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叫蒙力克的首领只是嘿嘿冷笑不语,火筛气得脸色铁青,就在这时,一个身穿皮袍的大汉掀开账帘,大步走了进来。伯颜看到不禁欣然到:“乞克农,你回来了,可曾见到他们的人?”
乞克农环顾帐内,见都是鞑靼各部落的首脑人物,便放心地道:“是的大汗。我已经见到了他们的护法。”
乞克农上前躬身施礼,然后将弥勒教俞护法的消息说了一遍,在场众人听了都精神一振,伯颜长长吸了口气,霍地站起,冷峻地道:“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坚持下去,如今我们的目标是正德而不在于故守的胜败!”
“汉人的天子就像一只小鸡,看到雄鹰翱翔的影子。就会吓得发抖,躲到鸡妈妈的怀抱中去”,伯颜仰天发出一阵大笑,一挥手道:“命令大军后撤,做出厌战想要逐步退出战场返回草原的假象。”
“花当不是傻瓜,他是不会往明廷的口袋里钻的,我们要给他们留出一块可供会明盟的安全地方,放弃镇羌堡,向平顺、壶关一带移兵。”
他笑吟吟地说罢,对火筛道:“火筛,你们盟的人断后,一方面阻止明军的追击,同时贷弥勒教送来消息后,派出小股精兵劫掠粮草,牵制在此驻防的明军,免得我们两面受敌!”
火筛暗暗冷笑,伯颜说的冠冕堂皇,分明是已经不太信任他,只不过看样子他只是疑心自己为了保存实力与明军有所默契,倒没有怀疑他投靠明廷,所以才留下他独对明军主力,逼他与明军一战,否则就不会留他在自己后翼了。
这仗打得窝囊,他也不愿再跑去给伯颜打先锋,火筛一面拱手领命,一面暗暗盘算如何避开与明军主力决战,只是趁机掠夺些粮草,喂饱自己那些士兵的肚子。
伯颜又道:“命令攻击关隘的人马立即撤回,就让明军再得意几天吧。”
其他各部落首领听说自己可以避开令人头疼的杨一清和王守仁,到尚未遭到劫掠的县份去吃顿饱饭,也喜笑颜开,纷纷起立应命。
待众人都告辞出去,伯颜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了,轻轻坐回那张毛绒绒的大椅上,疲乏地叹了口气。帐侧帘儿一挑,一个一袭白衣的窈窕少女悄然走了,帐内有些暗,她踮着脚尖儿走到王座前帐下垂下的两盏牛油灯前,从纤腰上拔出一柄小小的弯刀,轻轻挑了挑灯花。
火头高了些,汗帐内亮堂许多,明亮的灯光映着她的脸颊,光滑而细腻的下颌迎着光,脸颊曲线一侧明亮,一侧幽暗,轮廓优美清秀。
伯颜身侧两名侍卫忙以手贴胸,恭谨地道:“察必可敦!”
察必可敦是蒙古语之意,只有大汗或王爷的主妃才可以称察必可敦,世人都知伯颜七岁时娶了他的远方叔祖母满都海斯琴为妻,在她的辅佐和黄金家族直系后裔身份的号召下,才成为草原之王。
然而眼前这个清秀的少女看模样不满二十,绝不可能是如今该有六旬的满都。事实上满都海斯琴在伯颜成年后就渐渐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对于她的下落人们讳避莫深。
“你们下去吧”,伯颜挥手让两名伴当退下,亲昵地对白衣少女道:“我的赛里木卓尔,到我的怀抱里来。”
白衣少女嫣然一笑,轻盈地走到他的身边,被他一抱,翩然跃上他的膝盖。年轻的微笑道:“我的大汗,战事不顺,我们退回草原就是了。何必烦恼呢?汉人不是被你吓得不敢出关么?”
伯颜呵呵一笑,搂住她的纤腰道:“卓尔,我担心的从来不是明廷,而是我下边的那些部落,打了胜仗,掳来牛羊和奴隶时,个个都笑逐颜开。如今打了败仗,每个酋长都在算计着自己的利益,有异心的何止是火筛一个?”
赛里木卓尔温柔地环住她的脖子。在他结实粗圹的脸颊上一吻,轻笑道:“别担心。我的王,在你这只雄鹰的俯视下,又有谁敢真的做出不驯的事来呢?”
