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花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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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花事记- 第1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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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了。被戚公公知道了是快慰的,暗叹果然没有扶错人,还打赏了奴才们几片金叶子,这之后就助了她一把坤宁宫的那场大火……”

    “住口!”侧对面戚世忠忽然喑哑着嗓子,截过话茬怒叱道:“你二个区区跑腿太监,屡次无视宫规礼制,被咱家教训了几次便怀恨在心,今朝无凭无据敢在天地先祖跟前胡编乱造,成何体统?来人,把他两个拉下去!”说着眼睛便往台阶下一扫。

    几个东厂番子领会,撩开黑缎披风便欲走上来。袁明袁白面色一惨,正要挪着膝盖往楚邹跟前躲。

    “咻——”楚邹蓦地弹开剑鞘,寒光锐利的剑锋直指戚世忠脖子心:“心中无愧,又有何惧?戚公公既笃定是胡编乱造,多听几句也变不得真。至于有没有凭据,那些都是后话。”

    他语气悠慢,尾音紧咬。笔挺的身躯背对而立,那棱角分明的俊颜是叫人陌生的,已经找不见前二三年的低霾与隐忍了。

    一排黑衣飞碟帽的羽林卫迅速在四围一挡,将东厂的几个团团包围住。

    戚世忠便有满腔愠火,此刻也无能为力,一双老鹰眼不禁瞪向江锦秀。这个奸毒之妇,已经不是第一次算计反扑了,当初弄死万禧,后自爆淑女身份,还有这次的囚禁袁明袁白,分明就是留着一手对付自己。但此刻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谁。

    锦秀被他睇得发悚,连忙作出一脸冤屈,挨近皇帝道:“皇上圣明……莫说臣妾彼时一届宫女,一门不得出二门不敢迈,根本与戚公公搭不成一句话。便是以贵妃娘娘的治下手段,在宫里也是严苛得出名,臣妾若斗胆包天做出那等子事,又岂能有命儿活到今日?……私学小太监技艺是真,那是臣妾看皇上日夜思念皇后,而心里眼里的疼惜皇上。这些年臣妾得蒙皇上垂青,一直谨记自个身份,无敢逾越,可宫里头风言风语的诋毁与嫉妒从来没有断过,望皇上与小九爷明断,莫叫小人这样中伤臣妾,臣妾心里惶恐。”

    口中诉白着,那秀长手指勾着楚昂挺拔的青黑色袍服,又泪目楚楚地望向一旁玄衣纁裳的皇九子楚鄎。

    楚昂沉默地站着,自从地动之后,他便叫人断了锦秀的避子药,并没有多余吩咐什么,只断了便断了,锦秀也默契地没有问。大抵还因着尚食局汤钵子换了新的,近日的气色倒是明艳了些许。

    她应是看明了彼此间那微妙的情愫变化,那是她心底渴望多年的一种得到,因此对着皇帝与小九亦是真真的尽心尽力。前些日小九接连低烧难退,是锦秀亲自送药到皇子所,为他拧毛巾拭额头喂药汁儿的,一个亲娘也只能做到她这份上了。

    楚鄎瞧着这一幕的锦秀,不禁艰难地蹙眉道:“四哥所言怕是误会……康妃不是那样的人。”

    楚邹嘴角一凛,这样的结果早就已预料到。他不回头,只对身后吩咐道:“带人证物证上来!”

    顿时左侧台阶下便踅上来三个人,朝臣们放目看,只见一个乃是工部颜料库大使余文信,一个是太医院制药官张壖,最后一个则是四司衙门里的惜薪司大掌事宛翼田。三个跪在地上,面前摆着两支孔雀花纹的颜料条管,一枚甚三红的胭脂瓷盒,朝臣们不明所以,不禁面面相觑。

    楚邹也不急,只对袁明袁白道:“便说说这些东西的来历吧。”

