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渊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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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渊剑- 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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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素青提着剑立在风中,她心中有一团火,陈素冰刚刚的样子实在是刺痛了她,她又怒又怕,怒的是梅时尧禽兽行径,怕的是要是自己晚到了一点儿,后果不敢设想。

    想到这里,她拔出宝剑,凌空而起,将一树桂花划落大半,然后又将剑凌空劈下,飘然落地,口中狠狠念道:“死有余辜。。。。死有余辜。。。。”

    此时此刻,见到陈素冰那般情态之后,陈素青再也没有杀梅时尧的那般犹豫和怅然,心中只有怒气和杀意,若再让她选择一次,她只会更果断的杀了梅时尧。

    陈素青立于院中,秋夜寒风拂的他衣衫风起,漫天桂花吹落在她身上,随夜风一起鼓动起来的还有她心中那一点点寒意。

    第二天一早,陈素青尚在梦中,就听见屋外喧闹起来,陈素青穿上衣服,走出房中,只见梅逸云站在自己屋门口,一身缟素,正在拭泪。

    陈素青心中一顿,便想上前劝慰,可是她的脚却怎么也迈不出这一步,只能花树,不远不近的看着她,心中不是滋味。

    正在此时,梅逸云正好回头看到陈素青,也不远不近的看了陈素青一眼。这一眼满含泪水,如同清晨中一片含露的秋叶。其中有三分悲痛,三分慌张,三分凄凉,还有一分就是彻骨的恨意。

    这恨意被这恨意刺了一下,心中一慌,她可以坦然面对梅时尧,就算对着李碧瑰和梅逸尘也没有多少愧疚,可是当她面对梅逸云时,却没有办法那样的问心无愧。

    梅逸云一身缟素的站在风中,实在太像自己,像父亲死时,自己在潇碧庄中仓皇无助的样子。想到这里,陈素青心中又生出了些迷茫,对于今时今日的情况,她分不清,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不知是对是错。

    等她想了半天,再回过神时,梅逸云已经带着丫鬟离去了,她心中想要说的许多话,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口。

    这时候,抱绮走了出来,拿出了见秋衣给陈素青披上,道:“姑娘,早上天冷,你当心着凉。”

    陈素青点了点头,叹道:“她们都走了,我们也回去吧。”

    抱绮往梅逸云那里看了一眼,垂直头,低声道:“表姑娘。。。。是可怜。”

    陈素青回头看了她一眼,道;“不知道姨母如何同她说的,也不知她知道多少,若是知道实情,该恨我了。”

    抱绮轻轻扶着陈素青,劝道:“表姑娘不是不明事理的,何况她与咱们二姑娘很合得来,就算知道实情,难道会怪姑娘吗?”

    陈素青苦笑一下,道:“若真能这样倒好了,只是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她一个小姑娘,只怕不是一时半会能想的通的。”陈素青想到梅逸云的眼神,心中还是心有余悸,不能安心。

    二人进入房中,在桌边坐下,陈素青道:“这些事情,也非你我能左右,只好随他去了。”

    抱绮闻言,给她倒了一杯水,道:“姑娘能这么想最好了,凡事也不必过于操心,否则多费忧思。”

    陈素青长叹一声,道:“原先在家中时,我也不是这样性子。只是现如今,这时时危机,步步陷阱,不由我不多想,否则行差踏错,我们皆无葬身之地。”

    抱绮闻言,双眉微蹙,也是无可奈何。

    陈素青又道:“绮姑,昨日里,你也听到了冰娘说的话,依她说,倒是那及笄之礼上的醴酒有些玄机了?”

    抱绮微微沉思了一下,语言又止,最后才道:“可那醴酒是夫人准备,我看管,您端给二姑娘的,好像也没有他人经手了。”

    陈素青没有答言,昨夜里她已经想了很久,若是这杯醴酒中有毒,那么就太可怕了。她和抱绮不会害陈素冰,那就只是姨母,那姨母给陈素冰下毒的目的又是什么,这件事究竟还有什么隐情呢?

