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在阿爹面前讲他的坏话?”
听着安滢真情实意的哭诉。真是闻者流泪,见者伤心啊,不信不是中国人!
但安天应看安滢哭得如此凄惨,言语间更是言之凿凿。也不由地动摇了几分。
安天应的确是被气懵了,在他看到这个话本时,外面的流言已经满天飞,好事之人都在把这件事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而且基本上已经确定了话本中当事人的身份。
安家说到底也只是个商贾之家,说是大富大贵也谈不上,根基刚稳,绝不是什么“说不得”的人物,大家街头巷尾一讨论。再有些知情者爆些料,不容小觑的群众的智慧就开始运转了,没用多久,大家便把目光对准了安家四小姐安滢和潘家大小姐潘婷这两个最符合话本中描述的人物。
关于话本中的剧情,一部分人以为是编造的。甚至部分比较擅长阴谋论的人,还怀疑这事儿是有人在借机玷污安家四小姐的名声,但大部分人都更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废话,多么劲爆的内容啊,要是真的,那可不得闹个天翻地覆,说不好还会出现什么正室声讨啊,上门捉奸啊之类的大事。
对于这种事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要不然因此错过了一场年度大戏,可有的哭了。
更是有些记忆力不错的人,把之前安荣泽拐走自己师母的前尘往事也翻了出来。
这两件事摆在一起,更是把整个安府按倒在地上,啪啪啪啪地抽耳光。
群众表示,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安家一儿一女都这样,保不齐他们的老爹会是个什么熊样儿。
群众还表示,基因的力量是无穷的,以后别把女儿嫁到他们家,否则万一出个什么事儿,安家反正丢脸丢习惯了,自己家还是得要点儿脸面的。
群众继续表示,安滢现在可是出了名了,可以说是在城里最显眼或者说是最现眼的那个,安府老爷你打算怎么处理?我们坐等看戏哦么么哒。
在大致搜集了以上几种言论趋势后,安天应的嘴里就含了一口血,准备等把安滢这个祸害请过来之后,再一口喷到她脸上,并一定要好好教育教育她,看上谁不好,非得看上张家的小子,而且居然跑到人家上香的必经之路上偷窥,最可恶的是,还想要毁掉潘家和张家的婚约,这尼玛是个养尊处优的小姐应该干出来的事儿么1
一个身在闺阁里的小姐便如此不检点,这名声传出去,安滢后半辈子就擎等着在北辰苑里自己数自己的手指头玩儿,一辈子当老姑娘算了!
可安天应没有想到,安滢居然能如此光棍,咬得牙关都出血了,还是抵死不承认。
安天应自己沉下心来想想,也觉出了某种不对劲:
首先,这事儿传得满城风雨,但当事的三家,潘家,安家和张家,还没有一家出来辟谣,说这都是胡说八道的,大家都洗洗睡吧。
起初,安天应正是因为其他两家都没有辟谣,再加上风雅楼的掌柜确认了,说安滢每到初一十五,就会像话本上写的那样,打扮得花枝招展很是妖艳地来到她订好的房间里,才以为这事儿是真的,但看目前的情况,很显然,其他的两家都在等安家表态,毕竟安家才是整个话本事件中最不占理儿的那方。如果安家不表态,他们也不好主动跳出来表示些什么。
其次,这事儿到底是怎么传出去的?还能被编成话本?说得如此有鼻子有眼?
是不是哪个和自己家在生意上有竞争的人想黑自己一把,才瞎编出这么一个话本,恶意栽赃陷害?或者是女儿的身边人出了什么纰漏?……
还有……
不管安天应的想象力有多么地丰富,反正安滢现在基本上处于半疯状态了,脑袋里反反复复反反复复地只想着一件事:
乌攸这个小贱人小贱人小贱人……
……
在扶风院里,乌攸打了一个喷嚏。
林回今属于那种好了伤疤忘了痛的典型人物,祝姨娘一走,他就急吼吼地想要打扑克翻盘,但是,由于技术太烂,这几天来都反复被乌攸无情地拍死并狂虐,偏偏他还不信邪,非要和乌攸来。所以这些日子来,两个人的主要娱乐活动就是扑克牌。
来就来吧,虐菜谁不喜欢啊。
俩人的赌注很简单,赌输了的人做俯卧撑。
这天,乌攸的运气格外好,把林回今累得气喘吁吁直吐舌头,可这孩子死活不信自己流年不利,还梗着脖子嚷嚷着说再来再来。乌攸自然也很高兴能逮着林回今一通猛虐,
看到乌攸打了个喷嚏,林回今凑近了,问:
“感冒了啊?”
