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凌一拍额头:“我的天,越说越严重,不至于吧?呃……你这是患了忧郁症么?浪费怎么啦?生命,就应该浪费在美好的人和事物上。你在我的心中,是别人无法取代的瑰宝,何必自怜自贱呢”。
阿德妮听了,宝石般的眸子放出熠熠的光泽,欢喜地道:“杨,你说的是真的么?”
杨凌温柔地把她抱在怀中,轻轻嗅着她的秀发道:“当然是真的,你们都是我心中的宝。幼娘是我的港湾,不管我驶多远,都要回去她的身边我才安心,韵儿是我的助手,与她并肩行船我才放心;雪儿是一枚开心果,她总会想尽一切办法哄我开心;玉儿是一泓温泉,三两天不享受一下她的温柔滋味,就叫人身上痒痒的”。
阿德妮听得眼神朦胧起来,温柔地低喃道:“杨,那我在你心里,是什么?”
“你?”紧挨着那浑圆丰隆的翘臀,修长丰腴的大腿。怀中是耸挺动人的酥胸,杨凌为之情动,他贴在这惹火尤物的耳边,轻轻地道:“你呀,你就是我的一颗春药,你往这儿一坐,连架子上的蕃茄都立刻变得性感起来了”。
春药这词儿,他本以为阿德妮听不懂,却不知阿德妮在海盗船上当教官,教授的那些船员一上了岸就疯狂地玩女人,一上了船就疯狂的谈女人,耳濡目染的。漫说春药,她听说过的东西多了,否则她一个从未和人亲热过的女子,哪里懂得在去济南的车上用那种方法来满足他?
阿德妮一听大羞,她咬着唇不依地捶了他一下,想起他的比喻,又忍不住“噗哧”一笑。阿德妮脸上总算重新焕发出快乐、自信的神情。
她轻轻环住杨凌的脖子,用柔柔的嗓音、甜甜的声调、娇媚的神态,诱惑地挑逗道:“那么……亲爱的杨,你准备什么时候吃下我这颗春药呢?”
杨凌犹豫了一下,要是按照纳妾之礼,只怕她不习惯,再说这女孩儿自尊心极强,现在能入乡随俗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为难她了,总不成让她逐个夫人的拜下去,起码那跪拜礼她就不适应。
不如,杨凌灵机一动,心道:“办个西方式婚礼怎么样?好象那是一夫一妻吧,入乡随俗吧,他不改规矩,那就五百年后再来吧,现在的男人谁会喜欢入他那教呀。应该没问题,这帮神父连上帝造的世界都能把地图篡改了以迎合大明的人,改改婚礼主持仪式也没啥大不了的”。
想到这里,杨凌说道:“唔……这几天正在忙国事,这样吧,回头我告诉雅各思神父一声,七天后,给你我办一个西方式婚礼,你看如何?”
晚霞漫天,鸟鸣蝉叫中一双人影相依:“真的么?亲爱的杨”
“君子一言?”
“上马一鞭!”
