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2:诉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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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相思2:诉衷情-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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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帝说:“阿念是个很好的小姑娘,天真刁蛮、干净透彻,没别的小姑娘那些复杂的心眼。”

小夭眯眼看着窗外,觉得自己和阿念比起来,显得好老。

黄帝说:“出去玩吧!别和我这老头子一样整日缩在宫殿里,有我和颛顼在,你该向阿念学学,任性一些,放纵一些。”

小夭淡淡说:“正因为您和颛顼,我才不敢任性放纵,我的血脉注定了束缚,何必自欺欺人?如果说,我现在去我相柳玩,您会同意吗?”

黄帝沉默了,神情十分复杂,半晌后说:“不会同意,颛顼迟早会和他决一死战,我不想你日后痛苦,但你别的要求,我一定会尽全力满足。”

“颛顼是个男儿,又是一国之君,你必须严格地要求他,我却不一样,您愿意宠着我。我知道,您想把亏欠我娘、大舅舅、二舅舅、四舅舅他们的弥补到我身上,但再鼎盛的权势都保证不了我幸福,何况您欠他们的就是欠他们的,永远弥补不了,我也不要!您就乖乖做我的外祖父吧,和天下所有的祖父一样,操心孙女的终身幸福,却无力控制,只能干着急,最后没办法了,无奈

地感叹一声‘儿孙自有儿孙福’!”小夭摇着扇子,笑看着黄帝,“您一辈子还没尝试过什么叫有心无力吧?在我身上尝试一下好了!”

黄帝满面无奈。

傍晚,颛顼议完事,从殿内出来,看见黄帝的内传,忙快走了几步:“爷爷要见我?”

“是!”内侍恭敬地说。

颛顼随着内侍去见黄帝,侍女正在上饭菜,颛顼说:“我就在爷爷这里用饭了。”

颛顼陪着黄帝用完饭,侍女上了酸枣仁茶,颛顼喝了一口:“还怪好喝的。”

黄帝道:“小夭不让我晚上吃茶,这是特意给我配来饭后喝的水。”

颛顼笑道:“难得她肯为爷爷专心研习医术。”

黄帝道:“叫你来,是有一件事想让你尽力去做一下。”

“爷爷请讲。”

“你看看有没有办法招降相柳,我知道非常难,几百年来,清、后土、苍林、小祝融他们都先后尝试过,全被相柳拒绝了,但我还是希望你再尝试一下。”

“好。”颛顼迟疑了一下,问道:“爷爷为什么会留意相柳?”

黄帝道:“不过是一个糟老头子的一点愧疚。”

颛顼看黄帝不愿细说,他也不再多问:“我会尽力,但我觉得希望渺茫。”

黄帝叹了口气:“尽人事,听天命!”

方雷妃是颛顼登基后正式的娶的第一个妃子,和当年迎娶淑惠时气派自然不同,紫金宫内张灯结彩,焕然一新。

阿念再自我开解,也难免气闷,顾不上和小夭赌气了,对小夭说:“姐姐,我们去山下玩一阵子吧!”

小夭道:“你想去哪里玩?”

阿念想了一会儿:“要不然我们去找馨悦?”

小夭和黄帝、颛顼打了声招呼,带阿念去小祝融府找馨悦。

女人之间很奇怪,本来因为一个男人有隐隐的敌意,可因为这个男人要娶另一个女人,两个女人反倒同病相怜,暂时间相处得格外投契。馨悦和阿念的成长坏境相近,她们之间能说的话很多,哪个织女的布料最好,哪种剪裁最时兴,哪种衣衫配色最别致,最近流行什么样式的发髻,玩过什么样的游戏……小夭完全插不上话,只能看着她们边笑边讲。

小夭沉默的时间起来起多,馨悦和阿念都没有注意,在她们的印象中,,小夭本就是一个性子懒散,不太合群,有些清冷的人,她们不知道其实小夭最怕寂寞,很喜欢说话。

因为国君纳妃,轵邑城内也多了几分喜气,几个店铺都装饰得很吸引人。

馨悦和阿念把一腔失意化作了疯狂的购物,脂粉,买!丝绸,买!珠宝,买……

逛完香料铺子,馨悦和阿念很快就冲进了下一个铺子。

半晌后,,小夭才慢吞吞地从香料铺子走出来,左子提了四五个盒子,右手提了四五个盒子,也不知道是伙计没把绳子系牢,还是盒子太重,提着的东西一下散开,各种香料落了一地。

