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关于那位据说自动放弃了耶路撒冷王位的伊莎贝拉的传闻,一直在他的心头萦绕,这让他想起了腓力曾经一直试图要让自己迎娶他的妹妹。
对于腓力一力促成自己与他妹妹之间的婚姻,理查心里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苦涩,虽然从来没有任何证明,但是各种各样的风言风语却让他知道,腓力那个比他还要小得多的妹妹,却一直履行着和他**一样的职责。
也就是说,那个小的足以可以当他女儿的公主,却和他的父亲,已经死去的英格兰国王亨利二世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理查怎么也不能让自己容忍这种令令他无法接受的耻辱,不过腓力却显然并不认可他的这种荣誉感,腓力把他的拒绝看成是对自己,甚至是对法兰西的侮辱,这让理查在无奈的同时也感到一阵阵的头痛。
不过,看着这个不速之客的布伦伯爵,理查却忽然如同发现了一个奇迹般的想到了另外一个人。
如果一定要娶一位与法兰西拥有着密切关系,而地位也绝对不会辱没英格兰国王的女性,那么还有谁比那位刚刚在几年前死了丈夫,虽然据说与罗马皇帝有着太多的暧昧关系,却到现在始终单身一人的伊莎贝拉更加合适呢?
法兰西的贵族,圣墓守护者的后代,曾经的耶路撒冷女王,现在的东方的法兰克人的女王!
理查的心头不住的盘旋着这个念头,他知道追求荣誉对自己来说有多么重要,要想在与法国人的常年战争中彻底击败那头狡猾的狐狸,自己就必须要能够破坏腓力与那些法国贵族之间的联系。
理查不能不承认,腓力有着令他自叹不如的智慧和手段,他几乎只是靠手腕就逐渐统一起来的法兰西,让理查对付起来感到越来越吃力,即便连续的几次胜利,也无法让他否认这个事实。
所以,如果能够成为伊莎贝拉的丈夫,那么难道不是就可以与法兰西的贵族们建立起更加亲密的关系吗?
连理查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会突然闪出这样的念头,不过在还没有细想的时候,他已经大步走到空地中间,向正在为腓力的话欢呼的贵族们大声呵斥起来:
“你们为什么欢呼?是因为认为这个人可以成为耶路撒冷国王吗?如果是这样你们应该为自己的选择感到耻辱!就是这个人,在哈丁葬送了几乎所有的圣殿和医院骑士团,在别人为了十字架不惜牺牲生命的时候,他却可耻的成为了异教徒的俘虏,然后这个人在求得了萨拉丁的宽恕之后并没有为了光复圣地而战,而是不停的为自己的私利到处奔波,他甚至用阴谋剥夺了另一个同样拥有耶路撒冷王位的可怜女人的地位,现在他的妻子死了,可他却还不知羞耻的占据着并不属于他的王冠,是这个人让圣地蒙羞,也是这个人让神圣的圣墓成为了异教徒的乐园,他没有资格再戴那顶高贵的王冠,他应该被罢黜!”
理查发出的低沉却铿锵有力的控诉让四周的贵族慢慢安静下来,他们有的人相互愕然的看着对方,有的人则不住的点头。一时间人们似乎已经被理查所打动。
盖伊的脸这时已经变成了一片紫色,虽然西比拉是因为从的黎波里逃出来才会染上热病死去,但是盖伊却并不认为自己应该恨上理查,或者说他不敢去憎恨理查。
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就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布伦出现,并宣布对耶路撒冷王位的要求时,理查会突然站出来反对自己!
