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里安神色古怪的看着山顶上的堡垒,他的嘴唇微微颤动,似乎在暗暗说着什么,当他看到盖伊极其败坏的表情时,他脸上浮现出一丝隐约的笑意。
虽然已经决定出卖伊莎贝拉,但是巴里安却从来没想过要伤害这位耶路撒冷女王。
他知道如果那样自己不但在所有的东方法兰克人当中,即便是在欧洲也可能会落下一个很糟糕的名声。
另外,关于伦格和伊莎贝拉之间的传言,也让巴里安不敢想象如果伊莎贝拉真的在的黎波里遭遇不幸,会引来罗马皇帝什么样的愤怒和毁灭。
“也许这样更好……”一个念头在巴里安心中晃过,他的嘴角微微一抖,然后在向着旁边的一个侍从招手,低声吩咐着:“去找约翰,让他见到那个阿赛琳告诉她……”
………………
在一片混乱的码头上,约翰忙乱的奔跑着,当他感到岸边时,看到是一幕让他目瞪口呆的情景。
谁也没有想到阿赛琳的舰队会在夜晚忽然出现在的黎波里港外,当第一个能够燃起大片火焰的火球从船上投射出去时,离得最近的一条海船瞬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火把!
令人诧异的一幕出现了,阿赛琳的舰队并没有如之前任何一支舰队那样,用坚固可怕的撞角去肆虐那些停靠在码头上的海船,他们只是远远的停在港口中海面上,但是随着一阵阵呼啸而来的团团火焰,整个港口很快就被笼罩在一片火海之中。
约翰胆战心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原本抓在手里的长剑无力的垂在身边,他从来没有见到过这种场面,看着在海上不停投射出一旦燃烧,就很难扑灭的火弹的敌船,他的嘴里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叫喊。
“佐薇,你都干了些什么……”约翰嘴里不住的唠叨着,当他看到不远处一条在水中不住起伏的小船时,他急匆匆的跑过去,一把抓住一个正要逃掉的水手“把我送到那边去,我要立刻到海上去!”
“大人您疯了,罗马人会杀了我们的!”水手惊恐的大叫着,但是当他看到举到面前的利剑时,他只能呻吟着转身回到船上“上帝,我们会被那群疯子烧死的。”
“去救火!”约翰向停留在岸边的手下们喊着“快去找人救火,不论是谁都找来,否则的黎波里会被烧光的!”
“大人!”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当约翰看到一个父亲的侍从冲来时,他停下来等着。
“大人,您的父亲要我告诉您……”侍从低声在约翰耳边说着什么,当他看到约翰露出的诧异神色时,他接着说“他要您一定要把这个消息告诉那些罗马人,他说您知道该怎么说的。”
“对,我知道,可是……”约翰有些不知所措的紧绷了绷嘴唇,然后终于回头跳上那条船“点起火把,我要让他们看到我们没有敌意。”
“可是罗马人不会管这些的,”水手一边抱怨一边哆嗦着在约翰几个随从的帮助下,拼命控制着小船向着海上划去,看着那些在黑夜中如同魔鬼般喷吐着熊熊火焰的敌船,他只有用不住的祈祷为自己壮胆。
阿赛琳高高的站在被海风吹的不住抖动的桅帆上,她的眼睛里随着战船上画出的一条条璀璨的闪光,流露出阵阵激动的神色。
这是第一次!
