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最重要的是,关于宋箭的事情,周约也没办法解释!
她怎么解释?她明明就是打算找个并不熟又急需钱的人,迅速了结了这件事,可在张护院的口里,就变成了“她怎么会把一件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不认识的旁人所以她一定是和那人牵扯不清”。
周约能怎么解释?
听着张护院有理有据地说得有鼻子有眼,别说是周约,就连乌攸都有些愣。
最终,她得出了一个结论:
果然,人在面临生死的时候,潜力都是无穷无尽的啊。
不说法律,张护院简直是站在了道德上的制高点,用如此缜密的逻辑,如此密集的攻击,对周约施加精神打击,这种趁你病要你命的手段,简直是全无死角。
在乌攸暗暗地感叹人的潜能的时候,一直滔滔不绝的张护院,突然被人一脚踹倒了。
在明确来人是林回今后,乌攸立刻起身,乖乖地行了一个礼,但在抬眼的时候,却用目光问他:
“你来干什么?”
林回今:“我来打个酱油。”
乌攸:“你打酱油就打酱油,踹证人干嘛。”
林回今:“我有我的道理。”
乌攸:“……你少给我出幺蛾子啊。”
林回今:“放心。”
林回今把张护院踹倒后,快步绕过了乌攸,来到了周约面前。
他的面色沉峻如铁,站在周约面前后,他的胸腔起伏了两下,手从身侧抬了起来……
看着那抬起来的手,周约迅速展开了丰富的脑补和联想:
爷这是要动手扇她了?这肯定是要扇她了吧?扇了她之后,肯定还会把自己拖到地上,用脚踹,同时骂她不守妇道,要休了她……
在电光火石间,周约所设想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林回今伸手,按在了周约的肩膀上,安慰地拍了拍。
纳尼?
周约愣了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他做了些什么。
这……不合常理吧?
爷既然刚刚在听到周织和自己的争执后,转身离开,这就表明,他肯定是听到了什么。
而且,他刚才进来就把张护院踹倒了,看样子也不像什么也没听到的样子。
既然先后听到了这么多事情,他为什么还能这么平静?还这么……温柔?
没错,就是温柔。
周约在眼前的林回今眼中,看出了满满的温柔和怜惜。
在她愣神之际,林回今转过头去,对趴在地上挣扎的张护院狠狠骂道:
“什么东西,信口雌黄!拖出去拖出去!平白污了人的耳朵!”
乌攸现在确定,林回今就是来搅局的。
不过,按照乌攸对林回今的了解来说,他的出现,除了把水搅得更混,没有更多的用处。
林回今一发怒,底下的人自然不敢怠慢,堵嘴的堵嘴,拖腿的拖腿,把还想要继续申辩的张护院拖了下去。
林回今看起来是一副余怒未消的样子,在张护院被拖出去后,还犹自骂道:
“什么东西!必定是白家的人派来的,摔死了律哥儿,还想连累夫人,这白家简直是厚颜无耻!”
哎?爷是这么想的?
但无论怎么说,林回今这个思路还是对周约有利的,于是,周约立刻露出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迷蒙的泪眼对准了林回今:
“爷,那这事儿,白家……”
林回今挥了挥手,一副“真男人不解释”的模样:
“这事儿你不用管了,白家那面,是自作孽不可活,如果他们倒打一耙,想要闹起来,我自然会去应对,这和你没关系。反正律哥儿的事儿,我心里有数。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至于那个姓宋的护院……”
本来,周约的心已经放下了一些,但又听林回今提起宋箭,她刚回到原位的心蹭地一下又窜回了喉咙眼。
林回今看她的表情瞬间紧张了起来,又拍了拍她的肩膀,露出了一个温柔而又担忧的笑容:
“你放心,我不会相信的,你是我麦大正的夫人,我自然是会维护你的。如果有人想要败坏你的名节,我一定会叫他死得很难看。”
在一旁的乌攸听得目瞪口呆:
林回今,你是刚看完一本邪魅狂狷的总裁小说,还没出戏是么?