    大三月的怎么出蚊子了?袁明袁白只觉脖子像被什么一叮,挠了挠,便拭着汗道:“这就是先头说的,被戚公公作了梗的贡品颜料与胭脂。当年坤宁宫的梁子下有燕子筑巢,风吹着摇摇晃晃,太子爷怕伤着鸟儿叫给移走了,戚公公便借机叫了几个工匠进来修葺。那会儿三月天冷、风又干,桂盛牙疼不当差,李嬷嬷睡得沉,奴才们便溜进去给点了火。磷粉是工匠搁的,可火和他们没关系,一场火烧得大,奴才们那时才十岁,心里头也怕得紧,便趁乱进去偷了几盒出来,预备事发被仗毙的时候,也叫戚公公吃不了兜着。不料第二天皇上盛怒亦悲怅至极,来不及细究,戚公公当即便把几个‘肇事的’给办了。”

    “这事儿宫里风传是因为太子把坤宁宫的燕子巢去掉,那燕巢是皇后娘娘派来保佑的,一顶帽子就给扣在了太子爷的头上。奴才们见风波过去,就把盒子搁在了直殿监值夜的床榻缝里,这么多年早都忘脑后了,若非太子爷审问起来,怕是还记不起回头去找。皇上问奴才们怎么知道的这些,那是奴才当时正在给戚公公和运送贡品的宛太监沏茶,宛太监因为这桩事儿,从一个跑差太监升了惜薪司的肥差。当年那贡品一路经的谁手,这都是有册卷可查的,盒底下也戳有哪年哪月哪宫的印子,奴才做不得谎。”

    清凉的晨风窸窣吹拂,那三枚盒子便在地上幽幽地躺着。外壳上曼藤般绮丽的花纹,十一年了,任它擦得再干净也拭不去岁月的旧痕,又触动人想起心疼的往昔。

    自从在皇觉寺偶遇了闭宫三年的孙皇后,楚昂已经从最初对朝政的生涩应对,过度到压制庆王与肃王,成为一个得心应手的帝王。那时的他,是想对她重新开始的。东西送给皇后,她不理也不应,他舔着脸巴结讨好,无有帝王姿态……

    此刻楚昂再回忆起来,仿佛又看到孙香宁端柔莞尔的音容笑貌,看到她难产后失血的脸和汗湿的前额,还有产婆抱过来的小九儿,攥着鹌鹑蛋大的小拳头细弱哭啼。

    他隽朗的面庞不禁动容,问:“这里头可有玄机?”

    嗓音虽低,可龙颜却威冷得不容直视。

    到底是当年从自己手上过的,余文信把头埋得很低,战战兢兢答:“禀皇上,这颜料里掺和了铜绿、红雀珊瑚与苏木,因为是皇上特意为皇后搜罗的贡品,臣等当时也就没敢查,短期用着是无碍,可长期闻着、嗅着却可使人头晕心悸,或有脱发与流产。张药官的胭脂也查了,味儿太淡,若非事先知道有毒,一般人想不到去怀疑。实在是臣等疏漏,臣等罪该万死!”

    他说到铜绿的时候,七皇子楚邯背后站着的刘广庆微抬眼看了看,又默默地低下头去。

    没敢查……

    楚昂想起最后与皇后的那段恩爱与共,面色冷肃得可怕。俯看了一眼惜薪司宛翼田,宛翼田吓得颤颤打哆嗦,楚昂问他:“朕的皇后,用的多么?”

    楚邹挥手叫人把他三个拉下去,接过话茬答:“用的不多。父皇送给母后的,母后人前不予置理,可都是摆在她最上心省慎的位置。”

    咬了咬薄唇,复又看向小九道:“她是与不是怎样的人,稍后自有分辨,九弟不必紧张。你四哥断无害你之意,可这宫里头的真人假面,你是时候看清了。父皇想要盛宠谁,儿臣也无权干涉,但若涉及朝纲大面,身为大奕王朝的子孙,理当责无旁贷。”言毕叱了一句:“接着往下讲!”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原本写了一稿,可总觉得差着什么,就又给删掉了重写。这里先一章,我今晚不睡,务必让亲们明天看到下一章。还有上一章的红包,我等下一章更新了补上哦,先去修下一章的稿子。超级愧疚地跑走……

