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渊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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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渊剑-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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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素青闻言,心中一团火起,将青芒剑横到身前,抽剑欲刺,但却发现,身子却是绵软难动,她一直有些手脚乏力,原来只当是情绪起伏所致,此刻起势拿剑,才惊觉不对。

    陈素青惊恐的抬头看了一眼陈庆,陈庆才微微笑道:“姑娘,是不是感觉不太好?”

    陈素青喝道:“你对我下药了?”她声音虽然愤怒,但是还是有露出一丝恐慌的颤抖。

    陈庆立刻捕捉到了她的情绪,越发的志得意满了,笑道:“姑娘,你终于发现了,这药本来应该全部下在你们潇碧山庄的水缸里。。。。”

    说到这里,陈庆略微顿了顿,故意拖长语调道:“不过没什么关系,反正你们陈家现在也还是都完了。”

    陈素青闻言,怒不可遏,感觉全身气血乱窜,那药效也发作的越发猛烈了,陈素青只感觉越发无力,额头也露出了细密的汗珠。

    陈庆看她的样子,笑道:“对了,还有一件事,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你婆家,就是沈家,被灭门,说起来,也多亏了这药。”

    陈素青闻听此言,气得浑身发抖,胸脯剧烈的起伏起来,颤声道:“陈庆,我自觉陈家没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究竟为何如此丧心病狂?”

    陈庆闻言,脸上的笑意退去,慢慢浮现了些凶狠的表情,他冷冷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不过是不甘受你们陈家奴役罢了。”

    陈素青有些难以理解,陈庆虽然是陈家的下人,但他家乃是江湖中人,对待下人一向都是平和厚待,何谈奴役二字。

    陈素青微微喘了口气,才道:“升米恩斗米仇,只怪我们白养了你。”

    陈庆冷冷的笑了笑,眼神出的凶光崩裂而出,道:“我们不是白吃你家的米,为你们家也做了不少事。”

    说着他猛拍了一下桌子,怒而起身,继而高声骂道:“时至今日,你居然还将这叫做恩情?”

    陈素青暗自用手微微在床上撑了下,冷笑道:“你觉得是我们陈家一直在压榨你?”

    陈庆重新坐在桌边,没有言语,挑着眉看他。

    陈素青盯着他,淡淡的道:“如果你真这样觉得,大可以早就离开陈家,又何必一直留在潇碧山庄。”

    陈庆被她一下问住,眼神闪烁了一下,梗着脖子道:“那是因为我还没有得到我应得的。”

    陈素青笑道:“你应得的?我看你不过伺机而动的小人。”说着上下打量他两下,又道:“结果呢?看你这副样子,恐怕也没什么好结果吧。”

    陈庆被他一下戳中痛点,突然一下暴怒起来,抽出剑来,直愣愣的指着陈素青,手剧烈的抖动着,骂道:“你一向伶牙俐齿,一个小丫头片子,却总是摆出一副唯你正确,高高在上的样子。我真。。。。”

    陈素青微微蹙眉,道:“你真想杀我?”

    陈庆的右手垂了下来,摇了摇头,低声道:“我小时候,我和我父亲说,我想娶你,结果我父亲把我狠狠打了一顿,说我妄想,我就搞不清,为什么我喜欢你,也是妄想呢?”

    陈素青听他说这话,浑身哆嗦了一下,他没想到陈庆竟然对他有过这样的心思,再抬头看看陈庆,心中也是一沉。

    陈庆又有些低落的道:“我从那时候才知道,原来人和人生下来就是有差距的,我每天辛苦练剑,甘愿跟着你爹跑前跑后,我总幻想,可以缩短一下我们的差距。可是。。。。。。”

    陈庆说到这里,陡然提高了音量,道:“但是你父亲从没有正眼看过我一样。当你知道要嫁人,离家出走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我心里甚至有过一丝幻想,幻想你是对我另眼相看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急,“可你呢?从苏州回来,竟然就高高兴兴的要嫁给沈玠了,说到底,你和你父亲都是一样的!”

