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花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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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花事记- 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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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贵妃听了脸上就溢开笑,他们宋家拿捏着老二不恋女…色,便一年一年悠哉地耗着等老四的结果,这回就偏叫她听听自个儿子开了窍。

    张贵妃就偏对楚妙道:“我这老二也是奇了,当着我面吧,对那丫头冷眼冷脸的,我倒还当他有多讨厌,不敢往他跟前送。这背着我吧,倒又关心上了。得,倒还真有一盒,你叫郑嬷嬷取给你便是。”

    “听着邝哥哥这会儿可在御花园里?”一旁的宋玉妍坐不住了,也不顾母亲在剜眼睛,连忙讨娇地问。

    ~~~*~~~

    申时末了的光景,夕阳在朱红宫墙上漾洒着橙光,像把人也照得通身金黄。西六宫这头有些饿得早的太妃们已经叫膳了,三两个御膳房送膳太监弓着虾米背走过去。楚邝扣着陆梨的手,陆梨碎步小跑着,心里其实是不愿意被人瞧见的。不时有宫人悄悄看她,被二皇子一眼天家威严瞪下去,又立时把头一低拘谨走开。

    打崇禧门下过来一人,十四五岁的少年公子,着一袭玉白竹纹团领袍,发戴同色玉冠,生得面白而书生俊气,只眼底掖着丝不羁与狡黠。楚邝走得快,陆梨险些撞到他,回头看了他一眼,他也回头看了她三眼,然后摸着墙一步三回头地去了咸熙门。

    臭小子,见着自己也不打招呼。楚邝认出来是宋玉柔,便扯了扯嘴角,问陆梨:“看什么,可是你认识的么?”

    陆梨被楚邝握得骨头生疼,连忙收回眼神:“奴婢和主子身份有别,殿下别扣着奴婢的手了。”

    楚邝便把她松开,抵在身后的墙面上:“不是我要扣着你,我若松开你穴位,那毒就要往里渗透。三日后你如何考试,继续煮那破粥巴结我的母妃和父皇?”

    他说话始终是带着一抹讽弄与调侃,并不准备这会儿就认出陆梨。认出来倒不好玩了,今后必定躲着自己。他这回要装着不认识她,让她着迷上自己,待把她压下去时再一…丝…不挂地挑穿她。

    贴得这样近,那上挑的眼梢和略厚的上唇,在经过这些年的军营打磨后,变得更加的犷冽与男儿味。又和小时候一样,总是把陆梨看得心噗通通跳。陆梨也不晓得他认没认出自己,兀自淡定地垂下眼帘,避开楚邝的目光:“容奴婢自己把它吸出来。”

    她生得真是美极了,也不晓得当年是谁人偷生了她,竟把她生出这种说不出的味道。这会儿似因为中了毒,脸色有些苍白,又使人想起那纤细的小女孩儿模样。

    楚邝凝了凝,心中顿生出一抹奇怪的怜恤,便把她的手背放在唇边吮吸起来。

    他的动作和楚邹是不一样的,楚邹那天吸得很温柔小心,生怕使陆梨疼。楚邝却是霸道气十足的,陆梨被他吸得手背发麻,脸颊就泛开不自在的红晕。

    楚邝暗自看得满意,吸了吐,故意装糊涂问她:“你打哪儿来的?本王竟听不出你口音。”

    陆梨尚不及撒谎说江西,便看到那头小喜子慌里慌张地跑过来。楚邝顺势看,很有些懊恼地问:“我母妃说了什么?”

    “倒也没说,只说叫爷快点回去,有熟客人在。”小喜子挤眉弄眼。

    这是他主仆二人之间的暗语,楚邝就知道必定是宋玉妍了。这话在暗示自己快点躲开哩,那丫头粘人,正在后头追着来。

    他是不想理宋玉妍的,当年那般落寞不得志时,他是有考虑过顺从宋玉妍的,但西二长街上宋岩夫妇那一回对他的轻视却叫他薄了自尊。

    楚邝便从袖中掏出帕子,给陆梨撒了些药粉缠上:“这药瞧着就不管用,先敷一晚上,隔日我叫人给你送好的。”

    说着打前头与小喜子往嘉祉门里穿过去,躲外朝清净去了。

    傍晚的咸安宫里静悄悄的,楚邹正坐在廊檐下喂着鸟儿,瘦削的俊脸上目光泰定。

    破旧的殿宇下容易扎鸟窝,那母鸟生下两只雏鸟不见了影子,雏鸟镇日饿得在头顶上吱吱叫。楚邹嫌吵,便叫小榛子捅下来,把鸟巢搁在茶几上养着了。

    宋玉柔袍摆一拂一拂地走进来,进门瞧见废太子院里挂着一套素白中衣,他的表情就有些窘——都病了还,也忒不安分。

    兀自装模作样道:“方才我撞见二皇子手里攥着个姑娘,这会儿正抵在墙根下说话,回头我那痴呆姐该哭了!”他小时候不叫宋玉妍姐姐,兴许这几年总分开,倒把姐姐叫得顺口起来。

    抵在墙根下……楚邹眼前掠过陆梨嫣红的唇,心中不知道为何就不宁静,轻启牙关问:“哦,那姑娘生得如何模样?”

