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这样的。不过，这次好像有点例外，经过这一次地震灾难，大家的心态好像发生了变化，你看，车队后面跟着长长的队伍，事情似乎还没有结束呢！”悟空说。
八戒一看，果然如此。车队扬起的滚滚沙尘后面，跟着无数的人，大家脚步匆匆，走得慢的，干脆小跑着。
车队走了一里多路，到了派出所门口，就停下来了，警察们跳下车来，把车上的赈灾物品往下搬，堆放到派出所里面空旷的地上。刚卸完，后面紧跟着的百姓已经陆续赶来，把派出所外面围了个密不透风。
“我们也下去看看。”悟空说着，和八戒按落云头，神不知鬼不觉地落在派出所门口。
“哇，人好像更多了！”八戒暗暗乍舌。看看人群，有的人举着标语，有的人拿着木棒铁揪。
大批的警察在门口荷枪实弹地警戒着。
凌所长和梁队长在门口站着，注视着外面黑压压的人群。回到了派出所，凌所长的神色肃穆了很多，他环视人群一周，大声地对大家说：“赈灾物品已经运回派出所，等着警察调查取证，大家都跟来了，是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们要求有媒体介入调查！”有人说。
“我们警察办案，大家还信不过吗？不过，大家的心情我理解，所以我们也已经积极联系媒体，欢迎媒体的舆论监督，增加办案的透明度！”凌所长朗声说。
凌所长这一番表态，令大家意料不及。刚才在超市门口不是还拒绝了记者的采访拍照的吗？怎么转眼之间态度就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我们不太相信，所长你不是又在忽悠我们吧？”有胆子大些的人大声说。
“不会，我凌某人一诺千金，大家请拭目以待！”凌所长笑了笑说，“小陈司机还在派出所，一会他将接受派出所的询问，整个过程将有媒体工作人员全程跟进，可以说，审案过程绝对是透明的，不存在暗箱操作。”
喧闹的人群静了下来。大家都用期盼的目光搜寻着那个省报记
者，但是大家找来找去，还是一无所获。
“人呢？那个记者去了哪里啦？”有人疑惑地问。
凌所长心里有数，那个记者在刚才的混乱之中已经被他的人悄悄控制住了，这时候也许在某个地方喝着咖啡呢，当然不会在这里出现。
正在大家翘首以待的时候，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拨开人群进来了，他的前面有两个彪悍的警察在为他开路。
“请让一让，记者来了。”警察一边拨拉着挡路的人群，一边高声吆喝。大家一看，中年男人的脖子上吊着一台沉重的相机，脸上因为赶路滴着汗。他的脸上挂着微笑，向注视着他的人们点着头。
“哦，我还以为是什么大记者呢，原来是镇文化站的老李啊！”有人认出了这个“记者”，原来是镇文化站的李兵。
难得有机会成为大家目光的聚焦点，老李自豪地朝大家点头微笑。
“切，原来凌所长找的大记者就是李兵啊！”有人不屑地撇了撇嘴角。这个李兵很多人都
认识，初中没有读完，在农村打滚了几年，后来他的老爹在镇文化站退休了，他才得以做了个临时工，一做就做了十年了，终于也熬到转正了，端上了一个铁饭碗。平时也有稿子在县报上发发的，不过都是些一百来字的小新闻，据说还是主编反复修改的。
“终于盼到你来了，大家都等得很心急呢！这下子好了，有了媒体工作人员的介入，大家大可以放心了吧？”凌所长一把抓住老李的手，对大家说，“老李大家都不陌生吧？就不用我介绍啦。他可是镇里的大才子呢！他不但是县报的特约通讯员，而且他的新闻还经常见报呢！”
“献丑献丑，都是些不成熟的作品！嘿嘿，这十年来也总算发表了几十篇文章，不值得向大家提起的！”老李谦虚地说，嘴巴咧开，露出两排被烟酒熏得黑黄的牙齿。
