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乌攸大概在沉默了一分钟之后,给了他一个回应:
“我说过,你如果那样做了,我不会原谅你。放开。”
林回今身子一颤,手下不免多用了两分力气:
“不行!我不放!你听我说,昨天晚上我实在是害怕。我怕你不听我解释,我怕你离开我……”
随着林回今的陡然用力,乌攸的身体突然筛糠似地抖了起来,她隐忍地咬着牙挤出一句:
“痛……”
林回今顿时就放开了手,手足无措地望着她沉寂的眼神和微蹙的眉心。问:
“哪里痛?”
话一出口,林回今就后悔了。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他记得很清楚,昨天他对乌攸可是半分怜惜都没有,乌攸刚开始还在挣扎,到后来痛得都喊出了声……
因为林回今刚才的激烈动作,乌攸肩膀的衣服滑落了下来。露出了如凝脂般白皙的肩膀,上面半分伤痕都没有,但是林回今莫名看着就觉得心疼。
乌攸倒退一步,整理了一下滑落下来的衣服,垂下头,转头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
林回今站在原地。突然有种比昨晚更大的恐慌席卷而来。
她……好像真的生了大气了……
想到这儿,林回今的声音都有些变调了:
“我……真的很对不起,可是……你不要走行吗?”
乌攸像是听到什么好听的笑话似的,嗤笑了一声,低声说:
“我走?我走去哪里?我马上就要是你的平妻了。我去哪里?你担心我去找楼璞凡?去找白玉及?放心吧,我还没那么贱格。”
林回今听到她语调变得轻松,心中绷紧的弦也放松了一些。
只是乌攸接下来的一句话,彻底地叫林回今变了脸色:
“……反正都是任务,不是么?”
林回今又急了,上去一把扯住了乌攸的胳膊,直到她倒吸一口凉气,才转而捏住她的手,急急地问道:
“任务?什么任务?”
乌攸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嘲讽,但除了她自己,连林回今都不知道,她现在的胳膊上,大腿上,全都是怕人的淤青,昨夜,林回今实在是太粗暴了,她要是有力气的话,说不定还会调侃林回今,说那些总裁文里所谓的“四肢百骸像是被卡车碾过”的感觉,和现在她的感觉也差不多了。
只不过,她现在不想开玩笑。
她直视着林回今的眼睛,冷静道:
“什么任务?你忘了?咱们是重生事务所,当然是事务所的任务了。我这点儿职业素质还是有的。”
林回今急得声音都变调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咱们俩……也是任务?你把咱们俩的婚礼,当做任务?”
乌攸拂开了林回今的手,声音变得有些哑,说出的话却依旧是冷酷的:
“婚礼?林回今,那当然是任务,否则,你认为那是什么?”
林回今的拳头都攥紧了,可他知道,乌攸肯定现在非常不舒服,自己不能再强行做些什么了,他压制着自己内心翻涌着的情绪,声音也哑了很多:
“你不要赌这种气了行吗?咱们都在一起了那么多年,因为这样的事你就要闹到这样的程度么……”
乌攸的眸间一寒,声调陡然提高了:
“那么多年?你的意思是,我已经和你在一起这么多年了,对于所有的事情都应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昨天晚上告诉过你吧,你要是做了,我永远不会原谅你的,这是我的底线,底线你明白么?还是说,你和我在一起,为的只是要得到我的身体?所以你连一时半刻都忍耐不了?”
乌攸说“忍耐不了”的时候,尾音都带上颤颤的哭腔了,听得林回今一阵心酸,可最关键的是,他现在连他自己的心意都无法全然明确,因而面对着乌攸声声的质问,他只能机械地摇着头,茫然地说:
“我没有,我只是……害怕……”
乌攸冷笑一声,收起了颤声,重新回归了平静:
“你害怕,你连这点儿自信都没有?还是你觉得,我就是那样的女人,只要有比你更好的人,随时都会离你而去?”
