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雪飘舞中,一间小屋,当门只有一位酒客自酌自饮。一袭玄衣,纤腰一握,秀发挽于肩后,额头系着一道白绫,纤细的腰肢,傲人的酥胸曲线,娇美的脸部剪影……
她慢慢转过了脸来,黑白分明的双眸、秀美精致的无关,隔着迷离的雪幕,却仍是纤毫毕现。那双眸子里,满是彷徨无助和软弱,向他幽幽望来时,眸上那一抹酽酽的神韵,令人心痛……
莺儿!
杨凌身子一震,夜空中那道身影消失了,他眨了眨眼,仍是一天的星月,满室的清风。可是莺儿那倔强的声音却在耳边变得异常清晰起来:“你是大丈夫有所不为,我这个小女子也是言出必鉴!我要做的事,就一定能做到,哪怕闹他个天翻地覆!天下任我走,谁能奈我何?你管我,凭甚么?”
“就凭我们有了夫妻之实!就凭杨虎配不上你!就凭你现在又不论是非的胡闹!就凭崔莺儿这个女子不该为了这些不该由她承担的重担而被押上法场,我就有责任照顾你,我就有权利管着你!从现在起,你是我女人!
“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我一个机会,今天我留不住你,早晚有一天我能留住你,不但留住你的人,而且还要留住你的心。我们一定会再相见,不管是战场还是法场,我都会让它变成情场”。
她笑了,刹那的笑颜都宛如云破月来花弄影般,说不出的惊艳动人:“好啊,杨大人,那你就把战场和法场当成情场好了,当我把天捅出个大窟窿时,你要是还有本事给我补上,我红娘子就跟着你,一辈子跟着你”。
“等着吧,杨大人,等着我来天翻地覆,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来补天!”声音犹在耳边回荡,那眉黛远山,那一抹惊艳,已经融入袅袅的雪幕之中。
两个人的会话重在耳边响起,杨凌唇边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放了你一次,你却再次陷入罗网。莺儿啊,你让我怎么忍心看着你坠入地狱?你又让我怎么替你来补天?我怎么能救你?怎么能替你脱罪?怎么才能不眼睁睁的看着你去死!”
他“砰”的一拳捶在桌上,门外听到动静的小黄门急急忙忙冲进来,躬身道:“国公爷”。
“喔,没事”,杨凌说完,又静立片刻,把大袖一拂,转过身来淡淡的道:”走吧,带我回客房,有些乏了”。
“是是,”小黄门倒退出去,从门边摘下一盏灯笼,提着灯笼在前边引路。杨凌背着手,慢悠悠的随在他身后向客房走着,脑海中犹自盘旋着崔莺儿提剑上马,雄赳赳、气昂昂的踏雪离去时的模样。
他走着走着,脚步越来越慢,最后竟停住了脚步。小黄门引着路,不时回头看着杨凌,见他不走了,小黄门忙举着灯笼又赶回来,陪笑道:“国公爷,您……这是……”。
只听杨凌嘴里嘟囔着:“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嗯……雄赳赳,气昂昂,跨过山海关……”。
那小黄门没听说过鸭绿江,可山海关哪没听说过呀。他陪着笑、哈着腰站在一边,不明白国公这又象说又象唱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杨凌“哈哈哈”仰天大笑了几声,双手握拳“砰”的一碰,然后雄赳赳气昂昂,龙行虎步,把个提着灯笼的小黄门远远的抛在后边。
红娘子有救了!关外的局势有救了!搂草打兔子,两件难题一块儿解决,天下哪有我杨凌过不去的坎儿!
不过要想有一支长着红心、穿着匪皮的红娘子牌志愿军替不方便出面的大明朝去平衡塞外势力,前提就是……先得收服那匹野性难驯的胭脂马!
