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皇子终于忍受不住小夏轻佻的语调,面红耳赤的咆哮起来:“我库玛凯拉王族没有怕死的传统!只有战死的将军!没有临阵脱逃的懦夫!”
“是是是~在下知道皇子您英明神武,自然是不怕死的~”小夏暗自好笑,却也不说破:“当然,勇气是打胜仗的关键,只是我们还是要这样,这样……”
两人就那么凑在一起,神情诡秘的小声嘀咕起来,只是时不时的还争执几句,至于他们争论的内容,可就是不得而知了。
当夜,小夏便独自一人率领从万余人中挑选出来的五百精锐悄悄出发了,这些人都是全副武装,人人备有双马。本来哈里德老头是很不服气的,他认为这样的活只有他和他的族人们才能胜任,却不知小夏在他耳边嘀咕些了什么,原本一脸不服气的老头竟很得意的回来了,还安抚族人们耐心等待,艾米尔放心不下主人的安危也想跟去,却被他连踢带吓的赶了回来。
“给老子滚回去老实待着!这边还有要你小子去干的事,你若跟我去了谁来撑场面?”这是小夏的原话,等到艾米尔揉着被踹疼的屁股还没明白过来的时候,小夏已带着人消失在茫茫草原上了。
紧接着,余下的士兵被全部发动起来了,所有的粗重车辆统统被劈碎成长短不一的木片木条,配合余下的帐篷、帆布开始重新搭建营盘。两位黑暗法师则分头领着大批士兵四处又刨又掘的不知道搞些什么名堂,看他们那神情诡秘、遮遮掩掩的样子便猜得出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在大陆上黑魔法师代表的便是黑暗与邪恶,尽管他们现在和自己隶属同一阵营,松蓝的士兵们却依然对他们敬而远之。
反观神圣教廷的牧师、法师们就好得太多了,他们一身洁净的白色长袍,加上背上那巨大的金色十字,看上去便充满了神圣庄严的气息,简直如同降落凡尘的天使一般。和他们比起来,黑魔法师简直就像是阴沟里的老鼠,不但肮脏而且还份外的猥琐,单就外表来看,二者实在无法放在一个等同的水准上来观看。
神圣教廷的牧师、法师们合力在营盘的中央布置了三个巨大的魔法阵,法阵的作用是何人们不得而知,但只看构造法阵所用的那数量惊人的魔法石便可以肯定,这魔法阵绝非是一般意义上的那种普通法阵,教廷法师们既然煞费苦心的布置下了它们,那就必定有他们的用处。当然,法阵布置完成后被士兵们用大量的干草覆盖了起来,如果不是走到近处去仔细观察,那是根本发现不了的。
黑魔法师和神圣教廷法师们之间的关系显然不怎么融洽,偶尔撞到一起两伙人也是斗鸡似的怒目而视,如果不是现在大家同舟共济的话,说不定这些人已经是大打出手了。
……………………
日升日落,小夏带着那五百人已经离开了三天,斥候却依然没有传回一丝有价值的消息。
似乎所有的希望都在渐渐落空,不安的情绪再次开始在士兵们中间蔓延,士兵们不是傻子,他们或许是不畏惧死亡的战士,但那并不代表着他们会心甘情愿的在一场必输无疑的战争把性命送掉,这二者之间还是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皇子和将军虽然焦急,却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现在已经不能像过去那样随便的派军法队杀人来严肃军纪。在眼下这双方兵力并不对称的情况下,士兵对他们来说无疑是最宝贵的资源,或许几个士兵便能改变这次战争的结果也说不一定。所以,皇子也只是下令抓了几个主要份子象征性的打了顿军棍,这事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揭了过去,军官们事后好生安抚了那几个挨了棍子的家伙,倒也没再弄出什么太大的乱子来。