    宋玉柔已经习惯了他没人气儿的语调,便凝眉想了想方才陆梨的刹那回头,皱眉道:“说不来,瞧着让我眼熟,像欠着她什么一样。但不怪你二哥,我猜着你见了也会喜欢她。”

    那晚上楚邹就没阖眼。打六月十七尚食局在御花园天一门下开考,人们竟在养性斋前看见幽禁了四年的废太子邪。听说当年被废时才十四,如今却已是个俊美的年轻男儿了。着一袭玄青色无花无绣的皇子素服,脸庞清冷而苍白,有些生涩地避着宫女们指指点点的议论。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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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贰伍』莺莺炫目() 
隔日楚邝还真给陆梨送来了蛇药。

    清早的尚服局里人影穿梭忙碌,陆梨因为手受伤了,姑姑安排她干点轻省的活儿。把库里拨下的柔纱用剪子裁成小块,再浸润到热水里,少顷捞出来给旁的宫女熨烫。这是在她改进之后多出来的一道工序,为要使胭脂在娘娘小主们皮肤上更好地吸收。

    这宫里头没新闻,大家都知道她昨儿被泰庆王拉了手,眼里又羡慕又好奇,旁侧敲击着问:“梨子你的手怎样了?今儿还肿着么?”

    陆梨倒也直率,她对楚邝是并无好感的,还是小太监的时候看见他就老远绕道儿跑。陆安海打小灌输她宫廷生存的那套理论,越是不想留人话柄的事儿,越要显得坦坦荡。她便轻描淡写道:“那蛇有毒,多亏了二殿下大义出手,不然怕是伤着的不止我一个。当时旁边宫人可多,我也算沾了大伙的光,万岁爷的皇子们都宅心仁厚。”

    她这么一说,倒又叫人反驳不起来,傍晚纳凉的确实多,泰庆王若放任着蛇咬人,真也是不够爷们了。

    哪儿想话音才落,就有宫女跨进二道门走进来,挤眉弄眼道:“陆梨,外头有人找你。”

    陆梨猜着是讨梅和春绿,昨儿本还担心讨梅会不会多想,以为她来看自己,顿时高兴起来:“可是薛小主和尤小主?”

    那宫女卖弄玄虚:“你自己去瞧着,怕是个贵人哩。”

    她听得好奇,总不会是吴爸爸,出去却看到衍祺门下竟站着小喜子。不自禁回头看,果然姐妹们一个个翘首顾盼着,便只得硬着头皮问:“喜子公公来找我何事?”

    “是梨子姑娘。”小喜子背着手,装模作样地转过来。其实看着陆梨是很顺眼的,不太想得罪,万一将来还得叫一声娘娘呢。但是楚邝在他来之前板着脸,特地叱他别给自己坏事,他晓得主子爷想在陆梨跟前充什么角色,那叫欲擒故纵。

    就也板着一张脸吊尖儿嗓子道:“我们主子爷叫我给你送药来了,你先甭谢,主子爷说了,这是看在你先头给贵妃娘娘煮食儿的份上,才赏你的恩典。不过恩典归恩典,欠下的也要清算。刀杀了蛇可以洗,本来刀就是染血的物件,但帕子是拭肤表的,不能沾腥,昨儿被你缠了伤口就等于废了,叫你给他绣个一模一样的手帕还回来。”

    他说得贼顺溜,一脸傲慢不耐烦的模样。倒叫陆梨提着的一颗心放下来,奴才都是看主子脸色吃饭,他这般态度,想来老二还是看她不顺眼的。看不顺眼才好呢,她巴不得不与他有牵扯。皇子爷得有多少张手帕?那是一年四季都不缺,他非得叫她绣,她也不想欠他人情。还清楚就好了。

    陆梨就说:“那回头奴婢做好了,送去给喜娟。”

    小喜子把一小卷绢丝料子塞给她:“倒不用你送。殿下九月过就要出宫建府,喜娟最近时常出去布置,你做好了殿下估摸着时间自己会来取。”

    这会儿小姐妹们都踮着脚尖看呢,陆梨也不想同他磨缠,只得先收下来。小喜子便抿嘴斜了陆梨一眼,姑娘家果然是皮薄好上当。这一来二去,事儿可不就这么成了。

    “忘忧草,含笑花,劝君闻早冠宜挂……”讨梅手里攥着个荷包,哼着曲儿从幽幽窄窄的东三长街上转昭华门过来。荷包里头装着她找人弄来的蛇药,到底是不放心陆梨想过来瞧瞧。正要跨过苍震门,看到这一幕画面,脸上原有的笑意便凝住。只当是二皇子谴亲随给陆梨送绢子,想到昨天李兰兰说的那些话,再看陆梨把绢子攥进袖管,她少顷便又默默把荷包拿回去了。

