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为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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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为峰-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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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群雄一片哗然,都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感到震惊不已。高手对决就是如此,差之毫厘缪之千里,胜负往往就在一招半式之间。

熊天霸目露得色,却装作一脸错愕道:“公孙兄何故如此?天霸好意救你女儿,你却不辨是非,横加阻拦,以至于熊某来不及收手,误伤了阁下,这可叫本座如何向天下英雄交代啊!”他的自称由亲转疏,语气越发的硬朗起来。

公孙婷尖叫着扑向父亲,何志宇等归元剑派弟子更是咆哮不止,愤怒和焦虑溢于言表。花自开顾不得伤重的羊牧野,和那没了声息的偷袭者,首先查看起公孙伯的伤势。袁湘抱着吐血不止的义子,急忙查探伤情。

花弄影掏出“三味岐黄丹”,正欲喂羊牧野服用,江心月却赶来道:“影儿,用我的‘参王神露’吧!”花弄影自是求之不得,急忙拿过神露扳开羊牧野的嘴,喂其服了一小口。江心月叹了口气,又拿着神露去喂公孙伯。花自开知是‘参王神露’,当即接过喂公孙伯服下。公孙婷热泪盈眶,只管询问父亲的伤势。

王怀志面露难堪道:“大师,救您的羊兄弟受伤了。”苦海一脸痛惜,正欲上前查看情况,却听熊天霸大笑道:“熊某侥幸得胜,从此天下武林尊我号令。”他高举双拳,一脸傲然。黑白无常蹬上云台,扯下牌匾上的红布,只见四个龙飞凤舞的金光大字“武林至尊”,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公孙伯压下了胸中乱窜的气息,在花自开的搀扶下,抹着嘴角淤血站起身来道:“熊帮主果然好手段,只是如此一来,恐怕难以服众吧!”熊天霸冷笑道:“五大派有三派支持熊某,天下英雄也是半数依附,再加上皇上御赐金匾,谁敢不服?倒是公孙兄上了年纪,不谢本座相救之情也就罢了,但如此横加指责,却不知是何道理?”

花自开见公孙伯眼睛看来,知其询问偷袭者的伤势,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何志宇仔细查看过偷袭者,随即说道:“师父,此人非我帮中弟子。”公孙伯见死无对证,只得仰天一声长叹。毕竟熊天霸偷袭一事,做得甚是隐秘,除非当事人,外人极难看出。就算有明眼人发觉端倪,却也如之奈何。

熊天霸见公孙伯无言,于是抱拳道:“既然公孙老盟主已无异议,那熊某就却之不恭了。”他言讫,飞身扑向云台,准备去坐那张金色大椅。

“凭你也配做武林盟主。”一个冰冷的女子声音,宛如从天而降的利剑,直刺熊天霸耳朵。随着声音,只见一名白衣女子,面蒙轻纱,飘然越过人群,足尖点到擂台的同时,手中绶带已化作白练,飞卷向熊天霸的脚踝。熊天霸无奈,只好收住身形折回擂台,含笑问道:“这位姑娘声音悦耳,不知有何见教?”

白衣女子来到熊天霸身前一丈外站定,森然道:“你恶贯满盈,冷血无情,若当了武林盟主,岂非叫天下同道齿寒。本宫于公于私,都不能叫你活在世上。”熊天霸盯着白衣女子瞧了瞧,忽然大笑道:“我看玉儿是等不及了,现在就想和本盟主拜堂成亲吧!”

江心月在台下大骂道:“凭你这副嘴脸也配得上我娘?简直是痴人说梦。”熊天霸瞥了江心月一眼,不由冷笑道:“玉儿,我真弄不懂,姜无涯有什么好,你偏要为他生下这小丫头?难到你忘了是谁害得你家破人亡的吗?”

远处的苦海一脸黯然,口中默念罪过。昔日情人就在眼前,可他却有种说不出的苦涩。

“哼!姜无涯该死,你熊天霸更该千刀万剐。父兄之仇不共戴天,本宫岂能容你逍遥自在。”江寒玉一想到过往,便不由得怒上心头,当下立掌打去。寒风迎面扑来,熊天霸不敢大意,急忙闪身退避。当年那一掌之威,他还记忆犹新。

江寒玉一通强攻,熊天霸边躲边挑逗道:“我说夫人呐!这新婚头一天,咱夫妻就在天下英雄面前大打出手,终归不太雅观。有什么话,咱们回家关起门来说不行么?”

