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个地方……”盖伊露出一丝犹豫。 他慢慢走到一张小桌边想了想,拿起鱼骨笔沾着墨水在芸草纸上飞快的写了起来,当写完之后,他抓起了早已经等地在身边地仆人拖着的托盘里的硕大铜章,就着烤热的封腊狠狠按在了那份刚刚签就的文件上。
然后,他一边吹着纸上未干的墨迹一边走了过来“你可以得到这个地方,那么现在请你告诉我还有什么好消息值得我付出这样的代价?”
克里福德恭敬地接过那张代表着一片土地的证明书看了看。 虽然他立刻露出一丝诧异,可他还是谨慎地把证明书收进怀里。 然后他微微躬身向盖伊报告:
“尊敬的殿下,我很荣幸的向您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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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被包裹得十分严实的马车传过了已经破败的圣尼古拉斯殉道门,拐进了一处偏僻的小巷。 在小巷里,一幢用木头栅栏挡住的低矮房子横在充满恶臭味道地水沟尽头。
看到拐进巷子里的马车,坐在房门口的一个壮实男人慢慢站起来,他警惕的盯着马车,然后又小心的注意着巷口的动静。 当他确定的确没有人跟踪之后,他才迎着马车走过去。
“快出来,我等你们时间可够久了,要知道我现在应该是正在家里和老婆一起吃晚饭呢。 ”男人不耐烦的拍打着车门,然后他干脆直接用力一拉,把自己地脑袋探了进去。
“嘭”的一声,一记重击声从昏暗的车厢里穿来,男人捂着自己的被狠狠打痛的额头踉跄后退着。 他愤怒的想要拔出腰里地斧子,可是另一柄斧子上翘的尖头已经从车里伸出,压在了他的喉咙上。
同时一个带着些刻意恐吓的声音从昏暗的车里传来:“闭嘴你这个混蛋,如果你敢再这么对一位贵人无理,我会让你的脑袋立刻搬家,我说道做到!”
看着就在自己脖子下来回晃悠的斧子。 男人用力蠕动了一下发紧的喉咙才痴呆呆的点点头。 接着他就看到一个人影突然嘭的一下从车里跳出来,然后那人用很夸张地动作把手里地斧子背到身后,向着车里躬身行礼嘴里还唠叨着:“我尊贵的贵人,请您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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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格骑在比赛弗勒斯地背上缓缓的在街道上走着,他注意到他黑色战马的马蹄踏到的地方,人们都在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那里面包含敬畏,可也有恐惧,他知道那是因为什么,甚至在他那些追随者当中,都已经有人在私下里议论。 他们在把他称为“上帝宠儿”“圣枪守护者”和“的黎波里的伦格”的同时。 还给他起了另一个并不算是恭维的称号“第四骑士”。
“揭开第四封印时我见到一匹白马,骑在马上的骑士名字叫死亡。 地狱随在他的身后而来,赐予他分别叫做战争,饥荒,瘟疫和野兽的权柄,用以杀害众生。 ”
伦格暗暗在心底背诵着这段启示录中的话,当法兰西斯告诉他为汉弗雷所做的最后一次祈祷就是引用了这段之后,伦格突然想起了前世在耶路撒冷经历的那次占卜,他似乎又看到了那个女巫盯着自己的那种恐惧眼神,那眼神和现在这些人又是何其相似。
“大人,您,要继续走吗?”