林回今想要辩解说不是那样的,可他的脑子现在完全是混沌一片,张口只能说出绵软无力的三个字:
“我没有……”
在林回今无法解释的时候,乌攸的眼圈就有些红了,只是她的语气还是控制得很到位:
“好了,我知道了。你走吧,让我好好收拾,把你的随身物品都带走,省得叫别人发现这里有男人的东西,还以为我跟哪里来的野男人厮混呢。”
乌攸近乎恶毒的自嘲语气,叫林回今难以承受,他扶着一侧的桌子,沉声说:
“那好,我先回去。你……就好好地在这里呆着,你放心,我会对你负……”
乌攸打断了林回今即将脱口而出的话,眼底的情绪翻涌着,好像随时随地都会喷薄而出:
“你又要说你要对我负责了?你以为现在说这种话很体贴?很伟大?还是你觉得,对你来说,你不管对我做出怎样的事情,只要说一句你对我负责,就能把我哄好,接下来还是该怎样就怎样?”
乌攸眼中的显而易见的失望,叫林回今愈加慌乱了,但他只能不争气地憋出同一句话:
“我没有……”
乌攸随手扯过林回今的外衣,狠狠地摔到了他的身上,相对于她激烈的动作,她的语气却相当平静:
“出去。”
说出这两个字后,她的脸一转,一颗泪顺势跌了下来,她立刻用手挡住了眼睛,似乎是不想叫林回今看到她这副模样。
心乱如麻的林回今几乎是用逃的架势离开了房间,站在房间外,拿着自己的外衣,他觉得脑袋一阵一阵地发闷,脑海里的画面,统统都是乌攸那骄傲、冷静的脸上,滑下的那滴眼泪。
乌攸把背部轻轻地抵在房门上,竭力地控制着眼泪不往下掉。
林回今,你就是这样看我的吗?
她抬起僵硬酸软的胳膊,挡住了自己的脸,少顷后,她拉扯着自己的嘴角,叫自己的嘴角朝上翘去。
演戏,演戏,你懂吗?这就是重生事务所员工的必备素质,演员的自我修养……
不管是哭,还是笑,都是在演戏,她乌攸怎么会哭,她可是活了一千年的妖精了,什么人没见过,什么事……什么事……
她死咬着发涩发酸的牙关,身体战栗起来,身上所有的痛楚几乎在一瞬间爆发了,她抱着胳膊,瑟瑟抖着,顺着门滑坐了下来。
这时候,林回今轻轻地在外面敲了敲门,他的声音传进来的时候,乌攸能清楚地从他的语调中读出一分颤抖:
“你好好休息,我把今天的事情安排一下,马上回来。”
乌攸没能控制住,再次开了嘲讽:
“昨天做的事儿,你今天就忘了?今天你要在你的新妾室那里过夜……”
林回今宁肯她说“今晚你要是敢上去我就把你的xx剁下来消毒”这样的流氓话,也不愿意听到她这样受伤的语调,他狠狠地捶了一下发痛的胸口,才把声线中的颤抖控制住:
“我会来,你等我。”
第七十七节 采;花贼来了
林回今怏怏地回到了麦家,回到了自己的身体。
他拖着麦大正的躯壳,从床上慢慢地爬起来、捏着肩膀活动的时候,他都分不清自己心里头是个什么滋味。
他一个大老爷们儿,都觉得身上酸疼,不知道乌攸她……
林回今想着昨晚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耳刮子。
而现在解救了身处自我谴责不能自拔的林回今的,是和田。
她端着一盆水,羞涩地敲了敲门,进到了林回今的房间里,娇声说:
“爷,您起来了?奴家先服侍着您洗漱吧?”