“老李不必过谦，有人说，过度谦虚就是骄傲，咱千万不能骄傲啊。这次请你来监督警察办案，你的担子不轻哦，务
必要做到公正公平公开，有了这‘三公’，才能打消群众的疑虑，”凌所长拍着老李的肩膀说。
“当然，当然！我作为一个新闻工作者，如实报道是我们的职责，我当然不会辜负大家的期望！”老李抱拳对着大家说。
第150章重任
老李在大家怀疑而又期待的目光中跟着凌所长进了派出所。大门外，有人笑着说：“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就说这老李吧，初中才读了一年，现在也耍弄起笔杆子来了，想当初读书的时候，他写的作文经常被老师作为范文在班上宣读的，老师经常要我们在他的作文里找病句，找错别字，每一次我们都大有收获的。现在可好，老李做了文人，而我们这些当年给他文章找毛病的却成了大老粗了。”
他旁边的人感概地说：“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后天的努力可以弥补先天的不足。”
“我呸！应该说，有一个吃皇粮的老爸可以少读十年书。”另一个人呵呵笑着说，“遗憾的是老李的老爸不是什么大官，不然，他也不用辛辛苦苦地跑来照什么相呢。他吃这一碗饭也不容易，我们还是等他调查出来再说吧。”
听着几个人的议论，悟空心里暗笑，找这么一个人监督警察办案，这不是形同虚设吗？于是对八戒说
：“兄弟，你在这里静静地瞧热闹，我进去转一圈就回来。”
“我也要进去。”八戒急忙说。
“你进去干什么？你看门口那么多警察守着，能让你进去吗？你还是乖乖地呆着，等我出来吧。”悟空劝道。
“你去得，为什么我就去不得？难道你认识那当官的？”八戒噘着嘴说。
“嘻嘻，我是那当官的外公。做孙子的哪有不给外公进去的？”悟空嬉笑着说。然后摇身一变，变成一只小蜜蜂，嗡嗡地飞着进了大门。
老李举着笨重的相机，在堆得小山似的赈灾物品前煞有介事地按着快门，闪光灯一闪一闪的。凌所长在他身边说：“老李真是敬业，做起事来一丝不苟的，佩服佩服。不过也拍得差不多了，进去喝杯茶，采访采访当事人小陈司机吧。”
“好的，我正有此意。”老李欣然道。
凌所长在前，老李和梁队长在后，三个人进了派出所的审讯室。审讯室里只有小陈司机一个人坐着，百无聊赖。看见三个人进来了，他抬起头来，给凌所长送上一个牵强的笑脸。
“小陈，等得不耐烦了吧？”凌所长问道。
“没有。只是有点无聊。”小陈说。
“他就是当事人？今天的混乱就是因他而起的吗？”老李问道。
“是的，都是因为他的工作失误所引起。”凌所长点点头说。他绘声绘色地把小陈昨晚怎样喝多了，怎样把赈灾物品送错了地方，一一娓娓道来，简直是如身临其境。最后，他总结道：“事情的过程就是这样，很简单的原因，只不过太多的群众不明真相，被一小撮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了，趁机闹事，向执法机关公开对抗。今天如果不是放了一颗催泪弹，局面几乎难以收拾。”
“哦，事情的起因和经过我都有了全面的了解啦，相信经过我们新闻工作者的努力，事情终会等到妥善的解决。来，小陈，你坐端正一点，我给你找几张相，嗯，对了，脸上的表情要丰富一点，表现得很懊悔的样子。对，就这样，你为
自己的工作失误懊悔吗？”老李一边按着照相机的快门，一边开导着小陈。
懊悔？我他娘的无缘无故懊悔什么？小陈心里暗暗地咒骂着，不是看在五万元补偿金的份上，我才不会做这个冤大头呢！唉，算了，常言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就他娘的冤死算啦。于是做出一个痛心疾首的表情。
