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义点点头,忙道:“国公有何妙计?”
杨凌笑道:“你今日能来,明日他们定是也要来的,到时我把皇上的心意稍稍暗示一番,他们就不会再起贪婪之念了。可是司礼监又不能空着,我看你们不如举一个忠厚老实的内监做司礼首领,这样你们就能相安无事,平平安安。
就象王岳、范亭他们,王岳是司礼太监,把持内廷几十年,下边范亭等大太监各司其职,既不受约束,又不怕被人剥了权,要不是他们受外廷蛊惑,逼宫乱政,现在还安安稳稳的坐在那儿呢,哪轮到别人上位呀?你原是司礼监四大首领太监之一,对此应该深有体会”。
戴义想起王岳做司礼太监时,各大首领相安无事地情景,不禁连连点头。
杨凌若无其事地道:“你不妨循此例,主动向皇上举荐一个老实忠厚、没有野心的内监任司礼首领,这样对你现在的权力没有影响,又可以向皇上表白忠心,显示出你的忠诚和毫无野心,何乐而不为呢?唔………我看那个杜甫就不错,憨厚老实,资历人脉又比不了你”。
“好!多谢国公爷指点,咱家现在就回宫,向皇上举荐司礼首领”,戴义激动的满脸通红:“万幸啊万幸,幸好走了这一遭,否则失了圣宠、丢了性命,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一趟来的值、这礼送的值啊!”
戴义连忙道谢离去,急匆匆的进宫去了,生怕别人抢在他前头向皇上表白自己大公无私。
苗逵提着厚礼登门了。
杨凌正趴在床上,享受着高文心的妙手按摩,他披上袍子,走到外间,和苗逵分宾主坐了,两人寒喧一番,杨凌推心置腹的道:“苗公公不是外人,我就对你实话了吧,内廷司礼太监一职,久悬不动,那是皇上的一个饵啊……”。
…………
苗逵兴匆匆的走了,带着一种没有落进陷阱的幸福感。
张永随后来了,随后也幸福的走了……
内廷司礼监首领之职,意外的落到了忠厚老实的杜甫头上,更难得的是,皇上突然决断,调整了内阁大学士和六部尚书人选,外廷还在余波荡漾、议论纷纷,内廷三巨头却众口一辞,空前的团结一致,杜甫做内相,势不可挡。
朝廷中的权力争霸赛终于尘埃落地了,朝廷派苗逵为监军再赴霸州,与许泰一起节制霸州附近诸府道六万大军,开始围剿响马盗。山东巡抚调兵遣将,天津巡抚,保定巡抚各自奉命带军入山东,联合剿匪。
江湖争霸赛,硝烟方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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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十号,有效期还有二十一天,月关尽力码字,大家加油支持啊(偶给其他作者继续破纪录增加点工作难度,带点坏心的笑^_^)
第364章 各捕各蝉
虽然战事尚没有波及京城,朝廷也不相信这两股乱匪敢攻击京师,但是城禁依然变的严格起来。九城巡逻、守门的官兵增加了三倍,匆匆来往的官兵,提示着放眼仍是一片繁华宁静的人们,天下正在打仗。
杨凌把卢士杰送出了南城门,一辆乌漆马车,四个身材强健的侍从倚马而待。杨凌对卢士杰道:“卢兄,战火虽未出河北、山东,但是路途遥远,总是不太安全的。这四个侍卫负责护送你安全抵达江南,谷大用、严嵩会安排船只送你去日本担任大明文宣使。
如今江南才子唐伯虎正在那边,颇受日本各地大名尊重,卢兄到了之后,可以与唐伯虎一起传播我中原文化,教化蛮夷之地。在那边先待上一年半载,熟悉了之后,还请卢兄多多邀请士林好友,往来于中日之间,于商贸交易之余,把我上国文化教谕彼国”。
卢士杰是刘瑾的高参,不过知道这一点的只有刘瑾身边几个近人,这些人现在都被砍了头,其他人顶多只知道卢士杰和刘瑾是老乡,彼此来往亲密而已,即便这样的资料,也被戴义从厂卫的问讯记录中抹掉了。
其实卢士杰大可留在京里为官,可是上次在四川望竹溪,卢士杰佯狂自恃,被杨凌一番讥讽后,倒似豁然开朗,真的无意仕途了。杨凌挽留再三,卢士杰执意要走,万般无奈,杨凌便提出请他赴日本传播中土文化。
想不到这一点卢士杰倒是一口答应下来,他也听说过江南才子唐伯虎现在在日本威风不可一世,各地大名、将军对他敬若神明,不敢稍有亵渎,做为一个文人,能有如此待遇,夫复何求?