昨夜刚下过雨,地上还有不少积水,,小夭手忙脚乱地收拾。一辆马车经过,丝毫未慢,脏水贱了小夭满脸。

小夭随手用袖子抹了把脸,查看香料有没有弄脏,有人蹲下,帮她捡东西。

“谢谢……”小夭笑着抬头,看到帮她的人是璟,突然之间,,小夭再笑不出来,一分的狼狈化作了十分。

璟把散开的盒子,用绳子系好:“散到地上的甘松香就不要了,我让伙什再帮你重新装一份。”

小夭只觉眼眶发酸,眼泪就要滚下,她突然站起,顺着长街奔了出去,却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想远离。

她一直告诉自己,失去一个男人,不算什么,依旧可以过得很好。她也一直凭借意志,将一切控制得很好,可此时此刻,积郁在胸腹间的情绪突然失控了。

小夭东拐西钻,从一个小巷子里进入了离戎族开的地下赌场。

地下赌场开不是什么客人都接待,小夭以前来都是相柳带着她,这一次她自己来,守门的两个男人想赶她出去,正要出声呵斥,看到一个小小的九尾白狐漂浮在小夭的头顶,对他们威严地比画着小爪子。

两个男人立即客气地拿了狗头面具,递给小夭,按下机关,一条长长的甬道出现。

小夭戴上狗头面具,走进了地下赌场。

等坐到赌台前,将喜怒哀伤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来时,,小夭忽然很佩服开设这个赌场的人,戴上了面具,才敢将平时不敢暴露的情绪都表露出来。

小夭一直不停地赢着钱,一把比一把赌得大,没有适可而止,她期待着闹点事情出来,用黄帝的话来说,任性放纵一下。可赌场也奇怪了,小夭一直赢钱,居然没有人来设法阻止,到后来,周围赌钱的人都围聚在小夭周围,随着她下注,和小夭一块儿赢钱。

小夭觉得索然无味,难道颛顼和离戎族的族长有什么协议,在他纳妃期间,不许狗狗们在城里闹事?

小夭不知道在一个房间内,离戎族的族长离戎昶正坐在水镜前,津津有味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边看,边对璟说:“这姑娘究竟是谁?你上次躲我这里日日酩酊大醉,该不会就是因为她吧?”

璟不说话,只是看着小夭,水月镜花,可望不可得。

离戎昶不满地嘀咕:“这姑娘出手可够狠的,我可是小本生意,这些钱你得还给我!”

在大厅另一头赌钱的防风邶看人潮全涌到那边,他散漫地起身,走了过来,看到小夭面前小山一般的钱,防风邶笑着摇头。

围在身周的一堆人,都是狗头人身,看上去有些分不清谁是谁,可偏偏他就是显得与众不同,小夭一眼就认了出来。

小夭瞪着防风邶,把所有钱都押了注,居然一把全输掉了。

众人嘘声四起,渐渐地散开。

小夭朝赌场外走去,防风邶笑道:“你看上去好似很不痛快,可现如今,我还真想不出来整个大荒谁敢给你气受。”

两人已经走进甬道,小夭讽刺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防风邶笑问:“未来的赤水族长夫人,你那位天之骄子的夫婿呢?怎么独自一人跑到这种地方?”

小夭沉默地摘下狗头面具,防风邶也搞下了面具。

小夭说:“你知道我定亲了?”

“这么轰动的事,想不知道,很难!我,忘记说恭喜了,恭喜!”

小夭静静看了一瞬防风邶,摇头笑起来:“有两件事情,我想和你商量。”

防风邶抛玩着面具:“说。”

“第一,是为你做毒药的事,我现在还可以为你做,但……我成婚后,不会再帮你做毒药了。”

防风邶接住面具,微笑地看着小夭:“第二件事情呢?”

