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渊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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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渊剑- 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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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素青和抱绮走到沈平门前,只见房门敞着,沈平正坐在窗前沉思,陈素青敲门进去之后,沈平连忙招呼她往客座上坐。

    陈素青盈盈落座,抱绮也在身后站定。沈平见她坐下,便关切问道:“近来伤势如何了?”

    陈素青微微低头道:“一路上有抱绮她们的照顾,加上也有用些药,现在已经感觉没什么大碍了。”

    沈平点了点头道:“死里逃生,你也是不容易,只是不知道我那儿子怎么样了。”

    陈素青闻听此言,心中也有些凄然,道:“如今到了江南,可否设法探听些消息,看看是否有他们的下落。”

    沈平往窗外望去,眼中露出一些忧思,道:“只怕是针入沧海,难觅踪迹。”

    陈素青循着他的目光望去,微微叹息道:“雁过留声,人过留痕,他造出这样大声势,难道就一点痕迹都没?”

    沈平将目光收回,看了看陈素青道:“那领头的郭先生,内力极高,可他的招式模糊,我也看不出门派,不知道是不是刻意隐瞒了。还有那个姓方的,好像是杂糅了几家的功夫。”

    陈素青闻言,也微微愣了一愣,然后微微沉思了一会儿,突然惊道:“我想起来一件事,那天我出嫁时,被东。。。。。。。刘霭文拦住,她说自己是洛阳刘氏之女,我听她口气,好像颇以为傲,依我看,莫非在洛阳有些名声?”

    沈平闻言,眼神有些茫然,道:“不记得洛阳有什么姓刘的名门大派啊。”说罢顿了顿道:“不过总算一条线索,不行,我就去一趟洛阳好了。”

    陈素青没做什么评论,只是点了点头,她心中也吃不准究竟洛阳之行究竟有没有结果。

    沈平说完,神情又有些灰暗,对陈素青道:“唉,你现在是我们自家人,也不怕跟你说,你大哥大嫂还有二哥他们死的时候。。。。。。。我都没来得及给她们出丧,就去了徽州,也不知道下人们有没有按吩咐帮着下葬了,想必现在苏州也是一团乱。”

    陈素青听他这样一说,想到他对自己家的情谊,心头也是一热,眼中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道:“那我们现在要回苏州吗?”

    沈平叹口气道:“苏州家务要理,武当山也要去,没有外援,仅凭我一人,就算找到他们,也不能奈何。”

    陈素青点了点头,道:“既如此,您不如早些回苏州去,诸事亟待料理,不能耽搁。”

    沈平点了点头道:“我先送你妹妹去扬州,便回苏州。”

    陈素青低头沉思了好一会儿,才道:“来时,母亲也交待了,让您送到这里就可以了,想这里已是清平世界,江宁扬州路上来往又多,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依我想着,不如送我到此,您速回苏州要紧。”

    沈平摆了摆手道:“送我肯定是要送你们去的,我拐一趟扬州不过几日光景,也耽误不了什么。这虽是繁华地界,却也是多事之秋,不送到扬州,我始终不能安心的。”他的语气倒是十分的坚定。

    陈素青听她这样说,也有些犹豫,若说她自己倒是无所谓,但还有一个冰娘,来时曾经答应过母亲,要好好保护她,以自己之能,只怕遇到一点事情也是无力抵抗。沈平说的也有道理,万一出了一点什么事情,岂不后悔莫及。

    沈平见她不说话,知道她应了,又道:“其实这次来是另有一件事情要与你商量的。”

    陈素青道:“您示下便是。”

    沈平叹了口气道:“我的意思,你伤势还没有大好,不如和冰娘一起,在扬州暂住一段时间,等我从武当回来,再去接你。”

    陈素青闻言,立刻惊道:“这是为何?”

