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十二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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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香十二亭- 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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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天香却笑道:“她已经是铁了心要杀我了。很早郭姑娘也是她派去杀我的,只不过没杀成罢了。”
薛沉香不由叹道:“看来你这条命也太背了,现在血无天要杀你,李相国要杀你,何天弃要杀你,太子要杀你,郭姑娘的师父也要杀你,以后还不知道谁还会杀你呢!”
何天香却笑道:“你跟婷儿不也准备要把我拆了吗?”
两人不由一起轻笑。
突然,何天香轻轻地道:“薛楼主,你只顾照顾我,可你自己,也该洗一洗了!”
薛沉香连忙往脸上抹了两把急问道:“我现在是不是很脏很难看?”
何天香却笑了,真挚地道:“不,你什么时候都好看,但我知道你十分喜欢干净的!”
傍晚、厢房内。
何天香:“孤木大师,你一定知道她是谁!”
孤木却摇摇头叹道:“知也罢,不知也罢,红尘俗事在贫僧眼中都已是过眼烟云,不提也罢。不过贫僧提醒你们一句,最好不要去惹她!”
薛沉香不由问道:“大师难道怕她?”
孤木摇摇头:“贫僧倒不是怕她,只是不愿见她罢了。”
薛沉香还想再问,却被何天香施一个眼色止住笑道:“大师不是去了少林吗?怎会在这里住下?”
孤木笑道:“不过是‘天杀’要开派,邀各大派去观礼而已,贫僧已写了封信让他们带回去了。”
“什么?最近少林寺的武林大会就是为了这事儿?”薛沉香不由吃惊地道:“‘天杀’要光明正大的开宗立派,还要邀各派去观礼?不是开玩笑吧!”
“贫僧也觉得荒唐,所以便发信给观壁大师,要他明告‘天杀’,倘若‘天杀’敢正行开宗立派,则各大派必并力剿之,绝不允许这股戾杀之气在中原武林得以纵容默许!”孤木义正严词地道。
薛沉香听得孤木的口气,虽说已是出家人,倒像是已发令号施惯了的,不由问道:“敢问大师俗号如何称呼!”
孤木却笑道:“贫僧既已入空门,俗号自己是忘记的了。”
突然,外面传来一声厉啸,一个女子的声音叫道:“何天香,你给老身出来,老身知道你在这里的!”竟是黑衣妇人。
薛沉香不由大惊:“她终于找过来了!”
何天香也去摘床前的销魂剑。
孤木却叹道:“我本不想见她,她却硬找了来,罢、罢,你们在这里不要乱动,贫僧就出去见她一面吧!”说着,轻轻走了出去。
“你说孤木大师能行吗?”薛沉香不由问道。
“我也不知道。”何天香道:“万一孤木大师不行了,咱们无论如何也得出去帮他!”
薛沉香点点头,却听外面黑衣妇人一声惊叫:“是你?!”
却听孤木大师一声长叹道:“三十年了,子芹,你自不会想到是我。”
就听黑衣妇人神经质似地笑道:“啍啍啍……三十年了,我原本认为你与那贱人一直双宿双飞,却没想到你做了和尚,是不是也被那贱人一脚蹬了?啍啍啍……报应哪……报应……”
孤木大师却叹道:“子芹,你说什么都可以,但我不许你污辱她。我们是清白的。她的美丽,她的才智,她的武功都是绝无仅有的,我配不上她,天下没一个人能配得上她!她是天上的神仙,她是桃花的精灵!我们跟她在一起,只不过我们佩服她而已。她也根本不像外界所传说的那样,你只有真的见了她,你才知道这个世界上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美丽,什么才是真正的风韵……
“我看你是被她的美色迷昏了头!”黑衣妇人怒道。
孤木大师却又淡淡地道:“子芹,你可知道,这三十年来我为什么要做和尚吗?”
