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渊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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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渊剑- 第1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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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漱月坐在马车之上,心中一动,又打开了车帘,往外看了看,见那伶人还立在风中,怯怯的环顾着。

    江漱月见了,叹了口气,唤了声道:“锦云。”

    锦云本在外头,同马夫说话,准备出发了,听江漱月唤她,才撩起帘子,探头进去道:“姑娘,怎么了?”

    江漱月道:“昨天我们给陈姑娘送药,不是自己也拿了些,后来忘在车上了。”

    锦云笑道:“我已经收好了,这会儿忘不了了。”

    江漱月点了点头道:“我突然想起前几日郎中同我说,我身子不宜过补,那人参是吃不得了。”

    锦云有些奇怪道:“知道了,怎么提起了这个事?“

    江漱月又往外看了看道:”你把那人参拿给那小孩吧。“

    锦云也有些吃惊的看了过去,道:”给她?”本来江漱月发话,锦云是不会表示疑义的,但是今天本来江漱月赏她二两银子,就已经够多,这一会儿又说给包人参,实在有些出乎意料。

    江漱月也没有多解释,只是轻叹了声道:“给她吧。”便合上了车帘。

    锦云见状,便提着灯,把自己收好的那包人参,拿去给了那女伶。那女伶见了她手中的东西,先是吓了一跳,然后便连连摆手。锦云又同她说了什么,女伶又往江漱月马车那里看了看,才半推半就收下了东西。

    锦云见她收下,也没有多说什么,便又提着灯,跟着江漱月往回去了。

    倒是那小伶人,手里捏着那包人参,还一直看着江漱月的马车,直到一点影子都看不见了,才缩着肩,顶着风回去了。

    他们回到了会云客栈,锦云端来了一杯茶给江漱月解酒,又道:”姑娘是可怜那伶人了?“

    江漱月端起了茶饮了几口,又轻声道:“不过见着了,一些恻隐而已。”

    锦星笑道:“姑娘可怜他,给些钱,她就翻身了,何必给人参呢?”

第五二一章 千金施药动恻隐(二)() 
江漱月笑了笑道:“钱虽然好,但陡然获得,难免生出很多事端。她生在勾栏,若得了钱,恐怕被人抢夺,或是诬陷她偷了别人的钱,又或用到不正经的地方去,也未可知。”

    锦云笑着应道:“倒是姑娘想的周到,看她的样子,只怕身体是有什么病,给了这包人参,总归能调养身体。”

    江漱月点了点头,也没有再继续接她的话,只是从袖中掏出了锦盒,里面装着梅逸尘送她的那根金钗。

    锦云笑道:“梅公子送的这个,也算华贵了。”

    锦星也凑上来笑道:“可也太过繁复了,现下千金们还是喜欢那种素雅些的。”

    锦云闻言,忙朝她使了个眼色,锦星见了,连忙收住了话音,又偷偷看了一眼江漱月的神色。

    江漱月到没说什么,只用手捏着那金钗,轻轻摩挲了当中的珊瑚,笑道:“他一个年轻公子,哪知道闺阁之中时兴什么?”

    锦星见她这样说,知道心情不错,便又凑上来笑道:“姑娘,您说他送这个给您,是什么意思?”

    江漱月见她笑的暧昧,也微微愣了愣,过了一会儿才叹道:“想来是要我照顾陈姑娘吧。”

    锦星闻言,便道:“姑娘菩萨心肠,不需他求,也自然照拂,再说,若真要什么,也不是他这一根钗子能成的。”

    她说完这话,江漱月心中突然有点烦闷,低喝一声道:“好了!”