阿赛琳心中这样告诉自己,自从那些可怕的投石机运上舰队之后,舰队的将领们就一直在不停的思考,该如何让那些武器发挥最强大的威力。
现在,当火焰在的黎波里港中升腾起来时,阿赛琳相信已经找到了一种足以让敌人彻底颤抖的方法。
对于袭击的黎波里,阿赛琳从来没有感到过一丝内疚,而且在心底里,她甚至坏坏的很想看到伊莎贝拉那张因为气愤变得扭曲的脸,
不过她的这些想法很快就被下面的水手发出的喊叫打断,当她看到被押解到面前的约翰时,她神色冷淡的说:“你如果是来阻止我的,我会立刻把你扔进海里,让你游回到岸上去。”
“事实上我是来给你报信的,”约翰尽量抑制住心底里的紧张,不知道为什么对于阿赛琳他感到越来越畏惧“伊莎贝拉被盖伊围困在山顶上的堡垒里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阿赛琳脸上瞬间露出了一丝呆滞,她意外的看着约翰,在看到他不由自主的避开的眼神后,她淡淡的问:“告诉我你父亲都干了些什么。”
约翰的脸色霎时通红,虽然尽量回避这个话题,但是他最终还是无奈的说出了原因,但是他立刻大声分辨:“不过父亲答应会保护她,可是伊莎贝拉却不肯放弃,现在她正在山顶的堡垒里。”
“就是我曾经呆过的那座堡垒?”阿赛琳的声音变得奇怪起来,她回头向着黑暗中看了一眼,忽然回身向身后发出命令“放弃那些船,向的黎波里港进攻!”
阿赛琳的命令让约翰霎时发出惊呼,就在他看着那些看上去异常可怕的投石机随着巨大响声投射出一道弧光后,伴着港口里发出的巨响,一团大火瞬间在岸上燃烧起来。
看着那团火焰,阿赛琳忽然向约翰身后的随从们说“去告诉巴里安,我抓到了他的儿子,如果他不想绝后,那就用伊莎贝拉来换。”
当约翰被俘的消息传来时,巴里安立刻向盖伊提出了停止进攻堡垒的要求!
这让盖伊霎时变得暴跳如雷,他愤怒的指责巴里安居心不良。
不过当一个使者带来安条克被萨拉森人围攻的消息时,盖伊无奈的下达了停止围攻的命令。
………………
当伊莎贝拉在她手下贵族们的陪同下登上厄勒冈,她看到了阿赛琳古怪的表情。
不过她已经没有心情再去计较,望着逐渐远去的的黎波里,伊莎贝拉暗暗发誓:“我一定会再回来的!”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十四章 垂涎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十四章 垂涎
碧波浩渺的海面上。罗马和塞浦路斯舰队正在寒冷的地中海上行进。
跌宕起伏的波浪把一条条的战船托举在海面上,远远看去,似乎整个舰队都是在不停的纷纷消失在海里,然后又从神秘的水下忽然窜出。
伊莎贝拉斜靠在船舱的角落里,她面前的小桌上摆着一些始终没动的吃的,随着船身不停的晃动,她能听到隔壁舱的人们发出的呕吐和呻吟声。
伊莎贝拉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些,从的黎波里离开之后,她始终把自己关在舱房里不见任何人。
即使是黛萝,也被她拒绝在门外。
“我要好好想一想,”伊莎贝拉这样对她的手下们说,从这些人的眼中,她能够看出他们依然有着的激情,但是比任何人都更加熟悉权力之争的她也知道,如果自己不能尽快让他们看到希望,那么很快就会有人选择离开自己“不过你们放心,我曾经向上帝发誓,一定会回来。而且我也向你们发誓,我会让你们和我一起重新获得新的荣耀,而且那将是比以前更大的荣耀。”
这样的许诺让意志消沉的随从们似乎变得精神振奋了些,虽然这些话在这个时候听起来未免有些不太实际。但是一想到伊莎贝拉毕竟还是抱住了她耶路撒冷女王的王冠,这些人就不禁觉得一切似乎还不那么糟糕。
不过虽然如此,人们还是不由开始抱怨起地中海上的气候,特别是当遭遇到一阵很大的风浪时,她的手下们纷纷卧到了下面狭窄的仓房里,在晃晃悠悠之中向上帝祈祷,祈求能够让自己躲过可能会遇到的可怕海难。
船舱的门忽然没用力打开,伊莎贝拉眼前摇曳的灯光立刻被吹进来的海风扑灭。当她懊恼的抬起头要开口斥责时,她看到全身湿透的阿赛琳抓着站在她的门口。
“这么好的天气,你不想出来透透气吗?”
