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对于肖晓又何尝不是?毕竟,她可是事情的根源。
在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把大婶劝走之后,肖晓再也没有勇气去面对白慕然那张铁青的脸。既然他已经脱了困境,那么自己还是趁早脚底板抹油——溜之大吉吧。
可颜面尽失、威严扫地的白慕然又怎会轻易放她离开。
“司徒肖晓!”
肖晓忙收回刚刚迈出的腿,回眸讪笑。
“你准备去哪里呀?”
肖晓干咳两声,继续装傻,“我我,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要办。”
“什么事?”白慕然穷追不舍。
“那个……那个……”肖晓一阵词穷,尴尬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白慕然倒也不再催,挑了一张桌子坐下,慢条斯理整理开了衣服。等一切如故,又恢复成翩翩风度的美男子后,他这才抬头看了一眼满面通红的肖晓。
“这大妈还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没几天的功夫竟然又流窜到学校来了。”
肖晓语塞,哭笑不得,这家伙又想玩什么?先说点无关紧要的话做铺垫吗?
“恩……”
这是肖晓想到的最适宜的回答,静观其变吧,囧。
“大妈还是那个大妈,肖晓还是那个肖晓。”白慕然微微点头,肖晓莫名其妙,这怎么有点“星星还是那个星星,月亮还是那个月亮”的意味,这家伙不是被气傻了吧?莫非重点在后边?
“不过——”白慕然话锋一转,肖晓心惊胆战。你看我说什么来着,果真有转折,重点在后边。
“大妈和上次的反应一样,肖晓你却不同了。我记得上一次,你在女厕所外边看热闹的时候,可是乐的快要背过气去了,今天怎么这么不声不响的?”
“因为……”
因为什么呢?听白慕然一问,肖晓突然也疑惑起来,真奇怪,上一次看他被灰头土脸的从厕所里打出来,自己真的觉得特别好笑,可今天为什么就没有那种感觉呢?事发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超级内疚以及心虚地想要离开。那种心情好像是自己做错了事,又好像是怕他在自己面前无地自容?
正在肖晓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白慕然突然语气一缓,给了特赦令,“行了,想不明白就别想了,咱们走吧。”
听到白慕然如此简单就赦免了她,肖晓不由松了一口气,开始傻笑,“嗯嗯,咱们走吧。”
“你是复读机吗?不要学我说话!”白慕然起身,冷冷说着,然后完全无视她的傻态可掬,大踏步向门口走去。
肖晓小心翼翼跟在他的身后,心中却在暗暗不平。给你三分颜色你倒要开个染坊,我是怕你尴尬才让着你,你还跟我耍酷,刚刚清洁大婶面前怎么没见你这么酷?画个圈圈诅咒你!哼!
肖晓正歪歪到兴头上,耳中却冷不丁飘来一句话,听得她一个踉跄险些趴到地上。
“说你傻,你还真是个傻猪,不就是暗恋我嘛,这也不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我爱你——存稿箱!
38
38、第三十八章 这不是意外2 。。。
肖晓脸红耳赤跟在白慕然的身后一路小跑,只是半个字也不敢多说。
不是胆怯,只是感慨。
感慨这厮总是如此出乎意料,无声无息之间便已翻云覆雨,上一秒还是任人践踏的地,下一秒便成了高高在上的天。
感慨他这忽远忽近、忽冷忽热的态度,到底心里是个什么意思?喜欢?还是不喜欢?明明白白说出来多好。
感慨当初那个油盐酱醋统统不进的司徒肖晓究竟去了哪里?怎么会被一个无比自恋的怪癖男给玩弄于股掌之间呢?
败笔!这绝对是自己人生中最大的败笔!
坚决不能再跟这厮玩了!
~~~~~~
一路检讨、一路叹息,一路决心,再抬头已是痛彻心扉。
“砰”!“哎呀!”
肖晓突然间搞不清状况了,我这是……撞墙了?
这墙,还蛮有弹性嘛。
白慕然陡然转过身来,脸色颇为难看,“肖晓你是什么意思?想谋杀亲夫吗?”
