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渊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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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渊剑- 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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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赵元见他这样,仁心发作,又生不忍,执意要将床让给他。

    他们这边定好了,陈素青也搬去与阿福同住,让陈素冰可以一人独眠,可以助她恢复。

    到了下午时,屋外又缓缓的落起了雪来,陈素青看着那雪,心中不禁又生出了许多哀愁。她记挂着陈素冰伤势,便进了里屋去察看。

    她进了屋子,只见陈素冰已经起来,坐在床上,身上披着褙子,双眉轻蹙,嘴角微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陈素青走到床前,给她拉了拉被子,又拢了拢衣服,轻声问道:“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再歇会儿,被子盖好,不要着凉了。”

    陈素冰轻轻应了声,目光中若有所思,没有怎么答陈素青的话。

    陈素青看出了她心中有事,便和声宽慰道:“怎么了?想什么呢?”

    陈素冰咬了咬唇,道:“他怎么可以就那样放了那些人呢?”

    陈素青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知道她口中的这个他,指的是周隐。她从离开断桥时,便看见陈素冰对周隐发了些脾气,到现在才知道陈素冰怨的是什么。

    陈素青轻轻抚了抚她的额头,所幸没有发热,于是笑道:“周公子来的晚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也值得生气吗?”

    陈素冰轻哼了一声,道:“猜也猜的到了!”

    陈素青叹了口气,对陈素冰道:“这世上很多事情,也是要克制的。你也听说了那陈谋是什么人,周公子那样的世家子弟,难道与他撕破面皮吗?”

    陈素青自己心中其实也一直忍着一口气,但此时又不宜火上浇油,只有再忍耐性子,继续劝道。

    谁知道陈素冰脸上的神色更加暗淡了,她将被子拢到了脖子,叹道:“其实我也在想,周公子终究和我们是不一样的,我感觉似乎真的不了解他。”

    陈素青心中一愣,不知道她心中作何想,于是问道:“这什么意思?”

    陈素冰长长的叹了口气,道:“你看那个人和周公子,多熟悉啊,还有他们谈笑的内容……”陈素冰说到这里,红了脸,低头下去不语。

    陈素青想了起来,她说的大约是陈谋说的那几句浪话,陈素冰感觉被调戏,心中自然是不舒服。

    于是道:“那些话只是他说的,周公子又没有应,况且我看周公子的神色,当时也很不好看了。”

    陈素冰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其实除了我们之外,周公子交友不少,我们都不识得。不知道有多少和那个人一样的。”

    陈素青笑道:“我们怎么不识得,不说别人,你看渡云禅师,不就是一个高僧大德吗?”

    陈素冰摇了摇头,低声道:“不一样的。”

    陈素青心中有些明白,大约是周隐当时对陈谋太过忍让了,至于陈素冰心中犹豫,她嘴上不说,大约也是因为对于周隐态度不确定引起的。

    若是异位而处,沈玠这样对自己,她也未必能够安心,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

    她转头去看了看陈素冰,只见她眼睫毛微微颤抖了两下,上面隐约挂着些晶莹的泪珠,心中实在不忍,于是叹道:“你受伤了,我看了他的神情,也能看出来,他对你还是紧张的。”

    陈素冰叹了口气,往窗外看去,眼中有无尽怅惘。

    陈素冰躺了半日,说什么都不愿再躺了,于是起来了,也就坐在门口,呆呆的坐在门口看着屋外飘雪。经了今天这件事之后,所有人的情绪都有点低落,尤其是陈素青,出发在即,但是她对陈素冰实在还是放心不下,现在梅逸尘受伤,便更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到了晚间,赵元睡在了堂中,但他择床,也是睡不着。本来他也悬心陈素冰和梅逸尘的伤势,晚间又去察看了一次梅逸尘,见他无恙。但到了陈素冰门口,却又思前想后,迟疑了好久,还是只在门口驻足了一会儿,又回到铺上躺下了。

第二三五章 聚药庐共议行路(一)() 
到了二日一早,陈素青和阿福起来时,赵元已经立于堂中,手中拿着扇子,准备生火。阿福见了,慌忙接过他的扇子。陈素青见他脸色不好,忙问道:“早起打过坐了吗?”