这一回,阿德妮没听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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豹园,正德皇帝集办公、玩耍、听经、欣赏歌舞于一体的大房间里济济一堂,一大堆法王、活佛、高僧,衣着隆重,盘膝而坐,身上穿着大红大黄的僧袍法袍,头上戴着红尖顶的僧帽或者镶着宝石的护法牌冠。
正德皇帝也身着法衣、披袈裟,戴霞帽,高坐在上边,两柱昂贵巨大的藏香燃起的烟气幽幽笼罩着他的身体,宝相庄严,俨然活佛在世。
他本来就是佛,自己封的大庆法王大定慧佛,还煞有其事的让这些高僧给他灌过顶,平素和这帮喇嘛僧谈经论道,他就是这副行头,现在当然得披挂整齐。
只不过他现在谈的却不是佛法,而是政事。
“朵甘(含青海)地区自本朝中山王徐达驱逐元朝余孽王保保之后,即是我大明疆土,朝廷在那里设立了河州卫,西宁卫,安定卫,阿端卫,曲先卫和罕东卫。必里卫,为了方便当地百姓,同时也是朝廷的信任,这些卫所官员都是由当地部族头人担任的。
我朝皇帝甚是敬重莲花生大士传下地宁玛巴(红教)、噶举巴(白教)、萨迦巴(花教)、格鲁巴(黄教)等诸教的法王、活佛,在瞿昙寺朝廷设立了西宁僧纲司,在民和弘化寺也设立了僧纲司。
对当地的头人、僧侣们我朝是礼敬有加,就是对当地百姓,朝廷也是大力发展屯田、开办学宫、发展茶马贸易,恩遇不可谓不厚。
可是朕现在很失望、非常失望、太让朕失望了,朕把朵甘交给头人们为朕守着,朕把富饶的青海湖赐给他们做牧场,他们却坐视加思布、伯颜猛可先后入侵。青海湖是朕赏赐给顺服于大明的各部族的,而不是用来饲养伯颜猛可这头恶狼的。
今天朕召请各位法王、活佛,大德高僧们前来。是想告诉你们,既然朵甘的头人们不能抵御狼群的进攻,佛法教化不能感化敌人的凶性野心。那么只有朕来做怒目金刚了。朕是一定不会坐视朵甘沦落伯颜之手的。
朕坐拥两百万大军,难道会让由伯颜猛可把青海据据为已有?他以为大明正在内战就有机可趁么?笑话,朕富有四海,国库禀实,漫说两面开战。就是再多几处又如何?北击伯颜、东平倭寇、南退佛郎机,几仗下来一气呵成,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朕现在会被河北,山东一群不足五万人的乌合之众牵制了手脚么?山东响马河北贼!这些地方自古就爱出乱子,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青海地区的头人、活佛们,没有能力把伯颜这头恶狼驱逐出去,朕体恤你们的难处,朕会自己发兵把他赶走,或者消灭他。”
正德威风凛凛,四下一扫,只见众位活佛、法王们面露不安之色,彼此窃窃私语。他的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
青海地区部落众多,彼此之间各不相从,正由于如此,他们始终无法形成一个强有力的统一政权,所以对大明也更加客气,自大明立国至今,他们年年称贡、岁岁来朝,虽说这都是面子工程,得利益的其实还是他们,起码称得上恭顺。
朝廷在朵甘青海地区实行的几乎是完全自治,卫所将领和士兵大部是当地的部族,他们天高皇帝远,自由自在,何等逍遥?尤其是这些政教合一、身分尊崇的活佛法王们,更是深知其中利益所在。
朝廷发兵?朝廷大军一到,战乱中自己的家园要成什么样儿?最最紧要的是,既然当地部族的卫所兵让大明皇帝兼大庆法王西天觉道圆明自在大定慧佛先生很失望、很不开心,那么他的大军一旦开进青海,还会不会退回来?
这些活佛都是政教合一的社会环境中培养出来的人上人,考虑问题很是周详,战争的后果和长远影响马上就被他们想到了。
万一皇帝小佛爷嫌往返路费太贵,只买张单程车票,打完了仗顺手取消以上六大卫所部族头人的指挥职务,把兵也换成刚打了胜仗的汉人骄兵悍将,全留在那儿不走了,这种事不是不可能,“借道伐虢”的计策可不是汉人三十六计的专属发明。
大明皇帝真要是搂草打兔子,两件事一齐解决,那自己还能在青海唯我独尊?各位宗教领袖各怀心思,紧张地打着自己的小九九,盘算着自己的利益得失。
正德皇帝眼珠一转,又加了把料:“据朕所知,伯颜侵占青海湖后,瓦剌部落和火筛对伯颜占据他们腹深之地深为不安,西域诸国担心伯颜一旦势大,就会侵吞他们,所以也在积极联络,准备兵发青海湖。青海湖呀,马上就得变成开水锅了,朕疼惜百姓,可是朕也没有办法呀。
今日请诸位法王、活佛来,是要你们马上赶回去,约束好自己的信众弟子们,让他们远离祸源,避开战火中心免受无妄之灾,兵祸猛于火呀。
同时,朕把一件决定先告诉你们,为了防止大明输运的物资被伯颜所得,为了防止大明军队调动的有关情报被伯颜的探马侦知。在伯颜猛可退出青海湖之前,朕将封锁边境,停止一切互市、茶马交易!”'天堂之吻手打'
啥?西域诸国要拉帮结伙的杀过来,瓦剌、火筛也要来凑热闹,大明也紧着要出兵,还要停止互市,这是都上青海湖赶集来了?
