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寒风吹起时,塔索看到了他左手抱着的那本用羊皮纸装订硕大的《教团录事》和右手紧握的长剑,那样子看上去就如同一个可怕的惩罚天使。
“子爵大人是上帝的宠儿,当他从坟墓中复活的时候就已经获得了上帝的恩典。 ”马克西米安把《教团录事》举到面前对着那些恐惧的看着锋利箭矢的“背叛者们”,用镶嵌金属箍条装饰的硬木封皮在阳光下闪着寒光,封皮上蚀刻的十字架中央的骷髅两个空洞的眼窝紧紧盯视着这些已经惊恐万状的人,这让他们更觉得自己就要面临审判般胆战心惊。
“大人得到守护圣枪的荣耀并不是大人自己的意志,这是上帝和主耶稣的意志!”马克西米安用从没有过的严厉声调大声呵斥“上帝选择了自己的宠儿。 任何质疑大人的行为都是在质疑上帝的安排。 都要受到最严厉的审判!”
“可是,我们是按国王的命令来的。 盖伊是耶路撒冷国王!”一个试图为自己争取活路的教徒冲人群里挤了出来,他的嘴唇不知是被冻得还是吓得不住的打着颤,可他还是尽量勇敢的走到书记员面前,他低头看看已经冻上一层红色冰水的头颅,在用力咽下一口唾沫后挣扎的盯着马克西米安“难道是大人命令你这么干的吗,你屠杀的是自己的兄弟,这难道就是一个‘虔诚的祈祷者’该做的吗?”
“狡辩不会让你得到救赎,”书记员把手里的《教团录事》抱在怀里,他的心底也在不住的狂跳,从没这样做过的激动让他觉得心脏发疼,可是看着对面这个人和他的同伴胆怯地样子。 一股发自内心的兴奋又刺激得他全身为之热血沸腾“任何违背大人意志的人都要受到惩罚,就因为大人是仁慈而宽容的,所以才会有我的存在!”
“难道你把自己当成审判者吗?你又有什么资格审判我们?”那个教众绝望的高喊着,他从马克西米安的眼中看到地是毫不掩饰的可怕杀机“能审判我地只有上帝,难道你……”
“我是上帝的宠儿信任的书记员,”马克西米安打断了那人的话,他再次把《教团录事》举到那人面前“正如大人所说。 ‘上帝赐予每个人自由的权力,这是上帝对所有人的赐予。 任何人没有剥夺他人这个权力的权力。 ’!”马克西米安地声音越来越高,他越过那个教众的肩头看着他后面那些人“你们所有人都有权选择效忠与谁,可是你们没有权逼迫我们选择效忠与谁!我们是‘耶路撒冷的守护神圣意志的虔诚祈祷者’,我们的主人是上帝和主耶稣,只有我们的教团领袖才能决定我们是否需要效忠一个世俗领主或者国王,这是上帝赐予我们的权力!”
马克西米安声音激动的向那些人高声宣布着,他地腔调分外激昂。 激情和热血让让不由自主的向前踏出一步。
“呲!”
伴着他的脚步刚刚落地,一声利刃划破寒风的尖啸突然从那些被围者的方向传来,随着一道黑影掠过马克西米安脸颊,一支羽箭狠狠钉在他身后一根木桩上,翎羽乱颤,嗡嗡震响!
“他们动手了!杀了他们!”
不知道谁的一声呐喊如揭开祸盒地魔手!几乎所有弓手都毫不犹豫的松开了手上的弓弦!
伴着一片黑翎暴闪,惨叫声霎时在院子里响成一片!
