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渊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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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渊剑- 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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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素青看了她一眼,慧心笑道:“知道啦,这是你们的知心话啊,再说也许再过几天,事情又不一样了,我哪里会多事呢?”

    陈素冰点了点头,又低下头去,只是小声说了一句:”并不是知心话。“

第三零九章 仙山会友迎莲香(一)() 
到了第二日,梅逸尘和阿福再见时,不由便有了一些尴尬,阿福对梅逸尘时,更加的怯弱和疏远,而梅逸尘,则便的有些沉默和坦然。这两个人之间,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又仿佛心照不宣,两个人的关系,好像回到了第一次见面,但是其中刻意逃避的熟稔和距离终究是改变了。

    过了那一天,便没有人刻意再提此事,梅逸尘没有承认,阿福更是无从谈起,二人都把这事当成是一个小小的摩擦,但各自心中还是起了涟漪。

    这一日上午,渡云趁空来看了阿福,这几日他在永福寺问道,法会正到高妙之处,他是舍不得离开的,总还要再等几日。只能抽空上山来看阿福,顺便也和赵元打个招呼,以免被人责怪无礼。

    渡云到山上时,梅逸尘下山去置办东西了,陈素冰正叫赵元教她配香方,阿福坐在一旁也看着学,陈素青在门口烧火。虽然是来过此处,院门也只是虚掩,但是渡云到了院门口,还是恭恭敬敬的叩了门。陈素青见到是她,忙笑着请他进来,又放了手中的扇子,去门口迎他。

    阿福听到了渡云的声音,也抛了赵元和陈素冰,站在门口去迎他,见他进了院子,眼中也有了淡淡的笑意,继而羞赧的站在他的身后,一同进了屋子。

    赵元和陈素冰也放了手中的香料,站起来同他招呼,渡云连忙双手合十,还了一礼。赵元给他亲自沏了一杯茶,又笑着对陈素冰道:“莲香未点,真佛已至。“

    他这话虽然是客套,总有一些玩笑的成分在里面,大约在赵元心中,已经和渡云熟悉,将他当作了半个朋友。

    渡云接过了茶,也道:”刚至仙山,便得仙茗。“

    赵元听了,淡淡一笑,衣袖一挥,便坐在了他的对面,道:”禅师此番来此,事情莫非已经办完了?“

    渡云脸上有些不好意思,道:“永福寺法会大约还要三四天,我心中不放心阿福,怕她在此过多打扰,便抽空来看看她。”

    赵元摇了摇头,道:“阿福姑娘的病我已经诊过,也弄了药与她吃。只是她在我这里,实在太过克俭,禅师此来,也该劝劝她,不必如此,以养病惜福为要。”

    渡云闻言,也知道阿福一贯处事之道,大约知道她的样子,眼中也不由有了一层淡淡的忧虑,看向了阿福。

    阿福见他看来,脸上一红,道:“师兄,我没做什么事的,赵先生太客气了。”她说到这里,唯恐渡云不信,又道:“赵先生还给了医书教我看,我这几天就是看看书,没什么的。”

    渡云转过身来,又对赵元道:“我同先生想的一样,什么事情,都不如她自己的身子要紧,病好了,才说得其他的事情。”

    赵元点了点头,他心中知道,渡云这话虽然是同自己说的,但其实是说给阿福听的。于是便轻轻扫了一眼阿福,见她低头不语,轻轻咬了咬牙,知道她是听了进去。

    渡云又微微叹了口气,对赵元道:”我知道她在这里,多有叨扰,又耗费先生许多精神,我也是过意不去。只是她小小年纪,吃了许多苦头,先师去世时,叫我一定要照顾好她,我见她年年为病痛所苦,心中实在不忍,便是欠下怎样情分,也要请先生为她诊病。以后先生如有驱使,我也是在所不辞。“

    渡云显少说这么多话,赵元听了,却没有什么触动,语气依旧是平淡,甚至比刚才更多了一点冷漠:“没一个来我这里的人,大都是这样说。但禅师也这样说,未免太俗,我本就是一个郎中,治病救人既是本分,也是心愿。难道我还图您的什么报答吗?”