    赵元叹了口气,低声道:“心不定,打不成坐的。”

    陈素青四下看了看,忙道:“去我们房中吧,都收拾干净了,这里你就别忙了。

    赵元便应了,又从桌上盒中取了一盘盘香,放在炉中点燃了,拿进了陈素冰他们房中。

    赵元还未从房中出来,周隐便匆匆的上了山来,陈素冰对于他的到来也不奇怪,但看到他身后的渡云时,又不免有些惊讶。

    陈素青想着,便转身去看了看阿福,阿福也有些慌张,往前迎了两步,低声道:”师兄。“

    渡云见她出来,快步走到她的跟前,上下仔仔细细打量了她,问道:”你没事吧?受伤了吗?”

    陈素青手中拿着生火的竹扇,卷着袖子,迎了上来,略带着歉意,道:“禅师,实在不好意思,是我考了吧不周,差点害得阿福受了伤。”

    渡云见阿福摇头,又听陈素青这样说,便连忙道:“陈姑娘太客气了。”说到这里有关切道:“您怎么样?可还好?”

    陈素青一边谢了他的关心,一边将他迎进了屋中,道:“我也没事,只有梅公子和舍妹受了点小伤。”说到这里,她又看了一眼周隐,道:“不过怀机已经治了,没什么大碍了。”

    渡云进了屋中,谢了她的座,道:”昨日周公子来庙中同我说了这事,我心中也颇为担忧,但当时天色不早,怕扰了你们休息,便也只好等到今日早上了。“

    陈素青用刚烧好的水给他泡了一杯茶,渡云接过之后,又道:“所幸都没有事,我也就放心了。”

    陈素青叹了口气,苦笑道:“都是些误会,不是江湖宿敌,一时不察,才受了伤。”

    渡云放下茶盏,轻叹道:“我已经都听周公子说了,他们也是为了救阿福才受的伤,说起来,倒是我的不是了,照顾阿福,本来应是我的责任的。”

    说到这里,梅逸尘已经穿戴整齐从房中出来了,笑着对渡云道:“禅师扶危助难,帮我们许多次了,这会儿怎么同我们客气起来了?“

    阿福见他出来,便站了起来,将位子让给他,又给他倒了杯茶,小声道:”梅公子,可好些了?“

    梅逸尘微微笑了笑,道:”只能趴着睡,可是睡不踏实。“

    阿福知道他这是与自己玩笑,但是眼中还是流露出了些许担心,些许羞赧,微微垂头,没有说话。

    渡云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道:”我听闻,这几日陈姑娘要去洛阳了?“

    陈素青看了一眼周隐,知道是他说与渡云听的,虽然她不愿别人知道,但是毕竟渡云不是旁人,此事也关系到阿福的去处,心中也不太在意,便应道:”洛阳出了些变故,是非去不可了。“

    渡云笑道:”如此正好,永福寺的住持托了我一桩事情,要我送一件佛宝去白马寺,如此一来,我也可仰仗陈姑娘之光,得些方便。“

    陈素青闻言,不由吃惊,她这里才说要去洛阳,那边渡云也正好要去洛阳办事,未免太巧了。

    她脸上露出了一些犹疑之色,但渡云所说,乃是要仰仗她的便利,倒叫他不好直接拒绝。

    只能对渡云道:“禅师同行,自然求之不得,但我此去,凶险异常,不敢再拖累禅师受难。”

    渡云也摆手笑道:“陈姑娘客气,但是贫僧也小有武艺,若真有凶险,也可助一臂之力。”

    陈素青听了他这话,心中也有些心动,但事出蹊跷,她还是推辞道:“但万一佛宝有失……”