第216章 『壹零捌』往梦依稀(下)() 
袁明袁白又擦了一脸汗; 勾着脖子继续道:“那一场大火之后; 皇上对皇后的思念愈显寂寥,锦秀借着给坤宁宫布置,自此便得以有机会接近圣躬了。太子还没从江南办差回来,她就已经带着小九爷单独住进了钟粹宫; 升了三品令人。本以为这路儿自此就顺下去,料不到太子回来后看不惯,却把小九爷要去了自个身边,还在暗中彻查江南吞地的案子。东宫十四岁就已如此咄咄逼人,恁不好控制; 这可怎么好?小九爷的眼伤就是在这时候发生了……”

    他说着; 不自觉抬头看了看楚鄎略微混沌的左眼。楚鄎冷不丁便打了个哆嗦。

    袁明道:“但那眼伤乃是个意外,试想戚公公想要抬九爷; 怎也不会抬个半残子。本只想弄点儿筋骨外伤,让太子得个庇护不利的罪名,好再要回锦秀身边带着。那天奴才们把两个跟班太监支走了; 当时九爷才四岁; 有太监叫他去马下喊四哥,小娃儿没多想这就去了。可马是畜…生不通人情; 那一尾巴竟然就扫在了九爷的眼睛里。”

    “……算是歪打正着吧; 皇帝对太子盛怒,时值太子查江南织造贪污的案子正在关头,两个进京述职的官员眼看就要撬开口了,戚公公让奴才兄弟混进去给灌了铅; 拿湿枕头活活捂死了,嫁祸在太子爷头上。消息传出去家属大闹,隔年江南运河决堤,两岸发大水……一连桩事情下来,皇帝剥离东宫羽翼,这年十五岁的太子算是万劫不复了。”

    “话说回去,只九殿下被马踢完,高烧得奄奄一息,奴才们手上沾血怕阎王爷来索命,连吓带悔也愣生生大病了一场。锦秀那几天连日跪在斋宫门口祈福,又在阖宫所有人都没辙的时候,进去唤醒了九爷。你问九爷为何独独念挂她?旁人不晓得,可奴才们那会儿是戚公公的眼钉子,时时都在暗里背后的瞧着。她此前假意在宫里偶遇了小九爷,后来便时常偷着在春花门下对小九爷拭泪,让小九爷觉着她的想念,可怜她在万禧太后跟前受的委屈。便是在唤醒九爷的这之后,才算真真儿地打动了皇上,接下来便理所应当地承了龙幸。”

    “……再往后小麟子就出宫了,出宫前戚公公叫奴才两个去盯着,仔细太子和她有个什么动静,便赶快回去禀告。奴才兄弟那时心里还奇怪,一个主子和一个小太监能有什么?看到太子爷箍着小麟子在床上咂…嘴儿,还想不明白戚公公怎么就料事如神。大前年小麟子变作女儿身回来,身份暴露了之后奴才们才算大悟,敢情戚公公一早就窥破他二个了……但那天晚上的皇帝彻底失望,狠狠掴了太子一巴掌。一巴掌便把父子情分打散了。这之后的几年,太子、太子……被幽禁,康妃一步步盛宠登天,她一面假意关切,却命人在太子爷的药里……药里加料。太子喝了便虚火攻心,不喝吧,把药倒了,传到皇上的耳朵里,皇上又怒其不争,若非太子爷够能扛,只怕没等小麟子回宫,便早已经被这般折磨疯了。但这些都不算事儿了,真要说起来,这最近的一桩,那可就是谋逆犯……犯……上,呃……”

    袁明袁白额上冒着豆大的汗珠,声音越说越吃力,忽然便沉重起来,蓦地往地上倒头一栽。

    楚邹本背着身躯在听,待一回头,便看见他二个口吐黑红血沫,却已经没了鼻息。禁卫过来一探,压着两个的脖子一拔,在颈侧拔…出来两条极细的飞针,敢情是不痛不痒便中毒死了。

    转头看向戚世忠,戚世忠一道紫绿齐肩织金蟒袍下果见两指尖勾着。大抵是也晓得瞒不住了,忽而咧开嘴角嘿笑道:“咱家~~服侍了三朝皇帝,三朝,便有个千百的不是,可也算是忠心耿耿,断不至被一个毛头太子步步逼进到这份上。只万千没想到,在最后的一段却给自己挖了个大坑,扶一毒妇也坑我一世也,晚节不保,算咱家认栽。可在这里,他还有一个人,他是不是也该站出来说几句了?!”