一时间,杨凌摩拳擦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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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刚刚回到家,把结尾码出来,太累了,实在没力气给大家加精了,等秋水上来后让她加吧,我去阳台抽根烟,然后吃饭,晚安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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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4章 我欲补天
杨凌兴奋得一宿睡不着觉,他知道这个计划太过大胆,最难的是如何说服皇上,让他接受自己的意见。此外,一旦皇帝同意,如何妥善的予以施行。
杨凌苦思一晚,仔细推敲了整个计划的可行性和准备劝说皇帝的说词,眼见天色刚亮,便按捺不住,径直向皇上寝宫走去。
莫道君来早,更有早行人。杨凌顶着两只熊猫眼儿到了地方一瞧,苗逵撅着个屁股正在皇上寝宫门前数蚂蚁呢。苗逵担心啊,担心他还没回去,红娘子的人马就被灭了,那样一来可就少了一份大功劳,这一宿苗公公翻来覆去的就想着自己回去后怎么捡这份大便宜呢,也没睡好觉,一大早的就赶来想向皇上辞行,回到战场上去。
两个人这一碰面,都是眼蕴血丝、眼圈发黑,两人不禁相视失笑。
正德的卧房虽非宫中的正式宫殿,但周围的警戒仍十分严密,明里暗里的锦衣侍卫日夜守卫,此时皇上未醒,纵然是杨凌和苗逵这样的近臣近侍,也是不容靠近的,两人只得在外边守候。
趁这机会,杨凌把自己昨夜的构思对苗逵详细述说了一遍,苗逵只听的目瞪口呆,半晌才道:“这……这可能吗?国公爷,这主意有点太大胆了吧,那些人可是反贼啊,要是招安他们,严加看管那还可行。刚刚招安,就把他们派往关外,一旦他们实力渐增,会不会再起反意?”
杨凌笑笑,反问道:“凭他们的力量足以在伯颜、火筛和朵颜三卫中再争取一席之地平起平坐么?何况他们还是汉人。这支力量能够牵制伯颜和火筛的扩张就已难能可贵了,他们能够拥有多大的势力?至于收服他们,我自然还有牵制措施:比如扣留人质、比如会从边军中抽调部分精锐加入进去等等。”
他拉拉苗逵,两人站到一丛灌木丛后,这里避风,而且阳光直接照到,站在这儿和煦温暖,比较舒服。
“苗公公,这事儿我还会和皇上详细谈。你这么早来是想早点赶回去主持大局吧?那你得先等等。待我同皇上禀奏之后,看看皇上的意思,你再定行止。
如果皇上允许,而且红娘子的人马肯接受招安,他们就得以突出重围逃到关外的名义闯出去,也就是说,在天下人眼中,尤其在伯颜、花当、朵颜三卫眼中,这支队伍不是属于大明的。相反,还是和大明作对的。
这样他们才不会敌视这支力量,甚至在彼此战端不断,胶着不下的情况下,垂涎这支力量,想要收服、利用这支力量。这是他们出关后能站住脚,并且能左右逢源的关键。兹事体大。所以这件事必须绝对保密,这天底下,除了你我和皇上,可万万不能再多一人知道了”。
虽说起了个大早,就是为了向皇上辞行,赶回去捞个大功,可苗逵毕竟还没有那么蠢,此事一旦成功,对大明将有多大好处他是心里有数的,如果真的可行当然得选择后者。而且杨凌这么说,显然是把他引为知已,引为可以托附大事的人,他心中有些欢喜,忙唯唯称是。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正在推敲着细节,站在外侧的苗逵忽地向小径上望了一眼,然后俯身拜了下去,施礼道:“奴婢见过三位公主殿下”。
杨凌一探头,只见永福、永淳和湘儿三个人正从林中走来。
豹房的园林风格,走的是自然的路子,比较少修饰,不栽奇花异草。这片花园子,就是利用划进来的一大片原有林木花卉,除了必经的路径加以修饰外,一切保持原样。所以园中草木葱郁,全是一派天然风光。
林中路旁栽着些山楂、秋梨、苹果等树木,此时正是金秋时节,硕果累累,果实压弯了枝头。三位公主绮罗绣衫,身姿婉约,就行在这林中,映着金灿灿的秋阳、秋色,直如神仙中人。
三个人边走边激烈的辩论着什么,竟没注意杨凌和苗逵站在灌木丛下,苗逵这抽冷子一叫,把三人吓了一跳,连忙闭了嘴,齐刷刷地扭头望过来。阳光明媚,正照在她们娇嫩的脸蛋上。
杨凌这一瞧,三位俏姑娘个个气色都比较差,眼圈儿微黑象是没睡好,不觉有点纳闷:我这一宿忙着盘算怎么说服皇上、怎么招安红娘子、怎么安排出关事宜,熬了一对熊猫眼,这三位殿下不好好睡觉,怎么也困成这副模样?
