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拉保佑……”颂经人声音颤抖的悄悄爬上塔楼悬在外面的阳台向下看着,这时他才发现大马士革城里很多地方都隐隐出现红色的火把光亮,随着那些火光飞快的在房屋街道间移动,原本沉寂的城市被一阵阵可怕的喧嚣声惊醒了。
那些喧嚣里夹带着哭喊,惨叫和厮杀的声音,从高塔上望下去,颂经人看到很多贵族的住宅都被熊熊燃烧的火把包围,而其中最醒目的是不远处拉赫曼的王宫,这位有艾卜(阿拉伯语:某人之父),未来的苏丹继承人父亲的王宫这时已经被照得灯火通明,甚至在高塔上也可以看到王宫里闪烁奔走的人影,听到从那里发出的阵阵呼喊惨叫!
“行善的人将获得更佳的报酬,在那日他们将得免于恐怖。 做恶地人将匍匐着投入火狱只受他们行为的惩罚。 ”年迈的颂经人抱着厚重的经书躲在高塔的阴影里不住呻吟着。 他的嘴里毫无意识的背诵着**,全身颤抖地倾听着外面传来的阵阵凄惨嘶嚎。
伦格是在沉睡中北突然推醒地,当他看到胡斯弥尔紧绷的小脸上的紧张后,他第一个动作就是顺手去抓藏在枕头下的短刀。
“主人,外面在抓人!”胡斯弥尔紧张的看着从窗外映进来的闪烁的火光“好多马木留克,他们说那个拉赫曼被苏丹抓起来了,还有我们地房子也被包围了。 ”
“大人!”一阵呐喊从房间外响起。 接着不等胡斯弥尔开门,房门已经被法尔哥尼一把推开。 他手里握着那柄平时只见他炫耀的背在背后却从不见使用过的家传长剑,一双在灯光下显得发红的眼睛里不住跳动着兴奋和嗜血的狂潮。
“大人,撒拉森人起内讧了!”法尔哥尼幸灾乐祸的叫声简直在房子外都能听得一清二尺“我们借这个机会杀进王宫里去,就有机会杀死萨拉丁,为主基督铲除这个魔鬼!”他边喊边抓起胸前的十字架放嘴边亲吻“大人,我们不怕死亡,为了上帝的意志!”
“为了上帝地意志!”一群几乎是挤进房间的骑兵们挥舞着手里的武器喊叫着。 他相互碰撞,甚至有人还因此被别人的武器划伤了身体。
“大人,他们属于你,”法尔哥尼走到伦格面前,他慢慢跪下双手举起手里的长剑“他们的生命和剑都属于上帝、主基督和你,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们就肯为你而死。 ”
“大人为了上帝地意志!”即使是一直少言寡语的阿历克斯这时也跪了下来,他有些羞愧却坚定的握着手里的一柄短刀“大人我只是个木匠的儿子,可我也愿意为上帝的意志而死!”
看着面前这些人。 伦格心底难以压抑的掀起阵阵波澜。 他似乎看到了多年前在一座法国小城里乌尔班二世用他那如簧巧舌发表震撼世界的宣言时的狂热,就是这种狂热让无数的欧洲人离开家乡踏上了东征地道路,他们当中很多人在还没有屠杀他人地时候就一命呜呼,可更多的人怀揣着对异教徒地憎恨和教皇许诺的财富之梦,来到了这遥远的东方。
在神圣的宗教大义下,残酷的杀戮在这片土地上不停延续。 战火弥漫中时光闪过了百年。 可是残酷的战争并没有停歇下来。 看着这些人伦格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始终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着向前迈步,但是这却不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自己能不能在这股汹涌的宗教狂潮前幸免呢,伦格艰难的思索着。
看着走到窗前看着外面闪烁的火光,仔细倾听着那阵阵时高时低的声浪的伦格,法尔哥尼心里不住的祈祷者,他期盼着自己的大人能在这时用虔诚的行动打消自己心底对他开始变得动摇的信心,也期待着这位神奇的上帝宠儿能在这一刻再次创造震撼基督世界的奇迹。
可是,让他奇怪的是,伦格只是不言不动的站在窗下平静的听着,就在他觉得不耐烦奋力站起的时候。 他听到大人突然发出一阵声音很低。 却并不掩饰的笑声。
“萨拉丁,”伦格的手扶在墙上微微摇着头。 过了一阵他转过身看着注视着自己的手下“你们认为我们为什么来到大马士革,难道只是为了一次暗杀?”他走到法尔哥尼面前伸出手指轻轻抚摸他手里的剑刃“我们来到这里是因为国王无力抵抗萨拉丁,你们已经看到了,撒拉森人的军队比我们多的多。 就因为这个国王派我们来和他们讲和……”
说到这他微微抬手阻止住刚要张嘴的法尔哥尼“现在萨拉丁在借机利用这次刺杀事件铲除他的异己,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了。 而且难道你们一位在遭受到一次刺杀之后他不会更加注意自己的安全吗?”
