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折身便消失在林中。却正是看似闲庭漫步,实则一步千里。
红衣女子暗自吐了吐香舌,庆幸自己刚才没做鲁莽行事。否则,就算自己骑上马也未必跑得过人家。只是那男子所显露的功夫,却是自己闻所
未闻的,世上竟然有如此神妙的步法,也算是大开眼界了。
稍时,红衣女子也笑盈盈地跟众人告辞。转身上马,朝泉州方向奔去。再过了一盏茶功夫,便能看见城头耸立,女子一阵欢喜。
正待要进城之时,忽闻身后隐隐有金铁交鸣声起。
“何人竟敢在城门外打斗?”红衣女子并不急着进城,小心地催马返回林中一探究竟。
不远的林子深处,就见七八个人正在打斗。细下瞧得清楚,却是七个衣着怪异的大汉正围着一团白影追砍。
少女柳眉微皱,暗道自己刚踏足中原便遇上这等事情,思索着是否要上前解那白影之困。待得好一阵打量,方才发觉那白影好不面熟,却正是
自己在凉亭休息时候所遇到的白衣男子。
“如此厌恶之人,是救还是不救?”少女抚弄手中马鞭,心中犹豫不决。
场中白衣男子似乎不会别的武功,全靠着一套精妙高深的步法与七人周旋,也真是险象环生。那七人个个身高臂粗,手中各使大刀、阔斧、流
星锤几样兵器,舞得呼呼生风。这几人却是不苯,见白衣男子擅长闪避之术,竟使“困”字诀将白蚁男子四周去路尽数封死,不断缩小包围。
这七人也不是省油地灯,正是近年来纵横关东一带的绿林草莽,江湖人称关东七煞的严王、严虎、严豹、贺德刚、郭常林、白启、甄子龙。老
大就是严氏三兄弟中的严王,人称活阎王,心狠毒辣。七人武艺均是不凡,又练就一套阵法,对敌之时通常都是以七对单,一时间也无人敢惹
。
红衣女子曾经听家中长辈提及过关东七煞的凶名,此时亲眼所见便想起来。七煞联手非同小可,任白衣男子身法怎地精妙,能够闪躲的空间越
来越小。红衣女子忌惮七人武功高强,不敢靠近,但又不忍心见死不救,见白衣男子再难支持,不消片刻就会饮恨当场。当下顺手折下三节树
枝,纤手一扬,分袭背对着自己的三个大汉。
但闻暗器嗤嗤破空声,三节树枝深深扎入对面树干中。关东七煞武功确实了得,红衣女子一击偷袭竟然被堪堪躲过去,虽然红衣女子旨在救人
,却也使上九分的力道。几人闪避暗器瞬间难免露出一丝空隙,白衣男子身形急晃,霎那就窜出几丈远才得以脱困。
见是红衣女子,男子也不由得愣住,红衣女子忙示意男子赶快上马。
七煞大怒,眼见就要得手之事,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老大严王手中巨刀飞出,直袭红衣女子所骑红马,几人也是含怒出手,各自打出自己看家
暗器。霎时间黑色细沙,赤褐丝针将二人一同罩在其中,务必击杀二人。
红衣女子见一道金光射向自己,再催马躲闪已是来不及,双脚一蹬马镫倒飞出去。还未着地,那黑压压一大片暗器铺天盖地卷向自己,哪里还
躲得了。
“呀——”,红衣女子却是认得这令江湖中人闻风丧胆的唐门成名暗器含沙射影及子午透骨神针吓得面色苍白,惊叫出声。
红衣少女哪里躲闪得了,莫说始料不及七煞如此凶悍的攻击,就算是正面发难,以自己的武功,又焉能是七煞的敌手,终究难免身殒结局。不
曾想自己好心救人却将自己性命搭进去。见避无可避,少女吓得不轻,面色煞白,却是坚强地紧闭秀目,只是遗憾自己就这么走到尽头,心中
不断地默念那个令自己魂牵梦萦的人儿,希望来世还能够记得他的分毫。
隐隐听到一阵嗤嗤声响,随即少女便感觉自己被人抱起,却不似暗器噬身之苦。耳际风声呼呼作响,身如腾云驾雾般轻灵,。莫非之便是身死
的感觉?少女紧张万分,睁不开眼睛,昏昏沉沉地晕睡过去。
