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丁有所接触吗?”
“或者也可以说是上帝给我的启示,”看到瑞恩希安显然已经明白自己的含义,赫克托尔微微点头“我不知道究竟会发生什么,但是我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也许罗马很快就要面对一次更大的风暴了,所以我想如果和萨拉丁之间建立某种默契,也许对我们有更大的好处。”
“萨拉丁?和埃及苏丹?”瑞恩希安微微皱起双眉“你应该知道即将到来的十字军会为此而与罗马为敌的,而且民众难道能接受一个已经神圣化了的罗马皇帝与异教徒的妥协吗?”
“所以,我才需要您而不是伦格皇帝的支持,”赫克托尔带着深意的看了看正被万众瞩目的年轻皇帝的身影“法兰西斯之所以离开,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不适合接下来要看到的一切,而他所不愿意看到的,却又正是我应该去做的。”
“的确如此,掌旗官……”瑞恩希安轻轻点头,然后他从腰包里随手摸出一个金币扔在了桌子上“那就随你的要求,不论你压哪一边我都陪赌了,下注吧。”
金币在桌子上滴溜溜的旋转,然后摇晃着平躺在桌面上,看着那个隐约闪烁着光华的金币,赫克托尔嘴角微微颤动一下,他知道自己所的赌注将是多么巨大,同时也知道自己要付出的将是什么样的代价。
但是白化病人最终却还是同样拿出了一个金币,很小心的平放在桌子上。
“既然这样,那我就赌今天晚上绝对不会出现会让人意外的事情。”赫克托尔低声说着,然后他微微抬头,用那双透明的眼睛看了瑞恩希安一眼之后,慢慢的站了起来。
赫克托尔的动作无疑立刻引起了人们的注意,如果说伦格身边最值得人们敬重的是法兰西斯,那么最让人畏惧的无疑就是白化病人。
无数人在暗中祈祷这个人最好尽快去见上帝,甚至即使是教团里的人,也对能远离这位掌旗官感到庆幸不已。
很多人一直在暗中感到奇怪,他们不知道伦格是如何容忍这个人的,或者说他们不明白这样一个人,怎么会成为伦格的手下。
但是无论如何,他们却不能不承认这个白化病人对伦格的忠诚,而且也不能不承认,每当看到这个人那双透明可怕的眼睛时,没有多少人能再安稳的在夜晚睡上一个好觉。
看着忽然站起来的赫克托尔,略一停下脚步的阿赛琳用挑衅的眼神望过去,如果说有谁并不畏惧白化病人,那女海盗无疑就是其中最突出的一个,随着赫克托尔缓缓走动,女海盗的眼睛也微微眯了起来。
似乎没有注意阿赛琳那危险眼神的赫克托尔,走到已经站在桌前的伦格面前时,他微微躬身,然后转身向着大厅里所有的人,高高举起了手中盛满葡萄酒的酒杯。
“以罗马人的名义,以祈祷者的名义,以追随大人曾经浴血圣地的骑士的名义,上帝保佑我们的皇帝!”
“愿上帝保佑!!”