亲夫——
肖晓正在抚慰备受伤害的额头的手突然停滞在原处,一种口干舌燥的乏力感涌上心头。
“亲夫?你说谋杀亲夫?”
肖晓磕磕巴巴地追问他,方才心里起的那些个誓早已忘得一干二净了。甚至于他难看的神情,也一同选择性失明了。
“不是谋杀亲夫,你干嘛在后边偷袭我?”
白慕然的面庞无限放大,直至最清晰状态,那口吻、那眼神,绝对是兴师问罪的最到位范本。只不过——
这好像不是重点!
肖晓悄悄往后缩了缩,避开他身上诱人的淡淡84味。那味道不由分说地直往鼻子里钻,搅得一颗心竟然径直往心率失调那个调调上跑。
“不是,我说的不是……”
明明说的不是一个问题嘛。自己说的是关于“亲夫”这个称呼,他却在那掰嗤偷袭不偷袭的问题。
肖晓忍住加剧的心跳,脑子里还机械式地在那分析,可白慕然却不容她再辩解,斩钉截铁地打断了她。
“不用狡辩了,你承不承认都不是问题。人证、物证一应俱全,行了,本庭宣布结案。”
结——案——
肖晓再次被打败。
可贼心不死啊,亲夫神马的最有内涵了,不能这么容易就算吧?
“那人证、物证是什么?”硬着头皮上吧。
“笨!人证是我,物证是我伤痕累累的后背!”
白慕然竟然十分配合地给了回答。只是说完这句话后,他那张堪称完美的英俊面庞却瞬时扭曲地可怕。
“哎呀我的后背啊,太疼了这也!我说肖晓你是不是练过铁头功?不行,本庭必须要判决你!”
他呲牙咧嘴地背过手去够着方才被肖晓“偷袭”的位置,模样颇为滑稽。
看来这厮负伤程度丝毫不比自己差。可他怎么就知道埋怨别人,怎么就不批评批评他那功夫更加了得的金钟罩铁布衫呢?
自恋狂!
鲜红无比的鉴定戳子盖下后,肖晓解气地仰头望天。
天真蓝,太阳真圆。阳光真温暖,温暖如——
某人。
某人?
某人!
某人的脸豁然映入眼帘,啊不,是豁然遮挡了所有的一切,正以俯25°角狞笑而视。随后,一只不怀好意的爪子搭上肩头。
“本庭判决如下……”
~~~~~~
肖晓推开病房门的时候,豆豆和琚正功闻声回望,于是三人异口同声。
“你……”
“你……”
“你……”
林冬揶揄的笑声中,三人怔了怔,然后好笑的住了口。
“你先说。”肖晓向豆豆扬了扬下巴,反手关门。
“你怎么自己?你家白大帅哥呢?”
“他,换药室。”肖晓思绪乱的很,竟然忽略了那暧昧无比的“你家”二字。
“原来如此……”豆豆促狭地应着,“该你说了。”
“你怎么来了?你老师今天不是主班吗?”肖晓冲林冬笑笑,搬了个凳子围在卡卡身边。
“他老人家换班了,所以我就来看看卡卡呗,谁跟你似的。你自从出了院就没来过吧?重色轻友的家伙,是吧,卡卡?”
卡卡点头不能,装可怜却是拿手,转眼已嘟着嘴,一汪潭水在眼眶中荡起了秋千,“就是,坏人。”
肖晓讪笑,岔开话题,“娘娘,你刚才要说什么?”
琚正功见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他的身上,不由尴尬。“没什么重要的,你们继续说,不用理我。”
“那可不行,怎么能不让你说呢,快说。”
看他吞吐的样子,肖晓反而有了几分好奇,急切地催促他。【。 ﹕。电子书】
琚正功看实在躲不过了,只得干咳两声,磨叽了片刻,最后羞涩地说道:“真的没什么,我想说的其实是——你好,肖晓,好久没见了。”
~~~~~~
“请辞的成果如何?”豆豆很快回到正题。
“差不多,八九不离十。”想到郑主任的热情,肖晓觉得把握应该还是很大的。争名额不易,推名额还能不容易吗?
