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灯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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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灯盗-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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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来,众人更是吓坏了,纷纷叫着跑走了。
“想不到我冷红溪别世九年,竟被人以怪物视之了!”
想到此,又不禁朗声大笑了起来。
他这么狂笑着,一直笑到声尽力竭,才停住了笑声,自己也很奇怪,怎会有此反常的举动!
那些跑走的人,大概都已尝到了厉害,不再来了,冷红溪也少了些麻烦。
他在众人遗失的物件中,挑选了一口尚称锋利的刀和一支哨棍,又在附近一家倒榻的农家,找了一个地方暂时歇下来,然后把伤处洗涤包扎一番。
第二天清晨,他早早起来,觉得自己几乎可以说是完全复原了,他就插上刀,提着哨棍,独良返回到那片乱石山地中。
他脑子里实在不能忘记那个好心的姑娘,她是死了?伤了?还在不在这里?这要查清楚才是!
崩塌了的山峰虽不多,可是却展延出数十里以外,到处都是大石。土堆和倒了的树。
放眼看去,满目苍夷,好不惊人!
冷红溪展开了身法,在这倒塌了的山峰乱石之间、整整的找寻了一天。
从日出到日落,他几乎把每一块能够移动的山石都翻过了,可是那姑娘的芳踪,仍然是一个谜。
现在冷红溪才感到失望了。
他默默的坐在一块大山石之上,心中充满了悲哀的情绪,他想:“她也许死了……”
这多年以来,自己就像是一个死牢的囚犯一样地活着,没有任何人关怀和同情,最后仅有这个姑娘,可是,她竟为了救助自己,而失去了生命。
这该是一件多么令人痛心的事情!冷红溪整个的心都碎了。
西天的斜阳慢慢的落下去,远处的野狗一声声的长吠着。
冷红溪猛地站起身来,他的眸子变得异常的明亮,足飞处,踢碎了一块斗大的山石。
蓦然间,他对这个世界上的人,生出了一种极度的反感!他要用这双手,用这一身杰出的武功,在这个世界上,做一些惊人的事情。
事实证明了,这个思想怪异、行为任性的可怕少年,在武林之中,所造成的震惊、恐怖,以及一些血淋淋的事迹,果然是五百年以来所罕见的!
一件震惊官署民间的新闻,首次发生!
开封府相国寺街——府衙,十二日夜晚,来一巨盗,该盗身高六尺有余,着黑色长衣,背插红灯一盏,入衙内狱房,杀捕快二人,开死牢铁门,放走服刑待斩之死刑犯六人。
捕头双钩吴虎偕干捕四人赶至,为该盗以凌空掌力,击毙于十步以外,死相极惨。
红灯盗劫狱杀人后,长笑而去,云云……
十日后,洛阳府发海捕公文说:
缉大盗红灯贼一名,姓名不详。
该红灯大盗,身高六尺余,相貌堂堂,着黑衣,背插金色细竿,挑红灯一盏。
该盗夜入府衙,如法炮制,开狱门,凡死囚皆纵之,余仍囚之。
捕头金刀曹子秋,偕其子曹放双双出擒,为该盗以指力凌虚点毙,该盗随即腾身登屋,如青烟升空,顷刻不见踪影,目睹者皆疑为妖魔云云。
曹州府为鲁西大镇,红灯盗竟也光顾。
该盗夜入牢狱,开启死牢,犯人吴天化,妖道士黄羽真人,皆为纵放。
捕头钱二金,俱其威不敢擒,卒令该盗扬长而去。
钱二金忆该盗年貌,谓为一二十四五少年,身高六尺许,方面大耳,仪表极俊,背树红灯。
该红灯大盗,来无影,去无踪,一跃十丈,劫狱时以手捻铁链,链即碎。
捕头钱二金及手下捕快七人,有亏职守,现已收押,详情待查……
红灯大盗,就像一声迅雷,一道闪电一般,震惊了整个天下。
江湖武林中,更如同起了一阵旋风。
对于这个来去如风的大盗,江湖上众说纷坛,有人说该盗是一嗜杀如狂的怪人,有人则说该盗是一侠盗,颇负正义感。
可是平心论之,这个怪客实在什么都不是。
如果说他嗜杀如狂,有几件案子他丝毫不染血腥,只是劫狱而去。
如果说他是江湖侠士,也不然,他的手段太毒辣了,正经侠士,岂会如此为之?