    陈庆越说越激动,又往前走了几步,剑在地上划出尖锐的声响,陈素青感觉整个人寒毛都竖起来了,她看着陈庆越来越狰狞的脸,慢慢的往床尾挪了挪,但她发现依旧难以用上力气,只移动了分毫而已。

第一七四章 一念生心坠魔道(二)() 
陈素青靠只略微动了动下,便勉力靠在床尾,轻咳了两下,然后轻声道:“庆哥儿,你实在想差了。”

    陈庆神情冷漠,眼神凌厉,看了她一会儿,突然笑道:“差不差的,不已经这样了吗?”说着又往前走了几步。

    陈素青见他渐渐逼近,心中一激,身子又往后缩了缩,眼神微微发红:“你这样想,难道不知道香蕊对你的情意吗?”

    “香蕊?”陈庆听到这个名字,止住了脚步。

    陈素青微微喘了两口气道:“她对你的情意,你不知道吗?”

    陈庆弓下腰来,蹙眉看着陈素青,道:“你知道了?”

    陈素青盯着他的眼睛,叹了一口气道:“我们情同姐妹,我当然知道。”

    她忆起香蕊,神色不免哀伤,叹道:“我未出嫁前,她待你,就比别人不同,看你的眼神也不一样,我都是看在眼里的。”

    “后来,也许是你久未回应,她也有点灰心……不然…”她说到这里,没有再往下说。她也说不清,香蕊要是真的跟了陈庆,没有随她陪嫁,又能不能活到如今。

    陈庆闻言,眼神也有些发愣,他站直了身子,呆了呆,半天才回过神来,突然由大笑道:“情同姐妹?哈哈哈。。。。。。”边笑着又边点了点头,连道两声“好”字。

    然后他微微眯了眯眼,道:“不过她太蠢了,我根本没正眼瞧过她。”

    陈素青正在伤怀,突然听他这一言,又被激怒,右手撑着剑,身子微微往前探了探,低声吼道:“你!”

    陈庆脸色突变,双目通红,放声狂笑道:“怎么?我说错了吗?

    陈素青见他神色若狂,也被唬了一下,但片刻之间,又凝住神色,迎面直上,冷冷道:“似你这般无情无义之人,竟将别人的真心说成是蠢?”

    陈庆止住笑声,眼睛微微翻了翻,道:“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她不蠢吗?”

    “她如果不蠢,怎么会甘愿为你去死?她死了,你心里不还是心心念念想着沈玠,你有没有念起过她!”

    陈庆字字诛心,如利剑一般直戳陈素青心窝,自从出嫁那日出事之后,她每每念起香蕊当日所作所为,都是心痛难当。

    她也也曾经怀抱一丝希望,希望香蕊还在人间,但转念又觉愧疚,不仅是对香蕊,也对沈陈两家,数十条被牵连的人命。血泪斑斑,忆中梦里,触目惊心。

    陈庆今日提起香蕊,说陈素青漠视人命,陈素青自然无需理会,但一想到这么多人究竟因她而亡,也不敢说全然无愧,加上平日情谊,更加难以自持,竟无言以对。

    陈庆见她面色苍白,以为戳中她的短处,愈发得意,眼神中的狂意更甚,身子也激动的微微发抖,一双眼睛盯着陈素青,只等她说出认错的话来,心中便会更加好过。

    陈素青却没有理会他,倒是又纠结于悲伤,人也有些愣愣的。

    陈庆在一旁见她不理自己,心里又有些不忿,便急忙道:“陈姑娘!你怎么不说话?你倒是说话!”

