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伊莎贝拉的手来到黛萝的脖子时,黛萝本能的向后微微一退,不过她修长的脖子立刻被伊莎贝拉轻轻抓住,就在黛萝不由发出一声轻微痛叫,伊莎贝拉忽然松开了手。
她用两根手指微微拨开黛萝露在盔甲外的衣领,当看到她脖子上两条明显的擦伤时,伊莎贝拉不由皱起了双眉。
“这是怎么回事?”她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女骑士,虽然做为见习修女,黛萝已经很久没有再穿盔甲,但是伊莎贝拉相信,能够伤害到黛萝的男人,还并不多。
至于能够逼迫着让她再次回到自己身边的人,伊莎贝拉已经不愿意再继续想下去了。
“你可以留下来,而且还将是我的女骑士队长。”伊莎贝拉语气冷淡的说“不过我要你记住,现在在你面前的,已经不是一位公主,更不是汉弗雷的妻子,而是耶路撒冷女王。”
“是的陛下,我知道。”黛萝慢慢的单膝跪下,她用手紧握着拄在地上的长剑剑柄,嘴唇咬得紧紧的。
………………
一个女海盗,或者说是拥有一支着庞大舰队的海盗女王。
这样的一个人如果忽然开始变得疯狂起来,那么对于航行在海上的人来说就是一场灾难。
不幸的是,地中海上的人们正在经历着这样的灾难。
在毫不留情的摧毁了西西里的舰队和西西里人的港口之后,有一段时间地中海上忽然变得平静了不少。
这让所有人都在终于长出一口气之后,也在暗暗揣测那个疯狂的女人又要干出什么奇怪事情来。
很快,随着一场如同海上风暴般的掠夺开始,地中海沿岸的人们终于再次领略到了海盗女王的可怕和疯狂。
与其说是一位女领主和一位联合舰队的统帅,阿赛琳的举动在很多人眼里,更象一个地地道道的海盗。
她冷酷的封锁着她的舰队能够控制的所有海上道路,任何试图不经过君士坦丁堡的海上贸易,都成了她打击掠夺的目标。
萨拉森人也好,法兰克人也罢,甚至就连一些罗马沿海的私运船只,也成为了她海盗行径的牺牲品。
而真正令人畏惧的,还是她的舰队那种异乎寻常的可怕举动。即便是一些远离海岸的城市,有时候也难免遭受到阿赛琳手下的光临。
和其他国家的舰队不同,令人们意外的是,阿赛琳的舰队里拥有着一群即便是到了陆地上,也十分可怕的水手,或者干脆说这些人就是在陆地上会变得更加可怕的战士。
他们往往会冒险上岸,深入内陆去袭击抢劫那些没有准备的村庄城市,甚至有时候会突然出现在一些城堡下,猛攻那些麻痹大意的守军。
而地中海漫长的海岸线,为阿赛琳创造了最好的条件。没有人能够知道她那些可怕的海盗士兵,究竟会在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登陆上岸。
一时间,地中海沿岸一片恐慌,人们总是提心吊胆的防备着那个神出鬼没的女人,即便是一些原本并不需要担心的内陆城镇,也不得不为自己的安危小心翼翼。
到了这时,很多人才终于慢慢意识到,阿赛琳能够如此在地中海上横行无忌,绝对不是倚靠一支强大的舰队就能做到的。
在她那近乎莽撞的举动之下,有着令人为之胆寒的目的,而能够让她如此妄为的疯狂举动背后,有着罗马帝国庞然的背影。
德意志国王腓特烈在罗马边境上的死讯,已经在地中海沿岸散播开来,虽然各种各样的谣言和传说,充斥在大大小小的港口城镇中,但是德意志十字军已经停止了前进,却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究竟在罗马的边境上发生了什么让很多人为之疑惑,但是那的确太遥远了,女海盗的威胁却是近在眼前。
当一座位于安条克城不远处的堡垒遭到袭击,盖伊立刻派人前去支援时,他派出支援的队伍却在路上遭遇到了一场意外的袭击。
活着回来的人向盖伊描述了他们所见到的最可怕的情景,在那些人的形容中,他们遇到的与其说是和他们一样的人,不如说是一群如同野兽的怪物。