    沈平皱了皱眉,温声劝道:“你若现在回苏州,那里乱糟糟不说,也不安全,何况我马上要出发去武当,你一个人叫我如何放心呢?不如现在扬州养养伤,我心里也少了一桩牵挂。”

    陈素青刚要说要和他一起去武当,但是想想也不合适,便咽下了这个话音,低着头不语。

    沈平见了,又道:“其实,我这也是为冰娘考虑,她刚到那里,难免不适应,你陪陪她也好。”

    说到陈素冰,又不由陈素青更加心动,她姐妹二人自小在一块,如今要说要分离,她也是不舍得,更何况香蕊一死,她连说话的人都没有了,更觉凄凉。

    但她心里又牵挂沈玠,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先不应,只说到了扬州再议。

    陈素青带着抱绮跟沈平告安出来,回到房中,便问她对沈平之言有何看法。

    抱绮道:“沈大侠所言也有些道理,姑娘不如考虑看看。”

    陈素青微微皱眉,道:“可是我心里头不安,在扬州,我又使不上力,叫人难受。”

    抱绮给陈素青倒了一杯水,微微笑道:“姑娘身上有伤,养好才是正事,天长日久,也不急在这一会。倒是扬州那里安稳,我和香凝也能服侍服侍您,若去了苏州,只怕没有顺手的人。”

    她见陈素青还是不语,也有几分猜到她的心思,便道:“若是姑爷回来,见姑娘有伤在身,恐怕也是要伤心的。”

    陈素青闻言,这才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心中暗道她说的话,与此时来说,未免太过乐观。不知现在情况艰难,竟把夫妻重见说的如此轻松,究竟是妇人之见了。

    其实抱绮想陈素青留在扬州,却另有深意。她心里想着若是沈玠万一死了或者回不来了,陈素青没有进他沈家的门,彼此间有个退路,沈家的人也不会逼到扬州来,到时候自然可以劝陈素青再嫁。若是去了苏州,不说彼此面子上抹不开,说出去也不好听。

    但这些她却没有明说,因为一则她知道陈素青对沈玠情深意重,在灵堂之上的事情,她也看的真切,若直接说了,怕寒了她心。

    第二就是她虽有些年纪,毕竟也是仆人,主仆有别,有些话却不能乱说,故而只能捡一些不痛不痒的话,婉转的劝了劝陈素青。

第一五九章 扬州城魂牵故梦(一)() 
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

    都说隋炀帝为赏琼花,不惜劳民伤财开凿运河。到了这时,隋帝早已消失在历史的尘烟之中,琼花也不在时令,但随着运河一起繁荣起来的扬州城,依旧鲜活的在陈家姐妹展现开来。

    这扬州城城郭道路不输江宁,繁华兴盛也可比姑苏,就连比起匆匆一瞥的杭州,陈素青也觉得更多几分风流。

    陈素冰手挑车帘,往外看了许久,才扭头对车里的人道:“扬州城里的人,都好会打扮啊,她们的衣服首饰都好好看,我觉得在这里都能闻见她们身上的香粉味。”

    陈素青和香凝听她这样说,都低头笑她,抱绮却没有说话,依旧呆呆的看着外面,眼中慢慢涌上一点点泪光。

    陈素冰见她的神态,忙问道:“绮姑,你怎么了?”

    抱绮闻言,连忙收回目光,摇了摇头,叹道:“‘十年一觉扬州梦。’二夫人常念叨这句诗,现在我到了扬州,她却没能来看看,也不知道她在徽州还好不好。”

    陈素冰闻言,脸上也有了些愁容,便将帘子放下,扭过身子,看着抱绮道:“母亲肯定是想家了,她好久没回扬州了啊。”

    抱绮点了点头,道:“是啊,还是那年你外祖母去世时,我跟着二庄主和二夫人回来的,后来你家中境况不太如意,二庄主常为事务缠身。所以连你外祖父死时,我们都没回来了。”

    “这一晃,也都十几年了。”抱绮说完又愣了愣神,叹道:“这外面,好多地方,我也认不得了。”

    陈素青听了她的话,若有所思,将帘子挑起一条缝,往外望去。只见车水马龙,往来匆匆,只是不知道每个人又有多少唏嘘往事。

    车内陈素冰却来了兴致,对抱绮道:“绮姑,我母亲娘家的事情,我们知道的也不多,你给我们说说啊。”

    抱绮闻言,低下头搓了搓手,道:“这要从何说起呢?”