“还不是为了那个贱人?”黑衣妇人冷笑道。
“不,我是为了你!”孤木淡淡地道。
“我?”黑衣妇人大吃了一惊,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三十年了,三十年了,你还骗我,你还骗我……”
“不,我没有骗你。当初我和你一架吵散,你一怒之下杀了秦准八义而走,以后更是杀劫无数,我屡劝无功,便去了少林,让观壁大师给我剃度。三十年来,我一直在赎罪,不是为我,而是为你。三十年了,我念完了十三部《楞伽经》一百三十五部《金刚经》,敲破木鱼更是无算。我不求别的,只求能清你所做的罪恶,只求有朝一日,你能放下屠刀,回头是岸!”孤木叹道。
“你骗我,你骗我……”黑衣妇人不由嚅嚅地道。
“我是否骗你,我有心,你也有心,前事种种,你当自知。当年以你的罪恶,我完全可以一掌打死你,永绝后患,可我为什么要出家,含辛茹苦三十年?因为我不能,你王子芹虽说犯下了涛天大罪,可毕竟是我卢卧秋的妻子,我一直爱着的妻子,我不忍心啊!”孤木叹道。
“卧秋——”黑衣妇人不由哭道。
何天香与薛沉香却在屋内大吃一惊,原来孤木竟是三十年前的武林第一高手卢卧秋,黑衣妇人就是他的妻子王子芹。三十年前卢卧秋、王子芹夫妇与桃花仙子一齐失踪,原来其中竟有这许多瓜葛。
“回头吧!子芹!”孤木轻叹道。
“晚了,卧秋!”黑衣妇人摇头道:“我已堕入了魔道,再也出不来了。”
“只要你有这个心……”孤木道。
黑衣妇人还是摇头:“‘侯门一入深似海’你不知道他们的实力有多大,在我之上还有左右执法,任你怎么反,也逃不出他们的掌握。我只能忠告你,别看你是曾经的武林第一高手,但不要跟他们对抗,千万不要!现在他们是不起事,当事起之日,必是血流成河,摧枯捡朽,武林中所有的门派都会在绝对的攻击之下,一夜之间,土崩离析,荡然无存,少林寺中血流满地,天星楼上一片血火,天冥宫、血影宫伏地救饶,浑身瑟瑟,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全新的武林王朝,一呼百应,万人顶膜……”黑衣妇人说着,眼光中突现出惊惧的神色。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组织?告诉我,子芹!”孤木道。
“不能说,不可说,说了之后,你我都不会有活!”黑衣妇人惊恐地喊道,突然掉头狂奔,身后就如同附了一只鬼魅,使她不敢停歇,竟连来做什么的都忘了。
孤木推开房门,却见何天香与薛沉香也是一脸惊惧之色,不由叹一口气道:“刚才她说的话,你们也都听到了!”
何天香点点头,却说不出话来。
“看来,我得亲自到少林寺去一趟了,你们也可以走了!”
何天香与薛沉香心情沉重地继续北上,谁也不肯多说一句话,黑衣妇人的话犾自萦绕在耳边:“少林寺中血流满地,天星楼中一片血火,天冥宫、血影宫伏地救饶,浑身瑟瑟,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全新的武林王朝,一呼百应,万人顶膜……”
这是何等的声势,这是何等的狂魔?以黑衣妇人那等超绝的功力都不敢轻易吐出一个字,他们究竟已可怕到了什么样的境界?
即使能揭穿李相国的奸、谋,大救于天下,可是谁又有能力阻止这一场武林浩劫?
何天香一觉醒来,来到薛沉香的房间,连叫了几声,却不见薛沉香的回音,何天香不由吃了一惊,突然撞门而入,房中哪还有薛沉香的影子?
“薛楼主纵即要出去,也没有不告诉我的道理!难道——她出事了?”何天香不由吃了一惊,接着他便闻到满屋子一股淡淡的桃花香气,床上有一张香笺。
何天香打开来,桃香更加袭人,上面字迹娟秀,文笔酣畅,写道:“妾闻公子天香出雁荡,侠骨柔情远名扬。妾身无恙,敢请公子小酌于‘桃殇’”。落款竟是用樱唇沾出的一朵桃花,桃花鲜艳,所有的香气都是从此而溢,竟是越溢越香,不一会儿房间中的香气竟已浓得如置身在一片桃林之中。
“‘桃殇’?‘刀皇剑帝威名扬,毒王音神愁断肠,最是销魂在’桃殇‘。难道是桃花仙子又回’桃殇‘来了吗?”
