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戈,听到了吗?一会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动,也不能下去帮忙!知道吗?”她紧张的说着,眼睛却盯着正朝下面一步步走去的那个瘦削的身影。
“啊、啊……好,好的!”虽然搞不清眼前的状况,费戈还是憨憨地答应着,动了动手臂,稳稳的把艾米尔抱在怀里。
“呸呸——呸!”安德松吐着口中的灰尘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妈的!骑士都是些疯子!死了也拉上这么多人陪葬,差点把老子也搭进去!”他恶狠狠的咒骂着。
刚才看到那个满身被弩箭射了个透的骑士仍然笔直的向队列里冲来,他本能从马背上跳下朝一边滚去。果然,那个骑士竟然可以使出高段骑士才会用的禁技“牺牲”,如果不是自己闪得快的话,肯定已经和那些不明就理的属下们一样化成飞灰了吧?有着拼死决心的骑士果然不能轻视啊。
不过克苏这种小地方的领主身边竟然也会有高段骑士,还真是出乎预料呢。粗粗扫视了一下队伍,死掉的士兵大概在两百左右,好在这样的骑士只有一个,自己这边又事先准备了机弩,否则损失肯定还会更大。
看了看别墅里冒起的冲天火焰,安德松不由得着急起来。那些人自己死了倒省得老子动手,可是这火若是烧大了怎么办?费因大公家可是大陆上有名的富翁啊!再烧下去的话,自己不就白来一场什么都得不到了吗?
嗯?站在台阶上面的那个大个子家伙竟然是个野蛮人?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古怪的家伙?不过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军务处下的命令是杀光这里所有的人,一会用弩箭对付他就是了。
安德松向聚集在身后的下属做了个机弩预备的手势,口里却大声喊叫起来:“快!下马!快去两百个人找水灭火!要是他妈的烧光了咱们可连根毛都拿不到啦!”
骑兵们轰然应诺,纷纷翻身下马,结果跑开去“找水”的人足有一多半,看来这些大兵里头脑精明的家伙实在是不少,都想趁这个机会找点油水。
“……你们要去哪里啊?”走下台阶的小夏冷冷的开口,安德松这才注意到这个个子瘦小,披着连帽斗篷的人。
“讨厌的老鼠还真多,他妈的……”安德松根本没有把这个毫不起眼的家伙放在眼里,他只是翘了翘下巴向旁边示意一下,马上就有两个大兵拔出马刀阴笑着凑了上去。
“嗤啦!”小夏将身上穿着的斗篷一把撕成了两半,因为用力过猛原本扎在脑后的长发也披散开来,凄厉的冷风一吹,齐腰的黑色长发飞扬起来……在背后那熊熊燃烧着的大火的映照下,那些发丝仿佛有了生命般诡异的扭曲、摆动着,散发着暗幽幽的光芒。
看到火光映照下小夏的那张苍白的面孔,士兵队伍中有人轻浮地打了个口哨:“团长,这家伙是男是女?可真够味儿的啊!”人群中响起一阵不怀好意的笑声。
安德松却没有说话,本能的感觉到少年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阴寒刺骨的杀气,他慢慢向后移动着脚步,缩到士兵队列的身后……
队列中有人怪声怪气的嚷着:“把这小子的裤子扒下来!看看是男是女!”
“对!要是女的兄弟们就一起乐一乐!要是男的嘛……”
“男的就让给好走后门的兄弟们好啦!哈哈哈!”
“上啊上啊!”一帮色欲熏心的家伙淫笑着鼓噪个不停,有几个性急的家伙已经伸手去解裤带了。
两个当先上来的大兵对视了一眼,齐齐将马刀收回鞘中,张开四只满是黑毛的大手扑了上来。
“……哼!”小夏怒吼一声:“准备死吧!”一头向旁边的石栏撞去!
众人齐声惊呼声中,雕刻着花纹的石栏被“砰”地一声撞到四分五裂,小夏也一声不吭的随之委顿于地,不动了。
“老大!”费戈大吼一声就想冲下去,苏菲儿连忙拼命的挡在前面尖叫着:“别动!费戈站住!”激动的野蛮人这才喘着粗气停了下来。
“操,还挺烈性的啊!”一个大兵伸脚踢了踢一动不动的小夏:“自我了断了?这他妈算什么?”