再者,此人所纵放之人,皆为死狱的重犯。
细想起来,这个红灯盗并不认识这些犯人,那么他这么做,为了什么缘故呢?
这真是千万人百思不解的一个问题!
江湖上,对于这一连串有如暴风雨一般的事情,虽然是谈虎色变,却也极具兴趣。
奈楼酒肆间,这位红灯大盗是最热门的话题,到处都在谈论着他。
也有人叫他是红灯大侠的,不管是红灯盗也好,红灯侠也好,此人确是一个生具怪性的奇人。
紧接着以上三件大案子以后,这位诡异莫测的红灯怪客,又在大名府南宫县做下了同样的案子。
整个的河北省被震动了!
很显然,这个红灯大盗,一路北上,其目标,似为当今天子脚下的北京!
所以这两天,天津、保定、北京的大小衙门,无不战战兢兢,就连朝廷也为之不安起来。
由九门提督府发下来的告示,贴遍了天下。
对于这位红灯大盗缉捕的赏格是:
“凡通风报讯因而成擒者,赏白银五百两;
擒交官方者,赏白银三千两。”
这真是一笔巨大的赏额,难怪这些日子以来,大街小巷,人人都嚷着要拿红灯大盗了。
可是这位来去如风的大盗,是什么样儿,在哪里,他们都还不知道呢!
人们捕风捉影,官方锣鼓大张,构成了一股史无前例的缉盗浪潮。
整个的北京城,简直没有一个人不在谈这件事。
由于红灯大盗作案时,背树红灯,标志明显,提督遂颁令京城,今后半年之内,各衙门以及店商民间,一律禁用红灯。
这一规定,实在很在意思,其用意无非是孤立这个红灯大盗,使其无从遁形。
其实这是一件很幼稚好笑的事情,试想,这个怪人,如果不愿暴露形迹,又何必标新立异的在背后树立什么红灯?
提督大人,这一个月以来,日夜为这件事发愁,就是做梦有时候也会梦见这个红灯盗!
北京是在天子脚下,可不比一般。
不要说被这红灯盗杀人劫狱了,只要让对方在这地盘上出现两次,他这个提督也就够瞧的了。
用罢了晚饭之后,这位提督大人万冀舟,在花厅内来回的踱着方步。
他左手上托着白银的水烟壶,两道寿眉紧紧地皱着,花厅内灯光如昼。
这位万大人,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人。
他身后侍立着的是身着青布长衫的长随金福,主仆二人都显得很焦急的样子。
万大人踱了几转,立定了身子,回身道:“金福,你再去看看,派人去请一趟!”
金福躬身答了一声:“是,大人!”
方自转身欲出,目光至处,随即高声道:“禀大人,郭班头到!”
万大人点头道:“快请!”
话声一落,门外已走进一个六十上下,花白须发的老头儿,此人双目深陷,精神抖擞,正是职掌京城三班六衙的大总班头,金豹郭松明。
他面色十分沉着,入厅之后,背墙而立,向万大人请了一个安,道:“禀大人,顺天、宛平的捕头们都在门外听传!”
万大人点头哼了一声道:“传他们进来!”
金豹郭松明答了一声是,上前一步,小声道:“卑职已托人请得大内的皇卫倪大人,以及卑职的一位好友紫面叟邱池出面……”
万大人面色一喜道:“哦!快请!”
金豹郭松明低头一笑道:“此二人身份不同,卑职已把他们款待在安福客栈……”
万大人点头道:“我马上命人去请!”
郭松明面色一红道:“还是派车去接较好!”
提督万冀舟眉毛一皱,终于点了点头,道:“好吧!”
遂命人套车,去迎接这两位高人异士。
这里万大人才算松下了一口气道:“郭捕头你快请他们进来吧!我可是急死了!”
金豹答应了一声,快步出厅,领进四个人,一一向万大人见礼。
万大人命他们一一落座,他们是宛平县的捕头飞爪谢子威,顺大府大班头夜猫子井上飞,副手乾坤掌向英,以及天津县的班头金刀徐永昭!