盖伊在愤怒的同时,也从心底里涌起了一阵恐惧,这时的他已经几乎一无所有,不论是那些变得越来越少的手下,还是他日渐瘪下去的钱袋,这时的他不但早已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耶路撒冷国王,甚至已经变成了一个没有容身之地的流浪汉。
愤怒惊恐的盖伊慌乱的向着腓力露出了求助的神情,虽然知道这位法国国王同样不会无缘无故的帮助自己,可现在他已经顾不得那些。
看着盖伊望过来的眼神腓力皱起了双眉,事实上对于耶路撒冷他并不十分关心,他更在意的是这时的罗马是否会乘机向着欧洲扩张。
不过他也并不希望看到理查得意,特别是当他随即就想到理查可能会借用废立耶路撒冷国王树立他的威望时,腓力就不禁觉得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理查顺心如意。
一场无休无止的争吵立刻在军营里蔓延开来,贵族们大声争吵着为自己的君主摇旗呐喊,这个时候再也没有人在意也许很快就会出现的萨拉森人,耶路撒冷王冠的辉煌已经令他们的眼睛为之昏花。
有人在为自己的国王鼓劲,有人在为王位的法统争吵,但是也有人似乎在这时看到了以前从没没有想到过的机会。
盖伊的地位已经开始动摇,他的妻子西比拉的死让他的身份这时变得异常尴尬,而另外一位耶路撒冷女王已经宣布放弃的王位……
当初圣墓守护者的荣耀,现在是不是也会落在某个人的身上?
这样的想法让很多人不禁变得更加激动起来,在他们的眼中,那顶王冠已经变成了一件无主之物,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憧憬自己有机会成为登上宝座的那个幸运儿,一时间这样的想法甚至让他们觉得盖伊这时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多余的人。
盖伊愣愣的站在争吵不休的人们中间,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落到了这样的地步,他的头一阵阵的疼痛,随着有些呆滞的转动身体,那些不住相互攻讦的人们的嘴脸在他眼前恍惚的晃动过去。
直到他看到了站在前面不远处的布伦伯爵。
盖伊脸上的肌肉微微颤动,他伸微微抖动的右手紧抓住腰间的佩剑,没有人注意到他一步步的向前走去的动作,直到布伦终于看到出现在面前,满脸杀气的盖伊时,一切已经晚了。
“啊!”
一声彻底变了腔调的嘶吼从盖伊的嘴里迸发出来,就在人们还没来得及发出惊叫时,他手里的长剑已经高高举起,随着一声令人胆寒的利刃劈开骨头发出的裂响,盖伊手中厚重的剑身已经顺着布伦的肩膀狠狠斩下!
几乎在瞬间被切开的半边身子奇怪的向着一旁倒去,喷出的血水直溅到盖伊的头脸上,而他手里的长剑却已经丝毫不停的向着已经倒下去的布伦的尸体拼命戳去!
“上帝他发疯了!”
到了这时才醒悟过来的人们大喊着向盖伊扑去,人们夺下他手里不住挥舞的长剑,同时几个人把他死死的按在已经流成河般的血水当中。
“他真的疯了,居然这样谋杀了一个贵族,他是个凶手!”
有人开始大声喊叫起来,腓力脸上的神色泛着一阵煞白,他知道自己之前的一切努力已经随着盖伊这发疯般的举动白白浪费。
默默的看着被人们架起来的盖伊,望着他已经走形的脸颊和直勾勾的眼睛,腓力嘴里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叹息。
没有再说什么的腓力向着理查微微点头,他知道现在一切已经变得没有意义,耶路撒冷的国王盖伊,完了!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一百一十四章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一百一十四章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
伦格坐在飘荡的小船上看着海面上正在缓缓驶来的黑色战舰,看着庞然的巨大躯体和那劈斩开海水,溅起大片狼花的样子,他相信即便是在罗马海军最鼎盛的时期,这条巨大的掌门官也是一件罕见的异物。
事实上,在整个罗马与塞浦路斯的联合舰队中,依然还是有着一些同样尺寸巨大的掌门官一类的战船,但是能够如厄勒冈这样异常的庞然大物,却即使是常年在海上奔波,见多识广的人也为之愕然的。
每次厄勒冈进入博尔普鲁斯海峡都会引起极大轰动,人们为那条船的彪悍和它的主人所着迷。
从首次进入金角湾引起震撼的那一刻起,阿赛琳就在君士坦丁堡人心目中树立起了过于鲜明的印象。
人们还记得她与伊莎贝拉在圣宫中那种令人惊艳的激斗,也能想起她带领塞浦路斯海军用那可怕的蝎子锤猛轰圣宫城墙时的壮举,不过真正让他们对这位地中海女王印象深刻的,还是她在海上肆虐之后为罗马带来的那巨大的财富。
对撒丁岛的袭击和对西西里的封锁,让整个地中海成为了她展示自己魅力的舞台,随着由此带来的财富源源不断的涌向罗马,人们似乎看到了罗马重新兴旺起来的希望。
“阿赛琳是不是更适合成为罗马皇后?”伦格忽然回头向陪在他旁边的汉弗雷问,看到汉弗雷似乎在琢磨的着该怎么回答,伦格有随意的一笑“我这么问是不是会让人觉得未免过于功利?”