后面的人不死心的叫起来:“喂!把他拎过来!看看到底死了没有?”
两个大兵答应了一声,两人一边一个将小夏架起来朝人群里走去。
“……”苏菲儿抑制不住内心的紧张,悄悄按住了袖中的手弩。
就在此时,被两个大兵夹在中间的小夏忽然抬手一振,轻松挣脱了他们的挟持,一伸手便抄住了两个人的天灵盖,众人耳中只听到“喀嚓”一声闷响,眼前红光暴现。
嗵嗵两声,两个大兵沉重的砸在了地上,暗红色的血浆和其他的一些什么东西喷溅出来,落在洁白的雪地上,还在咕噜噜地滚动着……
人群中忽然响起一声恐怖的尖叫:“天哪!他、他杀了他们!”
两个人头颅的上半部已经被硬生生地捏了个稀烂,白森森参差不齐的骨茬子狰狞的暴露在空气中,颅腔中的粘稠液体和已经稀烂了的豆腐渣样的脑组织混在一起,加上破碎的皮肉、毛发和骨头渣子溅了好大一片地方。因为天气寒冷的缘故,那些刚刚离开远处的部分还都冒着微微的热气,刚才在地上滚动着的东西竟是一颗被那巨大力道从眼窝中挤出来的眼珠,它正巧滚落到离那群大兵不远的地方,此刻直勾勾地望着他们……
“嚓!嚓!嚓!”随着一连串的拔刀声,所有的士兵都将佩刀抽到了手里。不需要提醒也不需要长官下令,他们都感觉到了从那个长发少年身上爆发出来的可怕杀气,本能令每个人都想在手中握住点武器,虽然这不一定有用,但至少可以安心一点。
小夏却没有动,只是垂首站在两具尸体的旁边,瘦削的身躯像是受不住冬夜里的寒风一般不停的瑟瑟发抖,鲜血和一些碎肉还有脑浆沾满了两手,现在正滴滴嗒嗒沿着他的指尖一点点落下来……
颤抖渐渐停止了,他慢慢抬起了头来……不停飘动着的发丝间的那对眼睛已经不是平时的黑色,而是闪烁着不似人类的蓝色光芒。一丝鲜血从额头上撞裂的伤口处缓缓渗了下来,经过鼻翼,流进了他自己的嘴里……苍白的脸庞上沾了几点血花,看样子是刚才抓爆那两个人的头颅时候溅上去的。
他的身上更是溅满了大片的血迹和脑浆……火光中,那件白色绒衣上猩红的血迹看上去更是触目惊心。在那些士兵的眼中,站在两具头颅碎裂的尸体旁边,身上和手上沾满了鲜血眼睛里闪着蓝光露出古怪笑容的少年正一步步朝自己走过来……
“……他、他不是人!快逃吧!”人群中不知道是谁惨叫了一声,撇下手中的马刀转身就跑。
少年的口中发出一声低啸,微一躬身,闪电般的撞入人群中,紧跟着响起的就是一阵恐怖的嚎叫声。
攻击的部位永远只有两个:头颅和心脏。人的身体在他的面前似乎就像是纸雕泥塑般地不堪,随手一击或是扬腿一踢便溅起漫天的血花,一颗大好头颅便像熟透了的西瓜般碎裂开来,小夏根本就不对这个人再多看一眼,腾身又朝下一个人扑去,过了好一会,失去头颅还保持着生前姿势的人才沉重的倒了下去。而在这段时间里,小夏早已经又打爆了六七个人的脑袋了。
他的动作没有丝毫的花俏和做作,不多花一丝一毫的力气,出手就是致命的一击,从他的身上看不出任何系统的招式和章法,似乎那些动作纯粹只是为了杀人而存在。
快!只是一个快字!举刀扑上来的骑兵们往往只是觉得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被打碎了脑袋),运气稍好点的会感觉到胸前一滞,像是一口气没有喘上来的感觉,低头时才可能会看到胸口处那喷涌而出的鲜血和可怕的窟窿。很多人竟然连到死都没有看到杀掉自己的人究竟是长得什么样子。
猩红的血花在这片洁白的雪地上一蓬又一蓬地盛开着,周围惨呼连连,碎得像烂抹布一样的肌肉组织和鲜血洒得到处都是,失去头颅的尸体横七竖八躺倒了满地。小夏满头满脸都已经溅满了鲜血、碎肉和一些莫名其妙的粘膜类东西,就连身后飘拂着的长发也沾满了血迹。身上就更不必说了,白色的绒衣已经吃饱了鲜血,平空缩小了一号,变成一种诡异的暗红色紧紧箍在他的身上。
士兵们终于崩溃了,这个人简直就是一台冷酷的杀人机器!他仿佛永远不会疲劳,永远不会失误,虽然是几百人对一个,但情况却完全是一边倒的屠杀。只来得及举起手中的马刀,甚至连下劈的动作都做不出来就被一脚踢碎了脑袋或是一拳捣碎了心脏,他根本不是人,是人力所不能对抗的恶魔!