乌攸揉了揉自己的鼻子,说:
“我也不知道,应该没有吧。”
林回今大大咧咧地伸出手来,说:
“要是你感冒了的话,传染给我吧,一般传染给别人之后,自己的病就该好了。”
哟呵,今天这货转了性了?
为了掩饰自己心里那点儿小感动,乌攸本来打算吐槽,林回今这么一个人形中华医药配方库居然会相信这么不科学的事情,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林回今就兴冲冲地补上了下一句话:
“……这样的话,就不会妨碍我们俩打牌了。”
……好吧,就知道这孩子的脑子没长多少沟回。
乌攸和林回今又开了一局,可这一局还没打完,就听到门外传来了一阵骚动声。
喧闹声中,夹杂着蔡婆子的声音,蜀葵的声音,灯笼的声音,此外,最大的就是安滢的声音:
“叫乌娘出来!”
乌攸和林回今对视了一眼,乌攸问:
“今天这是怎么了?听着像被狗咬了一样。”
林回今漫不经心地倒腾着自己的一手烂牌,答道:
“谁知道,也许是大姨妈来了吧。”
好吧,不得不承认,林回今在损别人的时候嘴皮子那叫一个利索,偏偏对上自己的时候老像个智力没发展完全的中二少年似的。
难道是一物降一物的关系?
乌攸对于安滢的到来,其实并不怎么在意,来就来了呗,有可能间歇性精神病发作了也说不定。
乌攸慢条斯理地把牌交给林回今,让他一个人先蹲到角落里反思一下他的牌运和人品有没有必然的联系这个哲学性话题,自己则舒展筋骨,等着安滢进来。
在安滢进来前,她设想过好几种可能,比如说安荣禹和安滢发生了什么冲突,安滢找自己撒气来啦,比如说安滢又心血来潮想把蜀葵领回去啦,比如说她只是闲着没事想找人磨磨嘴皮子啦……
当然,一切的设想,在安滢的实际行动面前,都是那么的苍白。
安滢推门而入,蜀葵想要拦她,却被她一巴掌盖在了脸上,踉跄到了一边,而她则虎虎生威地几步抢到了乌攸身前,二话不说,抡起爪子。就准备朝乌攸的脸上来上一记势大力沉的降龙十八掌。
第九十节 我没有磨镜之癖
乌攸猜中了这开头,却没有猜中这狗血的结局。
看着安滢一巴掌挥舞过来的时候,乌攸还处于半迷糊状态:
难不成真像林回今说的那样,她的大姨妈提前到来了,致使她悲愤成了这个样子?
乌攸一边不可思议着, 一边一手接住了安滢挥过来的爪子,把她轻轻朝外一送,安滢便一个踉跄跌了出去。
安滢完全没想到,自己蓄势待发了好久的一击就这么被乌攸轻而易举地化解了,就好比她酝酿了n久的愤怒情绪,好不容易进度条读取完毕可以发动必杀技了,结果对手随手一个板砖丢过来就把她砸趴下了。
乌攸还觉得不满足呢,怎么这安府里人人都爱打耳光,好歹也来点儿刺激的啊,要不然你一抬手我就知道你下一秒准备扇我的脸,还有什么玩头?
安滢丧心病狂地想要弄死乌攸,乌攸则丧心病狂地等着安滢来虐她,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瞪了一段时间,安滢才咬牙切齿地说:
“乌娘,你够狠,果然是从那种地方里出来的,居然在外面败坏我的名节!我只是好心为阿婷打听事情,你竟借机这样编排我!”