伦格从人群里慢慢挤过去,他看着已经聚拢到一起,占满了整个院子的手下,这些人是他这个刚刚组建,才初具规模的骑士团地精华和根基。 只有在这些人当中他才能真正的感觉到安全“我不会让你们去送死,我不会拿你们的生命去冒险,你们对我来说太宝贵了,宝贵到我宁可用安盖特的城堡交换你们每个人的损失。 ”
“大人可我们不怕死,为了上帝而死是荣耀!”法尔哥尼有些不解的看着伦格“难道你不是这么认为的吗?他们说当您在地黎波里城头上的时候,面对随时可能射过来地弩箭您都能勇敢的喊出‘绝不妥协’的!”
“可是如果你的牺牲不能带来荣耀只有更糟,那就是愚蠢了。 ”伦格低声在法尔哥尼耳边说“而且你必须明白我们要得到的不只是自己的荣誉还有耶路撒冷的安全。 ”
说到这里。他转身向那些骑兵高声宣布:“从现在开始任何人不许离开这栋房子,这是我地命令!”
在转身离去时。 他伸手搭在错身而过的法尔哥尼肩头轻声说:“过一会到我房间来,有些事该是对你说的时候了。 ”
如恐惧的死神般降临的清洗在凌晨突然在整座大马士革城里展开了,完全没有预兆的包围几乎没有受到什么像样的抵抗,原本驻扎在城外很远处的马木留克似乎是一夜之间就进入了这座城市。
在做为主道地“直路”上,整队的奴隶骑兵象黑色的死神般来回巡视,很多头天还耀武扬威的权贵这时已经被突然破门而入的马木留克抓了起来,一些负隅顽抗的人则被毫不留情地当场诛杀。
拉赫曼是在自己的书房里被抓住的。 当时他正要结束连夜的批阅文件好去参加即将开始的晨祈,突然冲进来的马木留克丝毫没给他任何抵抗的机会就把他按倒在地,当一根被马拉着的绳索套在他的胸口把他拖走的时候,他地嘴里除了对萨拉丁地咒骂再也说不出任何其他东西了。
当他在火把通明,被盔甲森严的骑兵包围地水泄不通的道路上看到影迷昂走来的阿迪勒,拉赫曼突然停下咒骂,脸上挂着讽刺的笑容看着这位萨拉丁的爱将,直到他走到自己面前。 拉赫曼才发出一声气愤却又嘲讽唾弃。
“你应该感到高兴,现在大马士革是你们的了。 ”拉赫曼的语气中透着难言的愤怒“这就是萨拉丁需要的?如果是这样我应该在那个时候就把他杀掉!”