林回今听到这个娇美的声音,原本游离的心思被一把拽回了原来的轨道。
哦,忘了这货现在已经被塞到自己身边来了。
林回今在乌攸的调教下,现在变脸的速度也是杠杠的,原本的一脸担忧,在听到了和田的声音后,立马转换成了酷炫狂拽的模式。
他可没打算一开始就摔盆打碗,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让和田的日子不好过。
对于这种人,最好是要榨干她的剩余价值,把她捧上天去,再让她摔下地来,而且捧得越高,摔得越惨,效果就越好。
像林回今这样身心遭受了一场严重践踏的人,又碰上了导致这一切失控局面发生的导火索,理所当然地,黑化了。
他“嗯”了一声,说:
“过来,好好服侍着。”
和田心里暗喜,果然天底下的猫儿没有不吃腥的,之前她还有点儿担心,担心麦大正会因为自己寻死觅活还找周约告状,给自己脸色瞧,或者抹不开面儿,要站在那位乌表妹的立场上疏远一下自己。
可是看看眼前林回今那散漫中带着一丢丢猥琐的模样。和田一直悬着的心放下了。
她一边窃喜,一边认真地服侍起林回今来,净手,漱口什么的。服侍得面面俱到,而林回今就一直在cosplay生活不能自理的手残患者,任凭和田摆弄自己,同时冷眼观察她。
和田长得确实是不错,虽然站在妖艳的乌攸旁边,看上去逊色了不是一点点,但还是稍微比乌攸看起来面目端正些,有种小家碧玉的风度。
但林回今的重点,并没有放在她的样貌上,而是放在了她的身材上。
看着那明显和乌攸相似的体量。弱柳一般的身姿,以及相仿的个头,林回今的心头泛起了一阵恶心。
和田时不常偷眼看看林回今的表情,发现他并无不虞之色,反倒闭着眼睛。一副很享受的样子,就更加放松了,蹲下身为林回今穿鞋时,她把自己高耸的胸脯几乎是完全贴到了林回今的膝盖上,以一个无比**的姿势和声调,柔声问:
“爷,您昨夜睡得好吗?”
你特么提什么昨夜!提什么昨夜!
一提昨夜。林回今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对乌攸的愧疚就又一次冉冉升起了,对眼前和田的憎恶也是活活往上翻了一倍。
他怒气上涌,也顾不得什么计划不计划的了,劈手便把盛满水的铜盆甩在了地上,发生巨大的哐当一声,吓得和田全身一缩。顾不得满地是水,嗵地一下就跪倒在地,惴惴道:
“爷!是奴家的不是,奴家的不是,不该乱说话的。爷,还请您惩责奴家吧……”
林回今在发泄过后,神情再度恢复了正常,他泰然自若地取过了一旁的热手巾,擦了擦手,以一种轻松得不能再轻松的表情,说:
“不好意思,手滑了。”
林回今的举动,叫和田再也不敢有任何放肆之举,她低着头,看都不敢多看林回今一眼:
“爷,您万万别生奴家的气,奴家放肆,不该这样逾矩……”
林回今突然露出了无比轻松的微笑,伸手就把还在瑟瑟发抖的和田拉了起来,并强令她抬起下巴,正视自己的眼睛。
他的态度,堪称是阳光明媚和煦动人,语气则堪比10086的客服般亲切温暖:
“你哪里逾矩了?你忘了,你已经是我的人了,嗯?”
林回今这话听起来本应该挺暖心的,但是和田却听得全身一抖:
爷说话的感觉不大对劲儿啊?话是好话,但是听起来,简直像是在说“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你就认命吧”。
好可怕的感觉啊!
和田心里头忐忑,但不敢有丝毫迟疑和犹豫,立刻恭敬道:
“爷说的是,奴家愚笨。”
林回今在和田温软香滑的手背上轻轻摩挲着,声调重新归于柔软:
“你哪里愚笨呢?”
林回今看样子是在笑,可是那笑意怎么看怎么渗人。
和田顿时更加慌张了。
以前她不是没有伺候过脾气大的客人,但是麦大正这样的类型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明明是笑着的,可就是叫人感觉他不怀好意。
这样的笑容和田她完全看不懂啊喂!感觉他会随时笑着从被子里摸出一把刀来砍死自己啊喂!