“我想解掉你和我之间的蛊,涂山氏的太夫人生前养着一个九黎族的巫医,巫医说……我们的蛊好像是传说中的情人蛊,这个蛊顾名恩义是情人间采用……你和我实在……不搭边!”小夭自嘲地笑,“你上次已很厌烦这蛊,所以我想你有空时,麻烦你和我去一趟九黎,找巫王把蛊解掉。”

防风邶盯着小夭,在赌场的幽幽灯光下,他唇畔的笑意透着一丝冷厉。

小夭道:“纵使蛊解了,我以前的承诺依然有效。”

防风邶淡淡地说:“好啊,等我有空时。”

两人沉默地走出甬道,小夭把面具还给侍者,和防风邶一前一后走出了明暗的屋子。

大街上已经月照柳梢、华灯初上。

小夭强笑了笑,对防风邶说:“毒药我会每三个月送次,我走了。”

防风邶抓住了小夭的手臂,小夭没有回头,却也没有挣脱他的手,只是身体绷紧,静静地等着。

好一会儿后,防风邶说:“陪我一块儿吃完饭。”

小夭的身体垮了下去,笑着摇摇头,拒绝道:“我没时间!”

防风邶说:“对干某人决定的事,你最好不要拒绝。”

“你现在是防风邶!”

“你刚才说的那一堆话是对谁说的?”

“我……”小夭深吸了口气,“好吧,相柳将军!”

防风邶带着小夭去了一个小巷子,还没走近,就闻到扑鼻的香气。

推开破旧的木门,简陋的屋子中,一个独臂老头拿着一个大木勺,站在一口大锅前,看到防风邶,咧着嘴笑:“稀罕啊,几百了第一次看你带朋友来,还是个女娃子。”

防风邶笑笑,穿过屋子,从另一个门出去,是一个小小的院子。

防风邶和小夭在露夭的竹席上坐下。独臂老头舀了两海碗肉汤,在碟子里装了三块大饼,一瘸一拐地走过来,放到案上。

小夭问:“什么肉,怎么这么香?”

“驴肉。”防风邶指诣老头,“他是离戎族的,擅长炖驴肉,选料考究、火候讲究,这大荒内,他炖的驴肉若排第二,无人敢排第一。”

老头给小夭上了一盘子素菜:“特意为你做的。”

小夭并不怎么饿,一边慢慢地喝酒,一边吃着菜。

老头坐在砍柴的木墩上,一边喝酒,一边和相柳说着话,老头和相柳说的话,小夭不怎么听得懂,只大概明白是在说一些老头和相柳都认识的人,这个死了,那个也死了。老头神情很淡然,防风邶的口气很漠然,可在这样一个微风习习的夏日夜晚,小夭却有了友朋凋零的伤感。

僻静的小卷子里,离戎昶一边走,一边数落璟:“你看看你,女人在时,你连走到人家面前的勇气都没有,看着人家跟着别的男人走了,又一幅失魂落魄的样子。”

璟苦涩地说:“我走到她面前又能怎么样?”

离戎昶推开了破旧的木门,说道:“我和你说,对付女人就三招,冲上去扛到肩上,带回家扔到榻上,脱掉衣服扑上去!一切搞定!你要照我说的做,管保她乖乖跟着你。”

小夭听到如此彪悍的言论,不禁嗤一声笑了出来。

离戎昶寒道:“哪个小娘子在嘲笑我?我今晚就把你扛回去!”

小夭笑道:“那你来扛扛,仔细别闪了腰!”

离戎昶大笑着挑起帘子,走进院子,看是小夭和防风邶,愣了一下,先和防风邶打了个招呼。语气熟络,显然认识。

昶回头对璟笑嘻嘻地说:“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璟僵站着没有动,离戎昶大大咧咧地坐在了另一张食案前,对老头说:“上肉。”

老头放下酒碗,笑着站起,对璟说:“坐吧!”

璟这才走过来坐下。

老头给他们上了肉汤和饼子,自己又坐在木墩上,一边一碗碗地吃着酒,一边继续和防风邶闲聊。

离戎昶笑眯眯地看着小夭:“喂!我说……小姑娘,你怎么称呼?”