胆子大一些的站得远一点的人哆嗦着爬上马背,狠狠抽了几鞭子没命的逃了。胆小的已经吓得动也动不了,只能趴在地上没命的爬着,之前的他们的虐杀行为也毫不走样的报应到了自己身上,小夏走过来一脚一个踢碎了他们的脑袋。
安德松。卡烈坐倒在地上,两片嘴唇几乎已经失去了血色而剧烈的哆嗦着,他愕然发现身侧已再无一个士兵,不是已经上马逃走的就是已经尸横就地了。而那个周身染血的恶魔正一步步的朝自己缓缓走来……
地上已经淌满了鲜血,一时还未结冰,一脚踏上去,混合了鲜血和碎肉的雪地发出腻人的叽咕声……
小夏依旧不紧不慢的一步步朝他走去,他的指尖上依然滴滴嗒嗒的流着鲜血,只是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他眼中的蓝光依然忽明忽暗的闪烁着……
“不要!别过来!别靠近我!”已经吓疯了的军官忽然拔出刀来狂乱的在身前挥舞着,双腿拼命蹬动着地面向后退去。
小夏一脚踢飞了他手中的刀,巨大的力道带得他整个人从地上飞了起来,接连在空中打了几个滚又沉重的摔回地面上。
还没有等他从地上直起身来,一只冰凉滑腻的靴底已经踩上了他的脸。
“饶命……”安德松只来得及从满口流血的嘴中挤出这两个字来。
“喀嚓!”污血四溅中,那只脚毫不犹豫的重重踏下。
第二十四章 永远有多远
周围的大地仿佛在不停的颤抖着,脑子里像是有成千上万根钢针不停的攒刺,剧烈的疼痛一阵阵的袭来,血管里的血疯狂的奔涌着,像是随时都要胀破皮肤喷射出去……
眼皮像被成吨的铅块坠着那么沉重,无论怎样用力也无法睁开。耳际似乎可以听到微微的风声,似乎还能感觉到一阵阵带点腥臭味的热气扑打在脸上……似乎、似乎还有些粘糊糊的液体正一滴一滴的流在额头上,这他妈的是什么玩意?
似乎有无数的金星在眼前迸射着,不一会又变成黑色和血红色两种颜色不停的交替闪耀着,喉咙里干得厉害,像是有团火在里面烤灼。
热辣辣的肺部在一呼一吸之间也一阵阵的隐隐作痛,全身软绵绵的连想挪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肌肉和骨骼似乎都在呻吟着向自己发出抗议,拒绝执行大脑发出的任何指令。
拼命的蠕动着嘴唇想要发出点声音来,可声带只能发出一些毫无意义的声音……
似乎有声音在自己耳边大声喊叫着什么。眼前一阵混乱的明暗交错,像是有人在不停在晃动着,他们的身体遮蔽了光线……接着,额头上感觉到一阵清凉。
费了好大力气,似乎可以听到下颌骨张开时发出的轻微的咔吧声,小夏终于辛苦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呃啊!”