“那你认为那些女人中,哪个更适合成为你的妻子呢?”汉弗雷向后躺去,靠在翘起的床帮上“要知道当初你娶玛蒂娜,也并不只是因为她是埃德萨的女伯爵吧。”
听到汉弗雷的话,伦格微微苦笑了一下,他知道很多事情的确不能彻底说清,也许对于皇后这个地位来说,玛蒂娜或者是伊莎贝拉,的确是其他女人无法比拟的,但是在他的心里,他却实在不知道究竟谁才应该可以成为他的妻子。
“有时候我觉得这样对埃罗帕西娅有些不公平,”伦格看着远处从海面上晃过的厄勒冈,他知道米利厄诺斯这时应该就在那条船上“如果可能,我真不希望看到她现在坐在宝座上的样子,甚至有时候我觉得也许阿赛琳更适合那个位置,不过如果真的是那样,对阿赛琳也是不公平的。”
“我的朋友,这是做为你妻子的命运,”汉弗雷不以为然的开导着伦格“只要成为你的妻子,她们就该知道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
汉弗雷的话让伦格略显阴郁的心情微微好了一些,他回头看向海峡对岸隐约出现的那片片城墙,他知道埃罗帕西娅就在那里面的宫殿中,正如同汉弗雷所说,虽然似乎并不公平,但是做为他的妻子,埃罗帕西娅的确也知道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
按照新的土地变革的举措,罗马人在得到以地契土地为抵押的土地之后之后,在第一个归为自己收获后的转年秋天,就要开始上缴他们做为偿还的抵押税。
在开始,这样的土地抵押让农民们感到畏惧,他们不知道自己辛辛苦苦耕种的粮食,究竟会有多少被收缴走,可是对土地的渴望却又让他们无法抵御那样的诱惑。
大量被没收的皇庄和贵族手中的土地,成为了可以让农民们拥有自己最初期土地的源泉,从君士坦丁堡开始,农民们开始在经过丈量后的土地上播种耕种,他们那时候还知道土地并不是自己的,土地的契约依然被握在那些官员的手里,但是当他们把自己手中的粮食向着城市中运去时,换取到的,就是一份份令他们欣喜若狂的土地契约。
和欧洲的很多国家不同,罗马人从来不认为学习是可有可无的,不论是可以向包括贵族还是平民公开开放的君士坦丁堡大学,还是由各个行省政府创办的乡村学校,罗马人以一种令欧洲人感到不可理解的方式向他们的人民灌输着知识。
正因为这样,当那些只是识字,但是却已经足够了农民大声念着各自手里那份预示着土地所有权的契约时,人们因为喜悦而发出的高声欢呼,不禁一次次的在田间和道路上回荡。
皇帝的变革让罗马人似乎看到了新的希望,不过同样的变革也让一些人为之愤恨。
按照新的罗马公法,被按照足户授予农民的土地,在最初的两代是不允许被随意买卖的,特别是在经历的在南方行省因为土地纠纷而出现的暴动之后,公法中加入了更加严厉的条款,按照那些法规,除非是正常的田产,由国家授予农民的足户土地如果擅自买卖,买卖双方都要受到严厉处罚。
伦格可以想象,当这条条款被写入公法时那些贵族们脸上的神色是什么样子。
他知道,不论是在君士坦丁堡还是外省,很多城市中的贵族们同样与那些大地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在当初并不十分反对土地变革,更多的原因,显然是希望通过用他们手中巨大的财富掠夺农民们的土地,而新的法规显然令他们感到不快。
“为什么两代之后继承的土地就可以自由买卖呢?”