江寒玉满心怨恨,出手自然不留余地。熊天霸有些忘乎所以,一个不留神,左肩被江寒玉掌风带到,顿时冻了层霜,并隐隐传来刺骨寒意。江寒玉得势不饶人,森然道:“当年没杀你,以至于养虎为患,真是大错特错。今日定要索你狗命,以谢父兄在天之灵。”

苦海紧盯着擂台上的打斗,一块麻布已悄然蒙上了脸庞。柴馨好奇道:“咿!大师,您蒙面干嘛?”苦海道:“贫僧有难言之隐,此时不便道来。”王怀志道:“大师是不想和家师正面为敌吧!”苦海颔首不语。

江寒玉发疯似地强攻,围观者受寒气所迫,纷纷退避。江寒玉突然一招“风卷残云”扫出,差点击中熊天霸脸庞。熊天霸原本想戏弄江寒玉一番,此刻见她拼命,只得收敛起心神,小心应付着。

江寒玉又换成“寒冰掌”,一招“冰壶秋月”打来。熊天霸举掌封架,擂台上不由激起一阵劲风,把江寒玉的面纱刮飞,显露出一张绝世的娇容。天下英雄无不惊艳,场下顿时安静了下来。

鼓动的劲风不断激荡起江寒玉的秀发和裙带,她就宛如仙女临凡,自有股迷人的风采。熊天霸眼睛一亮,欣然道:“想不到十多年未见,夫人美貌更胜从前,为夫真是荣幸之至。”

江寒玉冷冷道:“殊不知越美丽的女人越可怕,你千万别心里揣着蜜,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她说着飘身退开一丈,将双掌在胸前划了个美妙的圆弧,跟着单腿独立,掌心平举朝天。只见一缕缕白气不断在其掌心间凝聚,只片刻便结成了两座冰凌的小塔。骆霜华见状急忙道:“师妹,神功未成,万不可强行使用啊!”

何志宇听到叫喊,突然拔剑跃上擂台,照着熊天霸刺去。江寒玉为之一愣,旋即咆哮道:“滚开,本宫不需要你帮忙。”何志宇只做没听见,发狂似地连刺熊天霸要害。熊天霸怒道:“小畜生,竟敢在本盟主面前放肆。”

“你暗害我师父,此仇焉能不报。”何志宇话音甫落,却听江寒玉怒吼道:“再不滚开本宫连你一起杀了。”她说着将双掌当头一合,两座冰塔骤然消失,其眸子却泛起了幽蓝的寒光,紧跟着一股沛然寒意,从其周身弥漫而出。只听江寒玉唱喏道:“凤舞九天,玄冰结。”以此同时,她将双手当胸绕了半圈,接着撒出一片冰凌。

这一颗颗晶莹剔透的冰凌,仿佛璀璨的繁星,看上去不带任何杀机。但接下来的变化,却是让人瞠目结舌。只见那些冰凌涵盖住整个擂台之后,突然间碎成粉末,周遭空气为之一滞,跟着便打起旋来。一股仿佛来至极地的风暴,逐渐露出其狰狞的面容,并发出阵阵凄厉的嘶吼。

一股寒意打心底升起,熊天霸瞳孔一缩,急忙挥掌震飞何志宇,跟着潜运“修罗幽冥神功”,强大的气浪顿时澎湃而出。两股劲力在空中相遇,并发出一阵低沉的轰鸣,转而形成小范围的风暴,声势十分骇人。

肆虐的风暴衍生出一柄柄冰刀,不断切割着熊天霸周身的劲气。熊天霸见江寒玉意在玩命,顿起杀机道:“玉儿,不要以为本座对你一往情深,就可以不识好歹,无法无天了。事到如今,本座说不得也只好辣手摧花了。”只见他强忍着周身的割痛,缓步逼近江寒玉,跟着腾出左手,如毒蛇般穿过风暴,一口咬向江寒玉的咽喉。

这招险中求胜不可谓不绝。江寒玉只能勉强操纵这终极杀招,根本无暇分心对抗熊天霸的来爪,情势顿时变得岌岌可危起来。骆霜华大惊之下,和江心月双双扑来相救,却被强大的风暴逼得近不了身。就在这时,一个蒙面僧人突然从天而降,闪身抢入风暴之中,一把抓住江寒玉的香肩,奋力将其推到了一旁。