“good！这表情真是太自然了，简直就是一个浪子回头的绝好写照，太有说服力啦！把它往县报上一登，说不定可以拿个摄影大奖呢！”老李对小李的表现非常满意。
“是吗？我看看。”梁队长对摄影也有兴趣，凑身过去看。
“怎么看？还没冲洗出来呢！”老李说。他对梁队长的无知觉得很不屑。
“哦，我还以为你手中端的是数码相机呢。”梁队长说。
“数码相机？我从来不用的！告诉你吧，这台相机跟了我八年了，我一直不舍得换，都有感情了。”老李一边摆弄着相机，一边自豪地说。县文化局给每个乡
镇发过一台数码相机，他一直把它放在抽屉里呆着，对于这些新玩意，他一般是不屑于用的。
“可是数码相机可以及时看到成像效果，不用装菲林，还可以直接在电脑里储存呀。”梁队长说。
老李有点不快，心想，你一个大老粗警察，懂什么摄影？在我老李面前谈这个话题，不是班门弄斧吗？嘴里不说，心里却有点别扭，拿恼怒的目光扫了梁队长一眼。
“哎呀，老板，你要问什么就快点问吧，不要再讨论什么摄影了，我还要回家去看看呢，地震把我家的一面墙震得裂了一道大缝，我还是回去请个泥水匠把它修补修补吧。”小陈说。
“你不能走。看不到派出所门口围着的那一大群人吗？把事情解决了。人群散去了，你才可以回家。”凌所长说。
“就是，年轻人太心急了，往往容易误事。看来你还没有从昨晚的失误中吸取教训，这是不对的，很容易再犯同类的错误。好吧，我们现在就进行正式的采
访吧。”老李从肩上挎着的人造革皮包里掏出一本残旧的笔记本，打开摊放在膝头上，说：“开始采访啦，你说吧。但是，采访之前我要奉劝你一句，你的每一句话都可能会在报上出现，所以一定不能弄虚作假，侮辱了新闻报道的神圣。”
神圣个屁，我在编故事呢，小陈暗忖。小陈慢条斯理地介绍了自己，将漏洞百出的故事又复述了一次。老李的书写速度很慢，不得不经常打断小陈的叙说。好不容易听完小陈的叙说，老李的笔录也做得差不多了，凌所长在旁边看着老李做笔录，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只见他的笔录上很多地方空着，看来是很多字不会写，留着回家慢慢查字典吧。
“老李，你记得很详细啊。”凌所长忍住笑，赞道。
“当然，我们做新闻工作的，务求做到真实，这笔录是不能马虎的。”老李想了想，又问，“小陈，你的叙说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不过，我还有个细节问题不太明白，你将赈灾
物品运到超市里去，那女老板就一声不吭地收下吗？况且，据你所说，你是凌晨两点钟把货物运到超市里的，这个时候超市还没关门吗？”
“这这个”小陈一时语塞，将求援的目光投向凌所长。
“嘿，小陈可能有点糊涂了，对当时的情况记得不太清楚了吧？当时是不是有人在超市里值班啊？”凌所长启发道。
“对对，我记起来了，当时我喝了酒，糊里糊涂的，拍了几下门，超市里就有个看门的老头给我开了门，我说我是来送货的，他也没怎么问就收下了。”小陈反应得很快。
“嗯，这样看来，整件事和超市的女老板没有什么关联，她一直是不知情的，大家说对不对？所以，这件事我看也不用再找她调查什么了，没必要，浪费时间不说，还浪费警力。既然小陈已经承担了责任，那就基本上可以结案了。你认为怎么样，老李？”凌所长问。
“嗯，基本上脉络清楚了，事情明摆着就是一个简单的工
作失误嘛！圣人也有犯错的时候，何况是普通人？有错误，改正过来还是一个好同志！好啦，我的任务完成啦！凌所长，我先走了，把这篇采访手记整理好，我马上寄到县报上发表。”老李说。合起笔记本就站起来和大家告辞。