八月的洛德尼草原上,放眼望去皆是零星的翠绿的灌木与低矮的微青的茅草,草原的尽头处,是蓝得近乎纯净的晴空,简直比质地最纯的蓝宝石还要美丽几分。
天色仍然暗淡,凉风习习,几颗明亮的星星正不知疲倦地睁大眼睛俯视着草原,忙碌而有序的士兵们正一队队的在营盘内穿梭往来,犹如勤劳的工蚁。
虽是八月,草原上的风却依旧冰凉,钻得人只想束紧身子,很多士兵都忙不迭的钻回帐篷内又裹上了几件衣服。
伴随着天空渐渐放亮,天边无沿的大草原的东方天际出现了一抹红晕,渐渐地发红发亮,太阳先是露出了一抹红灿灿的额头儿,继而呈现了慈眉善目,接着绽放了整个笑脸,转眼间离开了地平线,一轮彤红彤红的太阳升起来了。
面对腾腾升起的太阳,士兵们自然而然地双腿并拢目不旁观,静静地向着初升的太阳行注目礼,心中默默地祈祷着新一天的开始,祝贺着日月轮回新一个周期的到来。伴着一轮朝阳的升起,草原上立刻霞光万丈。无垠的草原被染成了金黄色。温柔的阳光照在人们脸上身上,仿佛少女的手在抚摸面颊,立刻驱走了寒冷,浑身上下暖洋洋的。
一碧如洗的天幕之下,一个长宽均有数里的巨大营盘昂然矗立在辽阔的草原上,无数高高竖起的枪杆上顶着钢铁铸就的枪尖,淬火的枪尖在还未彻底放亮的天色下闪着幽蓝色的寒芒,如同一个个面目可怖的幽灵。大地在微微的颤抖,铁靴踏地发出的沉闷响声即使在数里之外也依然能清晰地传入耳中。
大营的门前,身披血红色披风的十一皇子安德里斯和尼可拉老将军并骑而立,仰首向远方眺望着……
他们的身后是无数密密麻麻,身着厚重甲胄手执巨大钢盾的步兵。他们列成整齐的方阵,无声无息的站在那里,当真是十足的威风百步煞气。
远方忽然闪现一个飘乎的影子,皇子凝神看去,原来却是一匹无主的战马。战马见到眼前的大军,加快了步子小跑奔来……
皇子盯着跑近的战马,目光忽地一紧,他看见战马上伏着一个人,腹部横跨在马背上,带着铁制头盔的头颅搭拉在一侧,另一侧那晃晃荡荡的双脚几乎垂到了地上。
皇子和将军同时辨认出马背上的骑手是一名松蓝的斥候兵,他轻轻的挥了挥手,身后的重装步兵方阵内顿时竖起了无数的长枪,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阵前的那匹正在缓缓走来的战马身上……
战马跑近了,斥候兵背上那支斜插入体的漆黑色奇形长箭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这个斥候骑兵,已经死了。
远方天地交接之处忽然隐隐现出了一条模模糊糊的黑线,从它刚刚出现在所有人视线内的那一刻起便在飞速的扩大着,仿佛一阵遮天蔽日的黑云席卷而来,其间还夹裹着滚滚雷声和无边无尽的死亡气息……
“……终于来了!他、他竟然真的办到了!”面对着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仙度亚铁骑,皇子不惊反喜,以致于忘形的大叫起来。
“殿下,既然如此,我们便依计行事好了。”老将军尼可拉眼中杀气毕现,嚓地一下抽出自己的佩剑。被夜袭后的这些天来老将军心里一直憋着股火无处发泄,帝国的荣誉怎么能被这些蛮人玷污呢?今日定要用他们的鲜血来洗刷松蓝军人面上的耻辱!
无数猛兽的巨大脚掌践踏在碧绿斑驳的草原上,大地在剧烈的颤抖,铁骑所过之处泥浆横飞,烟尘冲天而起。最前锋的虎骑加快了前进的步伐,马上的骑兵们几乎在同一刻举起了那巨大的战斧,而战虎奔跑的速度也很快提升到令人目眩的程度,如同迅雷急流一般,黑色巨潮的潮头奔腾咆哮着压向大营前的长枪战阵……
大地的颤抖已经变成剧烈的轰响,万兽奔腾那无可匹敌的气势展示出令人窒息的美,这一刻,在场的人无论敌我都忍不住要为之击掌赞叹,战争之壮阔瑰丽也在此时显示得淋漓尽致!