被乱箭射倒的人在血泊里不住惨叫着,他们奋力的挣扎。 有的人瞎了般冲向已经从盾墙后伸出的矛林,在被戳透身体的时候他们的身子带着矛杆不住的摇摆,有地人则喊叫着挥舞起手里地武器,却立刻招致更多的箭矢把他钉在身后地墙上。
一个年纪还小的教众被那些慌乱的士兵和教众踩踏到脚下,他一边惨叫一边挣扎着从不时被弓箭射倒和长矛刺倒的同伴身边爬出来,他混合着血水和泥水的嘴里不住的发出哀求声。 当他看到一个早先认识的伙伴时,他不顾一切的扑过去紧紧抱着那人的腿乞求他饶过自己一命。
“很快的,古岱,很快的……”把那孩子的手从自己的腿上掰开,那个教众一边蹲下身子轻声安慰已经吓得全身哆嗦成一团的男孩,一边用手抬起他的下巴,随着短刀抹过那孩子的喉咙,大股的血水从可怕的创口喷出,直接溅到了那人的脸上。
看着那孩子的眼睛中的光泽逐渐消失,那个教众抬手合上了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皮。
一切几乎是在瞬间完成的。 根本毫无准备的国王使者队伍在措不及防之下。 在一片乱箭中被屠杀殆尽,当惨叫声逐渐低沉下去的时候。 手持长矛的士兵从盾墙后慢慢走了出来。
他们在那些交叠在一起的尸体前小心的搜寻着,当看到有人依然活着的时候,他们手里的武器立刻无情的刺下,随着不时响起的阵阵绝命前的惨叫,残酷得令人胆寒的清洗屠杀在考雷托尔王宫里悄悄的进行着。
塔索胆战心惊的看着下面发生的一切,他连最小的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他知道自己看到的是一场怎么样的屠杀,更知道如果自己被发现会有什么样的可怕下场。
他知道那些教团成员从把自己当成过是这个教团里的一员,即使自己是伦格当初的伙伴,可在他们眼里自己始终是外人。
“上帝,他们疯了,居然敢杀国王的使者。 ”塔索用力压制着自己的喘息,他贴在墙上从箭孔里偷偷的看着,当他看到教团成员开始从那些死尸身上剥下沾着血腥的盔甲装备时,他又不由咽下一口嫉妒的口水,当看到有人把一件原本属于邦廷的闪亮外甲展开观看的时候,他不由嫉妒得嘴里唠叨起来:“盖伊这次可亏大了,他给了那些人多好的装备呀。 ”
“说的对,他亏大了。 ”一个声音从塔索身后突然响起!
被吓到的塔索象头猴子般跳了起来,可是他的嘴巴立刻被一只白色的手紧紧按住,当看到赫克托尔半透明的眼睛和他手里拿着的一把弩弓之后,塔索立刻吓得全身颤抖,他知道自己看到了一个最不该看到的秘密!
“我那一箭射得还算准吧,”赫克托尔看着塔索的眼睛象是在盯着野兔的老鹰般冰冷无情“也许我也该给你准备个意外,譬如被漏网的敌人杀死如何?”
“唔!”塔索想大叫,可他的嘴巴却只能发出呜呜的怪音。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的。 ”赫克托尔慢慢收回捂在塔索嘴上的右手,然后嘲讽的拍拍塔索的肩膀“别人都说大人有上帝赐予的运气,而你有大人赐予的运气。 所以是否收回这个恩赐要由大人来决定。 ”
在塔索失魂落魄的注视下,赫克托尔随手把弩弓顺着角楼的一个缺口扔了出去,然后他忽然伸手搭在塔索的肩膀上,象个老朋友似的随口问着:“我想你一定知道该怎么对大人的父母解释这里发生的一切,你知道对他们,我们任何人都不如你熟悉呀。 ”
“我知道,我知道!”终于明白自己可以拣回一条性命的塔索不住的点着头,可知过了一小会儿,他突然试探着问到:“不过大人,不知道我能不能得到一件半身甲呢,我那件已经很破了。 ”
“噗嗤~”赫克托尔看着猥琐的站在自己面前的老兵痞不由失声一笑,他一边点头一边挥手示意他离开。
当塔索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外后,赫克托尔的脸上突然挂起了一片冷漠,在下面传来的阵阵欢呼声中,他快速的走下角楼,穿过人群来到马克西米安面前,低声说:“现在我们就只有一件事需要担心了。 ”
听到他的话马克西米安不由微微皱起了双眉,他不由自主的看向城外的山丘,在那里的一座修道院里,正有一位年龄不大却地位显赫的少女伯爵在等待着他们的交代。