原来那白衣男子情急之下抢先一步挡在少女前面,仗着身穿一件刀枪不侵的星云裳用身体护住少女,硬是接下那含沙射影、子午透骨神针。饶
是如此,那暗器发射力道何其大,白衣男子被暗劲震得五脏翻腾,身体似要裂开,张口便狂喷出几口鲜血。重伤之下强行提起一口真气,将红
衣女子揽腰抱起,运起那套精妙步法狂奔,向泉州城方向逃去。
关东七煞本以为二人必死无疑,却是没想到白衣男子有星云裳这等宝贝护身,还救下来路不明的红衣女子。待到反映过来,白衣男子早已飞遁
去,留下一路残影。论武功修为这白衣男子不值一提,但若是轻功步法,七煞却真个是拍马都追不上,几人追杀白衣男子几个月来体会颇深,
气得七人哇哇大叫却也无他法。
黄昏已至,金乌下沉,海天相连接处被染成血红深色,深暗广阔,色彩妖冶,却不沾分毫世俗。比起中原名川大山、秀丽河山,却又是另一番
景致,煞是好看。泉州地境近处海岸,至盛唐之前便是天朝上国与诸海外蛮夷番邦互通口岸之地,到盛唐时期更是大兴修筑,几十代人经营下
来,到如今也是大宋朝少有的繁荣之地。
少女醒来发现自己睡在屋子里,便觉头疼得剧烈。想起被七煞袭击,自己骑的那匹马已经被劈死,然后便晕了过去,后来好像被白衣男子救走
,原来自己还没死,只是尚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挣扎着起身,少女发现自己衣物已尽数被人换过。想起那手持折扇,浑身带着几分浪荡气息的白衣男子,不由得满面飞霞,心惊不已,又是一
阵晕眩,再不敢往下想。推开房门,一股清新气流迎面扑来,多了几丝寒意,头脑清醒不少。
屋子外面是个小小花园,整个房屋不大,错落有致,却是布置得精细。一眼便可望到对面的客厅,能隐约地听见交谈声。不知道身处何地,园
内再无他人,女子怀着忐忑心情向那边走过去。待走到门口,便见着客室里一男一女正在交谈,男人正是先前那白衣男子。那女子看起来二十
几许,却是少妇打扮,云髻轻挽,玲珑秀面,蹙娥眉,略施粉黛,盈盈间举止得体,一身少女粉装,自然多出几分成熟媚态。只是此刻与那男
子交谈间似乎不甚欢喜,隐隐似有落泪,男子在一旁不停地宽慰劝阻。
少女却是懂得不少汉人礼仪习俗,轻轻地敲门向二人示意。
白衣男子见女子正站在门口,却是紧张女子得紧,似乎还不知晓对方称呼,忙起身急切地说道:“姑娘你醒啦!你大病初愈,该休息才是,怎
么乱走动。都怪在下照护不周,连你醒了都还不知道,实在该打!”
说着便欲扶少女进屋,伸出手去立刻觉得十分不妥,赶忙缩了回去。
少女暗想自己与此人却不甚很熟,这人言谈举止都是不坏,反倒有几分可爱,就是气息邪了点。冲二人微微一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陷入尴尬局面。
还是那少妇处世颇深,忙对着少女笑盈盈地迎了上去,都是女子也没什么顾忌,轻轻拉起少女地手道:“好妹妹,你可算醒了。快些过来坐下
,姐姐慢慢给你说。”
女子见这个刚见面的姐姐不但生得美貌,而且举止端庄文雅,俨然一派大家风范,放下不少戒心,随少妇对面坐下,白衣男子却是站在一旁。
少妇道:“姐姐我夫家姓李,我闺名叫诸葛燕,妹妹若是不嫌弃,以后叫我燕姐便是。妹妹救家弟柳咏之事,家弟回来时便已经说与我听,姐
姐在此代表先夫及家弟感谢妹妹大恩了!”
说罢,起身朝少女盈盈拜下。少女却是受惊,对诸葛燕越发好感,忙扶住她道:“姐姐却是折煞小妹了,小妹只是路过遇上,应当相助,后来
亏得柳公子替我挡了暗器,救小妹脱险,该是小妹拜谢才是。”
少女却是知道这男子原来叫做柳咏,不由得朝一旁的柳咏微微含礼。柳咏忙道:“姑娘勿需客气,若不是姑娘冒死相助,柳某恐怕早已作了那
关东七煞的刀下亡魂,大恩大德柳某必定图报!”