    陈素青烧完了火,站在门口听他们说话。听到赵元说到这里,不由心中腹诽了一下,也不知道是谁当初找人家要三百两银子的药钱,但她也知道赵元本心,于是只是微微撇了撇嘴,没有说什么。

    渡云笑了笑道:“我深知先生为人,先生也该知我心肠,我敬重先生,愿为出力。即便不是为了报恩,也可是朋友之间相互出力。“

    他这样说,似乎又合了赵元的意,他脸上缓和了下来,眼中有有了些笑意,朝他点了点头,道:”阿福姑娘在这里,再住几日,按我的方子,仔细吃了,总归这个冬天,是好过的。“

    渡云听了,脸上也微微放松了下来,他念了一声佛号,对赵元道:”如此真是太好,她少吃些苦,我心中也放心了。“

    赵元沉吟了一会儿,又道:”若想治本,那就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大约还要几年,除了定期要来这里,平时保养才是关键。“

    渡云微微低头,叹了一声,道:”山上总归是苦了她了。”

    阿福闻言,脸上着急,忙去拉了一下渡云的衣角,渡云回头,见她咬唇不语,知道她的心事,大约是不嫌山上苦楚。

    她越是这样想,渡云心中,便更有些愧意,山上环境不好,加上他不善经营,香火不盛,所以他灵岩禅院的生活可以说十分艰难。他修行之人,自然不怕吃苦,反而偏要寻离群避世之所才好。但是连带阿福受苦,他心中便有些不愿,但又不放心叫她去别的地方生活,实在是两难。

    二人说了一会儿话,赵元在后院廊下煎的药好了,便唤阿福同他一起去取药,阿福自然求之不得,忙不迭的就去了,陈素冰见了,也同她一起去看热闹。堂中便只剩下了陈素青和渡云。

    渡云看了看陈素青,过了许久才道:“陈姑娘这几日脸色也见好,看来是多亏了赵先生。”

    陈素青闻言,朝他苦笑了一下,也没有开口。

    渡云又道:“过几日陈姑娘同我们一起回去吗?”

    陈素青心中愣了一愣,还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渡云只能道:“其实这里也不错,你的旧伤也该让赵元好好治治。”

    陈素青笑了笑,道:“阿福留在这里,也可以养病的。”

    渡云似乎是微叹了一口气,道:“寺中不能没人的。”

第三一零章 仙山会友迎莲香(二)() 
虽然陈素青有些不懂,他的那座寺庙,为什么会离不开人,但是既然渡云说了,她也总不好问,于是便点了点头,表示应了。

    二人沉默了好一会儿,陈素青犹豫再三,才应道:”禅师,你有没有想过,阿福姑娘的将来怎么样?“

    渡云的眉头仿佛一瞬间有了些阴云,转瞬便又逝去了,道:”将来?“

    陈素青微微依在门框上,微微看了看外面的天,道:”阿福姑娘并没有出家,将来也总要去过平常人生活吧。“陈素青没有直接说嫁人,但是意思却是不言而喻了。

    渡云脸上有些难色,道:”叫她和我在一起,的确是大大的委屈了她,但若是叫她下山,我也确实不放心。“

    ”其实如果有个靠谱的人家,为她寻了个终身,也是个好办法。“陈素青倒也没有提起阿福,但总归还是想探一探渡云的口风。

    但是渡云的神色有些不明,没有做出回应。陈素青看到他的神情,她显少看见渡云这样神情,唯恐自己的话冒犯了她,心中也有些惴惴不安,于是便要解释,此时赵元带着他们二人从内堂进来了,陈素青便也就收了话音。

    阿福将药端给了陈素青,道:”陈姑娘,这是您的,我们在里面都吃过了。“

    陈素青接过那样,依旧是熟悉的苦辛味,她喉头动了一下,胃里涌起一阵恶心,但是还是闭了气,一口气喝下了。

    她收好药碗,再回去看渡云时,只见他眉头已经松了下来,又恢复了那副无忧无乐,温和自在的神情。她和渡云对视,渡云的眼神依旧清明,还是宛如湖水一眼,甚至带着淡淡的笑意,像微风拂过一样。陈素青看见了那双眼睛,也就安心下来了。

