递在少女近前。少女一愣
,许是饥饿作祟,犹豫片刻即伸出纤手缓缓接过。柳飞星又递过水袋,怕少女不好意思,干脆转过身去装作睡觉,不过却是不敢真的睡着。
柳飞星几日盘算,这少女也不似刁钻凶恶之辈,反倒有几分善良,就冲射杀自己那暗器便可看出,若当日暗器上荼是剧毒,自己早死万次有余
,加上少女追赶自己当日有数人在场,似乎有些来头,却是不能行杀人灭口的勾当。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少女放弃想法,自己虽然不惧,但又怕
给杨门丢脸面,不然以后四处逃窜也非要累死。
又是几日无话,柳飞星每日寻些野味回来,少女也是每日发呆,不曾独自离开,也不曾说得半句,日子索然无味。尽管柳飞星想尽心思试探少
女口风,奈何人家不与机会。
且说这日清晨,居然有阳光射进洞穴。柳飞星梦中醒来,对面少女不知去向,不由大惊,忙冲出洞口。却见少女犹自在山野中漫步,几日修养
少女也是恢复得差不多。柳飞星看着少女妙曼婀娜身姿如似仙子,再配上那雅致,不经世俗的玲珑秀脸,真个有那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不忍
心生亵du。柳飞星不由得想起自己少年时代,一见女孩便弄个面红耳赤,说不上半句语言,却是值得回味。
柳飞星心情大好,夸张地伸个懒腰,大声道:“身上都霉了,总算能见着太阳爷爷!”
少女哪能不注意到他,静静地走过来问道:“你,这儿有水么?我想梳洗。”
柳飞星大喜,暗道这下可好了,原来女子却是爱美。忙笑道:“叫我柳飞星,我带你去。”
“唐婉儿!”少女默默答道。
这下更是暗喜,见少女肯告诉名字,却是气消了大半,自己小命也是能保。这几日柳飞星将山头翻了大半,倒熟悉路,带唐婉儿七拐八拐来到
一条小溪旁,自己便自觉地走一边去。闲得无聊便看山谷那边一片平地长满花树,经阳光照射一片粉粉紫紫,煞是好看。
见唐婉儿梳洗完毕,正不知去处。柳飞星便道:“时候尚早,不如游玩片刻再回去吧。”
唐婉儿默默点头,柳飞星便领着朝这边走过来。入得花海,那香气淡而醉人,鸟虫私语,流水湍湍,阳光潇洒,真个似另外世界。这许多花树
朝谷外延伸出去,一眼竟然望不到尽头。
柳飞星感慨道:“真个是绮丽山野寻,清静非世俗。只是这花开得奇特,盛放五月间,与那山桃花几分相似,又比桃花来得迟,定然是那桃花
妹妹了。”
唐婉儿忍俊不禁,道:“这种叫紫晶花,南方生长,花瓣呈粉紫色,用来酿酒极佳,也是少类品种,我唐门也少有种植。”
“哦!”柳飞星点点头,笑道:“婉儿姑娘却是告诉我你是唐门中人?”
“你,你这人却是油腔滑调了些!”唐婉儿微怒道。
柳飞星心道我还不想呢,若不是为拉拢关系,说得好话,免得以后麻烦。随即厚颜道:“天生性情,本性难移。”
却又道:“婉儿姑娘出自唐门,当认得唐啸天前辈了?”
唐婉儿见眼前这男子似文雅又时而无赖,也奈何不得,她自有心事也任由得柳飞星叫来,便道:“那是家父!”
柳飞星道:“我几年前曾有缘见得前辈。原来婉儿便是前辈女儿!果真虎父无犬女!”
此语暗意,唐婉儿怎会听不出,想了想道:“你也莫欺负我是女子,你不说我也知你来历。江湖中使弓为武器的,除天波杨门中穆桂英女侠弟
子还能有谁?”