    那锦星的话音被打断,吓了一跳,连忙低下了头,连大气都不敢出。江漱月将钗子收进了锦盒,又缓和了面色,道:“今日酒吃多了,我要歇着了。”

    锦云见她神色不佳,也不敢多言,便连忙收了那锦盒,又道:“床被已经熏好,姑娘歇息吧。”

    江漱月又瞥了她手中锦盒一眼,才叹了口气,往卧房中走去。

    再说梅逸尘,比江漱月还多饮了几杯,虽然他酒量不算差,但此时也有些微醺之意,马也骑不稳了,雇了辆车,回客栈去了。

    到了客栈之中,他只觉得口渴的紧,便想着先去厨房寻些热茶喝,却看见了阿福正在房中忙什么。

    他进了房里,笑道:“阿福,你大晚上,做什么呢?”

    阿福道:“陈姑娘睡前还得喝次药,我给她熬药呢。”

    梅逸尘道:“这里漏风漏雨,怪冷的,怎么在这弄。”

    阿福也不抬头,依旧用扇子扇火,一边道:“不是您说的,不要在那廊上弄吗?”

    梅逸尘吃多了酒,脑子有些浑浑噩噩的,但是听她这样一讲,才想起自己确实说过这话,于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我那不是说你的。”

    阿福依然闷声不语,只顾低头,梅逸尘有些不好意思的走了过去,接过她手中的炉扇,又道:“我来吧。”

    阿福也不好和他抢夺,便将扇子递给了他,道:“再扇会儿,就好了,用小火熬着就行。”

    梅逸尘道:“你怎么自己在这里熬药,阿贞到哪里躲懒去了?”

第五二二章 千金施药动恻隐(三)() 
阿福道:“她在楼上看着陈姑娘,师兄几天没合眼,去歇一会。”

    梅逸尘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又看了看那火,道:“差不多了。”

    阿福卷起了袖子,道:“您吃多了酒,我给您烧点醒酒汤吧。”

    梅逸尘本想要叫她不要劳烦,但是一想到阿福给她做汤,心中不由又生出了点妥帖的暖意,道:“阿福。。。。。。我。。。。。”

    阿福见他舌头不大清楚的样子,神色稍稍有点慌张,连忙背过身去,去生大灶。

    梅逸尘见她这样,感觉脑中越发混沌,便道:“阿福,你怎么了?”

    阿福小声道:“梅公子,您有些醉了,先歇歇吧。”

    梅逸尘看着她的样子,突然想起了上一次在除夕时,自己吃醉了酒,当着阿福的面说了胡话,现在阿福慌张,想来是怕自己又一次酒后无状,她不知道如何是好。

    现在夜已深了,四周已经静无人音,外头廊上,只有一两个灯笼,照出了点依稀的影子,风一过,整个世界也都有些飘摇起来。

    梅逸尘将目光从那个寂静的世界离开,回到厨房这一方小小的天地之中,只见锅中已经升腾起水气,阿福烧开了水,正准备做汤。

    梅逸尘心头一动,道:“过年的时候,我酒喝多了,你吓着了吧。”

    阿福手上的动作滞了下,转过头来道:“雁儿。。。。。。。。是。。。。。。。。”

    梅逸尘闻言,顿了好久才道:“她死了。”

    阿福面上愣了下,也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听说,只是低了低头,小声道:”您节哀。“

    梅逸尘苦笑了一下,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道:“时间久了,也没什么哀不哀了。”

    阿福听他这样说,也不知道怎么接话,只是叹了口气道:”过年的时候,您好像很伤心。“

    梅逸尘无话可说,想到雁儿,他认为,他是该伤心的。

    阿福微微垂目,看了看梅逸尘,只见他双眸似有晶莹目光,心中也微微动了动,道:”我想那个雁儿应该对您很重要吧,梅公子情深如此。。。。。。。。。”

    梅逸尘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轻声道:“我。。。。。。她。。。。。。“

    阿福抿了抿唇,又转过身去,继续去熬汤。梅逸尘看着她的背影,心中若有所动,轻声道:”阿福。“

    阿福听到了他的话,似乎有所预感,身子微微颤动了一下,几乎不可闻的应了一声。

    梅逸尘此时心中似乎有许多话要说,但是又都说不出口了,阿福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心事,但是一直没有表示,他不确定,是不是对自己一点意思没有。