安滢这吼声可谓是充满内力的,震得近距离的乌攸揉了揉耳朵。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大家闺秀?连声音都是这么大。
乌攸扪心自问了一番,自己近期对于安滢似乎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只是把她的龌龊事儿写封信告诉了她的小伙伴潘婷,而且那封信到现在还没有回音,怎么能说她败坏了她的名节呢?乌攸又不是拉拉,对女人没多大兴趣。
所以,经过了一番头脑风暴后,乌攸确定,安滢是发烧了。
她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开口就朝安滢身后跟来的丫鬟红蕉说:
“你是四小姐的丫鬟?怎么四小姐发烧了,你还叫她出来乱跑?”
本来乌攸还想说“万一咬着人了怎么办。你来赔啊”,她的视线就放在了狼狈地站在一旁的蜀葵身上。
刚才安滢带着俩丫鬟,气势汹汹地杀进来的时候,乌攸并没看到蜀葵挨打,还以为她只是被推了一把,可是,蜀葵的小脸上,开始明显地浮现出来的一个巴掌印,赤果果地证明,她绝对不是被推了一把那么简单的事儿。
乌攸的嘴角开始荡漾起笑意。
哎呦。不错啊。大半夜闯到我院里撒泼。还打我的丫鬟,你当我是y 啊。
不巧的是,对面的安滢也是一样的想法: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好欺负是不是?
刚才在海寿院里。她已经硬着头皮实践过死不承认*了,成果喜人。
很显然,这件事只是在市井流传开来了,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是真的,这事儿,只要自己抵死不承认,坚称那些乱七八糟的内容都是在诽谤,那自己的名声还是有救。
从海寿院出来,她的气就不平。回到北辰苑,越想越气,气得发抖,直到忍无可忍,她才带了两个丫鬟。直奔扶风院,誓要搞死乌攸这个背地里算计她的小人才甘心。
虽然一巴掌没有扇到乌攸,但安滢是不会因为这点儿小挫折就泄气的,她气哼哼地瞪着乌攸,说:
“乌娘,你少给我装蒜!不是你在外面编话本污蔑我,说我……说我……我会被阿爹训斥吗?现在你都快要把我的名声毁尽了!我……我……”
安滢毕竟是个没出阁的小姑娘,一提起外面有可能漫天飞舞的谣言,再想想自己一个富家小姐,居然成了市井之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她就气得两眼发黑直想哭。
乌攸渐渐明白了些什么,可她这些日子天天被林回今缠着玩扑克,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所以她一脸无辜一脸清纯地问:
“我说你什么了?”
安滢没想到,自己都逼问到她家门口了,她居然还能如此不要脸地装下去,一时间居然没了招数:
“你……我……”
乌攸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安滢后,又看了看垂着头,站在一边的蜀葵,以及她小脸蛋上清晰可见的掌痕,她终于下定了决心,张开了她的嘴,露出了她沾满了毒液的獠牙:
“我很奇怪,四小姐,在这深更半夜,你闯入我扶风院,污言秽语,硬说我毁了你的名声,抱歉,四小姐,我没有磨镜之癖,还请慎言。”
看着安滢差点背过气去的样子,林回今好奇地问:
“啥叫磨镜啊。”
乌攸默默地在心里为林回今解答:
“知道断袖或者是龙阳之好吗?差不多是同义词。”
林回今马上摊摊手表示了解了,而安滢被气得更疯,不过她还没失去理智,打手势叫所有的丫鬟都下去。
乌攸也很是上道,把该打发出去的人都打发出去了。
瞧安滢这模样,肯定是被什么东西气着,找自己撒火来了,乌攸看她杀气腾腾的样子,有点儿怀疑,她不会从哪个地方摸出来一把大砍刀来砍自己。
乌攸一向是个脑补能力max的家伙,娱乐精神也挺足,在这当口她还有心思琢磨,就算安滢要砍自己,自己也可以空手接白刃。
也许是被那个不靠谱的大神老板给虐习惯了,乌攸竟然开始觉得,一旦接受了自己这回金刚芭比的设定,好像也挺带感的,这不,至少在近身恶斗上,自己能占不少的便宜。
安滢则觉得,乌攸太无耻了,非得让自己把那件事重复一遍,明摆着就想让自己没脸。
我特么就跟你比不要脸了!我就不信,我说出来了,你还敢不认!