第三卷yu火王朝第一百二十三章 伦格的危机
第三卷yu火王朝第一百二十三章 伦格的危机
最后一抹余晖拉出的长长的影子也慢慢的暗淡了下去,冬天很早就来到的夜晚迅速笼罩了荒凉的戈壁,已经点起的篝火随着寒风不住晃动,发出“呼呼”的声响。
克尔温。杰戈缩靠在一棵枯树后面躲避着夜晚的寒风,他身上除了贴身衣服之外,一件很单薄的外袍是他唯一抵抗寒冷的装备,他把已经残破的草鞋扔进火里,把双脚在篝火边伸直,烘烤着已经被冻得发青的脚掌。
杰戈把手里一只野鸟的羽毛大把的拔掉,在用一个树枝串起来后放在篝火上烤着。 那是他刚刚打来的,长期的狩猎生活让他练就了一副打猎的好身手。 也正因为这个他才能在这么荒凉的地方活了下来而没被活活饿死。
看着逐渐泛出香味,流着汁油的野鸟,杰戈微微咽了口唾沫。 他已经有两天没有好好吃点东西了。 自从不久前在一个村子里遭受到雷纳德袭击之后,他就远远的逃离开了所有村庄。
对雷纳德的憎恨和对自己胆怯的愤怒让他觉得自己就是个真正的胆小鬼。 他无法忘记自己的父亲被雷纳德砍下头颅时的情景,可是当他真正有机会复仇的时候却有因为雷纳德的强大而胆怯了。
他始终无法忘记躲避在那堵短墙后时,雷纳德的骑兵从他头顶跳过短墙时的恐惧,当时他的吓得立刻缩在墙下的一堆杂草下面,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杀父仇人带领手下呼啸而去。 而他能做的只有无奈的怒视。
这让他在觉得自己是个懦夫的同时更加憎恨那些贵族,他憎恨他们的无情残暴,更憎恨他们那种令人愤怒的高高在上。
这让他想起了那个他始终无法从头脑里消去地领主女孩,他还记得当那位考雷托尔的公主,答应他为他父亲复仇时那种令他炫目地高贵,可是随即发生的事情却让杰戈觉得好像是在做梦,他无法想到被屠杀了领民。 洗劫了领地的公主居然在一晃之后就和那个强盗般的雷纳德握手言和,她甚至好像完全忘记了她自己都险些成为雷纳德的刀下鬼。 而她承诺的为他父亲报仇的诺言也随之无影无踪了。
她甚至吝啬于再见他一面,杰戈还记得提出要见玛蒂娜地时候,她那个令人厌恶侍女说出“殿下怎么会随便见你呢,她正在和贡布雷子爵大人进餐。 ”时的那种不屑和鄙视。
然后做为给殿下带路的报酬,他得到了几个闪光的金币,而这就是对他许诺的唯一答复。
“贵族……”杰戈看着已经变得焦黄的野鸟嘴里发出一声憎恨的诅咒,他象是泄愤似的抓住野鸟用力撕开。 立刻一股香气溢了出来。
就在他拿着挂着肉丝地鸟腿张嘴要吃的时候,一阵马蹄声传了过来。
杰戈立刻小心的放好鸟肉抓起身边的短刀和一根削得十分锋利的木棍,做为一个跟随父亲长期打猎的好猎手,他就是靠这些简单地武器在戈壁上存活下来的。
因为是逆风挡住了声音,当杰戈发现的时候,那两个突然出现的旅行者已经来到了他躲避夜风的那块大石不远的地方。
因为被篝火吸引,他们下马后直接向着杰戈的方向走来。 同时,杰戈听到其中一个人正抽着鼻子说到:
“真香。 这一定是只很大的烤鸟,我们正好赶上了。 ”
“阿历克斯,我想没有人愿意在这个时候被别人打扰的。 ”
走在前面的人一边笑着对同伴说,一边不时爱惜地轻轻拍打身边黑色战马地脖颈,当他们快走到篝火前时,杰戈看到了两个用拖地的黑色连帽长袍把自己完全包裹起来地人。
风沙把这他们身上的黑袍染成了灰色。 看到杰戈警戒的看着自己,走在前面的人抬手掀起了遮挡在头脸上的深长帽兜,露出一张令杰戈意外的年轻面孔。
“赞美上帝,”年轻人看着杰戈胸前的十字架开口说到,看到杰戈听到这话露出的稍显放松的表情,他微微一笑接着说:“我想我们可能是打扰你了,不过你这里的火光和香气吸引了我们,这附近也的确没有什么其他可以避风的地方,所以我们就过来了。 ”
“哦,永远赞美。 那你们今天算是走运了。 ”杰戈一边应祈一边有些不满的嘟囔着,不过他还是小心的让出地方。 只是他手里的武器却始终没有放下“只要你们不打我的主意,我不介意和你们一起过夜。 ”
“哦,你有什么可让我们抢的吗?”后面那个照顾马匹的人走过来一把掀起帽兜露出同样年轻的脸,他挑衅似的看着杰戈,不过他的眼神更多的是看着杰戈身边石头上散发着香气的鸟腿“除了这只鸟,你还有什么值得抢的东西吗?”