    他忽然便转过身去,转向阶前层层而下的文武朝臣,百官们被他看得气息一短,纷纷莫名紧张。

    楚邹睨了眼对面一袭墨色大襟斜领祭服的宋岩,想到从小扮作太监在宫墙下长大的陆梨,凤目便是不察痕迹地一黯。叫人钳住戚世忠的嘴,给他嘴里放了个木塞弹簧夹,堵住了他开口的能力。

    然后道:“戚公公这前后两番话可就差异太多了,既是本心无愧,又如何当场就把人证弄死?来人,给爷把这几个拖下去。”

    收回剑鞘,年轻的英姿凛冽地站在风中:“既然人已死,那么剩下的便由本太子来陈述吧。天钦十四年,康妃私怀身孕而受到父皇猜忌,为了挽回父皇与九弟的宠信,合谋戚世忠勾结高丽死士,于马场狩猎途中布阵刺杀皇帝,假意牺牲腹中胎儿以命挡之,后又造假陆梨身世,辱没我大奕楚氏皇族清白,险些害去我东宫皇长孙一事,此事你又做何解释?”

    “唔……唔……”露台上戚世忠不甘地挣扎着,头上翼善冠都被晃丢到地上。他虽已年过六十有余,但因日饮人…乳,劲道恁是个猛硕,几名羽林卫箍着他的胳膊肘子死摁着,那满面红光与散洒的斑白头发,便显得狰狞又狼狈。袁明袁白两道干瘪的死尸从他身旁拖下去,露台上滴滴答答渗透下黑红。

    锦秀看着这一幕,忽然便明白自己已经没有后盾再助力了。她仰头,凝了眼苍穹之下玉树临风的皇太子,蓦地便两眼一汪,跪在地上泣道:“皇上……皇上……臣妾真的是万不得已!当年十四进宫,日子寒碜熬得不易,什么都不懂只求活命,被戚世忠拿捏住出身,怕皇上知道了牵怪,不得已而为之才帮着做了一些事。可臣妾是真的爱皇上,从十七年前皇上刚进宫,龙袍携风地从臣妾跟前走过,臣妾便念挂着皇上了。这些年悉心侍奉,臣妾没有做过对不起皇上的事,对小九爷亦是巴心巴肺,视为亲生的骨肉,断没有加害之心。那些都是戚世忠为了图谋篡位而做的,求皇上看清臣妾的心,饶恕臣妾的过错……呜呜……”

    她说着,便匍在楚昂修伟的龙袍前拭泪。楚昂只是一动不动地站着,眼前略过七年前的那天深夜,尚是宫女的锦秀慢慢地倚进自己怀里,那是他在孙皇后去世后最为孤寂的一段,只当是个毫无负担、满心崇慕的女子,即便她已经不比选秀的淑女要年轻。而他兀自以为可以平本心,却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是这样一个费尽层层心机送到自己跟前的棋子,他心里便陡生出一种侮辱感。

    陆梨站在后头看着,这时便幽幽开口道:“一个为了谋权夺宠,连自己亲生骨肉都可以用于算计的女人,又怎会对别人的孩子真心?江妃这话说的,倒好像所有事儿都是被迫了。可我这里,至少有三桩事儿,可都是你自个儿谋划的。”

    她的声儿在风中空灵动听,人们抬头看去,只看到中极殿前的空场上,站着个十六七岁的女子。穿一袭淡紫色宫装,衣襟洁白,裙裾在风中缱绻轻舞,倾国倾城的脸容美如画卷。面前是一张轮椅,上头倚坐一个形容枯槁的老妪,两眼空洞,脸上苍黄蛀烂,膝盖上披着一条薄毯,印出底下骨头耸突的痕迹,两腿肌肉都萎缩了。

    啊……锦秀看得心头一跳。那二十年前时兴的款式,熟悉得宛若旧人回归索梦,便连百官前列的宋岩,高大的身躯亦将将一震。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了,抠字眼老毛病又犯,本章很短小哦(掩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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