牵扯到皇后的话题,还是感到一阵愕然。
“夫人,您不认为您的话未免有些太失礼吗?对罗马皇后与其他男人的任何猜想不但失礼,甚至是对皇帝的不敬,”说到这里的施蒂芬娜恰好看到窗外经过的主堂牧师正穿过院子,于是她站起来淡淡的说“请原谅我的失陪,不过我想我该去做午间祈祷了。”
施蒂芬娜虽然神色平静,但是心里却有些懊恼,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忽然感到一阵难以言明的焦躁,在生硬的向安露蓓尔略一点头之后,她独自一人向着门外缓缓走去。
安露蓓尔有些僵硬的看着施蒂芬娜的背影,对于这位皇帝好友的母亲,虽然她听从丈夫的吩咐一直刻意亲近,但是对于这个法兰克女人那毫不掩饰的高傲和蔑视,她同样有着强烈的反感。
不能不承认,博特纳姆的施蒂芬娜有着骄傲的性格,她从来不屑于掩饰对别人的厌恶,就如同她从来不会特意去和那位她不喜欢的罗马皇后改善关系一样。
“傲慢无礼的法兰克女人,”安露蓓尔有些恼怒的把身旁的一个靠枕甩到一边,看到靠枕堆里露出的一件丝袍的一角,她随手把丝袍拽了过来,当看到袍子上那虽然还没有完成,但是大部分已经完工的图案时,安露蓓尔脸上露出了嘲笑的神色“这可真是一位了不起的伯爵夫人,真是一位好朋友的好母亲。”
说着,她把丝袍重新摆放回去,然后笑盈盈的走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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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一百一十九章 罗马宫廷剧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一百一十九章 罗马宫廷剧
金角湾如同一道玄月般深深的刻印在君士坦丁堡的旁边,由于这道海湾,整座君士坦丁堡被分成了新旧两个城区,虽然在很多人的眼中,位于金角湾对岸的新城区,更多的只是平民聚集居住的地方,但是因为距离新城区不远的一座城堡的缘故,君士坦丁堡人忽然发现了那里的美景。
当埃罗帕西娅还没有成为伦格妻子的时候,她曾经不得不居住在那座城堡里,为了躲避开当时的皇后玛蒂娜,埃罗帕西娅在城堡里“悄悄”的生下了菲特琳娜,尽管生产时候的那种闻讯而来的各个行省使者的壮观场面令人咋舌,不过她毕竟还是在这里躲避开了与玛蒂娜正式见面的尴尬。
对于埃罗帕西娅来说,她并不很在意自己是在华丽的宫殿还是在偏离的乡间农庄渡日,除了孩子,在那段时间里她的所有精力都投入了对星图的钻研,在这里,她发现了很多先人留下的知识中令人费解和谬误的地方,特别是当她用一种由她自己发明的方式一次次的,在先人以星星确定位置的方法上证明了可以更加准确的推测出星星的位置时,她觉得自己在那段被近乎幽禁的日子里,得到的要比任何时候都要多的多。
正因为这样,当伦格决定为她建造一座观象台时,埃罗帕西娅毫不犹豫的把地址确定在了那座城堡上,同时也随着她最终成为了罗马皇后,人们才终于注意到了位于远离君士坦丁堡新城区外的那座城堡,和那片令人心怡的美景。
不过,埃罗帕西娅并不很喜欢让人们到那里去打扰她,除了不得不在圣宫中参与那些繁琐的仪式和出席各种宴会,她总是把自己关在属于她自己的宫殿里,而且随着观象台开始建造起来,她已经变得有些急不可待的要去看看这件伦格送给她的最珍贵的礼物。
不过,埃罗帕西娅毕竟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和职责,她知道做为一位罗马皇后自己必须承担的职责,同时她也知道,罗马人总是有意无意的在用她和玛蒂娜相比,尽管这让她想起来就十分的不舒服,可是她也无法阻止人们会这样想。
所以,即便已经决定乘着秋季皇帝巡视大区的时候赶回她的城堡,去看一看正在建造的观象台已经建造的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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