    抱绮看陈素青的神色不佳,又连忙言道:“也许是。。。。。是二姑娘搞错了,她在哪吃了什么东西,或者是闻了什么。自己吓坏了,想不起来了,也有可能。”

    陈素青点了点头,道:“那醴酒只有她一人吃了,真要有什么,现在想要查,也无从查起了。。。。。”她说到这里,没有继续往下,虽然无从查起,但她心中也总还是存了一个疑惑,只不过暂时不提而已。

    陈素青沉思了良久,又往窗外看去,淡淡叹道:“本以为到了蕲州,总也能过几天安稳日子,谁知竟又出了这样子的事情。”

    抱绮闻言,没有做声,沉思了好久,才道:“若是那时候撮合撮合表公子和二姑娘,也许。。。。。”

    陈素青轻轻回头,瞥了她一眼,道:“心怀不义之心,岂有片刻安宁,更何况病急乱投医,也非明智之举。”

    抱绮闻言,轻声应了,便又垂下头去了。

    陈素青看她没有说话,也不再答言,她心中所想,还有另一层,就是李碧瑰若有图谋,究竟图谋什么,会不会是为了风渊剑。

    如果说梅时尧曾经就风渊剑对她试探过,那李碧瑰昨日夜里的那番谈话,也许是另一种试探。

    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慌张,她往窗外看了看,秋日阳光依旧,昨日里被她斩落的桂花,铺满了一地,这个小院子里依旧和她们来的那天一样,平静安宁。可是这不时吹进屋子里的秋风又在不断提醒她,这其中的另一层的寒意。

    想到这里,陈素青坐不住了,她对抱绮道:“绮姑,我要去前面看看他的丧礼。”

    抱绮闻言,微微惊讶,道:“这不妥吧。”

    陈素青摇了摇头,道:“咱们明面上,说的是姨父为了救人而死,咱们去了,也是理所应当。而且,有些事情,我想还是,及早弄清楚的好。”

第二一五章 度进退身陷疾风(一)() 
陈素青走出小院,走到前堂,只见处处高悬黑纱,低垂奠帷,仆人来去匆匆,恭敬肃穆。整个梅家十分安静,但倒也没有多少悲伤气氛。

    陈素青穿过梅家偌大的宅子,顺着人来人往的方向找到了灵堂,只见这外面请了两班僧道,正在超度。从里面涌出了许多青烟香火。

    陈素青往里面看去,只见里面黑压压围了好些人,梅逸云跪在灵前低头拭泪,李碧瑰则身穿孝服坐在一张椅子上,梅逸尘则站在他的身后。

    众人本来正说着话,见陈素青进来,都一起往她望去,一时间堂上寂寂无声。梅逸尘见到陈素青有些惊讶,李碧瑰倒是从容,只是淡淡的道:“你来了?给你姨父上柱香吧。”

    堂中站着的诸人,其中有一个白发老者,对李碧瑰道:“这就是那陈家的丫头?”

    李碧瑰淡淡道:“不错,是我姐姐家的侄女。”

    那老者上下打量了一下陈素青,便在李碧瑰对面坐下道:“我就直说了吧,怨不得老朽和族中诸人心中疑惑,时尧死的不明不白,这丫头身份也特殊,我们也不能这样算了。”

    李碧瑰淡淡的道:“族叔,时尧死因我已经向族中说明,如何说是不明不白?”

    那老者哼了一声,道:“你说是被强人所杀,那这强人呢?那里去了,而且咱们这里世代安宁,从未出过强人,怎么正好你侄女来了,这里就跟着来了强人呢?”

    陈素青这才大概明白了,看来来的这些人都是梅时尧族中的亲戚,世栖于此,此刻正兴师动众找李碧瑰要说法呢。听到矛头指向自己,陈素青不禁微微蹙了蹙眉,往李碧瑰身边挪了挪。

    李碧瑰倒是面色不改,问那老者道:“依族叔之意呢?”