    渡云闻言,只是笑而不语的看着她,也不多言。

    陈素青看他神色,有几分从容,几分淡定,便知道他左券在持。何况他的武艺,自己也是见过,又几次助他家,此时若说心怀剖测,也是不可能。

    她想到这里又看了一眼梅逸尘,梅逸尘微微抿唇,眼神中也有些复杂。有些期待,也有些不确定,而这种不确定,在对到了陈素青的眼神之后,就更加明显了。

    陈素青看着梅逸尘,又想到了他背上的伤,暗自叹了口气,对渡云道:“禅师盛意,我心中感念,一路之上,还要多多仰仗。”

    渡云朝他双手合十,微微垂头,但面上依旧静若止水。

    阿福见了,忙走到渡云坐前,拉了拉他的衣摆,渡云回首望了她一眼,便微微蹙眉。

    陈素青看见她走了过来,只看见她略带乞求的眼神,却不解其意,便问渡云道:“阿福姑娘这是?”

    渡云回头看向陈素青,语气中有些犹豫道:“阿福是想同我们一起去洛阳。”

    陈素青闻言,不禁看向阿福,但她又低下头去,露出一贯的怯弱表情。这事情似乎是意料之中,但总还是觉得有些勉强。

    对于阿福的去留,陈素青没有资格决定,只是委婉道:“风苦雪寒,山艰水险,阿福姑娘能受得住吗?”

    周隐闻言,也劝阿福道:“阿福,洛阳那么远,你身体不好,能吃得消吗?不如留在这里,能和赵先生学医,还能跟陈姑娘作伴。”

    渡云听了他二人的话,面色也有些为难,又看向了阿福。阿福抬起头来,却朝他郑重点了点头,眼神很是坚定。

    渡云也知道她虽然表面怯弱,但一旦决定的事情,是谁也劝不动的。于是微微沉吟了一下,才笑道:“也好,那你还是同我一起,省的再叨扰赵先生。”

    这时候赵元从屋中出来了,听到了渡云的话,也没有说什么,依旧淡然的站在门边,既不挽留,也不推拒。

    渡云见赵元出来,也连忙起身问好,道:“几天不见,赵先生脸色似乎不大好,想来是阿福让您费神,实在抱歉。”

    赵元轻轻摆了摆袖,道:“阿福给我帮了不少忙,不然我真要吃不消了。”

第二三六章 聚药庐共议行路(二)() 
阿福还在低头想着自己的心事,听到赵元这样说,也猛然抬头,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赵元,但看到他目光之后,又低下头去,不好意思起来。

    赵元环顾四周,问陈素青道:“二姑娘还未起吗?”

    陈素青听他语气关切,品出了些言外之意,道:“还没有呢,我去看看?”

    赵元看了看天色,便点了点头道:“还是看看吧,我怕她发起热来。”

    陈素青闻言,心中也生出些担忧,便进了陈素冰的屋子,进屋子之后,却看见陈素冰已经起床,正坐在床上发呆。

    陈素青走到床前,测了测额温,见没有发热,才暗自松了口气,笑道:“怎么赖起床来,是不舒服吗?”

    陈素冰摇了摇头,道:“我没事”说着又有些犹豫的问道:“他来了?”

    陈素青这才晓得,她是心中怕与周隐见面,也不知是情怯,还是心烦,于是便点了点头,又道:“先起来吧,这样坐着要着凉了。”

    正说话时,阿福端着一盆水从外头进来了,对二人道:“赵先生让我给二姑娘换药来了。”

    陈素青将她让到床前,阿福便细细的给陈素冰清洗了伤口,又换了药。陈素青趁机问道:“你真要同我们一起去洛阳吗?其实这里也很不错的。”

    她还未答言,陈素冰先激动的抓住了她的手,道:“你要去洛阳?为什么?”

    阿福知道陈素冰原先也是要去洛阳的,此时见她激动,怕她又生出了同去的心,众人会怪她,目光便不由有些躲闪,道:“师兄要去,我也是要跟着的。”

    陈素冰听了这话,便更激动了:“渡云禅师也要去?”

