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和他最后一次见面,随后就是长久的分离……
“我都干了些什么?!”伊莎贝拉忽然紧紧攥住手里捏着的密信,她觉得心里一阵阵的翻滚,想着自己为了耶路撒冷的王冠而对那个人产生的怀疑猜忌,她的心里不由一阵阵的难过“我居然怀疑他,只是因为他拥有的巨大声望,就怀疑我曾经最信任的人,怀疑那个我甚至为他心动的人……”
伊莎贝拉感到眼睛里一种潮湿,她知道那是眼泪,这让她觉得好奇怪。她不知道自己已经多久没有流过眼泪了,可是现在居然有种想要哭泣的冲动,这让她的神智不由猛然一醒!
在突然抬起头来之后,耶路撒冷女王的脸上出现的是那旁人熟悉的永远的冷漠和高高在上的骄傲,在四周人们的注视和身边未婚夫近似怨毒的眼神中,伊莎贝拉神态傲然的沿着身边的女骑士们开辟的道理向索菲亚大教堂的拱门走去。
“我不会屈服,不论是对皇帝还是任何人,我是耶路撒冷的伊莎贝拉,耶路撒冷的王冠只能属于我!而且我还有更加重要的盟友,”伊莎贝拉在迈进教堂的大门时在心底告诉自己“我绝对不会向任何人屈服,不论是我的人还是我的心!”
随着这句如同不住提醒自己的誓言,伊莎贝拉走进了索菲亚大教堂。而也在这时,人们看到了巨大的四角十字旗从远方飘扬而来。
东罗马帝国的皇帝艾萨克二世,终于在圣海伦娜纪念日弥撒即将开始的时候姗姗而来。
标准的禁卫依仗,华丽的盔甲,闪动着金线和银丝镂制的武器,美仑美奂的的队伍甚至让人对那些可怕的武器也觉得痴迷不已。
骑在马上的皇帝看着一路上向着自己俯首躬身的军民们,原本颓废的脸上也不禁升起一股昂扬之气。在民众的高呼声中,艾萨克二世的仪仗缓慢而威严的顺着梅塞大道向圣索菲亚大教堂前进着。
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感觉自己是这个帝国真正的皇帝。那个在圣宫里总是听取着各种坏消息的人,在这时似乎变成了名垂史册的君士坦丁大帝和查士丁尼皇帝,或者是那个虽然因为篡位和屠杀没有落得什么好名声,却依然令人为之敬仰的“保加利亚屠夫”巴西尔皇帝。
这让艾萨克二世感到一阵欣慰,看着街道两边欢呼的人群,他有一度都忘记了不久前保加利亚发生的那些不快,尽管即使在梦里想到阿尔佐克那个傻蛋他也会大骂不已,可这个时候他却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凯撒般的感到骄傲。
在民众的欢呼声中,艾萨克二世昂首阔步的走进了神圣的大教堂,在无数帝国显贵的恭迎下,他慢慢的沿着紫红色的地毯向前走着,他的脚下十分小心,那个关于在神圣的日子里不能沾染泥土的风俗在这时终于让皇帝有所清醒,他小心翼翼的在地毯上走着,直到看到一个他早有耳闻的人。
艾萨克二世好奇的望着被刻意安排在离地毯很近的位置上的法兰西斯,在认真的望着这位号称贤者的苦修者很久之后,他慢慢走到这个人面前,在人们屏住呼吸的注视下,略微沉默的皇帝缓缓开口:
“这么说,那位圣子终于还是同意接受我的帮助了?”
一时间,四周一片平静,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法兰西斯的回答。
自从东罗马皇帝邀请欧洲出兵讨伐异教徒以来,从欧洲源源不断来到圣地的十字军并没有如罗马人想象的那样听话,他们的确从萨拉森人手里夺取了罗马失去的土地,但是他们却立刻在这些土地上建立起了自己的国家,这让罗马人无比痛恨却又毫无办法。
他们眼睁睁的看着那些欧洲人在原本属于自己的土地上开门立户各自称王,这让罗马人开始憎恨那些毫无信义的欧洲人,当那些欧洲人终于让他们忍无可忍的时候,罗马人甚至曾经一度选择了于异教徒的联盟!