阿赛琳斜眦着她的神态激怒了伊莎贝拉,虽然知道在这种时候和眼前的女海盗计较这种小事并不理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向以冷静律己自豪的伊莎贝拉,总是在面对阿赛琳时候,完全忘记了她应该保持的那种做为女王的矜持和理智。
她不顾船身的摇晃,跟在阿赛琳身后登上甲板,当一阵海水扑面而来时,她不由因为措不及防发出一声轻叫。
“看来你还真是一位女王,”阿赛琳似乎有些轻视的回头看了看伊莎贝拉,然后她随着船身的左右摇晃,在甲板上随意的向前走起来,在伊莎贝拉面前,她张开了两臂,在不时溅落在身上的水花的映衬下,阿赛琳高高仰起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地中海是我的王国,在这个王国里没有任何人能够击败我。”
“我是耶路撒冷女王!”伊莎贝拉大声回答着,不过她的声音却被一阵溅上甲板上的哗啦啦的水声掩盖住了“我会从新回来的。我会让他们看到背叛我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会有什么下场呢?”阿赛琳回头看着伊莎贝拉,她一只手抓住一根缆绳,另一只手随意一抖,抽出了腰间的长剑“有一个人曾经背叛了我,我亲手砍下了他的头,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人敢背叛我,你能做到吗?”
伊莎贝拉嘴角微微抿了抿,一股腥咸的味道充斥她的唇间,随着海水在脸上不停的流淌下来,她伸手拢了拢已经一片潮湿的头发。
“我会让他们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不论什么时候我发誓一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背叛我的人!”伊莎贝拉不知道是对自己还是对阿赛琳说,她的心中这时已经燃起一团火焰,她不能容忍自己被人看轻,特别是不能被眼前这个女人看轻。
“那你就约束好你的那些骑士,”阿赛琳走过来淡然的说“如果你不想在回到君士坦丁堡之前有人被吊死,就让他们最好安静些,特别是那些法兰克人,如果我再听到他们野蛮无礼的话,我就立刻让人在他们身上割上几刀,然后吊在船帮外面,我想地中海里的鲨鱼很愿意享受一顿美餐的。”
阿赛琳的话。让伊莎贝拉脸上涨得通红,她知道那些跟随自己一起出来的骑士中,有的法兰克人始终对罗马保持着浓重的敌意,这也让她不禁为自己将来究竟该怎么办暗暗担心起来。
做为一位法兰克人的耶路撒冷国王,伊莎贝拉知道自己必须保持做为一位女王的尊严,如果说之前她还能在君士坦丁堡自由的居留,那么现在她就必须为自己的处境着想了。
一位流亡的女王到君士坦丁堡去,这是不是在告诉整个欧洲,自己已经正式向罗马提出了求援呢?如果这样,那些法兰克国家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伊莎贝拉相信这看起来还很遥远的选择,很快就要出现在自己面前,随着自己离开的黎波里的消息传开,整个圣地很快就会知道发生了什么,而且随着十字军的到来,她必须为自己争取到更多的支持。
“让我到阿卡去。”伊莎贝拉忽然低声说,她伸手抹去脸上的海水,望着阿赛琳好像对一切都满不在乎的脸,对眼前这个海盗女王所拥有的令人羡慕的自由,伊莎贝拉心头忽然充斥起说不出的嫉妒。
“我要到阿卡去,那里的主教会帮助我的,我还没有被盖伊逼着退位,我还是鲍德温家族在圣地最后的证明。”
“你忘了西比拉了?”阿赛琳讽刺的看着伊莎贝拉。
听到提起西比拉,伊莎贝拉不禁露出了她特有的傲然神色:“也许我现在正处于困境,甚至可能从此失去争夺王位的机会,但是即便这样我也不会和西比拉一样,如果有一天我死掉了,那么我一定是戴着王冠死去的,那才是真正的我。”
说着,伊莎贝拉不顾船身的起伏。顽强的让自己以一种充满尊严的姿态转身向着船下走去。
在她的身后,望着她消失在甲板下的背影,阿赛琳陷入了一阵沉思之中。
………………
西比拉呆愣的看着面前的早餐,这已经是第三天,萨拉森人突然到来时的恐慌已经变得缓和了一些。
尽管异教徒的进攻十分可怕,但是安条克城的坚固的确是出人意料的。
很多人相信,如果没有萨拉丁当初进攻耶路撒冷时,所使用的那种巨大可怕的攻城利器,异教徒是不可能顺利攻破城墙的。
这让城里的法兰克人感到兴奋不已,而且他们当中还是再次传说起关于在安条克发现圣枪的传说。
虽然这个话题最终往往会变成令西比拉恼怒异常的结果,但是她还是忍耐下来,她知道在这个缺兵少将的时候,神圣的信仰就是他们唯一能令萨拉森人的进攻更加困难点的东西了。
但是之后呢?会怎么样?