    老者将拐棍戳了一下地,道:“时尧怎么死的,我们一定要搞清楚,也不能让他白白死了,仇肯定也是要报的。”

    李碧瑰哼了一声,指着灵柩,冷笑道:“时尧的尸身就在那里,你要查,尽管查,你要报仇,也随你的便。”

    这时,从后面走出了一个中年模样的人,道:“你这是什么话,难道大哥不是你丈夫。”说着又指着梅逸尘道:“逸尘,难道杀夫之仇你可以不报吗?”

    李碧瑰闻言,站了起来,道:“你也知道时尧是我丈夫,是尘儿的爹?那我问你,你们又是他什么人?说的好听,是一个祠堂的兄弟,实际上也不知隔了几代,倒有这么多话到这里来说?”

    先前说话的老者见李碧瑰发怒,连忙劝道:“哎,我们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大家都知道,这陈家现在情况不一般,这强人会不会是追着陈家丫头来的?”

    李碧瑰笑了一下,又坐到椅子上,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那老者闻言,微微清了清嗓子,道:“时尧是咱们梅家的当家人,如果真是因为陈家的事情丧了命,那陈家总要给我们一个交代吧。”

    李碧瑰眼睛微微瞥了瞥道:“怎么交代?”

    那老者沉吟了一下,还未开口,后面那中年人便立刻叫道:“反正我们大哥不能白死。”

    紧接着后面的人也都跟着叫了起来,道:“对,反正不能白死!”一时之间,此起彼伏,把一个灵堂搅得天翻地覆。

    李碧瑰见状,咬了咬牙,紧接着猛拍了一下手边的几桌,喝道:“住嘴!我们家还没死绝呢!”她一声,由内力发出,不是寻常可比,一时之间竟把堂上诸人惊住,震得个鸦雀无声。

    李碧瑰悠悠在堂中踱起步来,道:“时尧不能白死,自然有寡妻孤儿报仇,你们话里夹带陈家人为何?你们想要她们如何?”

    那梅家的老者又道:“话可不是这么说,时尧毕竟为她死的嘛。。。。。。”

    李碧瑰厉声打断他的话,道:“谁告诉你时尧为她死的,我们都不知道,你倒知道的挺清楚。。。。。”

    那老者被这一句话噎住,竟哑然无语,连忙道:“你这样说,有什么意思?”

    李碧瑰摆了摆手,道:“那我就说点有意思的,时尧这么多年来,为了族里修祠立碑,也花了不少银钱,幸而族里老少爱护,都还给他几分薄面,你们此时心情,我也能理解。”

    这几句话一说,梅家的人面面相视,脸上都有些发红,微微垂了垂头。

    李碧瑰又道:“时尧不幸殒命,我们理应成全他的名声,若在搅闹,倒反而毁了他大丈夫之名。何至于牵扯旁人,累他于不义?”

    说着又看了梅逸尘一眼,轻轻叹道:“至于族中诸事,若你们愿意,以后我们家便由尘儿出面,若你们不愿,咱们也可以各守门户,不再插手族中诸事。”

    众人听他一言,觉出其中之意,便都微微和缓了面色,那老者笑道:“逸尘人才杰出,是这一辈中的佼佼者,这将来族中之事由他出面,自然最好了。”他话音一落,身边众人也连忙连连点头应和。

    李碧瑰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向众人行了一礼,道:“众位叔伯深明大义,我感激不尽。既然我们梅家诸人团结一心,那这之后也要同声同气,一致对那些江湖上不怀好意之人。还有时尧丧礼的诸般事宜,也要请各位相助。”

    众人听了,也赶忙回礼,又连连称是。

    陈素青见灵堂上几句话间便峰回路转,一时间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她看李碧瑰面对强风暴雨却丝毫无畏,说起话来底气十足。又想到自己一无兄弟可靠,二无望族可依,空有一个神剑名头,也不过是惹祸之根。导致自己和妹妹四处飘零,孤苦无依。

    李碧瑰见众人不再有意见,便让家中仆役请诸位族亲下去先用茶饭,然后便对梅逸尘道:“娘有些不适,你先在前面看下,我先去后堂略歇一歇。”