而现在,一个罗马人后裔的出现却让这一切变得突然变了样子,在君士坦丁堡早已流传的关于那个人的传言不时的刺激着敏感的罗马人,当他们听说这个人一直保持着罗马古风的时候,人们对他的好感不禁充斥心头,而现在皇帝的话更是让人们屏住呼吸期待着一个回答,一个最终能让罗马人听到十字军俯首称臣的回答。
“陛下,我的君主让我向您表示敬意,”法兰西斯平静的略微鞠躬,他身上简朴的麻袍和皇帝镶嵌着无数珍宝的华服相互衬托,但是他的脸上却丝毫没有显示出任何的卑微“他对您的盛情邀请表示感谢,做为一个罗马人,他感谢陛下对他的眷顾,而做为耶路撒冷的守护者和上帝的宠儿,我的君主希望能成为陛下最有力的朋友。”
一丝诧异随着法兰西斯的话在艾萨克二世脸上浮现出来,他略显愕然的盯着这个苦修者,有那么一阵他手里攥着的权杖就要挥舞起来,可最终慢慢吐出一口气后他略一点头转身而去,再也没有看上一眼这个令他厌恶的耶路撒冷使者。
脸色阴沉的皇帝步履仓促的向前走着,他觉得心里一阵愤懑,原本以为会得到一个公然效忠宣誓的美梦忽然破灭的打击,让他觉得自己又变成了那个总是听取坏消息的倒霉者,这让他感到愤怒和难以接受,以至当他看到站在不远处的伊莎贝拉时,一阵发泄的冲动让他忽然用暴躁的声音对这位女王命令到:
“陛下,我希望你不要忘记我对你的要求,在我的生日到来的日子,我想听到你亲口对我的承诺!”
一阵难掩的低微惊呼霎时响起,即使对皇帝的荒唐早有耳闻的贵族们,也没有想到皇帝居然会在神圣的弥撒上向一位女王说出这种话来!
人们愕然的看着皇帝,而在这时他们听到了伊莎贝拉冷淡的回答:“请原谅陛下,就如同贡布雷子爵的使者说的那样,我不认为我们之间会有除了真挚的盟友之外的其他关系。”
惊愕声再次响起,皇帝在一瞬间甚至感觉到了人群中发出的嘲讽笑声,他的脸色霎时变得更加阴沉,暴躁的怒火已经让他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更忘记了一个更加重要的事情。
他握着粗重的权杖愤怒的向前猛然迈出一步!
随后发生的一切,是艾萨克二世彻底变得疯狂起来之后久久不能忘记的。
他手中权杖硕大的圆头狠狠的砸向了伊莎贝拉美丽的面孔,在人们的惊呼喊叫中,他看到了一大蓬鲜血在他的面前飞溅起来,随着听到骨头碎裂的脆响,他感觉到了被自己击倒的女人飞扬起的头发掠过脸颊的瘙痒,这一切都让艾萨克二世发出了令人畏惧的疯狂笑声。
他还记得自己站在人群中中间不住挥舞着流淌着血浆的权杖大声喊叫的样子,也记得四周的人们因为惊慌到处逃窜的狼狈举动,甚至还记得因为他的疯狂被彻底打断的弥撒。
在人们给他服下凝神静气的药水之前这一切他都记得,可是他却却又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
那是什么呢?在陷入梦境之前,他奋力的想着,可是却最终没有想到。
于是,在公元一一八七年十一月八日,圣海伦娜纪念日弥撒被破坏的下午,罗马皇帝艾萨克二世穿着他那双因为一步迈出了紫色地毯,而踩到了地面尘土的红色靴子坠入了甜蜜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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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地中海之波 第十九章 边境上
第四卷 地中海之波 第十九章 边境上
克尔温。杰戈神态沮丧的骑在马上,他脸色阴沉的望着前面不远处那对共乘一骑的年轻男女。
望着环抱着玛蒂娜任由战马随意前行的伦格背影,杰戈心里翻腾着无法名状的懊恼。