“我的陛下,那些野蛮人穿着厚实的皮铠甲,他们用的武器即便是我们最强壮的骑士也会感到沉重,可他们所有人都能使用那种巨大的斧子和重矛。”
“他们杀人的时候总是发出一种可怕的喊叫,听上去就好像野兽在叫,而且他们根本不遵守任何骑士法则,往往几个人进攻一个骑士,直到把那个可怜人砍成几块。”
这样的形容当然让盖伊为之愤怒,他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战,为了让所有手下看到他并不是传说中哈丁之战的懦夫,他立刻带上足够多的军队出城迎敌。
但是直到他来到那个被围攻的城堡下,他都没有再见到任何敌人,不过出现在他面前的,却是一片已经被焚烧殆尽的废墟。
盖伊的人没有从废墟里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所有稍微还值点钱的财物都已经被那些上岸的海盗抢走。然后他们放了一把大火,彻底烧毁了这座安条克城的前哨堡垒。
不过让盖伊真正为之恼怒的,却是当他回到安条克时看到的令他几乎气晕过去的一幕。
就在他出城的时候,安条克的外港再次遭到了突然出现在海上的海盗袭击。
就在临时摄政的西比拉的眼前,阿赛琳的海盗舰队狠狠的肆虐了安条克的港口。
完全被海盗吓到的西比拉怎么也不肯派出仅有的一点舰队去迎击可怕的女海盗,她只是愤懑的和一群骑士贵族站在外港港湾的哨堡上,看着那条可怕的厄勒冈带领着一群海盗船在港湾里烧杀掠夺。
直到那些船看上去似乎是因为怕装的东西太多,无法航行才停下手来,西比拉和那些贵族们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当盖伊看到安条克外港里那一幕末日般的情景时,已经在心里不知道第几次诅咒那个可恶的女人,和她背后那个似乎总是和他作对的罗马皇帝。
看着半沉半浮的歪斜在港口里的海船,盖伊的眼中就要喷出火来,在夕阳的映照下,那些残破的海船看上去是那么惨败凄凉,这让盖伊觉得这一切就好像害死贡布雷为了羞辱他才刻意造成似的。
“贡布雷,我向上帝发誓,绝对不会放过你!”盖伊在内心里发出一声怒吼,然后他看着远处一望无际的海面,心底里不由暗暗猜测,那个再次消失在海上的女海盗的下一个目标,究竟又会是谁。
………………
阿赛琳在地中海上掀起的滔天巨*,即便是身处君士坦丁堡圣宫中也能有所感触。
当有人把传来的消息纷纷向皇帝禀报之后,听到这一切的伦格,脸上挂着一抹包含欣慰的笑容,看着地上那幅用彩色石头镶嵌的地图,轻轻的说出了一个让他身边的人颇为不解的词汇:“Leitourgíes sto eso?erikó”
始终跟在伦格身边的胡斯弥尔就是听到这个词的人之一,这位接替了之前马克西米安书记官位置的萨拉森少年,立刻习惯的拿起鲸骨笔,但是他却又不由有些疑惑的停下来,用不解的眼神望着伦格。
不过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写下这个词汇的少年很快发现,站在他旁边的“前任”也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陛下,请问您说的是?”马克西米安不解的低声问,随着在大师奎纳那里学到的知识的丰富,他对自己已经变得越来越有信心。
有时候,他甚至认为自己完全可以胜任,把皇帝随手写下的那些手稿,用更加详尽清晰的方式汇编起来。
不过听着皇帝忽然说出的这个陌生的拉丁词汇,马克西米安却不禁感到疑惑,这让他怀疑,也许这个词汇就是皇帝自己创造的。
伦格再次低声说了一遍那个从没有人听说过的词汇,他嘴角盖挂着一丝浅笑,同时用放在地图边的小木杖在地图上微微比划着。