尽管都在尽量避免,但是西比拉还是能从那些骑士们忧虑的眼神中看到危机。
和耶路撒冷一样被围攻的城市,但是即没有耶路撒冷当时守卫的兵力,也没有一位能够让全城为之战斗的圣子,虽然丈夫大概已经听到消息正在回来,可西比拉却看不到任何希望。
即便盲目的爱着盖伊,但是在西比拉心里,她也知道丈夫是无法和那个在城外的萨拉森将军比拟的。
阿迪勒在之前的战争中表现出来的可怕和勇敢,已经足以让他成为了东方最令人畏惧的萨拉森将领之一。
一阵从城墙方向传来的混乱声响了起来,西比拉知道那是萨拉森人再一次发起的进攻,连续三天以来的可怕进攻已经让安条克人变得胆战心惊。谁也不知道城墙什么时候会被攻破,每当看到萨拉森人推着沉重的攻城车和云梯向前推进时,人们就在心中不住的向上帝祈祷奇迹。
桌子上酒杯中的葡萄酒微微晃动了一下,西比拉知道那是攻城车在进攻城墙造成的震动,看着微微波动的酒水,她心中不住的祈祷着丈夫能尽快回来。
一个侍女出现在门口,看着她脸上惊慌莫名神色,西比拉有些懒洋洋的抬起头。
“发生了什么事?”
“陛下,城里那些萨拉森人在闹事,有些骑士已经去镇压了,不过听说他们杀了人。现在萨拉森人正在聚集起来,陛下怎么办?”
西比拉脸上的神色在这一刻完全凝固住了,尽管是在冬天,但是她漂亮的额头上已经开始溢出汗珠。
在耶路撒冷的时候,即便城里同样有着众多的萨拉森人,但是因为法兰克军队众多,还是避免了城里异教徒可能会引起的暴动。
但是在安条克,西比拉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的一切。
如果是丈夫,也许他会下令立刻屠杀光所有的异教徒,如果是贡布雷呢?他会怎么做?
西比拉心中不停的想着,她并不怜悯那些异教徒,如果需要她也会立刻命令把他们屠杀殆尽,但是她却不敢贸然下达这样的命令。
屠杀可能在城里可能会引起的暴动让她畏惧,而且在内心中,西比拉隐约幻想着,如果自己真的无法等到丈夫回来,是不是就该如同在耶路撒冷时一样向萨拉森人投降。
虽然做为一位女王,两次几乎向同一个敌人投降的举动的确是侮辱了鲍德温家族的荣誉,但是这时的她却已经顾不得那些虚幻的东西。
胆怯和畏惧让西比拉的手在微微颤抖,她站起来走到露台上,看着城里一些地方正在升腾起来的股股黑烟,她嘴角微颤的下达命令:“去让那些人停下来,告诉他们只要保护好王宫就可以,不要轻易和萨拉森人冲突,更不要随意杀人。”
“可是陛下,那些骑士……”侍女有些犹豫的看着西比拉,在女主人责怪的眼神中,她只能无奈的说“他们说杀异教徒就是在履行上帝赋予他们的使命,有的人已经开始去找那些萨拉森人了。”
“我的上帝,他们要把我们所有人推进地狱吗?”终于彻底慌了的西比拉一把推开女侍,向着楼下冲去。
随着穿过一道道的走廊和庭院,当她来到王宫前院时,她看到的是一群正在大声吆喝着,准备带领队伍冲出王宫的骑士。
“你们要干什么,去杀光城里的萨拉森人?”西比拉阻挡在一个骑士面前,她伸手紧紧抓着马缰,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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