“这是真主需要的。 ”阿迪勒在沉默一阵之后回应着拉赫曼的愤怒“你应该知道没有苏丹就无法完成光复圣地的使命,所以这也是你没有下手的原因吧,”他挥手让人解开绳索“因为这个我也会为你在苏丹面前求情的,而且我相信苏丹这么做也是正确的。 ”
“如果需要他的赦免我宁可去和那些异教徒打交道。 ”拉赫曼毫不领情,他整理着自己歪斜的衣服。 在披上一件别人递过来的外袍之后,他站直身子用威严的口气对阿迪勒说:“带我去见苏丹,不论他最终要对我怎么处置,我都还是艾卜。胡莱勒本。阿卜杜勒。本。拉赫曼。沙布。 ”
“遵命,殿下。 ”阿迪勒略一点头让开道路“请和我来殿下,苏丹也正在等你呢。 ”
令大马士革人恐惧的凌晨终于随着早晨阳光的普照过去了。 当人们惊魂未定的从家里出来走上街道的时候,他们才发现飘荡着血腥味道的城市几乎已经完全笼罩在苏丹那支令人生畏的马木留克近卫军的刀光剑影之中。
身披链甲的马木留克在街道上不住巡视,一队队埃及宫廷的近卫军举着令人胆寒的长戟在路上踏着沉重的脚步发出阵阵轰响,他们当中有些人的兵器上还残留着不久前在处决抵抗者时染上的斑斑血迹,而大群被抓起来贵族将领则被装在早就准备好的驼车里。 沿着街道送往戒备森严的倭马亚清真寺。
大马士革人恐惧的看着这突然之间发生的事。 多年前努尔丁曾经因为遇刺而做过的事情现在又再次重演。 尽管这次是一个更加强大更加威严的苏丹,但是大马士革人却从当中闻到了相同的血腥。 他们甚至能猜测到随之而来的可怕屠杀。
清晨的阳关也同样照射进了伦格的房间,在遣走所有人之后他披起衣服登上了房顶,在寒风中始终看着这座城市里发生的一切的伦格暗暗为萨拉丁喝彩。
虽然在见到萨拉丁的时候他就已经预感到这个结果,可是当亲眼看到这位他在面对强敌时,依然如此果敢的做出清除异己的决定后,他不能不为这位埃及苏丹的大胆和魄力喝彩。
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法尔哥尼透着愤懑的声音同时响起:“大人我来了,您有什么吩咐吗?”
从声调里露出的已经颇为不满的情绪让伦格意识到这个人对自己的看法,对这个来自阿拉冈的狂信徒来说,现在的伦格也许已经开始变得让他无法认出了。
“法尔哥尼,你认为自己可以打败多少撒拉森人?”伦格开口问到,他不想和这个人拐弯抹角“我们这些人呢,或者是整个圣地的骑士能打败萨拉丁的大军吗?”
“可是我们有信仰!”法尔哥尼低吼着“上帝会赐给我们奇迹!”
“阿马里克或鲍德温国王时代可以,可现在是盖伊的时代!”伦格打断了剥尸体者的话“我们必须确保圣地的安全,这不仅关系到盖伊也关系到我们所有人,所以我不会允许任何人擅自妄动。 ”
“可是,难道我们就只能祈求萨拉丁的仁慈来换取耶路撒冷的安全吗?”法尔哥尼无奈的靠在围墙上“我来到圣地是为了惩罚异教徒的,可看到了些什么呀,那些骑士总是说得天花乱终的,可根本不敢和撒拉森人打仗。 作为上帝宠儿的您又不肯为圣地做出牺牲,难道上帝真抛弃我们了吗?”
“上帝没有抛弃任何人,只是要让耶路撒冷经受一次考验,”伦格盯着法尔哥尼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而我如果拯救耶路撒冷,那就需要一个能让我做到这一切的条件。 ”
“什么条件?”剥尸者试探的问,他紧张的等待答案。
“一顶王冠!”
“我的上帝!”法尔哥尼目瞪口呆!