他还记得在几天前的一个清晨,看到伦格从玛蒂娜的帐篷里出来时的那种让他嫉妒得几乎发狂的情景,他也还记得当时玛蒂娜那种在稚嫩中透着如浴春风般的娇柔,这让杰戈难受的几乎就要立刻离开。可是他却最终留了下来,他只是变得更加沉默却更加机灵,在默默的做着事情的同时,他那双长期在戈壁上练就的猎人的眼睛也变得更加敏锐,他总是认真的注视着发生的一切,随时出现在那两个人需要的地方。
“杰戈,把公主的马迁过来。”伦格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从沉思中清醒过来的杰戈立刻牵着身边的空坐骑向前驶去。在伦格小心的把玛蒂娜侧着身子放在小巧的女式侧鞍上之后,杰戈看到原本被完全笼罩在伦格宽大披风里的女孩,这时正脸色潮红微微喘息的看着旁边的未婚夫,而她的衣服虽然经过了匆忙的整理,但是只要稍微注意就会看出其中那些令人浮想联翩的褶皱。
“我想你应该回到马车上好好休息,我们会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伦格伸手在玛蒂娜微透汗水的额头上轻轻拂过“而且你也要做些准备,我们可能很快就要有一段很艰难的路要走了。”
“我们这是在哪?”玛蒂娜好奇。的看着四周,几天来一直沉浸在初尝温柔的甜蜜中的女孩,根本没有时间去理会究竟到了什么地方,一直被伦格挑动起的少女情怀在得到心爱的人的爱抚后立刻不可遏止变得激烈起来,她的眼神总是不停的随着伦格的身影转动,而每当伦格用温柔令她着迷时,她都忘记了自己还在一次并不十分安全的旅行之中。
“我们就要进入奇利里亚了。”伦格。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凝重,他仔细望着前方,眼中闪动的神情令原本想要继续把额头抵在他手掌里继续享受温柔的玛蒂娜微微一怔,随后她的嘴角微张,颇为紧张的望着伦格。
“那不是异教徒的领地了吗?”女。孩开始紧张起来,她回头向四周望着,似乎在广袤的戈壁上随时都会有一支异教徒的军队冲到她的面前来似的。
“对,现在我们已经快到科尼亚苏丹国的领地里了。”。伦格微微拨动马头,他让比赛弗勒斯微微加快步伐,随着黑色战马向前奔去,他快速的来到了整个队伍的前面。
“大人,按照您那张地图上说的,如果我们继续前进,。那么我们的方将应该就是锡斯城了。”
迎面而来的尼曼基鲁斯一边按照伦格的习惯。以罗马礼仪举手行礼,一边大声的向伦格报告着,看着这位当初的罗马骑士,伦格不由想起了把他送给自己的那位魅力的窈窕寡妇,他还记得当自己在耶路撒冷街头因为受到袭击而令伊莎贝拉引起的担忧,这让他不禁对那个远在君士坦丁堡的**不禁产生一丝难言的思念。
“锡斯城,那么说。我们已经进入奇利里亚了?”伦格有些意外,随即他觉得有些好笑。这时的他不能不承认“温柔乡是英雄冢”这句东方古语的真髓所在,一想到自己这几天来一直沉浸在与玛蒂娜的温柔之中,伦格不由为自己的失神感到无奈。
“还没有。”尼曼基鲁斯微微笑着,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大人自从那晚在玛蒂娜公主的帐篷里享受到无比温柔之后,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和那个美丽的小公主形影不离,不过这并不是他该管的事,对他来说,保证伦格安全的到达君士坦丁堡才是关键的一切。
“我们还在奇里利亚和安条克的边界上,不过奇里利亚是尼西亚苏丹国的附庸,我们如果进入这片领地会引来尼西亚人的,”尼曼基鲁斯不安的提醒着,自从阿历克斯随同法兰西斯出使君士坦丁堡之后,这个由伊莎贝拉送给伦格的前罗马将军俨然成为了接替阿历克斯之后的近卫军代统领,而现在他显然对自己的职责颇为尽心,当提到可能遭遇的敌人时,这位曾经身经大战的罗马士兵不禁露出了特有的凝重和认真“大人,尼西亚人不论是和罗马还是和我们,都不是好邻居。特别是和罗马,他们很长时间以来和我们都是宿敌,如果这样随便穿越他们的领地,我很担心会遭受到尼西亚人的进攻。您知道近卫军虽然勇敢,可是尼西亚人并不好对付。”