一个年轻的声音从停在道路中央的伦格旁边响起,马克西米安和伦格一样年轻的脸上透着拘谨的关切,这是这个不情不愿被派到伦格身边的小书记员第一次单独跟随着伦格出来。 他因为对这位有着众多名号的年轻贵族的不了解有些拘谨,而更多的是他想知道为什么自己以前的雇主会对这个人有着那么大的兴趣。
在马克西米安眼里,法兰西斯已经是这个世界上仅次于教皇的最聪明最虔诚的人了,所以他实在有些不能理解为什么法兰西斯主人居然会愿意跟随这样一个人。
“马克西米安,你认为死亡是什么?”伦格轻轻催动战马继续前进,他饶有兴趣的看着和自己秉辔而行的书记员,他知道这个比自己还大些的年轻人并不很愿意跟随自己,而事实上他也正在为自己究竟用什么来付这个随从的报酬而烦恼呢。
“死亡?”马克西米安有些不安的念着这个词,他立刻想起那些教团成员们私底下的议论,一阵说不出的难受让他觉得跟着这样一个人实在是种折磨。
“别害怕朋友,我的比赛弗勒斯是黑色的,不是一匹白马。 ”伦格难得开了个玩笑,他知道那些人对他充满敬仰的同时在议论什么,可这些对现在的他来说,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被揭穿心事的马克西米安脸上一阵羞红,当他看到伦格并没有生气的样子之后才松了口气:“大人,死亡就是上帝赐予我们的一个归宿,也是让我们进入天堂的大门。 ”
“的确,是通向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伦格点着头,他的嘴里微微背诵着那段对他来说决定着他命运的谜般的短诗:“死亡不是结束只是开始,沉睡者必将苏醒……”
“穿过凡人无法超越的屏障,骑士将重返人间。 ”
马克西米安清晰的,一字不差的背出了这段让伦格差点惊落马背的诗句!!
第三卷yu火王朝第二十八章 盖伊家的夜宴
第三卷yu火王朝第二十八章 盖伊家的夜宴
伦格骑在比赛弗勒斯的背上全身微微颤抖着,虽然惊涛骇浪般的震惊令他几乎失声惊叫,可是他还是他尽量控制着自己,可是即使有宽大黑袍的掩饰,可巨大的意外和迷惑依然让他无法表现的能那么镇静,以致马克西米安依然感受到了他过于沉默下的异样。
“大人……”马克西米安轻声叫着,伦格的沉默让他看上去有些无所适从“大人,您要继续走吗?”
他再次低声试探的问着,同时仔细看着伦格微低的头,虽然有帽兜的遮挡,可是他还是察觉到伦格似乎已经陷入沉思中的迷茫。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知道那首诗,难道这已经不是秘密,难道自己煞费苦心想要挖掘的秘密早已经不属于自己?如果是那样我又该怎么办?!”
伦格心里不住的这样发出狂吼,巨大的担忧和意外让他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被挤压得发疼,一种秘密伸手可及却又可能最终发现一切都不过是虚幻和臆想的失落感让他有种要发狂的难受。
他甚至想立刻开口询问马克西米安是怎么知道的这首诗,可是他最终还是咬紧牙关克制住了这种明显愚蠢的冲动。
马克西米安脸上迷惑的样子似乎说明他并不知道自己随口接下来的这首诗的重要,可是这实在让伦格不能相信。
“书记员,也许正如你说所说的。 死亡最终不过是世人走上天堂地大门,”伦格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尽量平淡,虽然他不知道这个人究竟知道了多少,甚至可能是比他知道的都多,可是伦格明白在这个时候自己除了冷静就没有任何可以不令自己陷入更大危险的方法了。
“难道已经有人知道我在寻找托尔梅留下的东西?那么这个人知道多少?他念出来这个短诗的目的是什么?只是巧合还是有意,或者就在这个时候就已经有人在盯着自己,等待着看到自己露出什么破绽?”
伦格轻轻催这比赛弗勒斯在道路上走着。 可是他地心情却从没向现在这样激动暴躁,他想知道一切的欲望越来越激烈。 以致当他们走到一个比较偏僻地地方的时候,伦格的手不由自主的握住了腰间的剑柄,一种想逼问出一切然后杀人灭口的冲动搅动着他的心脏!
“大人,您认为上帝会拯救异教徒吗?”