三人一见杨凌也在这儿,不禁吓了一跳,永福和湘儿都心虚地左顾右盼,只有永淳大剌剌的受了杨凌见礼,这才还礼道:“见过国公公,二位这么早就来见皇兄么?”
三位姑娘其实一宿没睡。朱湘儿所中的药物本来只是刺激人体本能的**,并无其他作用,而专门的解药更是根本不存在。太医不知湘儿公主怎么误服了这种东西,而且药量还不小,永淳公主便结结巴巴地搪塞,说她和湘儿开个玩笑,才惹出事来。
永淳当年和太子朱厚照一个前宫一个后宫,是有名的两大混世魔王,宫中太医人人听说过的,那太医自然再无怀疑,可让他下解药他也没办法,只好把一些清神凝志、甚至解酒的方子开出来,赶紧的熬药给湘儿公主灌下去。
那药并不对症,湘儿这一宿折腾得出了一身透汗,迷迷糊糊地做了半宿绮梦。好在湘儿尚不知情爱滋味,梦到旖旎场面也觉得无比羞人,就是在梦里也咬紧了牙关不敢开口,这才不曾被永福二人觉察,否则这一早上就更没脸见人了。
永福两人在旁边瞧着她滚烫的脸蛋生怕出了事情,在旁边陪着不敢去睡,湘儿折腾到半夜药劲儿才下去。疲惫不堪的她清醒过来。和永淳两个人又是埋怨又是拌嘴,眼瞅着天快亮了,三人又都是一身汗,便去沐浴更衣。
三姐妹大清早的沐浴一番,重新梳妆打扮后。一时没了睡意,便来拜见大哥大嫂。如今一见杨凌在这儿,除了永淳,永福和湘儿都是如坐针毡,浑身燥热。
永福是心虚,湘儿更别提了,小妮子打过交道的男人本就没有几个,印象最深的大概就只有眼前这个朱唇、玉足都被他占过便宜的男人了,昨夜半宿绮梦,梦到的都是他的身影,此时一见了他,就觉得手足无措,满腔口里都是一颗心大起大落地跳着。
这两位姑娘这么怕见杨凌,哪还敢在这儿站着。永福急忙找个借口,说是清晨空气好,带着两位皇妹在园中散步,然后便急急地溜走了,那心虚胆怯的模样倒把杨凌、苗逵两个人弄的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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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凌和苗逵没站多久,正德和唐一仙就起床了。这对小夫妻昨晚找了半夜的撒帐果之后才安心睡下。洞房花烛,**一刻,这一夜鱼水之欢下来,也就没剩多少时间睡觉了。可是一个人遇到大喜事时,纵然睡的极少,清晨也起的很早。
正德揽着娇妻,正想提笔给她画画眉,品尝一下闺房之乐的温柔滋味,服侍皇贵妃梳妆打扮的宫女顺嘴说起威国公和苗公公在外边等候多时了,唐一仙听了不禁羞涩起来,急忙推了正德出来,让他赶快先见见臣子。
正德还没欣赏够小娇妻春睡迟迟懒梳妆的无限风情,就被她推了出来见两个不识趣的大男人,真是一脸的不乐意。可大舅子的面子要给,爱妻的面子更要给,正德无奈,只得披了件常袍,懒洋洋地坐进外书房,不高兴地道:“叫他们进来”。
正德坐下想想,忽地想起要是妹妹嫁给了杨凌,彼此互为大舅子,不知这关系该怎么算,想了半天,怎么断定由于自己的妹妹是亲的,所以自己才是正宗的大舅子,正德想的有趣,不禁又眉开眼笑起来。
杨凌和苗逵进了书房时,就正瞧见当今皇上顶着一对黑眼圈,自己坐在龙椅上傻笑。杨凌一瞧皇上心情还不错,忙笑吟吟地上前见礼:“臣参见皇上,恭喜皇上新婚之喜”。
正德一呆,啼笑皆非地道:“这么早来见朕,就为了说这句话啊?这喜,昨儿不是道过了吗?哪有一大早上又道喜的?”