大厅里霎时响起震动穹窿的声浪,就在人们高举酒杯同时,赫克托尔再次转身向伦格和玛蒂娜行礼。
“请接受我们所有人的祝福,陛下们。请接受您忠诚的臣子对您幸福的祝愿。”赫克托尔清晰的声音直接传进已经走到他身边的阿赛琳耳中,随着四周大臣,教众和骑士们纷纷发出的祝福声,阿赛琳感到这一刻自己似乎陷入了无穷的孤独之中,同时她也感觉到了从白化病人眼角传来的那深深的警告意味。
听着祝福,伦格向赫克托尔微微示意。
当白化病人走到他的面前,看着那双透明眼睛,伦格稍一沉思随即冷冷低语:“以后不要多管闲事,明白吗掌旗官。”
听到这冷淡的称呼,白化病人恭敬的低下头,而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瑞恩希安无声的把自己放在桌子上的金币覆盖在了赫克托尔的那个金币上。
第五卷凯撒时代 第九十四章 新婚之夜
第五卷凯撒时代 第九十四章 新婚之夜
原本在很多人心目中人为会再次出现令人难忘的戏剧性一幕的盛大婚宴。却在人们“大失所望”的古怪气氛中结束。
如果把那些总喜欢用流言蜚语打发时光的君士坦丁堡人口口相传的闲话当成某种官方报道,那么这次婚宴完全可以被形容成“是在友好,融洽而又充满温馨的和谐气氛中举行的一次盛大的婚礼,情敌之间在相互谅解,相互交流的气氛下达成了一定的共识,就双方都感兴趣的话题,进行了深入细致的探讨……”等等等等。
但是事实上,阿赛琳自始至终都没有再去看上一眼那对夫妻,她很随意的坐在了汉弗雷的身边,同时整整一晚都似乎饶有兴趣的向这位年轻的博特纳姆伯爵问这问那。
这让原本正在为自己朋友结婚而高兴的汉弗雷不由紧张了起来,他时不时的用不安的眼神望向伦格,而当阿赛琳建议因为炎热而要他陪自己到花园里去散散心,时,脸色已经发青的汉弗雷向身边的人们露出了求援的眼神。
但是显然没有人愿意在这个时候招惹上这样一个麻烦,所以那些曾经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骑士将军们,却在整个时候很“无耻”的出卖了年轻的伯爵。
他们相互推杯换盏,或者大声争论教义中某个颇为疑难的问题,可是就是不去看可怜的伯爵。
直到汉弗雷终于无奈的陪着阿赛琳向着花园里走去,他一路上都能感受到从四周投射过来的各种奇怪的眼神。
也许第二天关于自己的谣言就要在君士坦丁堡到处横飞了,想到这个的汉弗雷不禁暗暗祈祷,这样的事情不要让“那个人”有什么想法。而且说起来让年轻的伯爵觉得十分冤枉的是,没有人知道阿赛琳究竟都对他说了些什么。
而伊莎贝拉,则很平静的坐在了惊慌的马克西米安为她在距离皇帝不太远的长桌上准备的椅子。
实际上她现在的这个位置,也正是上次宴会时所坐的那个位置,只不过,当初他们之间隔着的,是艾萨克二世,而现在隔着的,是做为共治皇帝的瑞恩希安。
整个宴会的确是在一种融洽的气氛中进行的,甚至这种融洽一直维持到了所有宾客都离开大厅。
除了一些人会回家之外,很多人这一天按照罗马人的传统,会留在圣宫里彻夜狂欢,甚至按照罗马人多年传下来的习俗,如果是一些皇帝身边的近臣,他们甚至可以在夜晚对皇帝的新房搞上一次“偷袭”。
他们可以乔装成强盗,然后冲进新房,用地上的紫色毯子把新娘卷起来,然后向新郎勒索,他们会一边高喊着“快付出金币,否则你今晚将失去你的新毯子(暗喻新娘)”一边大口的喝着那不花钱的美酒,直到有人一头栽倒在某个走廊或者过道的角落里,然后由早就等待着的仆人把他们搬到一些舒适的地方,直到酒醒走人。
在这样一个夜晚,几乎人人都是平等的,即便是那些威严的皇帝,也会暂时卸下自己用高贵做成的盔甲,和他的朋友们大肆取乐。至少一直有传言说,当初查士丁尼在新婚之夜,甚至和他那些狐朋狗友一起在皇宫里到处胡闹,然后他大方的把那些参与了这场胡闹的宫女送给了他的那些朋友。
但是,当人们看着搀扶起自己的新娘小心翼翼的向后宫走去的伦格时,人们知道这样一个夜晚无疑是不能再有那种让人兴奋的场面了。
不止是因为玛蒂娜的怀孕让他们无法那样胡闹,即便是随便想想,他们都无法想象自己会用那种肆无忌惮的嬉闹面对皇帝。
也许有时候很随和,甚至有时候似乎所做的一切都是随着别人的行动才做出决定,伦格那一向似乎并不强悍的性格,让很多人在很多时候好像忘记了他的威严。