第四部 第五章 花开花谢花满桃殇天 为何要我捡得你的脸桃花吟料峭春风吹酒醒 漫山烟雨遍山红青山落寂香更浓夜色迷离桃花中前尘犹记双飞梦 今宵桃花盈盈笑孤影长夜抱琴月不应 青女含恨咽长空桃花红 琴声重 桃花片片笑东风剑长动 花流红 片片依旧葬残筝遍地桃花为谁种 漫天流霓谁为种笑东风笑东风 醒时带情洒为种醉后葬恨进花冢 任他东西南北中笑东风 笑东风 笑尽天下痴情种风流尽没桃靥中 一蓑烟雨任平生桃花仙子韩轻思与刀皇剑帝齐名。她的出现本就是一个神话,她的失踪更是一个传说。据说她不但武功高绝,一套“桃花吟”冠绝古今,连刀皇剑帝都不能轻挫其锋:而且生的面若桃花,体若柔柳,媚比飞燕,艳比玉环;而一身文采更是异常出众,竟将当年的榜眼逼落下马。
有人说她妖冶淫荡,也有人说她玉洁冰清;有人说她随刀皇而去,也有人说她勾卢卧秋而居。
总之,每个人都不能说清她到底什么样子,她的一切的一切都如她的来,又都如她的去,神神秘秘,曲折而又离奇。
而传说中她的住处便是桃殇,“桃殇坳”!
那里面种的都是桃花,一望无际的桃花。花开的时候,天被祥锦,香醉十里;花谢的时候,遍地落帛 河凝香红。
有人曾到里面去寻找她的芳踪,但总见不到她的身影;待离去时,却又听的她里面柔媚的歌声。
有人说,桃殇里的桃花是她的唯一生命,她离不开那些桃花,那些桃花也离不开她的歌声。她的一生本来就是一场梦,来到这里的人也从未有过醒!
她不禁人的入,也不禁人的出:人们也看不见她的出,也看不见她的入。却永远没人在里边住,因为那地方是美的天空,不管是花开的时候,还是花谢的时候,都一样的纯情,宁静!⊕没有人有那么圣洁的心胸,没有人能承受那份不沾一丝尘埃的无瑕与空灵!
何天香来到这里的时候,正是桃花开的正浓的时节。“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外边的桃花枯了,谢了,这里的桃花却开的正盛、正浓!
远远的是一片猩红,月影中, 微风中,有桃花淡淡的香气轻轻地传送。
何天香步入林中,林中是一片的宁静。
“啊——…”
有人轻柔的低吟,柔美沉悠,动人心弦,把人的魂也销透。风中,隐隐地送来琴声的轻悠。
每一片桃花都是那样的淡红,都是那样的明净,都对着你笑盈盈,如同凝着一样,催你记省!
何天香漫步在花海之间,满天都是桃红色的星星,满地都是桃枝稀疏的倩影,如诗、如画、更如梦!
已不知转过多少株桃树,风中突然有轻纱飘过,桃红!
满树都是桃花,满树都是轻纱!花的世界,花的海洋! 清风徐来,花静纱动,却已分不清何处是花,何处是纱,惟有一片慵懒的粉红在眼前流动。花香好浓,浓的直扑你的面孔,似梦,永不愿醒!
桃树下,有一条石凳。凳上有酒、有菜、有杯:菜是皇宫里的八宝菜,杯是千年的琥珀杯,酒是波斯的红葡萄酒,如血似漆,却又芳醇无比!
另一张石凳上是一个身穿大红罩纱衫的女子,纱衫上一朵一朵都是桃花。她正轻低螓首,忘情地弹着一支曲子。
她的手好白 ,白的如同一块无暇的玉石;她的手好嫩,嫩的如同春天的白笋;她的手好轻,轻的就如同那轻轻吹过的微风,就连这琴音也似附上了这柔美的灵动,缠绵绕风!