安滢三下五除二把事情对乌攸讲了一遍,末了,气愤地补充了一句:
“你敢说不是你?”
乌攸的确有点儿傻眼了。
这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儿?难道自己就几天没有关注天下大事,这世界就翻了天了?
望着安滢气咻咻的劲儿,乌攸自然也想明白了,要是自己是安滢的话,碰上这事儿。自己虽然不会像安滢一样气鼓鼓地窜自己这里兴师问罪,也会在心里画个问号,怀疑是不是乌娘这个小妖精在背地里搞什么幺蛾子了。
可乌攸没有这么做过啊,她可以发誓的。
不得不说,乌攸认为,话本这个手段实在是太狠辣了,简直是专门捡人的要害打,如果这件事没有妥善处理好的话,安滢的一辈子可能就这么毁掉了。
虽然她为这个计划的始作俑者之凌厉狠辣而咂舌,可并不代表她就得乖乖地背下这个黑锅:
“四小姐怎么知道一定是我?难道四小姐就没有跟别人透露过这件事?”
安滢一下子哑火了。
哑火的主要原因是。她没想到乌攸真的这么无耻。明明自己只拜托过乌攸去向安荣禹请求调查张数烨。也明明只有乌攸撞见过她在风雅楼的二楼蹲点儿,不是她还能是谁?
她磨着牙,恶狠狠地说:
“那还能是谁?你和我早有积怨,你是趁机报复!”
我擦。如此有理有据,简直找不到反击的点啊。
估计她还对自己当初没能把蜀葵讨回去,反而从自己这里吃了瘪的事儿耿耿于怀呢。
乌攸粲然一笑,把自己恭敬的态度收起了几分,笑容中带了好几分玩味:
“四小姐怕是有被害妄想症吧,我倒不认为那件事可以称得上是‘积怨’,因为四小姐年幼,偶尔轻狂也是有的……”
安滢虽然不明白啥叫被害妄想症,可也猜出那不是什么好词。气恼地开口就嚷:
“我不要听你解释!我不听我不听!”
看安滢居然会脱口而出这句话,乌攸也很想嚷嚷,你特么演琼瑶剧呢,不听我解释你就滚啊。
当然,乌攸是不会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来的。她干脆利落地抛了一句:
“闭嘴,听我解释。”
在安滢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乌攸慢条斯理地继续说:
“……但这件事与我无关,当时,陪我去风雅楼的,还有三少爷的两个小厮,并不止我扶风院的人,还有,妹妹拜托我的事情,我也曾告诉过陈姨娘和白姨娘,并不是什么秘密。”
这话是真的,乌攸的确把这件事告诉过白姨娘和陈姨娘,只是话家常而已,主题思想就是“四小姐是一个讲义气的好青年”。
当时乌攸可没想那么多,即使没有安滢拜托她的那件事,她也没少在背后讲过安滢的好话,虽然有点儿小恶心,但是也可以免得落人话柄。
安滢闻言,差点儿惊得跳起来:
“什么?谁叫你告诉别人的?”
看着安滢炸毛的样子,乌攸觉得自己对付这样一个心智尚未成熟的姑娘,简直是太简单了:
“这也并非是什么秘密吧,四小姐不是在为潘家的小姐忧心么,是好事啊。再说了,我也不是傻子,明明知道我这样做了,嫌疑最大,四小姐一定会怀疑我,我却还如此做,有什么意义吗?”
安滢顿时无语了,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就相信了乌攸的说辞。
别忘了,扶风院里还有一个蜀葵呢,这个蜀葵可是知道自己过去的一切,如果她出卖了自己,跟乌攸说起自己过去的事情,那乌攸知道的自己的私密可不要太多。
一想到蜀葵,安滢就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