    似乎今岁的雨都集中在六月,十六那天晚上下了场暴雨,雷电把尚食局震塌了一堵墙,院子里都是砖头和土。于是十七那天的考试,就安排在御花园天一门下的空地前。

    正值巳初的光景,夜雨过后显得清凉怡人,御花园里树影摇曳,风和日丽。今岁报考尚食局的宫女加起来得有二十六人,分成上午下午两拨考试了。空地上架起来两排小炭火炉子,边上各搁一张小桌,上头放着香菇、白菜、豆腐和葱姜蒜料等家常素菜。荤食则是按各人的需要自己挑选一样,或肉或鱼或虾蟹皆可。陆梨抽到了第二排第三号,因为记着吴爸爸的嘱咐,便事先预订了一条五花肉。

    这会儿御膳房那头还没把食材送过来,姑娘们便坐在树荫下闲聊着。陆梨早前没做过荷叶肉,宫廷里没听说,李嬷嬷也未教予她,都是这三四天里临时琢磨的。心中反复回放着工序,荷叶得划丝入味,肉要焖得软嫩酥烂,蒸的时间也得拿捏到恰恰好,否则就老了腻了不好吃。

    讨梅回去拿扇子了,春绿正在给她鼓劲:“你可都记着,甭紧张,等着你掌勺哩。进了尚食局,今后我和讨梅头疼脑热也不用求人了,叫你煮点儿药膳端过来就好。陆梨你可真是我们的大福星。”这阵子春绿心情倒是不错,因着在康妃娘娘那头时常得以说上话。

    周遭待考的姑娘们一个个踌躇满志。陆梨本还十拿九稳,被她这么一煽动着倒有些紧促起来,应道:“放心吧,说好了姐妹三个齐头并进,我还等着你们做了娘娘,给你们煲当归益母哩。”

    那当归益母也叫暖宫汤,乃是宫妃承宠后赏下的恩典,为的是能为皇帝爷早日开枝散叶。听得春绿脸一红,佯作抬手要打。

    绛雪轩前,御膳房太监抬着宫女们点名的荤样食材过来,嘴里头吆喝着“姑姑们让一让,别污着衣裳了。”见篮框里滚下来几颗土豆蛋子,连忙弯腰去捡。

    孙宫正着一袭暗紫色宫装从旁路过,见状便对身后的宫女斜觑了一眼。

    讨梅正从树下远远过来,便见那宫女不知把谁人的肉条子取起,又从腕间的篮子里拿了一条放下去。孙宫正是孙凡真的亲姑姑,她不禁有些不好的预感,连忙静悄悄走开。

    回到天一门下,见春绿正在与陆梨笑闹,便敛藏起心绪,问:“哟,都说着什么呐,瞧把咱们春绿脸红成这样。”

    春绿羞恼地瞪陆梨:“你问她,我可没脸儿说那话,叫她自个说。”

    陆梨打小做太监久了,对这些后宫规矩早看做是日常,闻言顶嘴儿:“我可有说什么了?我等着你两个当娘娘,顶好叱咤风云才好呢。”

    她说着玩笑话儿,像一点也不想往主子爷跟前高攀,但讨梅想起她前儿收二殿下礼物的泰然,脸上的笑意便有些僵硬。咬嘴犹豫了下,到底没有把刚才那一幕说出来。

    时辰静悄悄游走,此刻的御花园已然热闹起来。后头的万春亭下考舞坊的宫女正在练舞,西头的延晖阁里乐工们也在拨琴艺,丝竹器乐声将一块四方地儿点缀得春花盎然。

    楚邹跨出长康右门,绕过琼壁走进御花园,这热闹便让他很不自在。打四岁进宫来,幼小就不喜莺燕,总爱往乾西所那头跳炕子躲清静。如今在废宫里幽禁了四年,乍然闯进这熟悉又陌生的奢靡,便看得他眼睛有些疲炫。只是颔着下颌,逼着自己静默走路。

    他的个子修展颀俊,大约比老二楚邝略低上一小指头,笔管条直的一长条。甚年轻,那削瘦的脸庞看着也不过十七八岁。几个小宫女从旁边经过,不由对他感到讶异。因他的衣袍上无有刺绣,但身后又有跟班太监亲随,而那通身冷贵的气场,又使他分明像个紫禁城里的皇子爷。

    宫女们不禁小声嘀咕:“瞧,那位是谁?怎的有点像瑞贤王?”

    “嘘,我猜着是废太子邪……他竟从禁宫里跑出来,这是要做什么?”

    “听说前阵儿才咳着,你瞧他脸色这样白,都说染了痨病哩,得躲着他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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