这几个人,都是十年以上的老捕役了,在他们手上,大大小小也不知侦破过多少案子了。
他们手底下全不含糊,像这样劳师动众的结合在一块儿,还是十年以来第一遭。
这几个月来,红灯盗把他们搞惨了。
每个人恨在心里,可是却也怕在心里!
因为从红灯盗的杀人手法上,他们都能看出共同的一点,这个红灯盗,手法之高,是他们简直不能望其项背的!
金豹郭松明虽有一身惊人的功夫,可是在他审理各处公文之后,对这个怪盗,他也是自叹弗如!
几个人脸色都很难看,落座之后,不发一语!
万大人皱眉道:“请各位此来的目的,郭班头必定已说得很清楚了,这个红灯盗太横行了,现在闹得到处鸡犬不宁,此人不除,北京城永无安静的日子……”
说着他叹了一声道:“今天早晨北代王交待下来,说圣上已知此事,嘱我务必要留意……”
说到此,他站起来走了几步,很发怒的道:“你们要明白,北京所关的犯人,都是些涉及重大案件的人,可不能随便叫他放走的!”
他转过身来,对金豹郭松明道:“关于这件事,你的主意如何?”
郭松明立起来,道:“禀大人,卑职也曾想到这一点,依卑职的意思,北京监狱太多,防守不易,不如统统合在一起,集中全力防守,谅那红灯盗一人终也难以施展!”
万大人点了点头道:“也好,只是……”
郭松明冷冷一笑道:“这红灯盗所纵放的,全是死刑犯人,以卑职看,就把所有死犯,囚在一处,卑职等合力日夜防守,同时该处监所还要加强建筑,设高墙、丝网,明灯暗卡,另外再请大人调一些弟兄来负责巡察,这样就可放心些了!”
万提督点头道:“这些事都不成问题,我会交侍下去,你们自信能拿住他么?”
金豹郭松明不由面上一红,笑了笑道:“卑职等已集结全力,再有卑职好友邱池及倪大人,这二人武功都高出卑职数倍,如全力以赴,那红灯盗谅也不敌!”
万大人跺了一下脚道:“光不敌也不行呀,你们要设法拿下他来!”
郭松明连连点头道:“是!是!”
万大人一双手摸着唇上的短胡子,冷笑道:“这个红灯盗有这么厉害呀?他有三个头?六个胳臂?”
才说到此,金福来报道:“禀大人,倪大人及邱老义士到!”
万提督忙率同众捕快一起步出花厅,花厅外,立着两个年岁相差不多的老人。
但见那位朝廷四品侍卫,一身便服,面色白净,看起来十分瘦弱,一双八字眉,两只精干的眸子。
这人看起来,不像是一个会武的人,相貌衣着都很文静。
那位紫面叟邱池,此人倒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紫面”老头,两颧高耸,生着一圈绕口胡子,年岁约在六十上下,此人睡眼惺松,现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他二人只对着这位提督大人点了点头,万大人忙笑道:“有劳二位,快请入内待茶!”
金豹郭松明也笑着和二人打了个招呼,一行人进入花厅落座,交谈不久,那位皇差倪大人便冷笑着对万提督道:“万大人,圣上对这件事很是不放心呢!”
万提督赔笑道:“这事北代王已告诉我了,这一次有倪大人同邱老师帮忙,谅那红灯盗是插翅难飞了!”
这位倪大人,号称一手双镖,姓倪名少英,一身轻功不弱,穿瓦行梁如履平地一般,他最拿手的是暗器,两只手轮替发镖,堪称一绝。
他倒是真心实意想要拿下红灯大盗,借此一显威风,几个人在厅内密谈了足足有一个时辰,才算得到了结果!
就在第二天,所有的重刑犯人,都被集中了。
北京城的“花石子牢房”,真正是如临大敌一样的戒备起来了。
这花石子牢房,特别由金豹郭松明督促着,加高了牢墙,设下了暗卡,丝网,由五十名快刀手,五十名弓箭手,不分日夜的分作四拨,在墙内外守护巡逻。
这一切的准备,不过只为了对付一个人——红灯大盗!