    他说着便提起剑又往前了两步,此时她与陈素青已经近在咫尺了。

    陈素青猛的回神,心中一震,一条魂才晃晃悠悠回到了现实,她看着陈庆,有点茫然。

    她不知道陈庆预备拿她怎么办,以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她不相信陈庆会杀她。

    可在看眼前这个人,半疯半狂,张牙舞爪,好像已经不是她曾经认识的陈庆了。

    陈素青还是没有说话,但看陈庆态度,心中火起,她是绝不会输了气焰的,于是她冷冷一笑,直接将头扭了过去,不再睬她。

    这一下,果然激怒了陈庆,他最不可忍受的便是被人轻视,陈素青的冷笑和白眼,倒不像是无话可说,而是不屑与他说。

    他怒不可遏,提起了手中的剑,剑锋直指陈素青。

    陈素青转过头来,见他握剑的右手青筋暴露,心中知道他是真起了杀意。陈素青绝非任人宰割之人,可是眼下情况,她是一点力气也使不上。

    看来真要死了。

    陈素青在心中哀叹一声,突然,心念一动,想起了母亲对她的嘱托,突然之间,仿佛心中一空,紧接着就是一种巨大的恐惧向她袭来。

    她本来是一点都不害怕的,江湖儿女,何惧一死。但想到母亲临行前的托付的事情,李碧璇举全家之力就为了想保全自己,甚至以命相堵。

    若是自己也死了,那风渊剑的秘密也会随之淹没,复仇大计也无从谈起,难道陈家之基业,终究保不住了?

    陈素青看着逐渐逼近的陈庆,感觉全身都不舒服,难道要自己忍辱负重,委屈求全,求他饶命?除了此法,在这个偏僻的小镇,隔绝的客房,有谁能来帮她一下。

    难,太难了,母亲给她指的这条路,还未开始,就举步维艰,她的心里实在难以忍受这种折磨。

    她越想越心酸,一时之间,委屈、悲伤、恐惧齐齐涌上心头,竟然簌簌落下泪来。

    陈庆见她突然落泪,也有些手足无措,竟怔住了,没有再往前。

    过了半晌,他才道:“别哭了,我又不是真要杀你。”陈庆说此话时,语气已经和缓了很多,神色也平静了下来。

    然后他又支吾言道:“现在沈玠已经不明生死,不如你和我在一起,我们可以一起重振潇碧山庄。”

    “和你在一起?”

    “对!”陈庆步步紧逼,陈素青不断后缩。

    陈庆的眼神更加炙烈,而陈素青的眼神却愈发冰冷。

    陈素青看见他模样,只觉得恶心而已,她实在没办法服软,哪怕只是敷衍。

    陈庆看见她的神色,立刻就明白了她的心思,这些年来,他最会看人脸色,哪怕别人只表现出一分,他也能猜出十分。

    陈庆彻底愤怒了,这么多年来,兜兜转转,陈素青就是一座他永远无法企及的高山,他所有的屈辱和不甘,所有的挣扎和背叛,都来自于对陈素青最初的那个念头。

    陈庆一直觉得,如果想要彻底翻身,必须要先翻过陈素青这座山。

第一七五章 一善行身离恶灾(一)() 
在这间小小的客房之中,这两个人,一个纠结于爱与愤怒,一个挣扎于恨与恐惧。无边欲海,总有七苦缠身;心止为岸,偏是一念难断。

    陈素青看着陈庆一步步靠近,眼中爱欲逐渐升腾,仿佛两团炽烈的火焰,要把自己吞噬。她已知人事,见陈庆这般模样,哪能不知道他的意图。

    她想过陈庆会骂她打她甚至杀了她,却没有想到陈庆居然有这样的心事,她想要逃跑,可是偏偏动弹不得。情急之下,她想到一死,她宁愿死,也不愿受这样的屈辱。

    陈庆看见陈素青的眼神,已经从冰冷的厌恶变成了深沉的恐惧,他心底突然升起一阵快感。

    虽然背叛陈家之后,陈庆并没有得到什么好处。就连今日困住陈素青,也是全靠药石之力,但陈庆将这些全然不顾,一心只当做胜了陈素青一筹。

    陈素青大声喝止他道:“陈庆!你要做什么?”