“内心作战,”这一次伦格终于用几个人都能听懂的法语轻声说,他的眼睛一直在地图上巡视着,同时他手中的木杖也在标注着海岸线的石头地图上微微滑动“阿赛琳在用一种还没有人使用过的方式进行她的战争。”说到这里,伦格微微摇了摇头,用一种在旁人听来与其说是好奇,不如说是溺宠的口气喃喃自语:“真不知道她是从哪学来的这一手。”
看着皇帝那种对自己心爱的女人娇宠溺爱的样子,站在旁边的罗马大臣们的额头上微微有些出汗。
阿赛琳带领的舰队给罗马带来的财富,是所有君士坦丁堡人都有目共睹的。而且随着一些原本在之前并不受到重视的贵族开始为了荣耀和财富跟随她,在阿赛琳的身边,已经聚集起了一群以海军统帅米利厄诺斯为首的强硬贵族和军人。
这些人在以前也许并不被人重视的罗马海军将领们,在之前被人嘲笑的刺激下,几乎是以一种疯狂的方式拥戴着那个给他们带来了地位的海盗女王。
正是因为这个,他们才甘愿跟着阿赛琳在海上以海盗,而不是光荣的罗马海军的身份到处掠夺,肆意妄为。
这不能不引起贵族甚至是元老院的担忧,他们怕那些莽撞的军人因为贪婪给罗马带来敌人,可是当看到皇帝对心爱女人的娇宠时,他们终于发现,造成罗马海军几乎变成一群职业海盗的真正罪魁祸首,就是眼前的这位皇帝。
“阿赛琳的王国在大海上,”伦格笑着对那些神色尴尬的大臣们说“既然在海上没有敌人,那么大海就成为了她可以随意到达任何地方的一条捷径,而她的敌人,永远不会知道她接下来会出现在什么地方。”
说到这儿,伦格手里的木杖在地图的海岸线上用力划了个大大的圈子:“那些国家的确很强大,但是他们在沿岸太分散了,而且他们的军队不可能把整个海岸线都封锁起来。只要有一点缝隙,阿赛琳就可以迅速的袭击他们,而她手里的那些海上军团,却可以让她在自己愿意的任何地方袭击分散的敌人,这就是内线作战。”
有些似懂非懂的马克西米安所有所思的点着头,不过和其他大臣一样,他关心的并不是阿赛琳如何运用她那支独特的“海军陆战队”,而是这样做究竟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陛下,这么做会让那些国家对我们的敌意更深的,”马克西米安不安的看着地图“她现在几乎袭击所有见到的船只,这样对我们太不利了。”
“这是个动乱的时代,马克西米安,”伦格向大臣们微微一笑“法国人,英国人,还有那些热衷追逐财富的热那亚和威尼斯人,他们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一个平静的地中海。”
“不过陛下,这的确是太危险了,如果十字军……”米蒂戈罗斯同样担忧的说,他注意到伦格虽然一直看着整幅地图,但是注意力却又总是会落在地中海西岸时,他认为皇帝还是在考虑他的话的“据说理查是个很蛮横,甚至粗鲁的人。”
“不,他的诗歌做的不错,”一直仔细看着地图的伦格头也不抬的随口回答着,在元老有些莫名其妙时,他手里的木杖头在西西里岛上微微一敲“阿赛琳干的的确漂亮,至少这一次理查要在西西里耽误更多的时间,而且她在海上的举动,的确打乱了很多人的计划。”
“那女人是个海妖。”马克西米安腹诽着皇帝的情人,不过他不得不承认那女人的厉害。
一声房门开启的声音传来,所有人回头看去,当看到走进来的玛丽时,大臣们纷纷行礼。
“伦格,我有话要对你说。”亲王夫人对儿子这么说,然后她用很低的声音悄悄的对儿子说“你难道不应该去看看埃罗帕西娅和你的女儿吗?”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四章 密涅瓦的“情人”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四章 密涅瓦的“情人”
玛丽的声音虽然尽量压低。但是她那特有的大嗓门还是让站在附近的几个大臣听得清清楚楚。