第三卷yu火王朝第一百一十四章 命运注定的劫难
第三卷yu火王朝第一百一十四章 命运注定的劫难
公元一一八七年,在遥远东方的宋朝,一位年迈的皇帝驾崩了。
这位偏安一隅,却再次让一个行将死亡的帝国又延续多年,以致连续耗垮了几个对手,被子孙尊为高宗的宋朝皇帝在享受了自古帝王少有的八十岁高寿和三十五年的皇权后,撒手人寰。
在他身后留下的是世人对他无尽的责难和唾弃,一方面做为历史著名的昏君,他以宠信奸臣和妄杀栋梁而闻名,而另一方面他却又因为创立了这个东方国度最重视商利的王朝而令人难忘。
而在这一年二月第十天的清晨,在远离这个古老帝国的新月之地,另一位让欧洲基督徒无比仇恨却又难掩畏惧的穆斯林英雄,则用一股能让人窒息的血与火的气息在自己的都城里开始了一场可怕的洗涤。
当萨拉丁的军队以苏丹留驻的倭马亚清真寺为中心,不停的在大马士革城里搜捕那些头天还公开议论是否应该由拉赫曼的儿子提前摄政的贵族和大臣的时候,这位令人敬畏的苏丹却正跪在清真寺大门下埋着神圣经板的石头上默默的祈祷。
当有人禀报拉赫曼已经被带来的时候,不顾因为长期的跪伏已经腿脚酸麻的苏丹立刻挣扎的站起来,他根本没有痊愈的身体在风中不住摇晃,身上的铠甲几乎压得他无法站立,可即使这样,在随从们还没来得及搀扶的时候,他已经大步向被押解而来地拉赫曼走去。 在无数随侍身边的大臣将军的注视下,萨拉丁毫不犹豫的拥抱了自己的堂弟。
“如果真要用一种语言来表达我对你的内疚,我想这只能由阿拉再重新创造才可以。 ”萨拉丁的语气里无比真诚“我知道不论怎么说都不能让你原谅我地,可我还是希望有种方式能表达我对你的歉疚。 ”
看到拉赫曼并不想开口地样子,萨拉丁稍微犹豫了一下招手叫过了自己的御用书记官:“记下我现在的话,要用最正规的方式记录,我以上下埃及共同的统治者和叙利亚唯一苏丹的名义在这里向全能的阿拉起誓:我会遵守我承认地继承人的人选。 艾卜。胡莱勒本。阿卜杜勒。本。拉赫曼。沙布的儿子将永远是我唯一的王位继承人,而拉赫曼本人将得到我永远的保护。 他的部族将是我的亲族,任何试图伤害他的人就是试图伤害我,流他地血就如同流我的血,安拉明证!”
低呼声从四周响了起来,四周的人被苏丹这个誓言震撼了,他们不住的发出感叹,更多的人则为苏丹这样的决定暗暗担心。
始终用沉默和冷淡对抗地拉赫曼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复杂的表情。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萨拉丁,在不明所以的举起双手之后又无力的放下,他转头看着四周的大臣和将领们,原本准备用一番慷慨陈词为自己生命最后时刻镀上一层闪光的想法变得无影无踪,而萨拉丁超出他意料的宽厚又让他觉得这实在难以相信。
“你想得到什么?”拉赫曼有些不耐烦的质问着,他要知道自己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得到这样地回报“告诉我你要我怎么做才能保住我儿子地继承权,只要你能保证让他继承王位,我会做的。 ”
“我只希望你能看着我光复圣城。 ”萨拉丁对这个恨自己入骨地堂弟低声说“看在安拉的面上。 给我一次机会,让我为我们的族人和安拉创造一个奇迹。 ”
“那样你就能保证我儿子的继承权?”拉赫曼试探着,他的心里不住盘算,想象着该再提出些什么样的条件为了捞取些额外的好处,同时他心里不停的揣测着这次遇刺究竟让萨拉丁的身体遭受到了多大的伤害,这让他即为自己过于急躁而后悔不迭。 又因为无法推测这位令人畏惧的苏丹究竟还能支撑多久而忐忑不安“如果你能答应把阿迪勒的领地哈法兹给我,我会当着所有部落酋长的面宣布向你效忠,而且我会命令我的部族向你效忠,当然我也不会亏了阿迪勒,我会用我在塔尔图斯的领地和他交换,甚至我可以用那附近的另外几座城堡做为补偿,你知道那些地方都是很富庶的。 ”
“可是为什么你要执着于一个哈法兹呢,”萨拉丁审视的看着堂弟“要知道那地方既不依靠海岸也不依靠河谷,对你来说用塔尔图斯作为交换不是很吃亏吗?”
“可是那地方对我的意义不同,”拉赫曼努力为自己辩解“你应该知道。 做为努尔丁家最早的领地那地方被他的族人视为故乡。 而我的妻子是努尔丁的妹妹,这难道还不能让我得到他们的拥护和认同吗。 这对我的儿子实在是太重要了,他不可能象你一样成为伟大的苏丹,所以他只能靠亲缘和族人的支持才能守住自己的王位。 ”
说到这里,拉赫曼突然低声说到:“除非你刚才的誓言是假的,你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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