然而,周约却从林回今的话里,嗅出了一丝可疑的味道。
爷平时,可从来没对她这样温柔过!
第一百二十八节 该死的温柔
不是周约犯贱,实在是爷今天温柔的时间、场合都不大对!
他冷落周约,时间已经挺长的了,他重新对自己好,周约自然是高兴的。可,把前后的事件联系起来,细想想看,太不对劲了!
周织先是爆出了自己的丑事,而张护院又有鼻子有眼地指证她和宋箭的事情,先后听了这两件事,爷居然半分都不生气?还突然如此地维护她?
要知道,在听了周织的那席话后,爷可是离开了一会儿啊!
他……不会是在打什么别的主意吧?
一旦起了这个念头,周约再回想起林回今刚才的那句宽慰的话时,后背竟然冒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如果有人想要败坏你的名节,我一定会叫他死得很难看。”
……死得很难看……
周约正惊疑着,就感觉放在自己肩膀上的麦大正的手指,似是无意地轻轻地拂过了她的喉咙。
周约喉头一紧,抬起头来看他。
林回今面上却无任何不妥,他微笑着,看向周约,目光中满是疼惜与温柔。
……
……
……
……我擦太可怕了好么!
乌攸无语地看着林回今和周约的互动,把手抚上了自己的肚子,默默地告诉肚子里那个还不知道是男女的小鬼:
孩子,你不要搞错了,你爹现在正抽风呢。尽管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你要相信,他绝对是不敢当着你老娘我的面堂而皇之地出轨或出柜的。否则,你老娘就趁他半夜睡着,把他先x后x,叫他死得很难看。
在乌攸对自己的孩子做完无比残忍的洗脑教育,让他从出生前就记住家里谁是统治阶级谁是被统治阶级后,她偶一抬头,看到周约的脸色并没有因为林回今的安慰而转好。反倒更差劲了,心中有些疑惑。
这周约是怎么想的啊?难道是太久没有被宠过。林回今突然来了一发糖衣炮弹,她觉得难以承受?
现在的乌攸,暂时还没有领悟到林回今此举的精髓和深意,因而。她还对周约怀了那么一丝的同情:
这就是长久感受不到爱的孩子啊。
虽然不知道林回今要干嘛,但经过这些日子,乌攸对林回今的信任指数已经上升了不少。
他进来后,就没有搭理过自己,一溜烟儿地就奔着周约去了,目标明确,这就说明,他可能又准备冒什么坏水。
那,既然他想对周约好。那自己也应该给出些适当的反应,就当是配合一下他的计划吧。
乌攸垂下头,咬了咬嘴唇。再抬起头的时候,脸上的醋意已经是掩都掩饰不住了。
她的嘴角扬起了一抹僵硬的笑容:
“那,姐姐,既然爷已经有了自己的考量,你也不要太担心了。爷……他一定会善加处理这件事的,对不对?”
说完这话。乌攸便像个小媳妇似的,殷殷地看向了林回今。
林回今却异常高贵冷艳。看也不看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手还按在周约的肩膀上,从乌攸的角度看起来,他真特么像一个二十四孝丈夫,倒显得自己多余似的。
乌攸知道这是在演戏,可看到这样的场景,心底居然浮现出了一丝真切的醋意。
她迅速压抑下了这个错误的情绪反应,再度轻咬了一下嘴唇,站起了身,说:
“那……爷就和姐姐商量一下这件事吧。妾身不管家事,自然不便参与,这样,妾身先回院了。”
林回今只随意地点了点头。
你特么是死人啊!看不出老娘心里不爽啊!
……
……
……好吧,剧情需要,她忍。
跨出周约的院子后,乌攸再度把手抚上了小腹,咬牙切齿地对肚子里的孩子说:
“没关系,你爹只是在做他想做的事情,不要紧的,但是要是他不给我个合理的解释,我把他吹灯拔蜡你没意见吧?”