突然少了江寒玉的内力相抗,熊天霸磅礴的劲力便如洪水猛兽般迫来。蒙面僧来不及举掌相迎,索性将功力遍布周身,把件灰色僧袍膨胀如球。熊天霸一掌拍在蒙面僧胸口上,推着其前进了两丈远,方才停下身来。

天下英雄见半路杀出个蒙面和尚,竟用身体挡住熊天霸的全力一击,无不心生骇然。熊天霸更是吃惊,只得不断催加劲力,意图一举击毙来僧。哪知蒙面僧将双掌在胸前一合,顿有股劲气反压而出。

随着一阵闷响,擂台上飞沙走石,地动山摇。蒙面僧只是晃了晃身体,并未移动脚步,而熊天霸却退了一步方才拿稳桩子。蒙面僧便是苦海,他元气未复,之所以能和熊天霸拼个旗鼓相当,也是因为熊天霸力拼两大高手,已损耗了不少内力。

熊天霸震惊之余,急忙看了眼至善大师,发现其好端端地坐在椅子上,不由暗自嘀咕道:“难道少林寺里还有绝世高手?这和尚究竟是谁?内功之强,竟似犹胜我三分。”他紧盯着苦海,沉声问道:“阁下究竟何方神圣,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苦海施礼道:“阿弥陀佛!世间万象,皆由心生。物既我象,莫衷一是。”

江寒玉闻言浑身一颤,立刻死死盯住了苦海。这个声音她再熟悉不过,是一辈子也不会忘怀的。熊天霸也是一惊,暗忖道:“难道是他?但吃了‘七残食香散’,绝无生还之理?更何况我兄弟不会武功,何来如此造诣?”

熊天霸心里没底,于是试探道:“好兄弟,原来你已练成盖世神功,真是可喜可贺。咱们故人相见,何不坐下一叙?”苦海双掌合十,不置可否道:“善行善报,恶行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还望施主摒弃心魔,早日修成正果。”他说完转身便走,哪知目光扫过江寒玉时,却发现对方寒眸闪烁,仿佛已看穿了自己。

“姜无涯,你给我站住。”江寒玉一声娇叱,拔足追了上去。苦海边跑边道:“芸芸众生,相似者比比皆是,女施主莫要认错了人。这般追逐徒劳无益,还请留步才是。”

江寒玉穷追不舍道:“你见到我就想一走了之吗?没那么容易。”两人轻功皆十分了得,顷刻间便下了仁武峰。江心月和骆霜华也不及细想,匆忙跟了上去……

第十二章 敦煌夺宝 第一节

苦海犹如一匹脱缰的野马,向跌宕的嵩山飞驰而去。他跑着跑着扭头一看,却发现江寒玉越追越近,心中不由暗急,于是直奔前方一座山头,想凭借地形遁逃。江心月和骆霜华也赶了上来,场景顿时变得怪异起来。人们见三个女人追逐一个和尚,纷纷为之侧目,还不知要惹出多少故事来。

苦海见摆脱不了江寒玉,不禁叹了口气,便在一座山头上停下了身形。江寒玉来到苦海身后两丈处站定,并没有急于说话。江心月赶来想上前叫娘,却被骆霜华拉住,示意其先不要说话。

一阵沉默之后,只听苦海幽幽道:“女施主为何紧追不舍?”江寒玉冷冷道:“既然做了好事,为何要匆匆离去?怎么!连救命之恩也不容本宫谢一声吗?”

苦海背对三人,淡淡道:“阿弥陀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贫僧不过是在尽佛门弟子的责任,施主又何必言谢。”江寒玉向前跨了两步,沉声道:“谢与不谢到没关系,重要的是本宫想看看阁下的庐山真面目。”

“贫僧相貌丑陋,难登大雅之堂,女施主还是不见为好。”苦海婉言拒绝道。江寒玉冷笑道:“阁下越是推搪,就越证明心中有鬼,说不定还与本宫是旧识。既然你我并非寻常关系,为何还要如此见外呢?”苦海听到“并非寻常关系”几个字时,浑身不由自主地一颤。

江寒玉瞧在眼里,美眸中神光连闪,突然欺身而上,一掌拍向苦海后心。苦海想不到江寒玉会突然发难,急忙闪身躲避。谁知江寒玉如影随形,又一招“云开雾散”扇来。苦海只是一味闪避,并不还手。江寒玉腾空而起,又一招“春风拂面”直取苦海的面巾。