卢士杰微笑拱手道:“国公放心,卢某定然不负重望,在下这便启程了”。
杨凌亦含笑还礼,目遂卢士杰登车远去后,才对大棒槌道:“走,去兵部,看看最新战况如何。”
杨凌目前还兼着外四家军副帅的职务,有拱卫京师之责,同时这两年朝廷但有外事,正德一向启用杨凌出马,这次霸州、青州两股乱民造反。一则还没有引起他足够的重视,二则他也不忍再让杨凌整日奔波在外,所以只让他负责京师安全,并参赞军机,常去兵部坐阵。
兵部,本是六部当中最清闲的衙门,如今却最为忙碌,进进出出尽是军驿人员,传递军情、申拨粮草、役夫、车马等等事宜。再由兵部传达其他部司,兵部行人司忙的不可开交。
杨凌匆匆步入兵部正堂,只见宽敞的大厅中摆着两套沙盘,墙上还悬挂着巨幅地图,一些参赞、参议人员忙忙碌碌,根据传递来的最新情报匆忙标改着记号。
兵部尚书陆完侧坐在八仙桌后,满桌的公文堆积如山,几乎遮住了头面,旁边站着一人正和他说着什么。瞧见杨凌进来,那人先高叫了一声:“国公爷!”
杨凌定睛一看,见是江彬,不由笑道:“江彬,你怎在此?”
江彬笑嘻嘻的迎了上来道:“皇上委了我参将之职,末将要带兵杀回霸州去,寻那刘六战个高下”,说着又悄声说了一句:“您也知道,还有我那新纳的小妾呀,娇滴滴的美人儿,现在也不知道便宜了谁,娘的,不去找找我不甘心呐”。
杨凌忍住笑,说道:“嗯,你去带兵剿匪,倒是一个令人放心的人物,什么时候出发?”
江彬嘻皮笑脸的道:“这不正来拜见尚书大人嘛,军情紧急,请了将令便走,国公爷还有什么指示么?”
陆完也从公案后站了起来,慌忙绕过来拱手施礼道:“见过国公爷”。
杨凌忙道:“免礼免礼,我来是想了解一下近日军情,两地乱匪动向如何了?”
陆完一听,皱起眉头道:“国公爷,这样的仗,本官还真是从未见过。即便关外的鞑子,闯我边关攻城掠地,大致会攻打哪里,兵力会有多少,只要打上几仗,对于他们的实力和作战意图总能有个差不多的估计,可是这霸州响马贼、青州白衣军……”。
他苦笑两声道:“根本让人无从揣测他们的行动目的,他们攻城掠地,完全以抢劫为主,同时裹胁了大量百姓参予暴乱,似乎根本没有长远打算”。
他指指两具沙盘道:“事实上,那些东西根本毫无用处,响马盗流窜速度之快,就是紧蹑其后地朝廷大军也追之不及,送进京来的情报早就过时了。据探马获得的情报,霸州响马盗现在约有一万八千余人,皆以骑兵为主。
霸州本地的马户,家家养马,所以他们很容易就获得了大量马匹来源。此外,他们攻陷城池、抢劫大户,也获得了大量马匹,这一万八千人,约有战马三万多匹,每个骑兵有战马两匹甚至三匹,轮番换乘,风飙电击,许泰的大军根本无法寻找到他们予以重创。”
江彬掐着下巴发狠道:“多派几路大军,四面合围,还怕他们飞上天去?”