松蓝人和仙度亚人都知道,对付骑兵的冲锋,。由巨盾兵和龙枪兵配合而成的组合山林阵和半月弧形阵是最有效的方法,骑兵冲锋绝大多数时候是先冲击敌方的前军,只顾得上眼前的撕杀,而骑兵两翼的防护相对较弱,若单单山林阵还好说,加上一个半月弧形阵,步兵队的抗敌能力大大增强,当骑兵冲锋不能速战速决时,两翼的步兵必会用长枪挑落马上的骑兵,并迅速包抄到骑兵队伍之后,将骑兵队伍包围在内使之陷入重围,那是骑兵所依仗的高速冲击能力势必无法施展,只有被绞杀至死一个下场。
这个道理他们是都清楚的,只是这种理论也是在双方兵力相当的情况下才能够得以实现。就目下双方的兵力对比,怕是仙度亚虎骑们一次冲击,松蓝士兵们就统统要被踏做洛德尼草原上的烂泥了!
一阵悠长凄厉的号角声飘荡在整个草原的上空,宣告了战斗的开始。令人胆寒的震天喊杀声盖过了巨兽的嘶吼和大地的轰鸣,成为此刻草原上最嘹亮的声音。虎骑兵们那凶狠彪悍的面容在腾起的烟尘中隐隐浮现,随之映入松蓝士兵们的眼中,他们注视着迅速涌来的无数敌人,眼神中虽有隐隐的不安,但更多的则是狂热与亢奋……
当此时刻,却没有人去注意虎骑队列前数箭之地,那一小群正死命的打马奔逃的人了。
第三十五章 杀阵
以五百对数万,这之间的差距不可谓不大,换做任何一位将领来看这都是实实在在的送死之路。然而事实摆在面前却不容他们不信,那独自领军离去的少年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当真将仙度亚人的主力虎骑部队引到了这里来,自皇子到最下等的士兵心中都有着无数的疑问,但在这个要命的时刻,却已经没有时间让他们想上更多了!
实际上他们也是将小夏估得过高,这些只会一板一眼排兵列阵的贵族军官们又哪里能想到骑兵居然可以这样用?就算是有那么几个异想天开的,却也没那个本事,他们想像的战术也只好是个笑话了。
然而小夏不同,深谙现代特种作战理念的他当然知道在一场重要的战役中,动摇敌军的士气和直接打击敌军指挥系统是多么的重要,靠手头的这五百精锐杀光数万敌军当然不现实,但若说想不让他们过得舒服,小夏大人还是有很多办法的。
战术方面小夏倒没怎么考虑,实在是因为有珠玉在前,他干脆的借鉴了从战史资料中记载的一位名将的战术,这位将领曾以八百轻骑长途奔袭数千里直捣敌人要害,那当真是纵横无敌来去如风,这正合小夏的脾胃,自然是毫不客气的搬来使上了。
当然,他和那位名将略有不同,他求的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激怒敌人,打疼他们并把这些人引入预定好的地点,所以从难度上来讲,小夏认为这并不算难做到。事实上也是如此,他们并没有花多大功夫便找到了仙度亚人主力的踪迹,毕竟几万人和他们的坐骑聚集在一处,不是轻易能掩盖过去的。
当下小夏便下令将五百人分成两队,一队人潜伏下来看守多余的马匹和器械,自领一队骑兵径直冲杀过去。他也是坏心眼,踏营的时间正选在黄昏刚刚开饭的那一刻,虎骑兵们刚刚把烤得香喷喷的烤肉塞进嘴里,跟着便愕然发现一群满身杀气的松蓝骑兵直冲过来,迎接来不及抄起武器的他们的是一阵劈头盖脸的马刀乱砍,等到醒悟过来的仙度亚人想要整队迎敌的时候,那队骑兵却早已一阵风似的跑得无影无踪,让怒气冲天的虎骑们连发泄都找不到对像,只得愤愤作罢。
然而这仅仅是仙度亚人恶梦的开始。
在黑沉沉的夜幕笼罩下,那支小小的松蓝骑兵队再一次惊醒了好梦正酣的仙度亚士兵,一阵血腥的砍杀后,这些骑兵顺手在仙度亚人那简陋的营地内点了十几处火头,再次在黑暗中消失得无影无踪。随后赶来的仙度亚军主官暴怒不已,接连杀了几个值夜的哨兵,好容易在萨满祭祀的劝说下他才抑制住了怒气,下令全军加强戒备。
但事情并不像仙度亚主官和萨满祭祀们所想像的那么简单,自这次夜袭开始,这支人数不多却素质极高的骑兵便隔三岔五的出现在仙度亚驻地的附近。这些人来去如风下手利索,一击即走绝不纠缠,而且选择的突破点都是绝佳之处,每次都是打得仙度亚人措手不及。最要命的一点是,与松蓝帝国不同,基本还保留着部落制社会习惯的仙度亚生产和技术能力都非常落后,根本没有能力搭建起松蓝那样的坚固营寨,各类的辅助战争器械也极其的缺乏。并且,仙度亚军中根本没有弓箭手这个兵种,对于快速的轻骑兵冲刺根本拿不出什么好的办法。
可以想像一下,广阔草原上数万没有障碍防护的重骑兵要随时随地提防不知道从哪个方向冲过来的敌人,这本身便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总不能一天都让士兵们全副武装的警戒吧?更何况没有弓箭手的配合,怎么对付这些神出鬼没的骑兵?