这出“群英会”一唱起来,那青海还有宁日吗?自己做为寺主院主、法王活佛,手下直接服侍的人就有千八百人,能往哪儿避呀,最富饶的地区闹兵灾,互市又停了。自己领着人到穷荒僻壤喝西北风去?
这一来活佛们真急了,他们交头接耳,语速又急又快,声浪渐渐高了起来,也不知道在争吵些什么。
正德皇帝正襟危坐,一副悲天悯人的慈悲表情,他慈悲了半晌,下边的诸位佛爷还未商量出个子午寅卯,正德便叹息一声,手结“不动根本印”,进入冥想当中,一动,不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大厅中的议论声渐渐停止,看来活佛们已经就某种意见达成共识了,正德皇帝仍在打坐,活佛们也不敢打扰他,好在坐禅对这些人实在算不得什么,于是大家各结手印,干脆陪着皇上修行起来。
正德皇帝总算收功了,装模作样陪他静修、实则心中焦灼万分的活佛们马上都苏醒过来。
几位坐在前排,地位崇高的活佛耳语几句,温迦活佛毕恭毕敬地施礼道:“大皇帝陛下,我们一致认为,劳师远征,战火连绵,对众生来说,不是一件幸事。我们请求马上返回朵甘,尽一份心力,以我佛的力量,争取把伯颜猛可逐出青海湖,请大皇帝陛下暂缓发兵,如果我们失败,再出征不迟。”
正德皇帝慨然道:“兵者,凶器也。朕笃信我佛,又岂愿杀生?然伯颜入青,后患无穷,朕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呀。诸位活佛愿行大善事,朕又岂会不允呢?这样吧,朕马上派人护送各位活佛返青,如能化干戈为玉帛那是最好,如果不能,各位活佛也尽了心力,剩下的事就让朕来承担吧”。
众活佛一听喜出望外,哪里还肯多作停留,立即满口答应,立即请辞离去,立即准备收拾行装打道回青了。
偌大的房间刹那间人去房空,正德皇帝抻着脖子左看右看,忍不住“噗哧”一笑,他脸色一正,一手翻天,一手掀地,指天划地,睥睨众生,口宣一声“唵吗呢叭迷哄……,随即结出大威德金刚印,居然还玩上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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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门儿一开,闪进两个人影。头前一个见了正德的模样,格格娇笑道:“瞧你,还扮上瘾啦?坐的腿麻不麻呀,快起来吧”。
唐一仙笑吟吟地踢踢正德坐的蒲团,娇嗔道:“干嘛呢你,倒是起来呀”。
正德愁眉苦脸地道:“别碰别碰,这大盘盘久了也受不了呀,我腿麻了,哎哟,你可别碰我”。
他呲牙咧嘴地把腿扳下来,小心翼翼地放开了,静等着血脉流通,又笑道:“怎么样,我唱念作打挺有一套吧?”