伯颜大笑,一只大手已探进她的怀里,握住那一团丰盈的柔软。在她耳边说道:“说得对,所以不管现在要损失多少人马,要有哪些卑鄙的家伙在背后讨论,我都要按照我的主意去做。”
年轻的在她的抚弄下象一条垂死的鱼儿,无力地在他怀里挣扎着,娇喘吁吁地说不出话来。两个人已从大椅上一路滚到厚绒地毯上。衣带解开,衣衫一件件扔置在地上,很快的,一具古铜色的健硕身躯将一具柔婉香滑、白嫩如雪的**覆压在身上。
伯颜灸热的呼吸喷在她饱满高耸的胸膛上,他低头望着那柔腻丰盈的耸起,低声说道:“杀了正德,得到辽东、甘肃、青海,继而夺取整个天下,重回大都!我的,陪着我,一路杀回去!”
嘤咛一声,两条丰满柔腻的大腿夹住了他的腰肢,伯颜在一声闷哼中狠狠地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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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城上,杨一清笑吟吟地与杨凌、张永并肩而行,官兵们肃立在长城关隘之上,远远的不见尽头。硝烟尚未散尽,血腥气仍然清晰可闻,但是士兵们士气高昂,对于他们来说,能够打了胜仗,能够活着就是最开心的一件事了。
杨凌对杨一清道:“杨总制,皇上听说大军打了胜仗,甚是欣慰,先颁下圣旨令杨大人总制三边,又令本官亲自押运些物品来劳军,米面、肉菜、果蔬、鱼蛋、被服、防治冻伤、瘟疫时症、腹泻肚疼得一应药丸膏散、防寒取暖的油脂手套柴火石炭等物,我们都运了些来,现在就在关下,还请派人点收。”
张永也笑道:“还有赏赐三军的银两,抚恤伤残士卒的银子,所需多少,也请尽快拟出名册,请书记官核实后上报,皇上对此大捷,和消耗鞑靼,让他们偷鸡不着的战策十分开心呢,对了,怎么不见苗公公?”
张永好兵,苗逵也好兵,这两人一个掌御马监、一个掌兵营,倒也性情相投,苗逵初战不利,戴罪立功,仍任三关监军,照理来说应该也在关上才对。
不料杨一清听了也是一征,说道:“本官将已通过军驿将消息地上京去,想必以军驿的速度,皇上早该收到了,难道皇上没有通报两位钦差?”
张永和杨凌面面相觑,杨凌摇头道:“这个想是在路上耽搁了,我们还不曾接到京中邸报”,他说得有点儿心虚,皇帝就在军中,奏折进了京也只有三大学士才看得到,正德又是秘密,恐怕除非十万火急的大事,三大学士也不敢派人将奏折送来呈给皇帝,以免泄露了消息。
杨一清道:“哦,苗公公和总兵许泰一起”。他说到这儿忽地闭嘴,压低嗓门道:“等进了关楼再说,苗公公和许泰所执行的军务极其机密,不宜太多人知晓。”
杨凌会意地点点头,关口下扶助伤兵、清理战场的士卒仍在忙碌,杨凌又道:“杨总制,分化伯颜、火筛,消耗他们粮草的目的已达,近期应加紧攻势,将他们赶回去。眼看着再过个把月,春暖雪融,百姓也该耕种了,不可拖着他们再次耗战。”
杨一清颔首道:“杨钦差说的是,本官也正在考虑此事,不过暂时还要拖住他们几天,原因嘛。呵呵,亦与方才那件事有关,我看这几日消息也该传回来了。再拖下去我也吃不消呀。
三关数百万人口,还有十余万大军,至于战马消耗的粮草更多,备军屯田如果因为战事拖延了,仅靠朝廷的辎重粮草,朝廷负担不起,军民也要饿肚子,这是大事。”
杨一清身为三关总制。不止要负责战事,有关军政、屯田事宜都要负责,官兵屯田每年可以就地解决大量口粮,其重要性不亚于作战。
杨一清说到这儿不由叹了口气,他是三关总制。手下兵马由大同、太原、宣府各镇总兵构成,这些长期镇守边陲的骄兵悍将,哪是那么容易听话听教的?