马克西米安突然开口问着,他眼中露出地透着热烈求知的神采让他看上去显得十分虔诚“大人,法兰西斯老爷说您是受到上帝启示的,而且您能让所有人都得到上帝的照拂。 他说您是个奇迹。 ”
“奇迹是由我们自己创造的。 ”
伦格随口说着,他的手慢慢的收回,冷静让他为自己险些做出的蠢事感到后怕。 如果他杀了这个人,那会怎么样?一切可能都会无法避免,而现在自己要做地是冷静。
只有冷静,才能发现这一切中的谜团,而且也只有冷静才能摆脱危险。
“奇迹是我们创造的?”马克西米安惊诧莫名的看着伦格,他没想到这位上帝的宠儿会说出这样一句简直如同亵渎般的话来。
“对。 一切奇迹都是世人创造,而世人是上帝地奇迹。 所以当我们做出一切来的时候,都不过是在宣示上帝的荣光,这荣光中当然也包括异教徒。 他们同样是上帝创造的奇迹。 ”
“哦,是这样吗?”马克西米安飞快的用炭笔在绑在右臂木板上钉着的芸草纸上记录着“那么大人,难道我们不该去惩罚异教徒。 难道我们惩罚他们是错误的?”
“惩罚和拯救不过是上帝不同的方式,一切都是上帝的意志。 ”看着不远处盖伊的别墅,伦格回头向马克西米安微微一笑,他眼中透着深意望着马克西米安,平静缓慢地说到:
“不论是什么人,不论出于什么目地,最终一切都要在上帝面前受到审判,我知道有人把我叫做“第四骑士”,可是上帝的惩罚又岂止只是战争,灾难。 瘟疫和死亡。 上帝地审判就在我们身边随时都会展现,而我。 不过是这个审判的一个见证者而已。 ”
“这些话我可以记录下来吗,大人?”马克西米安的声音里带着些微的颤抖轻轻问着,当他看到伦格微微点头然后转身催马而去之后,他立刻低头飞快的在木板上记录下这段让他觉得恐惧莫名的话。
………………………………
当侍从的大声通报传进院子里的时候,伦格感觉到了宫殿里那随后明显的一静。 “第四骑士”这个称号不由在他的心头微微一晃,伦格知道现在的自己也许在很多人眼中是带着神圣光环的圣徒,但是他也知道其中绝对不包括现在自己要见的这些人。
几个侍从正抬着个很大盘子从伦格面前的过道里走过,虽然伦格不知道那盘子里装的是什么,可从那中庄重的神态看,也能猜出可能是某些很能让客人满意的东西。
这时候,伦格看到了离得很远就已经大步走过来的克里福德,他脸上挂着殷勤的笑容,在带着些夸张的行礼之后,克里福德引着伦格走进了已经点燃起所有牛油挂灯的宽敞客厅之中。
和其他的房间不同,伦格不能不承认这是一间十分豪华甚至有些奢侈的房间。 头顶上由几十盏牛油灯组成的巨大灯篷闪烁着耀眼的光亮,很少见的琉璃石铺就的地面上反射着一簇簇模糊的人影。
透着明显东罗马风格的镶嵌画在墙壁上展示着一幅幅古朴却又寓意深刻地宗教画卷,而当有人走过的时候。 人们就会发现墙壁上壁画镶嵌的黑曜石眼睛似乎是随着眼前经过的身影在晃动,这一切都让人有一种如同身处华丽幻境般的享受舒适。
“请到这里来,我的朋友。 ”盖伊突然向刚刚走进房间的伦格大声地说到,他的态度和热情立刻吸引了所有人地注意,他们纷纷回头看向门口,仔细打量着刚刚走进来的这个年轻人。 不论是否认识伦格的人,这时候都不约而同的露出了嫉妒羡慕。 在他们看来,这个年轻人至少已经得到了未来国王的好感。 这恰恰是他们其中很多人今天前来赴宴的主要原因。
望着盖伊笑呵呵的脸,伦格在暗地里微微皱起了双眉,他已经看到了坐在一个斜蹋上看着自己地雷纳德,从他那张脸上伦格已经看到了明显的不快。
“殿下我希望自己来的没有过于冒昧,”伦格对盖伊低头行礼,然后他似乎才看到雷纳德似的立刻在稍微示意之后大步走了过去。
“请原谅伯爵大人,我没看到您在这里。 ”在所有人注视下。 伦格恭敬的向雷纳德夫妻行礼,在看到雷纳德稍微缓和的脸色和施蒂芬娜的回礼之后,他才向那些看着自己的耶路撒冷贵族们一一点头示意,也是到了这时,他也才终于彻底地看到了盖伊的支持者。