    他们还在说话时,梅逸尘商上了山来,后头还跟着两个随从,手里提着些吃食和衣衫,原来是一早就去置办东西了。他一进门就看见了渡云在堂中,便打了个招呼,渡云也站起来还了一礼。

    陈素冰瞧他拎着两个大布包进来,便笑道:”表哥去玩儿,也不叫上我们。”

    梅逸尘笑道:“哪是去玩,我是看那天青娘拿回来的蜜糕,你们吃的喜欢,又不好叫人去置办,索性下山帮你们再买一点。还有这几天天冷,给你们置办点衣裳。”

    阿福闻言,脸上一红,她一向吃的少又清淡,唯有那天陈素青买回来的蜜糕,她吃着甜而不腻,加上神医药苦,便不觉多吃了几块。虽然梅逸尘没有明说,但她心中总存着这个疑,也有些不好意思,所幸连梅逸尘在内,并没有人看她,她又退了两步,揉了揉脸。

    陈素冰往那点心篮子里面看了看,除了蜜糕,还有一些别的甜食,便又看向那两个布包,笑道:“这就是衣裳,可有我的?”

    梅逸尘笑着解开了那布包,道:“还能少的了你的?“那布包中,有几件厚的褙子,陈素青和陈素冰的,都是月白色的,袖子和领口镶着白狐毛,因为二人在丧期,只能素雅,这个款式做工,已经是很好。虽不是少女颜色,但也别显清逸。

    梅逸尘又拿起里面一件茜色褙子,递给了阿福,道:”我看你从小跟着禅师,想你爱生护生,所以这一件衣服上是没有毛皮的,你看看好不好。”

    阿福见了,连忙摆了摆手,又慌忙又退了一步,几乎要退出了堂去。

    梅逸尘脸上的笑容也退去了,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褙子,道:“怎么,你嫌这个不好?”

    阿福脸上更慌张了,连忙摇了摇头,又低声道:“我不能要的。”

    梅逸尘直接问道:“为什么?”

    阿福不知道怎么回答,又求助的看向了渡云,渡云还未说话,陈素青便来打了圆场,道:“前次,阿福姑娘为我治伤,救了我的命,我还未报答,一件衣服而已,也没什么吧?“

    陈素青这话虽然面上是同渡云说的,但是实际上是说给阿福听的,但也不劝的狠,一则她知道阿福脾气有些犟的地方,二则也不愿去给梅逸尘做这个说客。

    阿福听了她的话,心中沉思了一下,脸上微微一红,竟然伸手接过了梅逸尘手中的衣服。她接过了那衣服,不仅渡云,连陈素青都有些吃惊,她还记得之前,在自己家中,自己母亲拿衣服给她,她又将衣服送了回去,扭捏着不肯收的样子。

    梅逸尘见她收下了衣服,神色却是如常,没有表现出多大的高兴,又将包中其他的一些衣物拿了出来,分给了众人。陈素冰眼尖,看到那里面还有一个缎面小包,便拿了起来,道:”这是什么好东西?”

    梅逸尘转过头笑道:“这件衣裳,是我瞧了,一眼就看中的,非得赵先生才配得上。”

    陈素冰闻言,便打开了那包裹,里面乃是一件素色鹤氅,对襟大袖,肩上缀着一圈细细的鹤羽,但却一点没有矫揉之姿,十分自然洒脱,有出尘之姿。

    陈素青看了,心中也不由赞叹,她曾看过张太昭穿过鹤氅,但那件中规中矩,又是道家袍服,虽然庄严华丽,但远没有这一件脱俗不拘。而且这一件衣服也非得赵元穿才好,若是别人穿了,大约也是不配,她心中甚至怀疑,这衣服该是有人认识赵元,为他特意做的。