柳飞星忙应诺,原来人家早知道自己来历,幸好尚没有交恶。
香风徐徐,吹起无数紫晶花瓣凋落,舞得漫天乱飞。如此怡情,看得二人呆住,唐婉儿双足点地,飞身投入那无数飞花,只见得淡淡黄影穿梭
,已化作花中仙子,随手取了数片粉紫色瓣儿,双手一引一扬,朝着柳飞星这边飞过来。柳飞星只闻得香气扑鼻,陶醉其中,见无数粉紫色花
瓣作天女散花,包窿寰宇,演变出无数幻象,心中明明知道那些花瓣儿是袭向自己,偏偏全然不想躲开,干脆闭上双眼,无闻无视,天地同归
之境。良久,无数花瓣点打在身上,似推宫活血,令全身无不舒爽,疲劳、烦恼一扫而空。
唐婉儿飞身下来,道:“我老爷和姥姥年轻时曾误闯东海之滨上桃花岛主的九宫八卦迷仙阵,后因祸得福,老爷悟出暴雨梨花针法,姥姥更是
创出这一手漫天花雨的绝技。”
见唐婉儿满脸羡慕神情,柳飞星笑道:“婉儿姑娘如此聪明,不也领悟得这一手绝技!以后定然会创出自己的一套武学。”
唐婉儿忙道:“你却不知,我也是刚刚才能够领悟!”
“我却做了靶!”柳飞星十足无辜地说道。
唐婉儿笑而不答。
柳飞星又道:“这一手,可是传说中的摘叶飞花?”
“那倒不是,摘叶飞花必须内功深厚之辈方能使出,威力巨大,我却差得远了。这漫天花雨乃是阴柔力道,关键在于手法。我唐门与江南雷家
都是江湖中用毒大派,却是以毒制胜。”唐婉儿道。
“难怪,那劲风绵绵,令人如沐春风般神怡,不忍躲去,施术者若天仙子,花中精灵,让人好不爱慕!”柳飞星胡诌一番,只为哄得少女开心
,忘却那桩不快之事。
谁知唐婉儿回过头来直视着柳飞星问道:“那你爱慕我吗?”
柳飞星一愣,大吓一跳。回避过唐婉儿眼神,只尴尬地笑几声。
唐婉儿轻声叹道:“我也知那日你反倒救过我,本不该难为你。你可知道我唐门门规严厉,若是我门女子被男子轻薄,只有三条路可选择,要
么亲手杀之,或者嫁与男子,不可丢了门面。你这人不坏,当日我确实难以下手,只想与你说清楚。”
听得唐婉儿声若蚊细,柳飞星暗自骂道这甚门规,不由冷笑道:“那第三条便是自行了断是也不是?”
唐婉儿悲叹,又道:“你若不懂怜惜,又焉管我死活?”
“其实这只是个天大误会,也只你我二人知,我们不说就做没发生过不是更好?大家都没甚损失!”柳飞星忙道。
唐婉儿听这话,却是恼怒道:“你柳飞星有名有姓,我们过这许多天,朝夕相对,真真切切,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么?天下男子却是一般薄
幸?”
柳飞星不执可否,思索良久才道:“且不说我们都还这般年轻。相识才不过几日,话都不曾说得几句,你怎知我是甚么人?当真是真心随我?
”
“我只是日夜想起,自己心魔重重,痛恨不已,这几日得在你身旁才平静许多,如今我厚着颜面与你说,你不是女子又怎能体会得到我心事?
”唐婉儿说着,竟忍不住眼中晶莹,转身一旁黯然泪下。
柳飞星又怎会看不到,原本恼怒异常,见着女子落泪心都软了半截,纵然是自己有手段千般,此刻也是使将不出来了。
轻风拂面,阳光正好。却是大煞风景。柳飞星闭嘴不言,就陪着唐婉儿坐到日薄西山,夜幕升起。
且不说柳飞星一夜未眠,尽是胡思乱想。次日大早,唐婉儿就见柳飞星爬在半山悬崖上正忙活,大半个时辰总算完工。就见那悬崖石壁上多出
歪歪斜斜几个大字,正是“柳飞星携婉儿到此一游”几字。
唐婉儿念完后双颊红透,娇嗔道:“你这人,不会轻功却要学人临壁刺字,还是拿匕首刻出来的,亏得你怎地想出来,若让人知了岂不笑掉大
牙!”
柳飞星摸摸后脑,嘿嘿笑道:“如此独方,也算开千古第一先例也!”
第十七章 殇黄鹤齐聚武当
第十七章殇黄鹤齐聚武当
柳飞行拉过白马道:“也不知是这是什么地方?只好随便挑个方向去了!都怪你,耽误我这么多时日。”
唐婉儿嗔道:“你还说!那我的马儿呢?”