前些年大同总兵苛待士卒,这群打起仗来悍不畏死,却不怎么敬畏权威的官兵就作乱把总兵官给宰了,乱哄哄地一通闹,回头朝廷想抓闹事的人都找不到。
杨一清是文官出身,但久在军中,早知道军队是个相对独立组织。在军中最讲威望、资历、地位,要么战功卓著、要么军中资历够老,总之要镇得住场面,否则很难如臂使指的调遣军队,部署攻守。
带兵、统兵、调遣、作战中更讲究将士关系和信任、拥戴,一味酷法严厉根本镇不住这些在死尸堆里打过滚得人,要是没饭吃,那真是比打了败仗更令军心涣散的大事。
这次战事耗时太久,虽说对伯颜来说伤害更大,可是对于大明的钱粮消耗何尝不是个大问题?
杨一清轻轻一叹道:“这里山多地少,田地贫瘠,要是再遇上干旱蝗灾,收成极受影响,三关这么多军民百姓、战马牲畜,一旦缺粮,其心不稳,我正考虑春荒时让官兵再劈山多开些山田,只是杯水车薪,聊胜于无罢了。”
杨凌心中一动,喜道:“既然这些贫地有如鸡肋,对于备粮并无多大影响,我有几种极高产的新作物,杨总制可愿一试?先在屯田军所试种,明年丰收,便可将种子赠与百姓,三关亦可成为西北粮仓。”
杨一清动容道:“有这种作物?”
杨凌颌首道:“是,本钦差可以担保,我从西洋引进几种作物,番薯、马铃薯、玉蜀黍,现在一亩沙土瘠薄之地种黍麦,风调雨顺老天爷给面子,打破天去也就三五百斤产量,种这种番薯可达三千斤以上,虽说是些粗粮,但用来充饥果腹却是极佳的作物,而且不与黍麦争良田,杨总制意下如何?”
杨一清听了耸然动容,说道:“亩产三千斤?不敢想,不敢想,若是不争良田、不看老天眼色,亩产一千斤,在这地方便令我谢天谢地了。至于粗粮,去她娘的,人都饿得啃树皮了,谁还计较那些?”
杨凌听这进士出身的军中名将居然也冒出一句粗口,不禁哑然失笑,此时三人已走至镇羌堡关门上方的城楼边,杨一清停步笑道:“这里简陋得很,不过总算能遮挡风雪,二位钦差请进。”
杨凌笑道:“总制大人客气了”,他扭过头来,对二百亲军侍卫道:“你们不必侯在这里,下关隘协助守军将米面肉食食食”
人群后一道人影在他一扭身的刹那急急向几名侍卫后面躲去,只是这人他实在再熟悉不过,只瞧了那一眼,就惊得睁大了眼睛,再也不肯错开眼珠。
杨凌的异状让所有士卒都扭头望去,城关上一时鸦雀无声。那名小校尉在一个高个子侍卫后边站了会儿,慢悠悠地又晃了出来。
杨一清和张永看见了,脸色也一下子变得雪白,三个人直勾勾地看着那,一时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众侍卫看到三位大人的目光,刷地一下向两边闪开,将那英俊帅气的小校尉晾在哪儿。
正德虽说走到哪儿都是万众瞩目,可还从来没有这么多人敢瞪圆了眼睛这么死盯着他看,弄得他也不自在起来。
正德很腼腆、很不好意思地向他们笑了笑,慢慢走了过来,忸忸怩怩的像个大姑娘似的,差点儿走成了顺拐。
第191章 家中来信
杨凌的亲军侍卫中,知道正德身份的也寥寥无几,眼见大人直勾勾地望着一位小校,不禁十分诧异。
刚刚成为杨凌亲军侍卫的刘大棒槌看看那位年轻俊俏的小校尉,又瞧瞧大人直勾勾的眼神,不禁恍然大悟。
明朝时男风甚盛,被认为是时尚风流,并无人排斥鄙视,帝王公卿、名士才子,在美女相伴的同时,大多拥有柔媚俊俏的男宠,平时充作书童,夜晚则是床上嬉伴。
当时,把同性间的性关系称为“外交”,把男子与女子间的性行为称为“内交”。不但为当时的道德、法律、风俗、习惯所认可,而且受宠的娈童还享有和妾侍一样的权利,平时得到资财贴补,年岁稍长要离开娶妻时,主人还要赠送一笔金钱。
刘大棒槌对这种上层社会风俗早有耳闻,眼见杨大帅和这个大姑娘般细皮嫩肉的小校尉神情暧昧,偏偏正德这时走路的姿势又有些忸怩,他见了更是心中发毛,看来这俊俏小校必是大帅的男宠了。
刘大棒槌摸摸自己的络腮胡子不禁暗暗庆幸,亏得老妈把自己生得姥姥不亲、舅舅不爱,不然自己一个大男人若被大帅瞧上,那该多别扭?