这是乌攸欺负自己的娃还不会表达自己的意见,要是这孩子真能听懂,估计内心也就一个想法了:
……我的爹娘都是什么奇行种啊。
目送着乌攸离开了自己的院子,周约本来应该暗爽的,刚才乌攸临走时身上萦绕着的淡淡的醋味,她可是真真切切地嗅到了,但是,此刻的她,不仅半分都高兴不起来,还恨不得把乌攸抓回来继续在这儿陪她坐着。
我不要和爷单独相处啊!这样的爷也太可怕了!
周约全身僵直地坐在椅子上,乌攸离开长达一分钟后,她才想起来,爷还站着呢。
她立马想要站起来,伺候林回今坐下,可是林回今却一把按在了她的肩膀上,不让她站起来。
周约就保持着一个将站未站的别扭姿势,仰起头,和林回今对视着。
麦大正的脸,在这个美男遍地走的年代,顶多算得上中等偏下,但他眉宇间,还是颇有英武之气的。
只是,这种原本带有的英武之气,混合上林回今这个仁儿天然带出来的那种狡黠的劲儿,配合起来来看,相当扭曲。
就比如说现在的周约,就完全不明白,爷为毛用一种严肃又好笑的表情看着她。
太可怕了有木有!有话直说行吗?爷?
林回今按着周约的肩膀,慢慢地吊足了她的恐惧心,他才慢条斯理地开了口:
“约儿啊……”
这三个字,成功地叫周约头皮一乍。
爷今天要么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了,要么就是心里转着什么恐怖的主意!
结合之前发生的情况来看。后者的可能性要更大!
要是周约的心理素质和周织一样一样的,现在估计早就双膝跪地,哭诉自己的确和宋箭没关系了。那样的话,无异于自毁城墙,周约毕竟不是这样普通的女人,她努力地维持着自己的冷静,艰难地答道:
“爷?”
林回今的手从她的肩膀,转移到了她脸上的伤口,他轻轻地摸了摸那道伤口。满意地看到周约因为疼痛而略略蹙起眉来,才问:
“受伤了?怎么不叫人来包扎?嗯?”
……我擦爷你能正常点儿和我讲话吗?你突然这么温柔我简直受不了啊!
此时。周约的心情,早就超越了“受宠若惊”的范畴,光剩下惊了。
今天的林回今,似乎特别不一样。正是这种不一样,叫周约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林回今突然弯下了身子,成功地唬了周约一跳后,他把嘴凑到了她的耳边,用柔柔的气音,对周约说:
“我知道,你受了委屈,记住,我会好好补偿你的。好好补偿……”
周约已经完全无力了。她只想问,爷,你所谓的补偿。是要把我吊起来鞭打,还是上老虎凳辣椒水?
不能怪周约受虐心理爆棚,实在是林回今的一切表现,都太特么的反常了!反常到透着一股子阴谋的气息啊!
林回今直起身子来,用手揉了揉周约的头发,轻轻叹息了一声后。便转身潇洒离去,深藏功与名。
等到迈出周约的院子。林回今才搓了搓自己的手,一口憋在胸腔里的浊气终于吐了出来:
话说要讨好其他的女人,还真是挺难的。
赶快去找乌攸洗洗眼吧。
林回今兴冲冲地踏进乌攸的房间的时候,乌攸已经把冬青打发了出去,把灵体脱了出来,倚在床边,织着一件给小孩穿的肚兜。
乌攸的肚子已经很明显地隆起来了,她倚在床边织肚兜的时候,眼睛微微低垂下来,脸上虽然不施粉黛,但却没有生什么斑点,娇嫩粉艳的脸色,衬得她的眼睛透出一股温柔的光芒。
看到这样的场景,林回今不自觉地微笑了,他小心地走到了乌攸面前,伸手捏起了她因为怀孕而略略肿胀起来的腿部,问:
“怎么啦?还吃醋吗?”