“那白慕然,他有没有对你怎样?”
“他对我……”,肖晓的脑海中立时浮现出无数个场景,场景中的某人虽然喜怒哀乐,神情各异,可每个表情却都是那般精致,那般养眼,那般栩栩如生。
夫啊夫,唤的有多亲近。
夫啊夫,究竟有几分真。
夫啊夫,你该不会忘记。
“行了行了,你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你。我应该问,他对你怎样了?”
豆豆的笑容很便宜,很欠扁。绝对属于少儿不宜的那种。
老实的琚正功又要坐不住了,倒是肖晓很淡然。
“他被我咬残了。”
~~~~~~
“咬!残!了!”
换药室中一声雷,安老大终于升华了,不丁点的小耗子眼瞪了个溜圆。
“安哥,你不淡定了,小事一桩。”白慕然摁了摁胳膊上的白胶布,以确保粘贴的牢固性。
若是病房中的那伙人看到白慕然此刻的这份淡然神情,怕是又要异口同声地来一句,“这两人TNND也太有默契了!”
“好,淡定,淡定……我淡定。不过我还是想知道,你究竟对肖晓做了什么,竟然令她下次重口?”除去对肖晓的些许关心之外,安老大念念不忘的依旧是八卦的最新走势。
“这个嘛,”白慕然依旧是淡定的出奇,只是唇边多了一抹微笑,“我不过说了一句话而已。”
“现判决司徒肖晓,给为夫揉揉后背。”
39
39、第三十九章 这不是意外3 。。。
白慕然是个禽兽。
——肖晓亦嗔亦怒地评价。
白慕然是个禽兽!
——琚正功后知后觉地感慨。
白慕然禽兽不如!
——豆豆慷慨激昂地愤恨。
前两者同时九十度大甩头,意外地盯着夹在其中一脸怨念的豆豆。
“奇怪,你不是白慕然的拥护者吗?怎么出口比我们还狠?”
豆豆振臂,怨气十足,“美色当前,多少人求都求不来,这么好的借口和机会,竟然不判决肖晓以身相许,白慕然真是个禽兽不如的家伙!”
那一左一右的两个人,眼神忽悠悠从她脸上滑开,尴尬相遇在空中,然后各自收回目光,无语地别过头去。
~~~~~~
沁着血的齐整的一周,细密的齿印赫赫在目,肖晓承认自己凶残了。
其实小惩已足够,只是当时不由自主。
“若干年后,关乎你的一切可能我已不能历历在目,但这无法褪去的伤痕,会令我永远记得生命中曾经路过的你。”
这是高中毕业的欢送会上,一个追随她许久,曾经同志情谊深切的哥们儿在酒醉后的吐露。
那一刻,她清醒无比,清晰无比。
他会记得我,永远。
他也会记得我,永远。
她莫名、又有些小小心思,狠狠咬了下去。
不知道,这伤痕会不会如自己所愿,淡淡的,但却牵着他的心。
他喜欢自己吗?他不喜欢自己吗?
是,好像又不是。
他会在自己被欺负的时候挺身而出,他会在自己受伤的时候献出坚实的臂膀,他会在自己遇到困难的时候想方设法,他还会在只言片语、一举一动之中彰显无比诱人的暗示。
只是,他从来都不曾说过——
肖晓,我喜欢你。
~~~~~~
“肖晓,我喜欢你——”
肖晓一个激灵,缓过神来,忙拍着胸口做呕吐状,“豆豆,你早晨忘吃药了吧?”
豆豆翻着白眼,“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我说的是喜欢你这种打不死的小强精神。”
“小强精神?何解?豆豆你要是说不明白,你信不信我今天就把你变成如假包换的死小强!”