    而她怯弱的,逃避的样子,又让梅逸尘有些不忍心去难为她,他只想尽力去呵护去保护她

    梅逸尘几乎要说出口了,但到了口边,又止住了话音,只叹道:”没事了。“

    阿福手上只是停了一下,也没说什么,只是继续手里的活。

    梅逸尘的满腔热意被厨房的这一点热气鼓起,充盈在整个胸口,但随即便被风吹散,消失在夜色之中,无声无息的。

第五二三章 千金施药动恻隐(四)() 
二人又无言坐了一会儿,阿福从锅中盛了一碗热汤,递给了梅逸尘,又轻声道:“小心烫。”

    梅逸尘接过了汤,双手捧住,阿福将锅碗炉灶收拾了干净,又放下了卷起的袖子,坐到药炉旁边,侧目看着他。

    梅逸尘手中的汤,发出了些酸辣的气息。他小心抿了口,热辣辣的一直流进了胃里,暖意在身上游走开来,他不知是更清醒,还是更迷蒙,像有些什么堵在他的心口,抒发不得。

    梅逸尘想起了几年前,他和妹妹练功,父母要求严格,尤其对他,无论寒暑,都要苦练。冬天的晚上,常常又冻又饿,又在长身体的时候,会偷偷去厨房找吃的,那时候如果雁儿在厨房,就会给他做晚羹汤,暖暖的喝下去,才好睡觉。

    后来他想起来这事,雁儿那时候在梅逸云房中当值,本来是不会在晚上做宵夜的,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给他做这碗汤,特地去的。

    阿福看了看药炉的火,又低声道:“梅公子,今天是去见江姑娘了吗?”

    梅逸尘听她提起了江漱月,就觉得心中那种烦闷的情绪更重了,不自觉便想起了今天那个伶人幽咽的歌声。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梅逸尘想起了这句话,心中有些踌躇,他身为江湖人,是不太看得起男子偏要做小儿女情态的,但到了此时,他心中还真的也生出了一点离愁。

    他不知道这离愁因谁而起,但憋在心里,就是难受,他想到这里,又咕咚两口喝了手中的汤。

    他又从怀中掏出了一样东西,递给了阿福,道:“阿福,我明天就要走了,这个,你收着。”

    阿福有些迷茫的看着他手中的东西,道:“这是什么?”

    阿福摆弄下手中的东西,解释道:“这是我家独门暗器,叫梅花针,你拿着防身吧。”

    阿福仔细端详了一下,只见他手中是一个铜制的针筒,里面按梅花形置了五个针眼,针筒上还有一个小小的机关按钮。

    梅逸尘介绍道:“这里面有五根钢针,每按一下这按钮,可以发出一根,共有五发,可以致敌。”

    阿福闻言,又收回了目光,道:“这是您家传的宝物,又是保命的东西,给我做什么呢?”

    梅逸尘道:“我会武功,要这个用处不大,你拿着,到了万一的时候,说不定真能救你一命。”

    阿福还是摆了摆手道:“我有师兄。。。。。。”

    梅逸尘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话,又道:“禅师厉害,也总有他照顾不到的时候。”说着便将那梅花针塞到了她的手中,然后将手中的碗一丢,拍了拍衣服,就出去了。

    梅逸尘走出厨房,抬头去看,只见不知何时,月亮竟然悄悄从云层中露了个头,只是此时还在月末,只有残月一线,倒像个钩子似得勾人。

    梅逸尘酒气上涌,长叹了一口气,又挥了挥袖子,高声唱道:

    “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第五二四章 公子醉酒伤离别(一)() 
这一声高歌,惊醒了本来就在半梦半醒之间的陈素青,午夜梦回,这歌声是不羁的,是洒脱的,也是悲凉的,是缠绵的。歌声虽然只有一声,戛然而止,但是余韵却一直萦绕在陈素青的心头,不能消散。

    过了不多时,门外传来响动声,惊动了伏在床边小憩的阿贞,她起身开门,原来是阿福端着药碗走了过来,阿贞连忙接过了药碗,道:“好了?”