苦海忙举手来架,那知江寒玉却象是没了力气一般,突然从半空中跌落下来。苦海大吃一惊,忙伸手将其抱住。江寒玉却趁苦海抱住自己的同时,一把摘下了他的面巾。苦海心知中计,急忙将头偏向一旁,跟着放下江寒玉转身便走。

“你还是这么关心我,无涯。”江寒玉双眸噙泪,心情激动道。苦海仰天一阵唏嘘,随即望着远方的山峦淡淡道:“阿弥陀佛!无涯成苦海,明月照禅心。”

江寒玉凄然笑道:“苦海?你真聪明啊!做不了男人,就干脆去当和尚。这十多年来,你就是这样度过的吗?”苦海心里苦闷,不由道:“青灯黄卷,粗茶淡饭。一部佛经,十年光荫。贫僧一心求善,只图心安。”

“好一个青灯黄卷,粗茶淡饭。你过得到是悠闲自在,却让别人去忍受煎熬,这算什么佛门弟子?你以为出了家,就可以抹去对别人的伤害吗?你以为当了和尚,就能够超脱灵魂了吗?要知道你伤害的可不只我一个人,你拿什么来补偿?难道要我母女陪你去敲木鱼念经吗?你对得起……”江寒玉声色俱厉,到最后竟是泣不成声。

江心月眨着泪汪汪的大眼睛唤道:“娘,他就是我爹吗?”苦海听到这问话,浑身为之一颤,差点就想扭头去看女儿,但最终还是抑制住了激动的情绪,喟然叹道:“贫僧害人害己,罪莫大焉,已无脸再见故人,更无颜为人父母。还望施主母女多多保重,贫僧去了。”苦海纵身飞下山头,眨眼便失去了踪迹。但听得身后传来江寒玉凄厉的叫声道:“姜无涯,你这个混蛋,难到我没有名字吗?”

江心月扑到母亲怀里,语带哭腔地问道:“娘,他就是我爹对吗?”江寒玉一把推开女儿,厉声骂道:“你是我从路边捡来的,怎么会有爹?这个人连自己是谁都不敢承认,又怎配做别人的爹。你要是想跟他走,最好现在就滚,省得我看见心烦。”江心月受了委屈,不由哽咽起来。

山头上只留下了三个垂泪的女人,抽泣声夹在呼啸的风中,久久不绝于耳……

熊天霸原本想轰轰烈烈,光面堂皇地当上武林盟主,却想不到被江寒玉和苦海搞得颜面尽失,窝囊之极。他带着大批手下败兴而归,回到了天龙帮后,一直抑郁寡欢,就连犹梦吟也不想见,独自躲在密室里喝着闷酒。

公孙伯的稳重老到,苦海的神秘莫测,让熊天霸深刻地意识到,自己还不是真正的武林至尊,还不能独步天下。要想真正成为一代霸主,就必须更上一层楼。越是这样想,熊天霸就越渴望得到《太华心经》。但是宝藏寻了那么多年,依旧毫无头绪,宛如石沉大海,根本无从寻觅。

熊天霸咂了口酒,将杯子摔在地上,恨声道:“只有成为不折不扣的天下第一,老子才能独霸江湖,甚至建立自己的王朝。”他想着想着,突然开怀大笑起来。

王怀志独自在房中喝着闷酒,熊天霸虽说救过自己,还帮忙杀了冯道。但熊天霸近年来的所作所为,实在叫人不能接受。尤其是这次争夺盟主宝座,更是卑鄙无耻到令人发指。

“王大哥你别喝了,出去散散心吧!”柴馨一进屋便抢过王怀志手中的酒壶,规劝道。王怀志一把夺回酒壶道:“先让我喝完再说。”柴馨生气道:“枉你跟随苦海大师那么久,稍一不顺心便在这里发酒疯,你难到忘记大师的教诲了吗?”

王怀志闻言放下酒壶,苦笑道:“是啊!我父仇未报,怎可就此消磨意志。”柴馨笑道:“这才对嘛!走吧!”两人于是下了山,径直往城中走去。

何志宇陪着羊牧野在街上散步,随口问道:“羊兄弟,你伤势不要紧吧?”羊牧野笑道:“有义父在,何愁伤病困扰。你放心,已无大碍了。”公孙婷自责道:“都是为了救我,让你受苦了。”花弄影撅嘴道:“都是那姓熊的大坏蛋,竟用这等卑鄙的方法胜你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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