杨凌可不知这位憨头憨脑的下属居然还有这等丰富的联想力,他也顾不上不知内情的侍卫们想些什么了。待正德走到身边,他立即一把扯起他,拉进了城楼中,杨一清和张永对视一眼,急忙跟了进去。
角楼从外边看简单的很,里边也分为里中外三间,外间是日常会客和指挥战斗的所在。中间较空旷,除了墙上一副巨大的地图,中间一副大沙盘再无他物,是三军总制杨一清与诸将议论军务、制定战策的所在,内间则是他的书房和卧室,杨凌拉着脚不沾地的正德皇帝直冲进内间,杨一清、张永也似火烧屁股一般跟了进去。
不提外边众将的惊讶,门里边杨一清急急赶到内间,向正德皇帝匆匆跪倒,压低嗓门道:“臣杨一清叩见皇上。”
正德皇上看了杨凌一眼,见他拉长脸不作声,不禁嘻嘻一笑。她虽率性,却不是不知好赖的昏君,杨凌对他的关心和担忧他自然是明白地。所以对他脸色丝毫不以为意。
他在杨一清惯坐的椅上坐了,笑道:“起来吧,在这儿就不要多礼啦”,杨一清匆匆起身,开口便道:“皇上,您您怎么到这儿来了?”
张永也脸色发白。颤声道:“是呀皇上,你可吓死奴才了,刚刚的外边还有千军万马,亏得鞑子不比当年的元军,手中没有重炮可用,要不然万一万一”,他说到这儿不禁机灵灵打了一个冷战。
正德晒笑道:“又来了,朕知道,朕一身系于天下。当为天下爱惜己身,可万事过犹不及,鞑子的大汗可以亲自上马征战沙场,朕连城头观敌瞭阵的胆量都没有么?你想让朕做个怎样的皇帝?”
这话虽是玩笑,可是话中责怪之意甚重,张永听了顿时不敢再言。杨凌见状又要进言,正德见了已一跃而起,大步镀到中厅,看着那幅有山川河流、草原沙漠的大沙盘欣赏起来。
杨凌无奈,只好向这边跟来,杨一清匆匆走在他旁边,急促地低声道:“我的天爷,皇上怎么跟来了?皇上来大同做什么?我的杨大人拜托你赶快把皇上请回京师吧,刚刚一看到皇上,吓得我手脚冰凉,几乎晕了过去,皇上在这儿,我可是连仗都不会打了。”
杨凌苦笑,一时却不知该从何说起。正德负手站在沙盘前,仔细观察片刻,欣然赞道:“好,好详细的地形、地势、地貌!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说起大明的城镇关隘,人人如数家珍。
但是对于鞑靼这个宿敌,我们只知他们划分成六盟以及大概地形,一说具体了,不外乎大片的戈壁和草原,这幅沙盘连河流都标示出来,若与鞑靼在草原交锋,仅这幅地图就值得十万大军,杨卿以为如何?”
正德冲动好玩的个性迷惑了许多人,以致许多宿儒暗暗痛心天子不学无术,却忽略了这位年仅十六岁的小皇帝在佛学、音乐和兵法上的造诣,虽说对于兵法他仍处于纸上谈兵阶段,但是不代表他没有相应的见识,衣服详细的作战地图,尤其是如此详尽地标明陌生地域山川河流草原沼泽的地图,其作用何止于十万大军。
杨凌无暇回答杨一清,忙点头笑道:“皇上所言甚是,总是被动地侯着鞑靼人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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