    阿福伸头看了看陈素青,对阿贞小声道:”是不是睡着了,把她唤起来,吃了再睡,效果好些。“

    陈素青咳了两声,微微撑了撑身子,轻声道:”醒着呢。”

    阿贞伸手扶了扶她,又在身后给她垫了个软枕,替她掖了掖被子道:“姑娘什么时候醒了?”

    陈素青还是轻咳了一下,道:”刚刚我听到外头有歌声,倒像是我表哥。“

    阿福将药端了进来,放在了桌上,听到了陈素青的话,应道:”是梅公子,他好像饮多了酒,唱了这么一句。“

    阿贞挑了挑灯花,屋中也更亮了些,她转身过来,朝阿福二人笑道:”梅公子去哪吃酒了?“

    阿福把药碗端了起来,端到陈素青床前,笑道:”说是去请江姑娘喝酒了。“

    陈素青接过药碗,微微蹙眉道:”江漱月?“

    阿福点了点头道:”是啊。“

    陈素青见了她神情,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低头闷声喝着药。

    阿福见状,替她理了理杯子,又小声道:”梅公子他,好像这两天就要走了。“

    陈素青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事不宜迟,早回去也好。“

    阿福见她喝完了,便接过了药碗,也没有说什么,便默然转了过去。

    陈素青看着她的背影,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道:“他走后,就要多麻烦你了。”

    阿福闻言,只是端着药碗,微微转过身来,轻声道了句“没事的。”便出门去了。

    陈素青见她兴致不高,也知道她心思有些古怪之处,不知道哪里不如她的意了,便也不多言,只能闷闷躺下了。

    到了二日一早,梅逸尘醒来,只见外面一片艳阳,倒像是有些春和之景了,心情也不由的缓和了些。想到昨日醉酒之态,不免又觉好笑。

    但事不宜迟,梅逸尘想来,久拖不宜,还是预备及早出发。他想了想,便收拾妥当,往外走去。

    出了房门,陈素青的那边的房门已经开了,阿贞正站在门口打扫,见他来了,远远笑道:“梅公子,早起啊。”

    梅逸尘背手走到跟前道:“姑娘起了?怎么开着门?”

    阿贞笑道:“今天天气好,也还暖和,开门通通风,散散病气。”

    梅逸尘也没说什么,便走了进去,只见隔着纱帐,可以隐约看见陈素青靠在床头上,正望着窗外。

    梅逸尘走到了跟前,端了个绣墩坐下,道:“这大清早的,怎么就枯坐着?伤口可受的了吗?”

    陈素青闻言,才微微回神,转头看向了他,轻声道:“你酒醒了?”

第五二五章 公子醉酒伤离别(二)() 
梅逸尘闻言,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又道:“是阿福同你说的吗?”

    陈素青点了点头,又笑道:“昨晚听见你的歌声了。”

    梅逸尘听她这样说,脸上变更红了,轻轻捏了捏袖角道:“是不是太放浪了?”

    陈素青微微垂目看了看他的衣角,没有说话。

    梅逸尘抬起了头,又小心问道:“阿福她没说别的什么吧?”

    陈素青看他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道:“你还没同他们说吗?”

    梅逸尘面上现出了些纠结之色,道:“回头再说吧。”

    陈素青也不愿多与他纠缠此事,便道:“我感觉这几天好些了,阿福应该不久就可以去杭州了。”

    梅逸尘听了这话,应了一下,心中好像也没有开心多少。

    陈素青又道:“去了杭州,找寻云儿要紧”

    说到这里,她像是想到了什么,长叹道:“那时候在蕲州多是我们的错,找到了她,不要苛责。”

    梅逸尘知道她说的是自己父亲死的事情,心中又生出了些不快,便道:“我自有分寸。”

    他说到这里,想了想,又岔开话题道:“我要去杭州了,你可有什么要置办的。”

    陈素青闻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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