杨凌走进殿来便是一礼:“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
“我说万年兄啊,都说了在这地方不必拘于君臣之礼,我马上就要成婚了,以后,这里就是我和一仙的家,在这儿,我要过过平凡人的日子。哎哟哟,你别气我,我不能动,可比不得人家打了一辈子坐的人。嗬,这个麻!你自己找地方坐着。”
唐一仙笑嘻嘻地搬了张椅子来,杨凌一看,皇上坐蒲团。自己坐椅子比他高的多,便扯过一个蒲团,坐在了正德对面,唐一仙一见,自己也拿了个蒲团来,又从龙书案上捧过一盘葡萄,放在三人中间。
正德轻轻抚着大腿说道:“伯颜占据青海湖,山东赈灾扶贫,辽东移民开荒,山西赵疯子在中条山招兵买马,还有江南的白衣军……,有生机有死亡。有希望有失望,朕也是有喜有忧啊”。
杨凌淡淡一笑道:“正是要他们往南去,南船北马。一到了江南,他们会发现那儿的确是富裕的很,可是他们的马上优势也就完了。尽量的分化瓦解、打击削弱,再三四个月把剩下的残兵败将再往北赶,天寒地冻缺衣少粮,从起事到完毕,他们闹腾不过一年,皇上尽管放心”。
“青海方面,就看这些活佛的能量如何了,如果他们解决不了伯颜的问题,那时咱们也解决了白衣盗,可以腾出手来了。辽东的事好办,那是见效长远的事,摸着石头过河,有什么问题随时发现随时解决吧,朝廷上只要多支持,政策上予以扶助就行了。
至于山西的赵燧,等这边诸事有个眉目,臣想亲自跑一趟,如能招安最好,如果不能,也决不容他坐大。流匪一旦有了稳定的根据地,那就尾大不掉了,一定得把他赶走。”
正德点点头,神情正经起来:“说的对呀,经过这些事,朝政中的弊端都暴露了出来,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及时解决,就能避免矛盾进一步激化。朕是想文治武功,有番作为,可是自己问题一堆还没解决,就想开疆拓土,那是好高骛远,打铁还得自身硬啊。”
杨凌闻之甚喜,说道:“皇上所见甚是,臣与内阁、六部的几位大人计议一番,把改制革新十二策精减为十策,觉得已经十分妥善了,准备这两天就先使人递奏折上来,先放出风声,让大家心里有个准备,然后正式由内阁向皇上请予实施。臣先把我们商议的结果给您说说,以便心中有数”。
杨凌捡紧要的事情叙述了一遍,税赋改革方面,众官员在经过地方官自己试行的各种新式税法,诸如‘里甲银’、‘均平银’、‘纲银’、‘十段锦’中择优选用了‘一条鞭法’,正德听到这里,吐出块葡萄皮,连连点头道:“好好好,这大明税赋的弊政是该改改了,一条鞭法很是合理。
偌大的大明江山,朕要用兵没银子、朕要赈灾没银子,连内库都打扫光了,可怜到如此地步,穷苦百姓却还说被税赋压的喘不过气来,是大明真的穷到了这份儿上?只是税赋不均罢了,富人所出不及九牛之一毛,而穷苦百姓所缴,却是一年收入之大半。
结果养的一些人脑满肠肥,放屁都流油,我听说江南有富商,想吃一碗鹦舌肉,就宰了百十只鹦鹉,那玩意儿真的好吃吗?摆谱罢了。吃鱼须,就买了百尾鲤鱼,只剪鱼须备用,这份奢侈,朕也没那谱儿呀。”
杨凌有点诧异,道理是一针见血,只是怎么皇上现在俚语粗话这么多,而且对民间的事情知道的还不少,要说是厂卫告诉他的,起码这些俚语不可能对皇上讲,大不敬呀。
他看了眼唐一仙,心中若有所悟:“十有**是这口没遮拦的小妮子对皇上胡言乱语来着,皇上还偏就吃她这一套,就喜欢让人家把自己当成普通人相待,这两个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捱,自己又不是道学先生,这种小事懒得进谏了。”
这些话要是让王琼、刘健甚至现在的杨廷和、梁储等人听见,恐怕都要大惊失色,立即苦苦进谏,要求一国之君谨言慎行,甚至发动群臣搞场大廷议,让皇上来个深刻检讨,也只有杨凌根本不当一回事,正德在他面前最是轻松自在,做人做的不累,也难怪有话愿意和他说。
杨凌一说到兵制改革,血脉已经流畅的正德一拍大腿,深有同感地道:“这条好,是陆完提的?嗯。他这主意不错,现在就招团练民壮,给朝廷练兵还不花朝廷的钱。等到合适的时候,直接取代卫所军。好主意呀,说实话,朕现在没钱,这兵制又不得不改,就得想些巧法了。
现在一看兵部的战报朕都生气,说是朕有两百万兵,可是里边有多少是只会种地的呀。要不是爱卿你带兵给朕出了几口恶气,瞧那仗打的,都打成什么奶奶样儿了?想当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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