陆完摇头道:“一马平川的地方,根本不必有路,处处都是路,需要抽调多少军队?如果能调集这么多军队,那不必响马造反了,光是他们的军饷粮秣就足以把朝廷拖垮”。
江彬咂巴咂巴嘴不说话了。
杨凌问道:“山东那边如何?”
一问到山东,陆完的脸色更凝重起来,说道:“山东那边有价值的军情奏报不多,主要是局势太混乱了。杨虎原来做山贼时还讲究盗亦有盗,专挑为富不仁的豪绅巨富和贪官下手,现在却狠辣异常,行事不择手段了。
此贼起兵后故意派些乱兵纵火烧屋,毁去田地,避战逃难的百姓回到家时已无家可归,他又留了人带了粮食招揽百姓造反,百姓别无活路只得入伙。杨虎用这个办法,裹胁了无数百姓,初步估计,短短一个多月,他的兵马已经接近八万之众。青州所辖十余县镇,现在已彻底糜烂,许多村庄或死或逃或从贼,剩余老幼不足一半”。
“砰!”杨凌重重一拳擂在桌上,目中喷火,脸色铁青,咬着牙道:“杨虎!”
他万万没有想到,杨虎为了成事,竟然丧尽天良。对无辜地百姓用上了绝户计,逼着他们跟着自己造反。这样的方法,许多起义者都用过,唐末冲天大将军黄巢就曾做过类似的事,从长安败退后,他甚至还抓人放在磨盘里压成肉饼携带,并驱赶裹挟大量百姓充作军粮,称之为两脚羊。太平军攻陷武汉三镇后,也用烧杀抢掠的办法,迫使无数无家可归的百姓被迫跟着他们造反。
这些造反者最初或者是受到不公待遇、受压迫太甚,但是他们起事后,一旦掌握了生杀予夺的权力,为了成就大事,为了招兵买马,就变的利欲熏心起来,裹胁、滥杀、不择手段,致使百姓生灵涂炭。
杨凌激愤之余,心中忽的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这样不仁不义之举,红娘子有没有和他同流合污?如果她也做出这种事来,天理昭昭,自己如何容她?一念及此,杨凌顿时茫然起来。
陆完见他神色怔忡,不由唤道:“国公爷,国公爷?”
“嗯?”杨凌忽的回过神来,陆完陪笑道:“国公爷可有什么指教?”
杨凌心念电闪:“不行,这一次一定要想办法领兵出征,阻止杨虎多造杀孽。可是,现在的身份,我无法主动请缨,必须得等一个恰当的机会,向皇上要求主持剿匪事宜。”
他心中盘算着,随口说道:“具体战事,当由临战将领自行发挥,战机瞬息万变,尚书大人坐镇中枢,万万不可独断专行。大局上来看,杨虎来自霸州,与霸州响马盗必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要防止两股贼寇合流。”
陆完深以为是,点头道:“京畿重地,陈兵二十万,主要集中于京城一线,下官近日会调度一部分人马布成三道防线,阻止两股匪寇合围”。
杨凌又道:“杨虎既然裹胁大量百姓为盗,短时期内声势必然大振,但是这样一来他就有一个难以解决的困难,那就是粮草。山东本就贫瘠,此时又是开春,经过一个冬天,积粮所存不多,就算尽数被他掳去,怕也难以支撑大军的生存,此人若不与霸州响马合流,为了粮食,则必取道南下,河南、江苏两地要加强戒备。
还有,江南是大明粮仓,税赋之源,这个地方万万乱不得,若失江南,大明江山便岌岌可危了,江南必陈重兵,严阵以待,如果叛兵真的从山东突围出去,也万万不可让他们取了江南”。
陆完唯唯称是,杨凌看了江彬一眼道:“你还是尽快赴霸州,与许总兵、苗公公合兵一处,争取尽快消灭刘六、刘七匪众,山东这边……”。
他长长吸了口气道:“拚着溃烂一点,不可溃烂一片,争取把白衣军拖在山东,聚而歼之,尽量不要让他们突围出来,这样的话,仅靠山东本地官兵和天津,保定赴援的人马未必办得到,还需要抽调人手”。
陆完沉吟道:“按照国公的意思,江南要重兵戒备,那么要调兵只有三个来源,一是北方边军,二是京营,三是东南或西南。无论从东南或西南调兵,都需时良久,只怕远水难解近渴,只有从京营或边军抽调人马才切合实际一些。
京营虽有数十万大军,可是需要拱卫京师,天子脚下,万万出不得事,现在许泰已带走一路军队,轻易再不能调动了。边陲驻扎有大量精锐之师,您看从边陲重镇抽调军队赴山东做战如何?”