但是到了这个时候,人们才逐渐发现,当面对皇帝时,他们紧张;当看到皇帝愤怒时,他们畏惧;甚至即便是在这样的时刻,他们也无法想象自己去和皇帝一起嬉闹会是个什么样子。
似乎永远一身黑袍的圣子,已经在他们心目中变成了神圣的化身,而当这个圣子换上华贵的袍服时,就变成了一位威严而不可侵犯的罗马皇帝。
人们就是在这样一种复杂的眼神中看着伦格陪伴着玛蒂娜向着他们的寝宫走去,不过随即瑞恩希安向他们许诺的可以随便狂欢到第二天的喜悦,又立刻让贪恋欢愉的罗马人陷入了惊喜莫名之中。
整座圣宫完全沉浸在了一种令人疯狂的欢乐之中。自从艾萨克二世之后对罗马人来说就变得陌生了圣宫,这一晚是对所有罗马人开放的,当黄铜大门的门闩被抽去之后,不论是君士坦丁堡人还是从远方闻讯而来的外省人,都疯狂的涌进圣宫。
多少年来,也只有在这样的一晚,他们才能感受到罗马的繁荣和富足,而当看着这狂欢的一幕时,伊莎贝拉不禁微微有些为自己感到悲伤。
做为耶路撒冷女王,伊莎贝拉从不认为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国家,即便不论是被萨拉森人占领还是在盖伊的统治之下,她都从来没真正的拥有过那个国家,但是她从来没有为此丧失过信心。
但是看着现在的罗马人,伊莎贝拉却感到了心中的失落。
即便是在耶路撒冷的时候,自己的臣民也没有让她感觉到过这种令人振奋的心境,对耶路撒冷人来说,鲍德温家族更像是一个管家而不是这个国家的主人。
做为圣墓的守护者,鲍德温家族的人一代代的为这个国家付出了自己家族中每一个人的幸福,自由甚至生命,但是他们却始终没有真正被这个国家的人当成是国家的主人。
人们在为国王的死哭泣的时候,是在喊着主基督失去了他最虔诚的仆人,当王国沦陷的时候,人们是在为基督圣地的沦陷而悲哀,那么又有多少人是在为这个王国的统治者而伤心流泪呢?
当伊莎贝拉心中想到这个的时候,她暗暗为自己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感到畏惧,就在她要暗暗祈祷,祈求上帝原谅时,一个宦官悄悄的出现在了她的身边。
“陛下,皇帝陛下要和您见面。请您随我来。”宦官小心的说着。
听到这个的伊莎贝拉脸上霎时浮现出一丝微红,她不知道在新婚之夜伦格却为什么要派人忽然来找自己,当她要严厉的拒绝,同时要斥责这种显然是在侮辱一位女王的举动时,张开了嘴的伊莎贝拉最终还是没有说出那句话,她骄傲的微点头颅,随即以一种威严的姿态随着宦官向着一间看上去颇为僻静的宫殿走去。
当在外面稍微等待时,伊莎贝拉不由猜测伦格这个时候要见自己究竟是为什么,而当她缓步走进房间,看着等在那里的人时,伊莎贝拉不禁发出了意外的疑问:“怎么是你?”
“您以为会是谁呢,女王陛下?”站在桌边正喝着美酒的瑞恩希安好笑的看着明显大失所望的伊莎贝拉。
………………
没有和其他人一起坠入狂欢之中,也不会有人主动去找他的赫克托尔,安静的坐在一间贯通两座相连的硕大宫殿之间的小房间里安心的等待着。
虽然起居殿里伺候的那些宦官用一种提醒,甚至已经明显暗示的眼神在告诉他,现在实在不是个很恰当的时候,但是白化病人却根本不去理会那些人的眼神。
他心安理得的坐在那里,大有里面的人不出来就誓死不走的架势,而就在那些伺候过艾萨克二世的宦官,开始担心就要面临皇帝的雷霆怒火时,两扇紧闭的房门轻轻打开,伦格一身黑色外袍的打扮走了出来。
“你要见我?”并不很意外的伦格一边打着手势,一边随意领着赫克托尔沿着起居殿的伸向远处的走廊走着。九月的夜风把他身上的黑袍吹拂起来,看上去就如同要随时漂浮起来似的。
“陛下,我请求您允许我去和萨拉丁达成一个协议,不过我想这也可以是在您并不知道的时候完成。”赫克托尔一边跟在伦格身后走着,一边似乎毫无在意的说出了这个让任何人听了都不由会愕然出声的建议“也许我们应该承认萨拉丁在耶路撒冷的一些权力,同时也可以向他提出我们的朝圣者的权力。”
“你是说,希望萨拉丁能允许我们的朝圣者自由进入耶路撒冷吗?”伦格忽然停下来,他回头盯着赫克托尔的眼睛,有那么一阵他甚至想问这个人,他是不是能猜测到未来!