“你的马呀,放生了!为了与婉儿同骑,只好把那多余的家伙赶走了!”柳飞星得意地笑道。
“同骑就同骑,怕你不成!”
唐婉儿跃起上马,倒吓柳飞星一跳,不过此刻不能失了颜面,柳飞星也翻身上马。策马扬鞭,二人远去。
江汉平原,地处长江中下游,地势平坦,广阔无垠。得地势优越,依水而生民,自然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有湖北、湖南两省相依,便是那两
湖之地。
碧空万里,滔滔江水,波粼闪烁。江畔上,有古楼与碧天相接,名黄鹤楼。那四围苍木劲松各展秀姿,吸引文人墨客。三三两两游人登黄鹤楼
一眺大好河山。
黄鹤楼上一对青年男女正在说笑,那男子穿一身青衣,手持折扇。少女则是一身淡黄衣装,连秀发上也是淡黄饰物,笑起来睫眉弯弯,可爱至
极。却正是柳飞星和唐婉儿两人。
却说柳飞星带着唐婉儿乱走一通。行了三四日才遇上人家。这一问才知道自己已经到了武昌境内,虽过了襄阳,也不是太远。一路上两人游山
玩水,好不快活,听说黄鹤楼乃是此地一绝,二人便来游玩。
两人现在甚是熟悉,也不提那些不快事情。柳飞星却是狡猾,在唐婉儿这里骗到不少唐门绝活,尤其是用毒功夫。唐门之毒天下一绝,与江南
雷家都是暗器世家,而江南雷家并非擅长毒攻,而是火器,因此各有所长。唐婉儿善良、单纯,但武功用毒都是尽得真传,受不住柳飞星软磨
硬施,将那七星海棠、七步追魂、七情断魂香都与了柳飞星,直乐得柳飞星合不拢嘴,将毒汁荼于箭支上,真是伤者必死。
唐婉儿见柳飞星持折扇装那文人墨客,直笑弯了柳腰,尽引四周人注目,纵是柳飞星面皮再厚,也难免受不住。将折扇塞给唐婉儿,问道:“
黄鹤楼也玩过,还想去那?”
唐婉儿眨了眨眼睛,想一会儿便笑道:“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下一站当然是扬州咯!”
柳飞星笑道:“你想得挺美,我还得去武当山寻紫阳道长,这儿离武当山只几天路程,我可不想再走远。”
“那等你见过紫阳道长再去吧!”唐婉儿道。
柳飞星不语,见楼阁上有牌匾,上题诗一首道:“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馀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晴川历历汉阳树,
芳草萋萋鹦鹉洲。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此乃唐人崔顥之作。”唐婉儿道。
柳飞星仰望滔滔江河,茫茫远方。突然想起几月不见的杨排风,想起杨门中受她照顾,随她练剑的点点滴滴,忽然很想见她,却又见不着,心
中升起一股莫大的失落感。
待回过神来,已是日暮江河,炊烟寥寥。
“又是一天!”柳飞星叹道。
“走!”
“去哪?”唐婉儿问道。
“喝酒去!”
这晚柳飞星喝得伶仃大醉。
第二日,柳飞星替唐婉儿买了匹马,二人启程去襄阳。不过短短几日,便到了武当山。这武当山确实够气派,方圆数里人家都是信奉道教,供
奉三清,随便路过的村夫老农都是步履矫健,身体健硕,当真是人人习武,个个健身。到半山腰就见武当山门屹立,山门是一块巨石雕成门型
,直插入黄土中。那上面刻两个苍劲大字“武当”。相传此等手笔乃武当派开山祖师所作,风雨数百年不倒。
见有人上山,忙有迎客道士下来行礼问道:“二位可有甚事?门派重地不可乱闯!”
柳飞星忙还礼道:“道长有礼,敢问这里可是武当派?”
“原来是天波贵客,贫道武当清风,不知二位有什么事?”
“我们想拜见贵派紫阳真人,不知清风道长可否行个方便?”柳飞星道。
清风道长道:“二位来得真不巧,紫阳师伯几日前已经离开武当山,不知道二位有什么事找紫阳师伯,可需要贫道帮忙?”