    陈素冰歪了歪身子,娇声道:“我母亲在家很少提娘家的事,走的时候匆忙也没交代。您总该说说这家里有哪些人吧,不然我们到了冯家都不知道称呼。”

    抱绮顺着车帘往外望了望,道:“你外祖父家世代都是做官的,在扬州也算个有声望的门户。你外祖父也曾念书中举,做到了扬州的通判。他和你外祖母只生了你母亲一人。”

    说完她顿了顿又道:“后来你外祖父又娶了一房妾室宁氏,生了两个儿子。”

    陈素冰闻言,想了想,道:“你前头说,我外祖父外祖母都已经去世,那么我母亲家中就剩这位庶母和她两个儿子了?”

    陈素青一直在侧耳听她二人说话,听到这里,不由得生出些忧心,过继的外孙女上门,亲生父母也未必肯收容,何况是外祖父的妾室。”她又看了一眼陈素冰,见她仿佛还无知无觉,一个劲的缠着抱绮问长问短,心中更加替她担心。

    马车踏花穿香,在扬州城中悠然驶了一段路,在一家客栈跟前停下了,沈平对她姐妹二人言道:“今日天色不早,不如在客栈中暂住一日,明日里再去投亲也好。”众人形色匆忙,于是便依沈平所言,先在客栈住下了。

    这日夜里,沈平又与陈素青商量道:“以我之见,我就不送你们去冯家了,否则他们做官的人家,见我们江湖浪客,若万一胆小怕事,不肯容留,倒不好了。”

    陈素青也点头应了,又劝沈平早日回苏州要紧。

    沈平见已经见她们送到扬州,料想也没有事了,便应了下来。

    陈素青本想着让福伯驾车送他,沈平却坚持要自己坐船,于是便定了明日一早便坐最早的一班船沿运河下苏州。

    第二日一早,姐妹二人驱车将沈平送走,又依抱绮的建议,回客栈梳洗打扮,换了整齐的衣裳,以免失了礼数。

    到了冯家门口时,陈素青心中还是不由的紧张,尤其是为陈素冰,她现在有些庆幸沈平的安排了,让自己可以陪着陈素冰住一段时间。甚至打定了主意,若是冯家待她不好,自己也绝不会让她在这里受委屈。

    众人在车中坐着,福伯上前递了名帖和书信,请家人代为通传,姐妹二人在车上等了半日,才有一个仆人出来,将众人引入了屋子。

    二人带着丫鬟跟随冯家家人进了花厅,丫鬟上来待了茶。又等了一会儿,才从里屋出来一位老妇人。

    姐妹二人望过去,只见她一身打扮端庄却不奢华,只有几件寻常珠饰,只怕比自己母亲还要简单些。姐妹心中想着,就算是妾室,好歹也是管家夫人,怎么如此朴素,所以都有些吃不准这是不是宁氏,便回头向抱绮望去。

    抱绮看到二人眼色,连忙上前道:“这是你们外祖母,二位姑娘该去见礼的。”

    陈素青姐妹二人尚未见礼,宁氏却先上前将两人扶住,笑道:“不敢当,不敢当,我哪里是什么外祖母,原先你们母亲在家时,也就喊我宁姨,你们喊我姨婆就好了。”

    姐妹二人相互看了一眼,见她这样说,也不知道眼前的人是真谦和还是假客气,也不好多说,只能先躬身施了一礼。

    宁氏连忙请二人落座,又道:“原谅我出来的晚些,只因人老了,行动较慢,故而怠慢了。”

    姐妹二人连忙口称不敢,宁氏又笑道:“今日一早就听窗前喜鹊叫,果然是有贵客登门。”

    陈素青听她这样说,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听她的口气,倒不像是会赶她姐妹二人的,应该能供个容身之所。

    宁氏又道:“也不知我们家姑娘可还好吗?其实我这个寿辰又有什么打紧,难为她还记着,派你们前来,也太有心了!”