就在将近五十多年之后,有一位德意志的国王几乎就是以这个人所提出的这种方式获得了与埃及苏丹之间持续了十年之久的和平。
不过他也记得。当腓特烈二世以如此方式为自己的东征划下一个完美句号之后,等待他的,是教皇的怒火和被革除教籍的严厉惩罚。
不过,当时的腓特烈二世已经并不在意这样的惩罚了,不论是做为一个拥有强大力量的国王,还是居于当时那种人们早已对东征,驱逐异教徒,光复圣地这种事情失去兴趣的环境,教皇的惩罚更像是一个觉得自己被人戏耍了的孩子的无力哭闹。
而现在,在这种新的一次,而且据他所知也将是高潮迭起的一次的东征来临之前,赫克托尔提出的这个建议,却让伦格有一种提前了五十年的错觉感。
“陛下,这一切都可以由我自己来完成,”赫克托尔低声说着“而且您的共治皇帝也认为这是完全可行的。”
“瑞恩希安也这么认为吗?”伦格坐在走廊的一个大理石条凳上,托着下颌微微思索着“你们认为耶路撒冷女王会承认这样的一个协议?”
“所以瑞恩希安现在正在和女王洽谈,”赫克托尔的声音微微有些犹豫,当他看到伦格向他瞪来的眼神时,他立刻低声解释“女王绝对不会受到任何伤害,而且我们也会让她明白现在的局势,不过,陛下……”赫克托尔在犹豫了一下之后终于开口“虽然一切都由我来做,但是这依然需要您的口头授权。”
“赫克托尔,赫克托尔,”伦格向着白化病人伸出了一根手指微微摇晃了一下之后,他站了起来“带我去见伊莎贝拉。”
“遵命陛下。”听到皇帝的吩咐,白化病人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当伦格在那间偏僻的宫殿里见到耶路撒冷女王时,他看到的是直挺挺的坐在椅子里,依然充满了尊严气息的伊莎贝拉,尽管她的脸色一片苍白,但是那种继承自鲍德温家族的骄傲却让她不能允许自己在罗马人面前失态。
当看到伦格时,伊莎贝拉眼中有那么一晃流露出了激动和委屈,但是随即她就变得冷静下来,冷冷的看着这个男人走进来,冷冷的看着两位罗马皇帝低声细语,冷冷的看着似乎在等待着最终结果的白化病人。
伊莎贝拉在那一刻把自己封闭在了一层冰霜之中,而她知道也只有这样。她才能不让自己露出任何会被人轻视的悲哀和无助。
“你要牺牲掉耶路撒冷了吗?”当两个人终于单独在一起时,伊莎贝拉没有等伦格说话,她平静的询问着,似乎那并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或者说那里对你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
看着比自己稍微矮上半个头的女王,伦格在这一刻想到的,却是他们在耶路撒冷城外第一次见面时那种意外的奇遇。
银亮的盔甲,婀娜的身姿还有在头盔摘下时那种出人意料的惊艳,这一切似乎并不遥远。
但是的自己,几乎是在耶路撒冷举步维艰,几乎是一个随时都可以被那些大贵族捻死在手指下的蚂蚁,而眼前这位当时的公主,却是那么高高在上。
只是那么不易察觉的一晃,一切却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尽管伊莎贝拉依然保持着她骄傲的尊严和矜持,但是伦格能从她的冷漠中感觉到这时的耶路撒冷女王那充满孤寂的悲哀。
“伊莎贝拉……”伦格低声念着她的名字,当看到女王微微一颤随即平静下了的嘴角时,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伊莎贝拉经过精心梳理,柔顺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