耳边的声音蓦地清晰了起来,那声音打雷般地大吼着:“老大!你醒了吗?老大!你怎么样?老大!你说话啊!”一连串的声音像是沉重的大棒疯狂敲打在他脆弱的耳膜上,震得本来就不太清楚的脑子又是一阵嗡嗡做响,同时一阵温热的水滴溅落到脸上。
“……费、费戈……闭上嘴……否则、否则我就割了你的……舌头……”小夏没有睁开眼睛,只是一边骂着一边费力的把脖子扭向一边,这个小小的动作又让他感到一阵剧痛,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现在正半躺在费戈的怀里,刚才那阵水滴则是从费戈那张大嘴里飞溅出来的口沫。
一条湿手巾轻轻擦拭着小夏的脸颊,苏菲儿温柔的声音轻轻响了起来:“夏,你觉得好一点了吗?”
“……”感受着冰凉手巾在面上轻轻擦拭着的舒爽感觉,小夏禁不住又轻轻呻吟了一声:“……这、这是在哪?”
“在马车上,我们已经离开了克苏了。”苏菲儿缩回了手:“说起来,车夫还是位相识呢。”
小夏慢慢的睁开眼睛,尽管车厢里的光线并不很强烈,可仍然让他感觉到眼珠一阵刺痛,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
微眯着眼睛好一会才慢慢的适应下来,眼睛也不再刺痛和流泪,小夏这才打量了一下周围。
费戈一个人就占了车厢的半面位置,自己现在正半依在他的臂弯里,此时这个粗线条的家伙正一脸激动的望着自己,硕大的喉结一上一下的抖动着,看样子正在努力吞咽着口水。如果不是刚才骂了那一句,这个家伙恐怕又要放开嗓门大叫大嚷了。
另一边的靠椅上,艾米尔正一动不动的蜷缩在那里。感觉到了小夏的目光,苏菲儿轻轻说道:“你那一下很重呢,这小鬼到现在都还没有醒过来。”
小夏的目光又望向了苏菲儿,她的衣服像是被烟熏火燎的似的破了好多大洞,有些地方甚至撕成了一条条的,看上去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与平日里端庄整洁的装束看上去截然相反,她原本细腻白净的面孔上现在也是污七八糟的沾满了黑灰,淡绿色的头发也弄得乱糟糟的,活像个要饭的乞儿。此时,她正一脸关心的看着自己。
可不知道为什么眼前朝自己微笑着的女孩看上去总感觉和平日里有什么不同。打量了半天小夏才猛然发现,她手中拿着的并不是手巾,而是三年来无时无刻不束在她头顶的那条头巾。
头巾的一段已经烧焦了,变成了难看的黑色卷曲起来,大概是用融化的雪水浸湿了的,刚才她就是用这个擦拭自己的面颊吧。
再仔细端详她,小夏才注意到她那淡绿色的长发里露出的竟然是一对长长尖尖的耳朵!似乎感觉到少年惊奇的目光,耳朵像草丛里受惊的小兔子一样不停的颤抖着。
“……你、你是……”小夏忘了自己现在浑身无力,一挺身子就想坐起来,刚刚一动便一阵剧痛,无力地跌回到费戈的怀里。
“是啊,我是个精灵。”苏菲儿的耳朵抖了抖:“准确的说,嗯,是个半精灵。”
小夏愣了半天才问道:“……这就是你一直系着头巾的原因?”苏菲儿点点头。
“我觉得你现在比系着头巾时候好看多了啊,为什么要把耳朵藏起来呢?”他不解的问道:“这里的大街上偶尔也可以见到精灵啊,可我没看到他们哪个把耳朵盖住,而且人们好像很尊重他们呀。”
“……那是精灵啊!”女孩叹息了一声:“……还记得在伊尔卡萨布的事吗?”
“……哦!”小夏眨了眨眼睛,那天的事似乎还历历在目。
“……精灵族是神的宠儿,所以人类都非常尊重他们……而半精灵……半精灵在这片大陆上出现的话,只有两个结果……”苏菲儿停顿了一下:“被杀死,或是沦为奴隶。”
“为什么?”
“年代已经太久远了,具体的原因已经很少有人知道……据说是和太古时代人族与精灵族签订的一条什么合约有关。具体内容早就无从知晓了,不过有一条却一直流传下来,直到今天……”半精灵女孩的神情在一瞬间变得无比寞落:“……半精灵是人与精灵相交产生的不洁种族,为万物所弃,世人皆可诛之!”
“……最早时候的说法是这样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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