    众人闻言,心中都是一阵疑惑,陈素冰脱口便问道:“寿辰?什么寿辰?”

    宁氏见了,也露出疑惑的表情,问道:“难道你们不是为了我的寿辰而来吗?”

第一六零章 扬州城魂牵故梦(二)() 
陈素青姐妹二人一路风尘,好不容易从徽州到了扬州,却被宁氏这句话说蒙了,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于是迷茫的互看一眼。

    宁氏问出这话之后,见二人不明所以,也不解释,只捧起茶盏,淡淡的看着二人。

    陈素青低头沉思了片刻才道:“我们的来意,婶娘在信中已经都说明了,这封信应该已有贵府门房递了进去,您没看到吗?”

    宁氏放下茶盏,笑道:“人老眼花,看不清那信了。我那个两个儿子又都去衙里做事,这会儿还没回来,所以也不知道是什么。”她的语气虽然平和,但是依然带着一些倨傲。

    陈素青从她的口气中觉出一丝丝不友善,于是不安的扭了扭身子,笑道:“这一次冒昧前来,实在有事相求。”

    “哦?”宁氏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声,淡淡的瞥了一眼陈素青。

    陈素青看了看她的表情,心中有些不悦,但为了陈素冰,只能耐着性子,继续道:“我是潇碧山庄陈敬峰的女儿。”

    说着又介绍陈素冰道:“这是我妹妹,也就是你们府上大姑娘的女儿。”

    宁氏接过她的话道:“有句话我刚刚就想问,也实在是不好意思,只是夫人那年死时,大姑娘回来探亲的时候,说的是结婚多年没有生养。”

    她顿了顿嘴角含了些笑意,道:“算起来也不过十年多一点,怎么突然又说有个这么大的女儿,而且也没见报信来啊。”

    这一番话,把姐妹二人说的有些脸红,陈素青只能将过继一事详细说与她听了,并且补充道:“这些事情,那封书信上都有写明。”

    宁氏闻言,才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这么说起来,果然不是我们大姑娘的亲身血脉。”她看陈家姐妹二人面上有些尴尬,又笑道:“不过既然是过继,也总归是亲戚,不知两位姑娘前来,究竟所谓何事?”她的语气又恢复了客气,只是听起来更加疏远了。

    陈素青此时心中已经凉了半截,估摸着这是不好相处的,但对方毕竟是长辈,何况寄人屋檐,难免低头,于是道:“实在家道艰难,故而命我将妹妹送来府中暂居,以求个安生日子。”

    宁氏闻言,皱了皱眉道:“咱们总归是亲戚,按道理说,没有不帮的道理。”

    然后又故作为难的道:“只是有一件事情,大姑娘出嫁时,曾经发过誓,说在陈家饿死都不会独自回娘家。先夫当时也说过决不让她再回来,这会儿又把个过继的女儿送回来,若是我请你们进来,只怕有违先夫之命啊。”

    抱绮在一旁,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道:“通判大人一直将我们夫人视若珍宝,怎么会弃她的女儿于不顾?”

    宁氏笑道:“视若珍宝不假,可是这赌誓发愿也是真啊。再说了,你在我们家总共才待了几天,怎么又知道通判的心思了?”

    抱绮道:“若不是真心喜爱我们夫人,又怎么会请我陪嫁?”

    宁氏闻言,抬起眼来,看了她一眼,道:“请你怎么样?”

    抱绮看了陈素青姐妹一眼,自觉失言,没有再说话,被她问的哑口无言。

    宁氏冷笑道:“我劝你呢,和我一样,咱们做奴婢的,就紧守本分,主人怎么样说,我们就怎么样办。主人说了不让回来,难道我能乱作好人吗?”

    这一席话说的抱绮怒火中烧,当时就要发作,但一想到陈素青和冯秋贞的嘱咐,只能强压心火,赔笑道:“您过谦了,我哪能和您比,您怎么说也是她们的长辈。”

    说着又道:“自古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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