但到如今,这个红灯大盗,他叫什么、姓什么,还没有一个人知道。
整个的北京城都陷于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里!
三杯老酒下肚之后,顺天府的那位班头,乾坤掌向英不禁有了些醉意。
他把酒杯重重的向桌子上一放,愤然道:“红灯盗不来便罢,来了老子要他啃我脚上的泥!”
才说到此,他忽然眼珠子一翻,嘴角直向后抽咧着。
同桌的四位捕头,都不禁一呆!
夜猫子井上飞皱了一下眉,用手拉了他一下道:“兄弟,你喝多啦!”
这一拉,却见他这位卖命的兄弟,身子一个骨碌就倒下了,众人一时大惊!
金豹郭松明马上走过来,扶起他一看,只见他全身缩得弓也似的,顺口流着白沫子。
郭松明面色一变道:“不好了,他是让人家点了穴了!”
众人闻言,刷地散了开来,俱都操起了家伙。厅外传来一声阴森森的笑声。
窗前红光闪处,现出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夜猫子井上飞不由打了一个冷战,他就站在窗前,不由猛的推开了窗子。
他看见一个人的背影和一盏晃动的红灯。
井上飞吓得退了一步,哑声道:“红灯盗!”
屋里的四个人,就像是着了一记闷雷似的呆住了。
金豹郭松明咬了一下牙道:“他的胆子也太大了,上!”
说着话,他忽地甩出了一把椅子,发出了咔的一声,人也像一股烟似的跟着窜了出去。
紧随他身后的是飞爪谢子威、夜猫子井上飞和金刀徐永昭!
他们三个人,全都抽出了兵刃,面色紧张!
郭松明身子向下一落,便看见了那个怪人,但见那怪人是那么的沉着,不慌不忙地向前面行着。
金豹郭松明,并不能看见对方的正面,只能看见对方的背影和立在颈后的那盏红灯。
他冷笑了一声道:“相好的,久候了!”
说着足下用力向前一点,如同一只猛虎似的扑了出去,同时口中吐气开声的“吭”
了声,双掌向外一错,用双撞掌的重手法,直向对方背心上猛击了过去!
说来好笑,那人却是连头也不回一下。
金豹郭松明双掌递出,尚离着那人背后尺许远近,却就为一股无形的潜力反弹了回来。
他被迫得一连后退了三四步,差一点坐倒于地。
这一惊,直把他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这时他身后的金刀徐永昭和夜猫子井上飞,也交叉着自两侧扑上来。
徐永昭的一口鱼鳞刀,由下而上,直向着那人右肩上削去,夜猫子井上飞的一支万字夺,却是向着那人肋上猛扎过去!
这两个人的身手,确是够快的了。
两口兵刃甫一递出,那背树红灯的汉子,忽地一声狂笑!
只见他身形向前一塌,斜侧着拧了过来,双手同时向外一伸。
徐、井二人为之大骇,急切间看见来人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魁梧少年,长眉斜飞,虎目如星,好俊逸的一副外表!
就在这时,一口刀,一支万字夺,已双双捏在了来人手中。
遂见他剑眉一挑,叱了声:“去!”
双臂一分,徐、井二人就像是蓦然分飞的一双燕子,双双栽了出去,各自滚出数丈以外,顿时人事不省。
这种惊人的身手,使得在场的金豹郭松明和飞爪谢子威,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战!
飞爪谢子威忽地高声叫道:“拿红灯大盗!拿贼!”
正当他还要再大声的喊下去,只见眼前红光一闪,那高大的黑衣少年,已立在他的面前。
谢子威不由脸色一青,他发觉这个年轻人,那双亮若晨星的眸子里,似乎含着无比的讥诮。
当下厉叱了声:“好强盗!”
双手的鹤爪,分左右直向着对方双肋上撩去!
黑衣少年一声冷笑,双手蓦地向两边一分,谢子威生恐兵刃又为他抓住,当下忙向当中一合,用“韦陀捧杵”之势,向上一弹,直取红灯怪人的面门!
这位宛平县的大捕头,仗着自己鹤爪双廉上的功夫不弱,这么一来,却是为自己结上了死缘!
他的鹤爪双廉方自挑起一半,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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