杨凌点头道:“我只是给你一些建议,具体安排不好越俎代庖,此事你还当同内阁细细商议,吏部杨尚书熟悉边军情形,如要从边军调兵,可以请他帮助参详一下。”
他想了一想,自言自语的道:“关外鞑靼、瓦剌彼此争战不休。伯颜手下大将加思布又率部独立,伯颜猛可自顾不暇,已经没有余力袭边,边境一直十分平静,或许……从边境抽调兵马,是目前唯一的手段了”。
中原兵戈已起,四夷八方、内外诸獠岂能不蠢蠢欲动?
九边,真的平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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兀良哈草原。
一场新雨之后,天清地绿,空气新鲜,天边挂起一道绚丽的彩虹,犹如一弯七彩的桥。一望无际的草原已经窜起半尺高的绿草,中间点缀着各色不知名的野花,远处阳光下白得发亮的蒙古包如同朵朵蘑菇散落草原上。
伴随着一阵轻快的马蹄声,朵颜三卫的大首领花当在几名部落首领的陪同下缓缓驰骋在湛蓝的天空下,马群在牧民的驱赶下,云一般在草原上流动着。站在一片高坡上,向草原上望去,一条银亮的河象玉带一般从草原上蜿蜒而过,对面缓缓而起仍是一片高山,山上是密密高高的白桦林,在阳光下闪耀着一片银光。
蒙古马并不高,鬃毛也不漂亮,但是马匹低矮壮实,极富耐力。花当抚着胡须,看着日渐壮大的马群,唇边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流动的马群旁,有一匹枣红马正向他飞驰过来,花当微笑着,手搭凉蓬向那边望去,然后开心的笑起来:“哦,是我的儿子阿尔斯愣,他回来了”。
快马驰上了山坡,花当一踹马腹,也向前迎了几步。
“吁~”阿尔斯愣勒住了马,父子俩在马上热情的拥抱了一下,花当哈哈笑道:“阿尔斯愣,你终于回来了,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阿尔斯愣笑道:“阿爸,我打听到一个好消息,伯颜要起兵进犯大明边境了”。
花当一怔,皱起眉头道:“真是冒失的孩子,加思布率领他的部族迁到了鄂尔多斯,对伯颜阳奉阴违、不遵号令,火筛和瓦剌又与他常起争斗,伯颜忙的焦头烂额,他现在实力大损,还有胆量去攻击大明吗?”
阿尔斯愣惩红了脸道:“阿爸,这个消息是真的,是我的安答从罗特部落得到的,大明现在出了事情,河北和山东同时发生叛乱,这个时候他们是无暇顾及边塞的。
据我得到的消息,伯颜现在处境十分艰难,这一个冬天不得不宰杀大量牛羊度日。现在大地回春,他们却连可以放牧的牛羊和马群都没有,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
花当手下将领巴雅尔驱马赶到花当身边,问道:“这件事有些奇怪,以伯颜现在的实力和处境,实在没有可能出兵劫掳大明,他动用了多少人马?”'天堂之吻手打'
阿尔斯愣抚胸施礼道:“巴雅尔叔叔,伯颜集合了仍忠于他的各部族勇士,共计一万六千人,我回来时大军已经集结出发了,确实是向宣府、大同方向去了”。
巴雅尔疑惑地道:“王爷,难道伯颜穷途末路,真的到了这种地步?以前他在大明吃了亏,部落牛羊短缺的时候,都会攻打我们,从我们手中夺取食物,这回却弃易就难,选择了大明。以一万六千人的兵马,要攻打汉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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