    陈庆面沉如铁,没有说话,而是继续往前了一步,便已靠近陈素青床前了。陈素青被他笼在阴影之下,屏气凝神,看不清面色。

    陈素青右手微微颤抖,抚上了青芒剑的剑柄,上面白玉温润的触感传来,陈素青只感觉略微定了定神,她的眼睛略微在房内扫视了一下,心中已有了打算。

    只有一击。

    陈素青在心底告诫自己,她暗自运气,但也自知功力浅薄,难以维持。一击之后,若不能得手,便没有生路。

    想到这里,她往窗子那里看了一眼,门已被锁上,或许还能跳窗而出。但是,只怕跳窗出去,外面虎视眈眈,更是龙潭虎穴,求生无门。

    想到这里,她苦笑一下,眼睛微微上撇,轻叹道:“庆哥。”

    她这一句已极力耐住性子,摆出婉转姿态。也是陈素青所能做的最大的让步,为了风渊剑,她才愿意如此忍辱,希望可以唤起陈庆旧情,求得一条活路。

    陈素青中了迷毒,本身无力,加上放低姿态,真真假假,倒真有一些楚楚可怜之意。但陈庆早已箭在弦上,不会在此时收手。

    杀气毕现。

    就在陈庆猛然像陈素青伸出手的同时,陈素青宝剑出鞘,寒光一闪,直刺陈庆面门。陈素青内息不足,外力软怠,全靠心力和一股恨意,这一剑刺出,也有穿云之气。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屋内未点灯烛,只有窗外透进的月光隐约照着。二人虽近在咫尺,但直到宝剑出鞘时发出声响,陈庆才反应过来,他心中一惊,立刻向后一掠。

    陈素青的剑紧逼着他,身子也往前飞去。但气力终究稍弱。这客房虽然不大,陈庆可退之地也不过数尺,但偏偏只差毫厘,便是难以达到。

    陈庆有了刹那喘息之机,便立刻抽出自己的剑,向陈素青反击过去。

    陈素青一击未达,心中已知不妙,她拼尽力气,飞身扑到了窗边,抓住窗框,身子前探,微微回首。

    陈庆也没料到她会有此一举,怕她要跳窗,不敢往前,便止住了脚步。

    此时明月如钩,清辉如洗,陈素青一身男子衣袍,笼入月色之中,倒显平静清朗,看不出丝毫仓皇。长风入怀,又凭添几分潇洒磊落。

    她倚在窗前,这里不过二层,摔下去也并不会丧命。但下面隐隐传来的喧腾人声,只怕又是催命的号角。

    陈庆也知道她心中所想,又不敢再逼,唯恐逼急了她,弄的鸡飞蛋打,自己也手中又失了筹码。

    于是他好言劝道:“姑娘,你不要冲动啊,刚刚是我不对,你快回来吧。”

    见陈素青不为所动,又微微挪了半步,伸出手道:“姑娘,那下面都不是好人,有什么事,咱们好商量啊。”

    然而陈素青却是看清了他的嘴脸,决计不会相信他的了。她左手紧紧握着剑鞘,突然摸到剑鞘上所悬玉坠,乃是沈玠在於潜县临别时所赠。

    摸到此坠,她只当是上天所示,双目微闭,心里默念道:“千里明月,愿你我无虞。”说着便握紧玉坠,飞身直下。

    她这一去,十分决绝,陈庆也呆住了。等到他反应过来,扑倒窗边,往下看时,陈素青已经落在了院中,楼下的人都被吓了一跳,逐渐向她聚拢过去。

    陈素青毕竟有习武的底子,这一摔倒没有什么大碍。但她身中迷毒,手脚受损,是一点也动弹不得了。

    客店的主人只当是江湖斗殴,哪里还敢往前,只缩在了堂中不出。倒是围观的那些江湖之人不免相问。

    但陈素青此时也不敢多言,只怕说多错多,泄露了身份。只能堪堪说出“救我”二字。

    众人见她年轻俊朗,风骨不凡,心中都生好感。虽不知所为何事,但也有愿意伸手相助的。

    陈素青心中还未有片刻安宁,只听人群外面传来一声喊声道:“谁要帮她?”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陈庆拨开了人群,走到了陈素青面前。手中提着佩剑,冷冷看着陈素青不语。

    陈素青见他追到此,也不能坐以待毙,于是冷笑道:“你这背地里下毒的小人,也敢在众位英雄面前露面?不怕为人耻笑吗?”

    陈庆多日漂泊,身上多显狼狈之色,本来众人便看他不快。又听他使的是下毒手段,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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