“尼西亚苏丹国……”
伦格一边轻拂战马粗厚的鬃毛一边嘴里轻轻念叨着,他当然知道这个国家,甚至在他那幅堪称当世最详尽的地图上,这个国家那大体上的边界都被用很浓重的木炭笔深深的标注了出来。
在他的那幅地图上,与安条克公国紧紧接壤的奇利里亚,是整个尼西亚苏丹国的一个附庸国,而历史上的尼西亚苏丹国,则是一个曾经令罗马帝国、萨拉丁的阿尤布王朝和并不很近,却依然饱受其骚扰的耶路撒冷王国头疼无比的国家。
做为从东方而来的塞尔柱家族的一个分支,最早出现在地中海边的尼西亚人并不强大,甚至他们是用一种敬畏的态度看待着强大的罗马。
他们老实的听从罗马派给他们的总督的命令,小心谨慎的为帝国准备每一年的岁贡,和那些帝国可能会随时想起,各种稀奇古怪的苛捐杂税,为的只是能在罗马的庇护下安稳的生活。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来自东方突厥游牧国家的后裔逐渐发现那个让人生畏的庞然大物并不如他们想象的那么可怕。或者还比他们想象的要软弱的多。
于是尼西亚人开始无视罗马对他们发布的征收岁贡的命令,甚至每当有机会,这些善于使用骑兵的游牧民族就会如一群咆哮在原野上的郊狼般袭击那些罗马使者和过往的商队,到了后来这种挑衅和敌意发展到了塞尔柱人抢劫和掠夺罗马土地的地步。
最终,这种完全无视帝国尊严的行为触怒了当时的帝国皇帝罗曼努斯四世。
在决定惩罚塞尔柱人的无礼冒犯之后,这位一想起来就让伦格不禁有些皱眉的罗曼努斯四世皇帝,带领着堪称当时在地中海最为强大的十万铁骑越过广袤的土地直接杀向他心目中那些野蛮落后的敌人。
可是就如同任何一个空有雄心壮志,却都无一例外手低眼高的统治者一样,在与塞尔柱人堪称天才的王者阿尔普。阿尔斯兰在一个叫曼齐克特的小地方的决战中,这位帝国皇帝不但被打得大败,甚至连他本人都被生擒活捉!
伦格不会忘记当罗曼努斯四世和阿尔斯兰见面时的那段精彩对话,他记得阿尔斯兰问他如果是自己被活捉罗曼努斯会怎么对待他,当时满面血污,一脸擦伤的皇帝用保持着罗马皇帝最后尊严的神态傲然回答:
“我会派人把你吊在马车上,在街上游街,最后投到火里烧死。”
而当他反问敌人时,阿尔斯兰的回答却是:“我会做的比你更残忍,我会放了你。”
在这之后发生的一切就是让所有罗马人感到懊恼和羞耻的了。
塞尔柱人在发现那个并不可怕的庞然大物的真相之后,立刻如洪水般涌入了原本属于罗马帝国的土地,他们在那里大肆掠夺抢占城市。
而曾经辉煌的罗马帝国却在这些强悍的敌人面前节节败退,尽管在罗曼努斯四世之后的历任皇帝都在不停的努力,试图赶走那些讨厌的塞尔柱人,但是这不但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随着越来越多的塞尔柱人的到来,帝国领土被蚕食的更加迅速。
终于在塞尔柱人占据了属于罗马的埃德萨之后,罗马帝国向当时的欧洲诸国发出了请求援助的呼声!
于是,一股由源源不断的狂信者们聚集起来的十字军狂潮开始席卷东方,即使经过了百年,可这股狂潮依然在不停的冲击着这片被无数次抢夺的土地。
不过让伦格觉得富于讽刺意味的,是那块导致引来十字军的埃德萨领地,虽然被从塞尔柱人手中重新收复回来,但是却并没有回到罗马的手中,相反在经历了百年的交替易主之后,他这个拥有着最奇特经历的小小“罗马人”,却成为了这块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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