小夭没理他,装出专心致志听防风邶和老头说话的样子。

离戎昶说:“小姑娘,防风邶和这熬驴肉的老家伙一样,都不是好货,你跟着他可没意思,不如好好考虑一下我兄弟。我兄弟就是一不小心被女人设计了,弄出个儿子来,但不是不能原谅的大错……”

“昶!”璟盯着离戎昶,语气带怒。

“你警告欧文也没有用,老子想说话时,你拿刀架在老子脖子上,老子也得说!”

离戎昶探着身子,对小夭说:“这世上没有完美的东西,是人都会犯错,璟是犯了错,可真不是什么不可原谅的错。你想想,正因为他这次犯了错,以后同样的错误,肯定不会再犯,成婚后,你多省心!你找个没犯过错的男人,难保他成婚后不会犯错,到时你更闹心!”

小夭问:“你说完了没有?”

离戎昶说:“没有!”

小夭扭过头,给防风邶倒酒,表明压根儿不想听。

离戎昶说:“你不喜欢青丘的那对母子,大不了就在轵邑安家,让璟陪你长住轵邑,我和你说句老实话,防风邶的日子都是有今夕没明朝,纵是犯了错的经也比防风邶强……”

小夭砰一声,把酒碗重重搁在案上,盯着离戎昶说:“我已经定亲,未婚夫不是他,所以——拜托你、麻顾你,别不停地踩人家了!”

“什么?”离戎昶愣了一下,怒问道:“是作?谁敢抢我兄弟的女人?我去我他谈谈!他若不退婚,我就打断他的腿……”

小夭挤出一个笑,冷冷地说:“赤水丰隆,你去我他谈吧!”

“丰隆……”离戎昶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是丰隆的未婚妻?你是高辛王姬,颛顼的妹妹?”

小夭狠狠瞪了昶一眼,对防风邶说:“你对他倒是好脾气。”

防风邶啜着酒,淡淡道:“他说的是实话,我本来就不是适合女人跟的男人,你不是也知道吗?”

小夭看着防风邶,说不出话来。

独臂老头盯着小夭,突然问道:“你是轩辕王姬的女儿?”

小夭对独臂老头勉强笑了笑:“是。”

“你爹是……”

刚才离戎昶已经说了她是高辛王姬,独臂老头没听见吗?小夭有点奇怪地说:“高辛俊帝。”

独臂老头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小夭,仰头喝尽碗中酒,竟高声悲歌起来:

中原地古多劲草,节如箭竹花如稻。

白露洒叶珠离离,十月霜风吹不倒。

萎萎不到王孙门,青青不盖谗佞坟。

游根直下土百尺,枯荣暗抱忠臣魂。

我问忠臣为何死?元是神农不降士。

白骨沉埋战血深,翠光潋滟腥风起。

山南雨暗蝴蝶飞,山北雨冷麒麟悲。

寸心摇摇为谁道?道傍可许愁人知?

……

注释:摘自王冕《劲草行》,有修改

小夭怔怔地听着,想起了泣血夕阳了,相柳一身白衣,从焚烧尸体的火光中,冉冉走到她面前。

离戎昶头痛地嚷:“大伯,你别发酒疯了!”

老头依旧昂头高歌,离戎昶把老头推进了屋中,几分紧张地对小夭说:“老头酒量浅,还喜欢喝酒,一发酒疯,就喜欢乱唱一些听来的歌谣……他一只胳膊没了,一条腿只能勉强走路,早已是废人……”

小夭道:“我只是来吃饭的,出了这个门,我就全忘了。”

离戎昶放下心来,听着从屋内传出的呓语,神情有些伤感,叹道:“我大伯不是坏人,反倒是太好的人,所以……他无法遗忘。”

小夭忽而意识到,离戎昶刚才一直说的,其实是相柳,他知道防风邶是相柳?

那璟现在一一肯定也知道邶是相柳。

小夭看看璟,又看看邶,对邶说:“你吃完了吗?吃完我们就走吧!”

小夭和邶走出了门,昶追出来,叫道:“姑娘!”

小夭停步回头,无奈地问:“你还想说什么?”

“知道了你的身份,我还敢说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璟的那个孩子是中了自己亲奶奶和防风意映的圈套,这些年来,璟一直独自居住,根本不允许防风意映近身。我敢以离戎昶的性命发誓,璟对你用情很深,眼里心里都只你一人。”

小夭转身就走,夜色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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