可是眼下不能冷场,自己总得表态吧,所以,她战战兢兢地答道:
“奴家出身寒微,没读过多少书,自然是愚笨的。”
林回今抬起脚,状似无意地一脚踏在了翻倒在地的铜盆底上,铜盆所发出的一声沉闷的“当”声,以及那恐怖的回音,让和田听得牙酸腿软,鸡皮疙瘩再次冒了一脊背。
林回今似笑非笑地用脚踩踩盆底,说:
“好了,把东西收拾收拾,带出去吧。晚上我回来前,要看到房间里收拾得齐齐整整的,地上的水也得给我弄干净,你明白了吗?”
看到地上狼藉一片的毯子,和田哭出来的心都有了,面上却还得强撑着笑意,道:
“奴家明白。”
林回今满意地换上了衣服,留下和田一个人,扬长而去。
直到看着林回今的身影在院门口消失,和田才心有余悸地抚着胸口。长出了一口气,缓过神来后,又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
这种棺材铺里的男人果然都是阴里阴气的!
这样想着,她犯愁地看着地上被打翻了的水盆。以及被水盆波及、同样倾翻在地的洗手用的豆粉汁,把床前的地垫弄得黏糊糊脏兮兮一大片,欲哭无泪的感觉又上来了。
同时,林回今那怎么想怎么恐怖的声音仿佛又在房间里回响了起来。
地上的水也得给我弄干净。不然打死你哦。
后半句话是和田脑补的,但也足够她吓出一身冷汗了。
开什么玩笑,她可是来享福的,可不想因为伺候一个喜怒无常的主子,把自己的小命都给赔进去。
和田想到,周约找到她的时候,信誓旦旦地保证说。她会为自己想方设法在麦大正身旁谋个名分,只要她能勾住麦大正,那她必然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因为那麦大正就是个傻的,没什么脑子。
想到刚才麦大正那瞬间变换的脸色。和田再次打了一个哆嗦:
喂,周夫人,你不是说麦大正傻么?可他看起来不像是没脑子的人吧?
而成功地扮演了喜怒无常的家暴男这一角色、迈出了自家院子的林回今,此刻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周约到底是怎么跟和田搭上线的?他不是派人盯死了周约吗?
有了这个念头后,他去到了铺子里,招手唤来了贝塔,叫他把负责看管周约的x战警叫来。
他得好好查一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
但是等到把x战警叫来,细细一盘问,林回今就无语了。
这个纰漏很简单,用x战警自己的话来说,那就是——“我特么又不会分身术!”
看上去,林回今的盯梢战术看起来无懈可击。但是问题是,这些游魂顶多能专盯一人。举个很简单的例子,如果周约安排一个人去厨房端汤,为了验证这碗汤会不会被下毒,x战警就必须得跟去。如果在x战警不在的期间,周约再去安排别人做些什么事儿,那就不在x战警的控制范围之内了。
讲述完情况后,x战警用一种“老板这就是你做的好安排”的谴责目光默默地瞪着林回今。
很显然,他还没有从昨天对林回今的渣男认知里走出来。
林回今觉得脸上有些抹不开,妄图辩解:
“那你怎么不早跟我反映?”
林回今刚问出来这个问题,就发现x战警的神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竟然冲身为老板的自己翻了个白眼,说:
“我跟你说过这件事,可你说要去给老板娘买玫瑰酥,让我有什么事儿等你回来再说。”
好吧,林回今被彻底噎死了。
而且,x战警提到的“老板娘”,再次叫林回今陷入了自我厌弃的死循环中。
另一边,乌攸假称身体不舒服,一直在床上休息,从白天到晚上,她一直躺在床上,仰面看着天花板,面无表情。
冬青端来饭食,劝她吃两口,也被她三言两语挡了回去。
她的状态一直维持到日薄西山,而因为害怕她想不开寻短见而守在乌攸身边的佐罗完全看不下去了,站在房间角落里小心翼翼地开了口:
“老板娘,吃点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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