    梅逸尘躬身应了,李碧瑰便向陈素青招了招手,和她一起离了灵堂,往卧房去了。

第二一六章 度进退身陷疾风(二)() 
陈素青跟着李碧瑰二人来到灵堂旁的一间小屋之中,这间小屋空间狭小,门窗也窄,整个屋子十分昏暗。陈素青进入之后,心中便更觉得烦闷。

    这屋中也无桌椅,只有一张小榻,应该是平日里小憩之所,李碧瑰坐在那小榻之上,对陈素青招了招手,道:“青娘,来,坐。”

    陈素青低着头坐到了榻上,却没有靠着李碧瑰。李碧瑰言道:“怎么今天倒来灵堂了?”

    陈素青没有答话,反而低声问道:“刚刚那些人。。。。。”

    李碧瑰轻笑了一下,道:“吓着了?那都是梅家的族人,听说他死了,趁机来闹一闹,捞点好处。”

    陈素青“咦?”了一声,奇怪的看了看李碧瑰,复而又微微叹了口气,垂下头,道:“我看,他们是冲我来的。”

    李碧瑰微微笑了一下,道:“他们听说了是徽州陈家的人,又恰逢你家出了这样的事情,还不见缝插针,这江湖上谁听了风渊剑,不都想搏一搏。”

    陈素青闻言,惊道:“他们也对风渊剑有图谋?”说到这里,心中一慌,连忙又低下头去了。

    李碧瑰点了点头,道:“你没听他们字里行间,明里暗里,都时不时指着你们家吗?”

    陈素青心中一想到风渊剑,就慌得不得了,只能点了点头,然后有小声道:“可惜风渊剑已经被人夺走了,我也不知道。”

    李碧瑰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笑了一下,应了一声:“哦。”

    陈素青听她这声“哦”语气微微有些冷峻,心中倒更奇怪了,于是便“恩”了一声,这一声她虽然故意提高了声音,但她自己听来,声音都有些微微发虚。

    李碧瑰没有继续说,只是道:“那些人,都是些鼠目寸光的东西,就算风渊剑到了跟前,他们也没胆子拿。不过是为了要些钱。”

    陈素青道:“为何他们要表哥去带领族里的人?”

    李碧瑰摆摆手,道:“那个老畜生,虽然无义好色,但是最爱虚荣,平日里爱在族里花钱,这些人也自然说出些好话哄他,一来二去,便摊了个名声。”

    “他们见他死了,少了个冤大头,自然要来闹一闹。我说让你表哥去族里出力,实际就是出钱,他们一见有了好处,自然就罢休了。”

    陈素青闻言,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没想到一个族里的亲眷,也这么算计。”

    李碧瑰叹道:“这些人,要说有多坏,那也没有,只是市侩小人罢了。这情嘛,半真半假,义嘛,半虚半实。只有这利嘛,才是一心一意。”

    陈素青听她所言,心中略有所感,于是应道:“依我看,世人处事,也大多如此了。”

    李碧瑰点了点头,又往外面看去,道:“这一会儿,又来了好些吊唁的人。”

    陈素青顿了一会儿,才道:“我看云儿。。。。好像。。。。”

    李碧瑰闻言,也有些感触,长叹了一口气,道:“孺慕之情,总不会是假的。”

    她说完,又看了一眼陈素青道:“很多事情,原谅我不能同她明言,这些事情,说了,她接受不了,对你们都没有好处。不如。。。。。不如就这样瞒着吧。”

    陈素青点点头,道:“这样对冰娘也好,我也希望,这件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李碧瑰应道:“这个自然。。。。不会有别人再知道了,只是这诸多怨恨不能明言,只怕你倒是有些委屈。”

    陈素青咬了咬下唇,道:“这又有什么。”

    李碧瑰拉了拉她的手,道:“你真的很像你的母亲,原先我们在家做姑娘时。你母亲虽然表面上风风火火,但其实心思最多,也最能忍,别人忍不了的,她都能忍。”

    陈素青闻言,想起母亲素日音容,又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如何死去,不由红了眼眶。

    李碧瑰拍了拍她的手,道:“所以,我总不能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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