“如果你想抢我的食物,我就让你看看拜拉姆人的厉害!”杰戈大声向那个始终盯着自己食物的年轻人喊着,他手里的武器立刻举了起来,眼中迸发着危险的光芒。
“嘿,我不过是说说,可你以为我会怕你吗?!”那个年轻人显然也有了些火气,他呼的掀起黑袍,露出了里面的半身链甲和腰带上挂着的长剑。
看着那柄在篝火映照下闪着寒光的骑士剑和对方身上精致的链甲,杰戈不由吸了口冷气。 他知道自己手里的短刀和木棍根本不可能和这种精良的装备相比,同时他的眼睛不安的看着那个先开口和他说话的年轻人,当他看到这个人黑袍下隐藏的剑鞘之后,杰戈立刻觉得自己陷入了巨大的危险之中。
“阿历克斯,我们是客人。 ”
显然地位更高些地年轻人轻声呵斥着自己的同伴。 他随意的坐在篝火旁,一边烤着双手一边向同伴说“去把我们的吃的和水拿些过来,别忘了尊重主人是我们的传统。 ”
“遵命大人,”叫做阿历克斯的年轻人不满地瞪了眼紧张戒备的杰戈,转身从鼓鼓地皮囊里拿出了一包包的东西,同时他的嘴里还不忘低声的唠叨着“今天是你走运,如果你遇到的不是大人。 你现在已经被砍掉脑袋了。 ”
听到这话不由全身一颤的杰戈眼睛里露出了森然的光芒,父亲被砍掉头颅地惨象立刻又出现在他面前。
他紧握武器的手一阵颤抖。 脸上的肌肉不住的微微颤抖,他的眼神看向那个坐在地上被称为大人的年轻人。
当火光映亮那人的脸颊时,一种熟悉的感觉立刻浮上杰戈地心头。
“这个人我肯定见到过……”杰戈心里不住的琢磨着,他开始费力的想着,而能让他参考的人并不多。
在杰戈二十二年的人生经历里,他所认识的能被称为大人地人也就只有在随着玛蒂娜来到考雷托尔之后那段时间所见过的。
这就让他立刻缩小了想象的范围,不过那段时间慌乱甚至是危险的经历让他无法认真的注意每个人。 另外他也从没想过自己会和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骑士们有什么交集,所以那些身穿华丽服饰或闪亮盔甲的人总是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却没有留下什么太多印象。
事实上他的注意都放在了那个让他总是不由自主的注意的公主身上,虽然他知道自己这些想法实在荒诞,甚至可耻,可是他却总是无法克制自己地追随着那个贵族女孩地身影,直到被她毫不留情的抛弃掉。
“大人,您要水吗?”
杰戈看到那个叫阿历克斯随从把皮囊递到年轻人面前,听着皮囊里发出地咕咚咕咚的声响。 他的嘴唇不由轻轻蠕动,虽然食物已经解决,可是他的水却在白天已经喝光,嘴唇的干裂和难耐的饥渴让他甚至冒出了要抢夺那个水袋的念头,不过他知道这个想法实在荒谬。
抬头喝下清水的年轻人恰好看到了杰戈饥渴的样子,他微笑着在阿历克斯埋怨的眼神中。 把水袋递了过去。
“谢谢……谢谢大人。 ”杰戈学着阿历克斯的口气称呼着,他急不可耐的仰头喝着水袋里的清水,霎时一阵清凉顺着他火热的咽喉流淌进他的身体。
“你应该被你那只蠢烤鸟噎死。 ”随从不满的诅咒着,他把手里的食物放在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