一时间,他们脸上浮现起了各自不同的奇怪表情,看着亲王夫人那没有丝毫机心的脸,几个罗马重臣却不由开始为这句话思忖起来。
还不知道自己无意间的一句话已经引起了一片胡思乱想的玛丽,用带着些责怪的眼神看着儿子。
虽然她也无法完全接受埃罗帕西娅那做为儿子情人的身份,但是看着流着儿子血脉的孙女,玛丽那颗淳朴农妇的心,还是不禁流露出了做为祖母的慈祥。
“妈妈,我会去了,不过现在我正有些要紧的事情要解决。”伦格有些无奈的安慰着母亲。
女儿出生已经将近一个月,但是他却还没有看到,这让伦格不禁对埃罗帕西娅母女隐隐有着很深的歉疚。
但是这也的确是无奈的,即便没有顾忌到玛蒂娜的感受,但是从回到君士坦丁堡之后,伦格就完全陷入了众多的繁忙公务之中。
随着和萨拉森人之间的冲突越来越激烈,法兰克人也变得越来越急躁起来,那些威尼斯商人开始借着机会哄抬物价,他们把提供给十字军的各种物资以令人咋舌的价格贩卖到地中海西岸,然后再用更多的钱投向罗马的内陆城市,去换取更多分享税金的机会。
这种行为显然是罗马人不愿意看到的,在皇帝的命令下罗马人开始更加严厉的控制海上的交通。这就让威尼斯人不得不一次次的向罗马缴纳更加高昂的税收。
对于这种局面,商人们并不是没有怨言,但是在地中海已经被那个令人畏惧的女海盗搅得天翻地覆的时候,商人们就不得不用向罗马纳税来换取海上的平安。
这些繁忙的工作足以能占据伦格很多时间,同时随着《罗马公法》逐渐完善,伦格不得不抽出足够多的时间,向那些在在君士坦丁堡大学中等待他的学者们,阐述自己在法典上的一些决定和观点。
但是这种阐述往往会变成一次次要么是学术分歧,要么纯粹是意气之争的无休止的辩论,以至后来伦格不得不规定每一次只能讨论一个问题。
至于那些不论是因为玛蒂娜的敕令还是各种原因造成的麻烦,则如同地中海上的浪潮般向着伦格涌来。
而且,随着近卫军的扩编,伦格不得不亲帮助阿历克斯逐渐改变他那种,近乎根深蒂固的令军策略。
除了被授予神圣近卫军的老近卫军,新的近卫军也已经从各个新军团中挑选出来,随着这些披上了鲜艳的红色披风的士兵逐渐增多,伦格也开始让阿历克斯逐渐把自己从一个骑兵军官,向着一位军团统帅转变。
从一支三千人的近卫军统帅,变成一支一万人的近卫军团指挥官,伦格对阿历克斯有着旁人还无法理解的期望。
但是,最重要的还是随着元老院和特里布斯之间,逐渐形成的权力分割所出现的各种问题。
在元老院看来,特里布斯不但始终保持着过去还没有皈依上帝的罗马的野蛮习俗,更是要分割他们权力的最大敌人,这就让特里布斯从开始变得让所有人关注起来。
人们不知道这个重新恢复,却显然有着全新意义的罗马议事团最终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但是随着阿莱克修斯那种从开始就充满张扬的。与元老院分庭抗礼的样子,人们就知道会看到一场真正的好戏。
而这一切,都需要造成这种结果的伦格自己来解决。
所以当玛丽忍不住来提醒儿子去看望他的女儿时,令人瞩目的罗马公主菲特琳娜,不知不觉之中已经出生了一个多月。
对于心爱女人和女儿的歉疚,让伦格终止了还在讨论的话题,他立刻带上一队近卫随着母亲悄悄出城,在玛丽不停的抱怨中,他来到了老贡布雷夫妻居住的城堡。
当看到眼前的一片美景时,连伦格自己也不由为自己之前的决定感到兴奋不已。
令人陶醉的景物和虽然险要却依然不失美丽的城堡相互辉映,这让伦格相信能生活在这里的确是堪称最为令人羡慕的一种生活。
“不过伦格,那些外省人太讨厌了,”玛丽对陪伴在她车边的伦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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