诸葛燕拉起少女復而入座,笑道:“妹妹回来姐姐家中后一直昏迷不醒,前两日高烧不退,急得家弟没把几省郎中全部请到。妹妹醒了姐姐就
安心了!”
少女释然,原来自己经过那么一吓,折腾出病来,一切终于明了。轻轻一笑便朝二人道:“如此小妹让姐姐、柳公子挂心了!”
“妹妹却是见外,既是相聚那便是缘份。既称我一声姐姐,那姐姐的宅处妹妹随时便来得。对了,姐姐还不知道妹妹姓名呢?”诸葛燕笑道。
第十四章 人不寐旧事重重
第十四章人不寐旧事重重
少女本性情开朗,一番言辞间却是熟识起来。忙笑道:“却是小妹粗心了,小妹白颖颖,燕姐姐叫我颖颖就可以了!
诸葛燕见白颖颖言谈举止甚是得体,也不似年轻人般焦躁,越看越是喜欢。二人一见如故,当下彻夜长谈。柳咏暗自记下白颖颖名姓,见二女
聊得正欢,也不好偷听,便下去为两女准备茶水糕点。
且说柳飞星和杨文广二人,一路走走停停,却是耽误不少时日。自那日遇得大盗步飞烟事后,杨文广每日必定会抽出时间磨练杨家枪法,倒是
刻苦了许多。虽然嘴上不说,柳飞星却是猜到那日杨文广必定在那女盗手中吃了不少苦头,倒是激发了他的斗性。心中对这没头脑的家伙却是
生出几许钦佩。
一路上杨文广兴致勃勃,川中玩艺儿、小吃甚多,也是出名得紧,却是大大地吸引。柳飞星感慨万千,心中大叹人生无常。再行了小半日,二
人就到了成都府的英雄酒楼下。英雄酒楼坐落在市区繁华地段,共两层,占地面颇广。楼台正中间悬挂一块巨扁,上书“英雄酒桩”四个大字
,那字面如刀削,字体苍劲有力,雄浑霸道。就冲这块招牌也是吸引不少行客。
远远有马厮迎上来替二人牵过马,道:“二位少侠,里面请!”
柳飞星不认得此人,估摸着是自己走后新进的。便收拾心情,冲来人微微一笑,和杨文广并行进去。
好大排场,就见那里面宽敞至极,有那大红铺毯嵌地,玉石珠帘掩窗户,又有白玉制栏珊,琅鋣雕镂角。有掌柜台高丈余,坎比得上民居小屋
了,酒柜台面都是经过精心设计。一应桌椅皆用上品寒铁木制造,平常人都难得见到。屋中间凭空生出阶梯直上楼阁,好一座楼中楼,极尽奢
华富丽。杨文广在京都长大,这等排场却也是不常见。
柳飞星也不寻座位,径直来到柜台前,见一位年纪五十有余的老掌柜正埋头计算。上前冷不妨地叫道:“福伯,看看谁来了!”
老掌柜先是一愣,见着面前这嬉皮笑脸地年轻人。随后便认出来了,大笑道:“原来是你这小子,找打!”说罢便作势要打,柳飞星也不闪躲
,待福伯打到近前就变成了抚mo。
福伯异常开心,拉过柳飞星,东蹭蹭,西瞧瞧,笑道:“阿牛啊,也不跟福伯打个招呼就走了,再要是不回来,恐怕福伯这老眼昏花便认不出
来啦!”
说得柳飞星心头一热,忙拉过杨文广给福伯介绍。又忙从身后布袋拿出两瓶女儿红,一大包桂花糕塞给福伯道:“福伯,这是从汴京带回来孝
敬您老的”,又压低声音笑道:“可比这酒楼卖的纯度要高得多啦!”