汉弗雷曾经这样疑惑的问着伦格,对于这样的疑问,伦格的回答却令他颇为意外:“谁又能知道那么多年之后的事情?”
这样的回答显然并不能让汉弗雷感到满意,不过看着伦格的表情,他也知道自己似乎也问不出什么来了。
实际上在伦格的心中却有着另外的想法,他正试图一步步的把自己那些想法逐渐的变为现实,不过他也知道正如同有一句话所说那样:“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
当伦格对埃罗帕西娅说出这句话时,地中海上正迎来最为繁忙的季节。
进入八月的金角湾原本就是一年中最为热闹的时候,从各地涌来的商船会把整个港湾堵得水泄不通。
而这一年,则无疑变得更加繁忙多事。
当关于盖伊在军营中因为反怒而杀掉了一位向他提出王位要求的伯爵的消息传来时,伦格不禁为这个意外感到颇为疑惑,他不知道盖伊的命运居然最后会是这个样子,不过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他也知道,这一次盖伊显然是在劫难逃了。
伦格没有再刻意去打听那位已经差不多是前任耶路撒冷国王的命运结果,其实从理查在塞浦路斯不得不签署协议之后,他就已经知道盖伊的命运也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既然理查无法占领塞浦路斯,那么盖伊也就无疑不可能再向他交付了二十五万金居埃之后,成为塞浦路斯的主人,不过让伦格没有想到的是,原本以为会变成如同当初的埃德萨的约瑟林一样,到处流浪的哀求得到帮助,试图复国的盖伊,居然会是以那样一种激烈的方式,完成了他自己一生追求地位和荣誉的表演。
不过这时伦格的确已经没有任何心思再去考虑盖伊之后的命运,随着八月的来临,他一边不停的向小亚细亚的各个行省派出使者,一边投入了在君士坦丁堡富丽堂皇的圣宫中的另一场“战争”。
“陛下,请原谅我的冒昧,不过我很难理解您的这个决定的原因,”当康尼努斯神色平静的站在伦格面前,把一份刚刚不久前由埃罗帕西娅签署的文件摆在他面前时,财政大臣的脸色显然不那么好看“也许我的想法有些错误,不过我想您可能还没有意识到,您的这个决定对我们现在的财政来说,未免有些过于突然了。”
“大人您能说说那些地方比较突然吗?”伦格拿起那份文件,他知道那是他最近还没有回到君士坦丁堡时派人送来的一份决定,看着文件下角埃罗帕西娅那熟悉的签名,和她的印鉴,伦格淡淡问着康尼努斯。
不能不承认,对于这位在最初时刻效忠宣誓,但是却又是反对前皇后的阴谋的主持者,伦格有时候不能不感到颇为头痛。
前朝后裔的血统和似乎不论任何时候都令人懊恼的性格,让不论是曼努埃尔还是艾萨克时代都不被喜欢的康尼努斯,逐渐变成了一个倔强的人。
他捂着国库钱袋的手很紧,甚至即便是艾萨克时期也并不是那么容易能从他的指缝中抠出更多的东西来,而且让很多人感到难以置信的是,即便是在新皇赦免了他那本应该再也无法翻身的大罪之后,他也并不因此感激涕零,至少现在他就毫不留情的在抨击自己的一个决定。
“陛下,经过了去年一年时间,今年春天帝国国库的实物税如果折合,大概在一百九十万金苏德勒斯,而其他的港口商税和其他税收大概在一百四十万左右,”康努努斯神色平淡的说“陛下,我不能不承认,这的确是个让人振奋的数字,因为我记得两年前还是在您刚刚登基的时候,帝国国库的所有盈余只有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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