想到片刻之前那起活生生的血的教训,豆豆不由吐了舌头连连点头,“信,信,我信。其实我这是在夸你。你想啊,人家白慕然好不容易帮你把保研名额弄了回来,你反倒大摇大摆自己跑上门去给推了,他知道后一场恶战是避免不了的。可结果这战况呢?你不但没被他拍死,反而把人家给啃了个鲜血淋漓。这种不是小强、胜似小强的精神可谓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是我们大家学习的榜样。”
“噗——”肖晓终于忍俊不禁,笑漏了气,“豆豆你这巧舌如簧的家伙,竟然能把小强和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联系到一起,真是服了你了!不过,有一点你还是说错了。”
“错了?哪里错了?”豆豆表示怀疑。
“就是白慕然知道我推了保研名额后的反应。”
“什么反应,难道不是咬牙切齿想拍死你吗?我可是听安老师说了,白慕然是一脸难看地离开医院的。”
“咳咳咳……”肖晓尴尬地想起自己接电话时的弱智表现,“那个嘛,那是另有原因,与此事无关。”
“哎呀,还有别的事情啊,是什么?来来来,咱们找个风景宜人、有吃有喝的地方坐下来慢慢说吧,娘娘,你请我们吃东西。”
一听说还有故事背后的真相,豆豆刨根问底的八卦精神立刻发挥到极致,她扯着肖晓和琚正功就要朝学校小卖部方向去。
肖晓拼命挣脱了她的手,神情悲壮,“我可没空跟你玩,因为伤了白慕然的胳膊,所以姐姐我得当几天免费劳动力,家里还一大摊子卫生没有打扫。你要是想知道,咱们还是速战速决,完了我还得回去做苦力呢。”
豆豆咋舌,“啧啧,肖晓你贤妻良母了呀,神奇,太神奇了!既然你好不容易转了性,那我也就不为难你了。你说说吧,白慕然他到底是什么反应。”
“他的反应嘛”,肖晓无奈,“他只说了一句话——”
有个性,我喜欢!
“额……”
~~~~~~
下午三点钟,是二院规定的探病时间。因为是周五,所以时间上有所宽限,可以提早一些进病区。
忙乎了半个上午加中午,终于可以松口气。肖晓看着一屋的窗明几净,心中欢喜,不知道白慕然晚上回来会不会留意,会不会对那别有用意的一口有些许的释怀。
“这漂亮又可爱的小猪……”
她很想念很想念生病的时候,他溺爱的话,温柔的笑。
只是这些,大抵还是比不上去医院探望父亲来的紧要。
放下抹布,肖晓习惯性捡起肥皂盒中刚刚开封的莹亮的雕牌,细密的泡沫在手中泛起、破碎,沁出一股独特的味道。肖晓爱这种味道,就如爱那种挥之不去的淡淡84味一般。
有些好恶是天生得来,而更多的却是一种习惯。肥皂的味道是她从小的癖好,而84,却是某天开始闯入她生活中的不速之客。
可这不速之客,如今倒成为了她的习惯,根深蒂固。
“喜羊羊美羊羊懒羊羊沸羊羊……”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肖晓的思绪,她缓了缓神,好笑之余还是动作迅速地冲干净了手上的泡沫。
速度要快,否则那家伙又有话说了。
说起这搞笑的铃声,还是在重新存入他名字后,他亲自设定的,并且勒令她绝对不可以更换。理由是——铃声和肖晓很般配。
言外之意,肖晓很傻、很幼稚。
若非是她曾无意中从他的储物箱内看到一整套的《喜羊羊与灰太狼》DVD精装盘,她大概是不会轻易应允他的要求的。不过,又有谁能想得到,堂堂帅气又拉风、高傲又自恋的白慕然白大帅哥竟然会喜欢看小孩子看的动画片?真是笑死人了!
虽然手脚麻利,可接通电话后仍没有逃过被一通习惯性调侃。
“午觉睡的舒服吧,这么久才接电话,是不是正做梦咬我胳膊咬的神清气爽呢?”
“没有午觉……”
“哦,那就是又在梦游。又想找理由把我的手机号删了吗?”
“没有删号……”
“那你在干什么?!动作这么慢!想挑战我的耐性吗?”
“我在……我在看你的珍藏版喜羊羊!”
……
很久很久之后,想起当时的那段精彩对白,肖晓还是对自己的语出惊人佩服地五体投地,而臭屁的白慕然则是冷哼一声,别过头去,妄图用不屑来掩饰他淡漠神情中表露无疑的扭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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