不得不说,林回今的洞察力比以往要好了不少。
要是搁在以前的他身上,看到乌攸这副模样,他肯定就不顾她的情绪,诶嘿嘿嘿地凑上来,说“小娘子你在这儿干什么呀要不要和爷做些快活事情”。
回到屋里,冷静了半刻钟,喝了半壶水,乌攸也想明白了,林回今动的是什么心思。
他大概是想来一个一反常态,好好吓唬一下周约,反正周约做过的亏心事太多,林回今在这种非常时期,表现得对她越宽容,反差越大,周约这种心机深沉的人,就会越警惕,越害怕。
说简单点儿,就是,你亏心事儿做多了,我就趁机吓死你丫挺的。
想明白了这一层,乌攸就不是特别生气了。
林回今这个想法的确是不错,不过,乌攸还是觉得有点儿小别扭,在林回今问出她是不是吃醋了的时候,她的脸稍稍红了那么一下,张口就说:
“滚你的,你以为你自己很英明神武啊。你看着吧,你这么刺激周约,要是把她给刺激得狗急跳墙,要当潘金莲干掉你,你就等着哭吧。”
林回今就是喜欢乌攸这种口嫌体正直的傲娇样儿,他蹭到乌攸身边,在她腮帮子上温柔地亲了一口,说:
“好啊,那样还更刺激呢。不过我有我老婆,还有孩子,我是不会轻易挂掉的!”
乌攸的嘴角抽了抽。
林回今的台词,貌似在影视剧里,都是男主临终前的标准台词啊。
“我有你,还有孩子,我怎么会轻易死呢?”
……好吧,一定是她想多了。
……
是夜,周约坐在房间的梳妆镜前,所有的丫鬟都被她打发下去了。
她看着梳妆镜中的自己,她的脸上涂了一层药膏,那片被周织抓花了的地方,现在在烛火的映衬下,看起来相当触目惊心。
周约抬起手来,抚摸着自己的脸颊。
就算没有这道伤口,她的容颜也已经渐渐衰退了。
可她现在有什么呢?没有孩子,没有财产,就连她的丈夫,对她好,也叫她觉得心惊胆战。
(场外乌攸os:姐姐你要是安分守己地一心一意地对麦大正,现在不就没这破事了。)
周约望着镜子中的自己,面目渐渐地狰狞起来:
这样的日子,实在是太痛苦了!
与其就这样苟延残喘,任人宰割,时时刻刻笼罩在麦大正的阴影下,倒不如……
第一百二十九节 少了一条腿,人生多难走
事实证明,周约的确是一名狠角儿,在先后遭遇了情人被许配给一个婆子、手里的财产被剥夺、自己的势力被瓦解、自己的声名被败坏,居然现在才想起来要反抗暴政,推倒压在她身上的三座大山,这种忍劲儿……
反正乌攸是忍不了的。
周约她不仅会爬墙,还会跳墙,家有这样的妻子,爱她你怕了吗?
不过,关于周约的垂死挣扎,那都是后话了。
林回今站在白家的门口,默默地抬头望着白府的匾额。
他并不同情白起竑,对这样一个喜欢四处播种的人来说,阉掉去练葵花宝典都比他之前的社会危害性要小。
但是,对于白家二老,林回今虽然不喜欢他们,但想想看,他们老两口这辈子就养了一个宝贝疙瘩,结果这个宝贝疙瘩在外头瞎混,把自己的宝贝疙瘩给混掉了,他们的心情也该是很痛苦的。
而林回今作为一只来报丧的报丧鸡,觉得自己挺没天良的。
可是,这话必须得由他先开口来讲,否则,叫白家人先听了消息去,闹上府来,那事情就不好收场了。
林回今一向讨厌麻烦的事情,为了避免更多的麻烦,他只好来做坏人了。
林回今检查了一下自己的黑袍,以及胳膊上缠着的一圈黑纱,看到自己装扮还算得体后,便去叩白家的门去了。
……
白老爷震惊地望向林回今。眼睛瞪得老大:
“麦老板,你刚才说什么?律哥儿……”
林回今本来想作沉痛状来着,可是琢磨了一下。自己都知道周织和白起竑那档子事儿了,自己虚伪个鬼啊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