更让仙度亚人怒发如狂的是,这队骑兵带队的那个年轻人明显是个不依常规出牌的家伙。当他们受不了骚扰派兵去追这支小队伍时,他马上领着人跑得无影无踪,超过百人以上规模以上的队伍这些松蓝人根本不和你照面,虎骑兵们就是想拼命都找不着对像;发现人少或是落单的士兵,这些家伙立刻扑上去开砍,绝不放过一个活口。两天下来不但松蓝一个骑兵的影子没发现,在他们手中丧命的仙度亚人倒马上要超过一千人了。
更何况这些松蓝骑兵都是精擅骑射之人,大队虎骑追上去根本就是人家的箭靶子,若是守在营盘里的话这些人却也不靠前,只是远远的用火箭射他们那原本就简陋非常的帐篷,于是仙度亚人又得咒骂着去救火,心中恨不得将这些可恶狡猾的松蓝人砍成个十七八段。
仙度亚人不是没想过设下埋伏将这股骑兵一网打尽,无奈费尽心思的准备了数次,这些松蓝人却从来不往那埋伏圈里钻。洛德尼草原空旷无比,这队神出鬼没的骑兵指不定就从哪个方向跳出来狠狠地朝他们捅上一刀,偏偏领队的人眼光毒辣得很,从来不带人走虎骑兵人员稠密的地方,专从那些人手熟络防卫松懈的边缘地带突破。结果就是才刚刚两三天过去,仙度亚军中对这支诡异的松蓝骑兵队已是恨之入骨,必欲除之而后快了。
小夏见目的已逐渐达到却也不着急,在他的带领下两支队伍一直是轮换着休息作战,这也就是仙度亚人一直奇怪这支骑兵队为何能不分时间段,从不见他们休息的进行偷袭作战的秘密了。他所要求的不仅仅是要把仙度亚人打疼,更重要的是要将他们激怒并带入预定的伏击地点,这才是整个计划中最最重要的一环。别看现在已经砍了近千个敌人的脑袋,可从数万大军的角度来看那不过是九牛一毛,对整个战局的变化起不到丝毫的作用。
实际上这种撩拨战术并不高明,只要稍稍有些全局观的将领便可以看出这支骑兵队绝对是抱有某种目的的。但小夏赌的不是这个,两军相持了这么多天他怎么也知道了仙度亚人的军队实际上并没有一套完整的指挥系统,至少和松蓝相比,他们就没有松蓝军队内那种完善森严的军官制度,即便是长官阵亡,下属军官依旧可以继续指挥作战。仙度亚人则完全不是这样,如果他们的最高指挥官阵亡的话,必定是全军大乱不战自溃,说起来,这和他们那种极度崇拜英雄的民族性倒是不无关系。在这些大块头的心目中,全军的最高长官与其说是军队核心还不如说是一种精神象征,如果这象征没了,自然这仗也就不用打了。
夏某人倒是起过单刀匹马冲过去干掉仙度亚指挥官的想法,但想想接下来自己可能要面对数万虎骑的冲击,他还是放弃了这个很有诱惑力的想法。说到这个他不由得狠狠地诅咒了一下某个他很不愿意想起的家伙来,若是他的那个契约空间法阵可以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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