福伯接过来道:“阿牛长大了,也英俊了,出息了!你有这份心思老头子我比什么吃都开心啊。”
待说过几年的经历,柳飞星急着见莫风谷一家。说是莫风谷已到*休息,那福伯乐得亲自带二人去后院。
后院便是莫府居家所在,柳飞星却是十分熟悉。几年未回,也无甚多大地变化,只是看的人又别是一番滋味。莫风谷出身昆仑,那昆仑派却是
与别的门派不尽相同,与剑修余道修都是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是以一向最为神秘。莫府的布置自然也沾染不少道家气息,山石树木,灵芝仙草
也不乏种植。
三人一行,福伯前面领路,路过伺女却是认得,也无阻拦,倒是都没认出柳飞星这个昔日阿牛。刚到了内院内院,就有少女笑盈盈地叫道:“
福伯,今日怎地有空来后院转转?平时都难得请来呢!”
少女声如灵雀,身如轻燕飘到福伯身前,收了佩剑擦拭额前香汗,柳飞星二人颇有惊艳之感。
福伯乐道:“你这丫头鬼精灵!”
随后朝不远处穿褐色长衫中年男人微微鞠躬道:“老爷!”
正是莫风谷在教眼前少女练剑,显然这少女不怎地想学,趁机打岔。莫风谷见来人也不再继续下去。
柳飞星却是认得,忙上前拜倒在地,道:“飞星拜见莫伯!”
莫风谷与先前福伯般模样,也是一愣,随即便看出来。忙扶起柳飞星,仔细端详片刻,自是万分高兴,道:“飞星确实长大了,好啊!”
柳飞星自小孤苦,运气却是不差,得莫风谷收留,视莫家人如亲人般。莫风谷膝下无儿,待柳飞星也甚好。柳飞星随后又介绍杨文广与众人认
识。言转间,那少女灵巧善言,也不是别人,正是莫风谷独生女儿莫小环,几年不见出落得花枝招展,更胜她母亲年轻时候模样,也难怪柳飞
星没能认出来。
此番见面,自然要叙说一番,一家大小如似过那年岁日,其乐融融。待得两三日过后,柳飞星记挂自己身世,便与莫风谷夫妇说,就要告辞。
莫风谷也不便相留,又是拉了柳飞星单独详谈,将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柳飞星。
原来莫风谷师门也并非真正的昆仑,乃是叫做小昆仑,建在那十万大山入口处。真正的昆仑胜境是要翻越十万大山方能寻得,十万大山未曾受
人类开垦,里面多是原始森林,且不说道路难寻,就有无数凶兽盘踞,危机重重,非是那大毅力大智慧者能够见得的。
小昆仑自成一派,受昆仑胜境庇佑,也是昆仑胜境在人间布道的场所。柳飞星那剑柄莫风谷却是在几十年前曾经见过一次。那时候莫风谷尚未
出师,便有一男一女两位昆仑胜境门人下来说是有要事办,其中男子便是拿这剑柄。昆仑胜境的人很少出世,一般都是几十年上百年才难得见
到一个,一旦派人下来行道那便是人间有大事发生,小昆仑掌门率众长老门人亲自迎接,那时候真个是惊若天人。莫风谷当时只不过是三代弟
子,边都不曾沾得到,也就不明其中细节。只是后来江津村事发,正巧莫风谷在成都碰上,念在与剑的主人有过一面之缘,收留了柳飞星,柳
飞星小时也是乖巧,什么都肯做,渐渐莫风谷也乐得行桩善事,也不向师门禀报。
柳飞星心事重重。莫小环见柳飞星又要走,十分不舍,硬是要同去闯荡江湖。奈何莫风谷怕女儿武艺根基浅薄有甚闪失,弄得莫小环哭哭啼啼
。柳飞星无法,告知来年在泉州与另外两位历练的同门会合,知道莫小环的外公代志强定居泉州,到时候可在那处相聚。
出得成都府,一路上柳飞星闷闷不乐,这次成都之行不过短短两日,却想起以前诸多事情。终归自己也无父母也无家,随处漂泊,好不容易拜
得师门,却发生那般变故,师门现在恐怕自顾不暇。柳飞星虽然年轻,却也明白许多利害,对朝廷没什么好感。想那佘老太君安排几人出来历
练,也是十分深意,是以历练也不规定时间。纷繁乱世,到时候回者则朝廷为官,效命朝廷,去者自去,随遇而安。
杨文广见柳飞星沉思便问道:“柳小子,有什么打算?”
柳飞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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