“辛苦了，老李。不过你还不能走，我想请你跟外面的群众解释一下，将事情的真相公之于众，去除大家的疑虑，你看怎么样？大家都对警察办案没多大信心，要求媒体参与监督，我才把你请来的。”凌所长提议。
“呵呵，难得大家对我的信任，澄清事实的重任，我当然是义不容辞啦！”老李概然应允。
第151章滔滔不绝
小陈将凌所长拉到一边，悄声说：“凌所长，老张夫妇不是说回家去取钱给我的么？为什么还不见影踪？不会是有什么变故吧？我冒这么大的风险承担责任，会不会到头来人财两失？”
“放心吧，老张这人我了解，不会食言的。”凌所长安慰道，“你就放心将责任承担了，事后一定能得到那五万元的，我可以保证。”
“不，我要先收到钱才安心。”小陈说，“否则请你向大家说明真相，洗脱我的嫌疑，我也乐得轻松。”凌所长看见小陈态度有变化，他也心中不快，说：“你看看门口那些人，老张夫妇怎么能露面？小伙子，做人要厚道，为了一点点钱把事情弄僵了，对你也没有什么好处。”他的声调也提高了一些。
“你威胁我？”小陈不快地问。
“哼，谈不上威胁，给你一个忠告而已。”凌所长说，“只要老张过了这道坎，你以后的好日子还会远吗？”
小陈缄默了一会，说：“官字两个口，事情过
去了，他不认账我也奈何不了，我还是想……就算没有现金，但也要有一纸凭证，只要你凌所长给个书面凭证，我才放心。”凌所长有点光火了，说：“真是个榆木脑袋！好，你跟我来。”
小陈跟着凌所长去了他的办公室。悟空也嗡嗡飞着跟了过去。
“说吧，你要什么凭证？先和你说清楚，钱我就没有了，事后老张会付清给你。”凌所长沉着脸说。
“当然，又不是你欠我的钱，我自然不会要你给我钱。不过，你可以给我写一张纸条，证明老张欠我五万元。”小陈说。
凌所长沉吟良久，勉为其难地说：“行，我就写一张便条给你。”他拉开抽屉，找出纸和笔，刷刷几下就写了一张便条，递给小陈，说：“这下你总可以放心了吧？”小陈接过来一看，只见纸上写着几行字：我作证，张宏借司机陈浩现金五万元，两天内交还。下面是凌所长的签名和日期。
小陈小心翼翼地将纸条放进上衣口袋，脸上露出笑
容，说：“这下子我可放心了，有凌所长的一纸证明，老张总不会食言了吧？”
“嘿嘿，想不到小陈你年纪轻轻，心思倒是蛮慎密的。”凌所长赞道。
“没办法，吃的亏多了，自然就学乖了。做人还是谨慎一点好。”小陈嘻嘻笑着说。
两人从办公室里出来，梁队长迎上来，问：“你们两人神神秘秘地去了哪里？外面的人潮越聚越多了，赶快想办法给大家一个详细的解释吧。我相信，只要把真相公布了，围观的人自然就会散去。”
“放心，我自有打算。”凌所长胸有成竹地说。他转头问老李：“老李，准备好讲稿了吗？”
“准备好了，讲上一两个小时绝对没问题。”老李自信地说。
“一两个小时？你以为在会上做报告啊？要精炼，知道吗？尽量在十分钟内将事情讲清楚，不要扯家常。”凌所长没好气地说。
“行行，长话短说吧，我明白了。在哪里开讲呢？”老李问。
“大家跟我来。”凌所长带
着大家来到围墙边。那里已经临时用办公桌搭起一个台子，人站上去，高出围墙半个身子。
“你上去讲吧。”凌所长说。
“在上面讲话？我有点畏高啊。”老李嗫嚅道。最高点是两张桌子叠在一起的，站在上面一不小心掉下来可不是玩的。
“不怕，我叫人扶你上去。”凌所长吩咐两个警察把老李连拖带扶，架上了最高点。老李身体哆嗦着，两腿有点发软，但是围墙外面黑压压的人群又令他莫名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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