杨凌正色道:“不然,昨日给皇上道喜,是皇上的私事,今天给皇上道喜,是两件公事,皇上刚刚成亲,便有双喜临门,臣欢欣鼓舞,岂能不一大早儿的就赶来,把这喜讯禀报皇上?”
苗逵一听暗翘大指,难怪人家威国公是皇上的红人,人长的漂亮,这话说的也漂亮。
正德一听果然来了兴趣,连忙道:“爱卿快讲,是何喜讯?”
杨凌慢条斯理地道:“这第一件喜事,是关于白衣匪的,苗公公进京之前,巧作安排,设计散布消息,诡称有大批粮草运往京师,诱使困于山中无粮可用的白衣匪下山夺粮,中了苗公公的奸……秒计,现在已经被困于井径和孟县一带的山区,所有退路皆被断绝,覆灭之期指日可待”。
正德一听拍案叫好,赞道:“好!老苗,你打仗果然有一手,朕没看错你”。
苗逵一听杨凌这么说,喜的一张老脸上所有的褶子都抖开了,笑的就象一朵灿烂的菊花,他连忙躬身道:“托皇上洪福,托皇上洪福,老奴这也是随着皇上您征伐大同,从万岁爷那儿偷学了些用兵之法。”
正德兴冲冲地道:“杨卿快讲,第二件喜事是什么?”
杨凌笑道:“牵制、制衡塞外三雄,防止一家独大,让他们内乱下去的法子,臣想到了”。
正德霍地站了起来,双手扶案,两眼放光,急促地道:“讲!快讲!”
杨凌道:“这事儿还得着落在白衣匪身上,伯颜和火筛不管怎么争斗,总是内部之争。大明一旦插手,朵颜三卫必定想尽办法把大明完全拖下水,而我们现在拖不起。而且大明若出重兵,伯颜和火筛很可能暂时休兵,甚至联合起来对付朝廷的军队。
可是,如果现在有一支和朝廷作对的生力军逃出大明,杀入大草原,那会怎么样?伯颜和火筛谁也不会敌视他,双方都会垂涎这股力量。希望把他们拉拢到自己麾下。如果这支队伍在双方开出的条件里,偏偏选择了力弱的一方,那么就能平衡这两大势力,让他们始终保持着均衡的战斗,甚至从中渔利。
当然,在一开始,这支力量应该先以马贼的面目出现,横冲进去,先给他们双方惹些乱子,在双方重视到这股力量的存在并起了招揽之心之前,尽量把局势搞的更混乱。阻碍伯颜东进征服朵颜三卫的步伐,为银琦女王整肃内部、巩固防守争取时间。”
“慢来,慢来”,正德皇帝皱着眉头,困惑地道:“朕有些听不懂了,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白衣匪不是要被消灭了么?”
“是啊皇上,可是谁说消灭就一定得是**消灭?以战胜是胜,不战而屈人之兵还是胜,后者为上策。**消灭是灭,化敌为友还是灭,后者同样是上策。臣的意思是,招安白衣匪,然后再以白衣匪的名义,用‘假突围真出兵’的方法出关去,加入草原之战。朝廷的两个大难题,一下子就都解决了。”
正德皇帝凝视杨凌半晌,才徐徐问出了和苗逵同样的问题:“这些人可是反贼,你有把握控制的住他们?如果他们真心与伯颜、火筛之流为伍,那岂不是助纣为虐?”
杨凌坦然道:“臣敢想出这么大胆的计划,自然也想过这种可能。臣认为不会出现这种情形,而且敢立下军令状,以性命为之担保。首先,白衣匪尚有五千精兵,而山中的老幼家眷数目应不少于此数,这些家眷都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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