就如同上次见到伊莎贝拉的支持者一样,这些支持盖伊和西比拉的贵族骑士们聚集在那对夫妻的身边,一些地位低下的贵族为了能得到未来夫妻国王地赏识,不住大声数落着伊莎贝拉的愚昧和那些传言中的**。 他们还直接提到了伊莎贝拉的母亲玛丽亚。康尼娜的跋扈和她现在的丈夫巴里安的野蛮粗鲁。
尽管人人都知道这样的指责和诋毁几乎根本找不到任何真实的证据,可是他们还是不时的发出赞同和附和。
甚至随着这种肆意诋毁,那些人开始毫不负责地指责整个伊布林家族地人,以致当有几个莽撞无知的小贵族把巴里安地哥哥——伊布林的鲍德温称为下溅的乡巴佬的时候,伦格看到了西比拉眼中明显的愤怒。
“我们的公主可曾经是伊布林的鲍德温的爱慕者。 ”
伦格听到施蒂芬娜伯爵夫人淡淡的讥讽,同时他也看到了伯爵夫人看着盖伊的那种蔑视和敌意。
“请不要随便说这种话夫人。 ”雷纳德为自己妻子对盖伊夫妻的态度暗暗无奈的摇头。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向称得上大度的妻子会那么厌恶盖伊,甚至为了这个她曾经不只一次的对自己支持盖伊表示出了极大的不满“西比拉公主就要成为我们的女王了,你很快就要向她宣誓效忠了。 ”
“那可真是个灾难,特别是对一个由自己的丈夫继承死去儿子王位的母亲来说。 ”施蒂芬娜夫人不以为然的仰起丰润的下巴用嫌弃的眼神盯着远处那对夫妻“我不知道她的儿子会怎么看待这次即位,也许鲍德温国王不介意自己的继父成为国王,可是我却不能不介意。 ”
“夫人,你是在给我找麻烦,或者说在给我们所有人找麻烦。 ”雷纳德终于有些不耐烦了,他愤怒的瞪着自己的妻子,可是最终他只能在沉闷的‘哼’声之后转过头去。 看着盖伊走到桌子的主位前向所有人伸手示意。
“请入座我们的朋友们。 在这里你们就是主人。 ”盖伊豪爽的拍着身边一个贵族的肩膀,然后他向杰拉德微微点头。 在大团长的引领下,三位身穿白色法袍的主教和大团长分别坐到了盖伊左首长长的餐桌前的座椅上。
“来自神圣教会的支持是耶路撒冷国王正统性的保证,”盖伊向那几位主教微微鞠躬,然后他看着分别坐到自己右侧以雷纳德为首的骑士们再次点头致意:“而用剑和盾支持我的贵族骑士则是世俗世界强有力的基石,”说到这里,他抓起桌子上闪着金色光泽的酒杯高高举了起来,在人们热忱的眼神中,盖伊奋声高呼:“今晚将发生奇迹,耶路撒冷万岁!”
“耶路撒冷万岁,国王万岁!”
贵族们大声喊着。 其中那些小贵族的声音让伦格听着觉得异常刺耳。 看着他们意气风发地样子,伦格不由想到历史上这些人最后跟随盖伊在不久的将来身首异处的惨象。
而且就是这些人,他们似乎除了对雷蒙冷嘲热讽之外再也没做过任何一件有用的事,想到这些,伦格突然不由想到:那么自己呢,当那个时刻到来的时候,自己怎么才能摆脱随着盖伊走上那条死路的命运呢?
就在冥思苦想的时候。 他听到了自己地名字。
“一个不知道感谢和赏赐的人,是没有资格成为耶路撒冷国王地。 ”盖伊向远远的坐在桌子尽头的伦格伸出手去:“请过来贡布雷子爵。 让我对你所做的一切表示感谢。 ”
在人们羡慕嫉妒的眼神中,伦格走到了盖伊面前,可是盖伊却向后一退拔出了佩剑:“请跪下子爵,我想这些是你应该得到的。 ”
说着,盖伊的佩剑轻盈在跪下地伦格两肩微微点过,同时他的话也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我以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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