    陈素青知道这事情也瞒不了她,语气中多出了些安抚的意味:“渡云禅师去那里也是有些事情要办。”

    陈素冰却似乎并不关心渡云去做什么,只是有些低落的道:“你们都要去洛阳了。”

    陈素青看她的样子,不由又关切的看着她,既怕她生出要同去的念头,又怕她心中失落难过。

    陈素冰已经换好了药,又穿好了衣服,看见了她姐姐的神色,便笑道:“放心吧,我没事的,我那时已经答应了要留下来,不会轻易变卦,何况我现在还受了伤……”在她的心中,终究还是担心会拖她们的后腿。

    陈素青心中叹了口气,还是将她按到了椅子上,笑道:“你手不方便,我给你梳个头发吧。”

    陈素冰动了动胳膊,“嘶”的叫了一声,还是放下了,又看了一眼陈素青,轻轻吐了吐舌。

    陈素青见了轻轻敲了一下的头,笑骂道:“不要瞎动,小心伤口裂开。”

    陈素冰只好乖乖坐正,往铜镜看去,微微撇了撇嘴。

    陈素青只将她头发松松盘起,道:“梳的松些,不然压着肩了。”

    她给陈素冰梳头时,又想起那时和沈玠来山中小住,自己也是受了伤,为了和赵元置气,忍着伤盘头发。现在想来,既觉得好笑,又觉得有些莫名的哀伤。

    陈素冰对着铜镜看了看,又用左手往上拢了拢头发,篦了篦鬓角,才满意的回头看着陈素青笑了笑。

    陈素青也在镜中看了看她,只见她云鬓微垂,神色稍怠,别有一种娇弱慵懒之美。

    陈素冰虽然心中别扭,还是同陈素青一起出了房门,众人见她们出来,都看了过去,周隐连忙上前走了两步,小声道:“你怎么样,伤势好了些吗?”

    陈素冰没有答话,只是点了点头,便走向了渡云和赵元,同二人问了安。

    赵元仔细看了看陈素冰,见她脸色无虞,心中才稍微放心,又拿出药枕,轻轻拍了拍桌子。

    陈素冰将手放在了药枕之上,赵元细细搭脉,过了良久,才对陈素青道:“没事了,伤的不深,将养几日就好了。”

    陈素冰闻言,便抽回了手,朝陈素青看了看,笑道:”我说没事的吧。“

    陈素青嗔了她一眼,又让她坐在了椅子上,给她倒了杯水,对赵元道:“还有劳您多费心。”

    赵元笑而不语,只轻轻点了点头。

    渡云见了,便站起来道:“现在时日不早,我还要去寺里参加法会,主持那边还有些事情要交代,这里就不多叨扰了,临行前,去永福寺知会一声就好。”

    陈素青也只能应了,嘱咐了三四日也就要出发了,请渡云早做准备。渡云应了,便飘然下山去了。

    待渡云走后,周隐才从自己带的食盒中,取出一个汤罐,对陈素冰道:“你身体受伤,我特意嘱咐了人做了一碗鸡羹,当着渡云的面,不好拿出来,这会儿拿给你吃吧。”

    陈素冰轻哼了一声,道:“那么神医呢?他也不吃荤的。”

    赵元一向生活简素,确实不食荤腥,但周隐却不知道,听到陈素冰此言,才有些尴尬的望向了赵元。

    赵元用手误了捂口鼻,但还是摆手道:”无妨,我虽跟道医学艺,也未出家,不过就是浊世之人,即便出家了,还能不让病人在我跟前吃点好的吗?”

    陈素冰听了,脸色依旧还是没有缓和,只是直直盯着那汤罐。

    阿福见了,取出了碗,给她盛了一碗,递到了陈素冰跟前,道:“这鸡油厚,汤还是温的,刚好可以吃。”

    陈素青走过来对阿福道:“你夙夜劳累,不如也吃一碗吧。”

    周隐笑道:“她也是不沾荤腥的,这莫不是学医人的规矩?”

    阿福低头笑道:“原先我师父在时,跟着他,偶尔还吃一些,后来他过世之后,跟着渡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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