    陈素冰捧着那件鹤氅,轻轻摩挲了一下那衣服上的鹤羽,笑道:“果然是要神医穿才好,这再一穿,便真是神仙了。”说着便将衣裳捧给了赵元。

    赵元这里却面目表情,没有伸手去接。

    陈素冰看着她,笑盈盈的道:“神医为何不接?莫不是嫌我不够虔诚,要我跪下奉着羽衣?”她说到这里,作势就要下跪。

    赵元自然是不允的,慌忙就拉住了她,轻笑道:“嫦娥赐衣,该我跪下才是。”

    陈素冰毕竟面嫩,被他这样一说,面上竟有些不好意思,将那鹤氅放在了他旁边,往一旁跑去。陈素青见了,又笑骂了句没有正经,算给她解了围。

第三一一章 枯树逢春藏心曲(一)() 
赵元席地而坐,身旁就是他的书案,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他没有点灯,屋子里面伸手不见五指,后院中倒是有一点点朦胧的月光。

    进入夜里,再没有暖融融的阳光,寒气从山上蔓延开来,一直漫进了屋中,将屋里的人紧紧的包裹住,直到漫进了人的心里。

    赵元修长的手指,不经意间碰到了旁边的茶盏,里面的茶水早已凉透,就像此刻他自己的身体一样。他早已感到了寒意,从里到外,从外到里,但他没有动,因为他实在觉得疲惫,不想动一下。而且这种自虐式的寒凉,让他可以保持一些清明。

    赵元伸手去抚了一下案上那件鹤氅,肩上的鹤羽细细软软的,像湖边的芦苇,轻轻的扫过他的心底,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轻笑了一下。

    他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笑容,清新纯粹,他治人无数,但是她是唯一一个如此明丽鲜活的。丝毫没有别人那种陈腐的病气,即便是恐惧,即便是伤痛,也带着娇弱的美感。

    赵元第一次见她时,心中就像是被那鹤羽扫过一样,她举世无双的美貌,她如含春露的双眸,还有那婉转的琴音,和带着体香的香囊,一次又一次的拂过他的心头。

    赵元不是没有自制力的人,对情感也一向克制的可怕。但是这一次,他的心中,确实像有什么东西,一下子破裂而出,再也压不住了。究竟因何而起,短短几天之内,又如何乱了他的心,赵元自己也说不清楚。

    正当他沉迷于这种遐思时,突然一阵风起,屋檐下的玉片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夹杂着北风的寒气,将赵元惊醒了。刹那间,那鹤羽变成了一簇簇火焰,灼的他立刻收回了手。

    那个名字明明是寒冷澄澈,但是现在却向一个火球,在他心里燃烧着,一直烧向他的喉头。赵元的不敢提那个名字,甚至也不敢再想,他的心中升起一阵巨大的罪恶感和恐惧感。

    他从心底厌弃自己,他不敢想,如果这种心思,一旦被他人得知,会如何。其实他一贯是不在乎别人的看法的,无论别人怎么说他不近人情或者见死不救,他都不屑一顾,但这一次,他确实又患得患失起来。

    赵云心中不是没有过一丝希冀,当她的双眸含笑看着她时,赵云也有过那样一种幻想,但是随即这种幻想又被他自己压倒了心中最底层。因为已经有周隐的存在,所以他的幻想,也只不过是一个可笑的存在。

    对于周隐,赵元一直是抗拒和充满敌意的,这种疏离,在周隐第一次上山时,赵元就从心底发出。但当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感情时,便有些怀疑,这种不喜是否是出于被另外一种感情所蒙蔽,所以他也只能时刻提醒自己用一种更宽容的眼光去看他。

    赵元的手无力的握了握,即便没有周隐,甚至她对自己有一丝好感,他又能怎么样?她本是山间的灵鸟,能叫她陪自己,困于这桎梏之中吗?

    除了自己那一点充满敌意的直觉之外,周隐真的都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不仅陈素青这样觉得,连他也这样想。所以他才更加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感情,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甚至提出,给她保媒。

    克制,赵元自嘲的笑了笑,反正他早已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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