“那紫阳真人可曾说去那里?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贫道不知,不过我师傅可能知道,二位远到而来,不如随贫道进去坐坐!”清风道长忙道。
“如此谢过了!”柳飞星和唐婉儿随清风道长上山。
约摸一盏茶功夫便进得武当派正门,一路柳飞星暗暗称道,果然是名门大派,光巡山弟子都有好几拨,规范得紧。进门便遥遥见对面的迎客室
。中间空出一大片练武场地,正见得那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化八卦图案立场地中央三尺高,果是气派不凡。
迎面走正出来几人,清风道长忙上前微微一行礼道:“师傅好,诸位有礼!”
那一行人中几个男女忙还礼,又见得柳飞星和唐婉儿都是一惊,随即一个高瘦的男子喜道:“婉妹,这些天你上哪去了?都把我们急坏了!”
唐婉儿忙道:“突然遇上朋友,出去了几天!”
说罢,有意无意朝柳飞星望了几眼。柳飞星则是微笑地朝众人行了礼,又上前道:“晚辈柳飞星拜见紫华师伯,诸位师兄师弟有礼!”
那老道士正是当年江津村一役的紫华真人,柳飞星记得清楚。紫华真人扶住柳飞星笑道:“柳贤侄不必多礼,难得还记得老道我啊,就不知师
门可好?”
“托师伯福,师门安好!”柳飞星忙道。
清风道长笑道:“却原来都是认得呀!”
唐婉儿也忙上前拜见,紫华真人忙带一干晚辈去屋内入座,命童子上茶。
其中一位白衣男子对柳飞星拱手,笑道:“柳兄,我们却是见过哦!”
柳飞星一愣,觉得眼熟,很快就想起来笑道:“原来师兄就是——”
“嘘——”那白衣男子见柳飞星想起,忙示意柳飞星别说。
原来这位便是当年扬言要拿紫阳真人如意观天镜偷窥师妹洗澡那位,估计回来没少受罚,柳飞星嘴上虽不说,心里却是乐翻天。
白衣男子尴尬地笑了笑道:“喻正雄、喻正雄!”
“喻兄有礼。”柳飞星笑道。
喻正雄忙介绍众人相互认识。喻正雄旁边的美貌女子叫吴栖凤,又有两位穿道服的年轻男子南宫铭、张午阳,三人都是紫华真人得意弟子,而
喻正雄是紫阳真人的弟子。刚才叫住唐婉儿的男子叫唐云,却是唐婉儿的堂兄。又有一位灰衣和尚和一位背大刀的男子,这二人都是出自少林
,和尚法号净慧,正是柳飞星那日见着的独斗赤火服中年男人的和尚,柳飞星暗地佩服不已,背大刀的男子也出自少林叫陆震,原来嵩山少林
寺分武宗、禅宗、俗家三脉弟子,净慧出自当代武宗大师玄苦门下,陆震则是师从玄悲大师。
柳飞星与众人纷纷见礼,原来那日见着的人都在其中,正是唐婉儿、唐云、净慧、陆震、吴栖凤五人。这几人当日都是见过柳飞星,后来唐婉
儿追去,似有天大仇恨,几人急切,怕唐婉儿有甚闪失,更上武当山请武当弟子四处寻找。不想这两人又莫名其妙地一起回来,都是搞不懂。
唐云偷偷问妹妹,那唐婉儿哪里肯说,红着脸吱吱唔唔。
都陪着紫华真人说话,柳飞星知道师傅杨延德身前与各大派掌教都有往来,与武当老辈中人交往更是密切,现在杨延德身殒,众人自然要关切
地询问一番,柳飞星含笑作答,自然不丢杨门人半点脸面。紫华真人性情直爽,这一顿又是感概又是高兴。
柳飞星说明来意,这才知道河南嵩山少林寺要召开八月武林大会,蚩火教、天鹰门重出江湖,更有西域明教出来趟浑水,搅乱乾坤,是以江湖
各大派掌门商议召开武林大会选举武林盟主号令江湖正义之师共同对敌。以前武林各派都敬重杨延德武功及其为人,而且杨家人也从不将门派
与朝廷并论,是以杨门隐隐成为众派之首,谓共同信服。自杨延德战死,江湖中领袖不得不重新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