她轻轻的抬起头,柳眉如黛,乌黑的眸子中充满了无穷的慵昏,又似无尽的幽怨,厚实的朱唇中吐出一声长长的轻吟。
“啊————”
吟声无比的慵懒,柔若无骨,贴着桃树,贴着桃花,沾了淡淡的花香,悠悠地飘到天边,飘到海边,飘到人心处的尽边缘荡魄销魂,柔怨无限,所有的桃花也似被这轻音声所感染,轻轻的低了头,勾起了无尽的思念与留恋,无沿无边!
何天香拨开一幅轻纱静静地看去,只见她云髻朱唇, 慵抚湘琴,竟是那样的柔美,许侍霜没有她那样的明艳照人;婷儿没有她那成熟的风韵;薛沉香没有她的风情;兰娟也没有她的妩媚;周遗梦更及不上她那份独特的慵懒——天下没有一个人能比的上她,她是天上的神仙,她是桃花的精灵!
你只有亲自见了她,你才知道这个世上什么才叫真正的美丽,什么才是真正的风韵——何天香突然又想起孤木的话来,不由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不错! 天下没有一个人能配的上她,她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她太完美了,完美的让人高不可攀!”
琴音突然变淡,韩轻思轻笑道:“公子既然来了,何不请坐?”
“谢韩前辈!” 何天香轻轻走到石凳上坐定。
“韩前辈?”韩轻思不由一笑道:“公子可否称我一声韩姑娘?”
“这个自然可以,却不知韩姑娘夜招晚辈有何见教?”何天香静静地道。
韩轻思却轻轻用两根春葱般的玉指夹起一杯酒腻声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何公子,请——”说着朝何天香轻轻一笑。一曲那么豪壮的《凉洲词》自她口中轻轻念来,竟平添了一种凄婉的哀怨,似浓若淡,销肠醉肝 。何天香只见韩轻思轻压螓首,俏颜半开,凤目之中,含情脉脉,勾魂夺魄斜斜向自己看来,骤觉满目之中风情无限,不由一阵情迷意乱,夜光杯中的醇酒也似映出了韩轻思那双勾魂的眼。
突然何天香腰身一挺,正视着韩轻思的眼睛朗声道:“此处既非沙场,在下也非烈士,这杯酒在下实在不敢领受!”
韩轻思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惊诧,轻启朱唇,轻轻问道:“公子可是嫌酒不好吧?”
何天香却凛然道:“非也,酒是好酒,杯也是好杯,只是韩姑娘非为此而约天香,天香亦非为此而来。请问姑娘,薛姑娘何在?”
韩轻思不由轻轻放下了杯子,长长一叹,轻声道:“不错! 四十年来,你是第一个在我的‘桃花开’之下没喝下这杯”千日醉“的人。倘你当时抵受不住我的诱惑,只要喝下一口,哪怕是小小的一口,只怕今生今世你都不会醒来。我韩轻思四十年来阅人无数却一直守身如玉,从不肯相信世上真有你这种奇男子存在,但今日一见——…”韩轻思不由摇了摇头又是一声长叹,却突然回头凝视着何天香道:“可是,在你见她之前,能否先听我一套‘桃花吟’呢?”
何天香不由脸色一变却连忙躬身道:“韩姑娘的‘桃花吟’相传得自蓬莱仙山,今日能得一闻,是天香的福分!”
“好 !”韩轻思将杯中的“千日醉”一饮而尽,嫩脸上立即添了一层淡淡的桃晕,嘴唇上的紫色则更现深沉,充满了诱惑。
大红的桃红纱裙一层一层地从石凳上拉起, 拖开,说不出的柔和细腻,就如傍晚西天的彩云,轻轻地,一层一层地叠落;更如北国槐树的落蕊,落也无声,踏也无声,惟有一种说不出的柔静!
红云出岫,是韩轻思的双袖。树枝上,有花飞起,轻轻地,晶莹剔透,俏颜含羞,在韩轻思身边,在何天香眼前轻轻地飘游。
“料峭春风吹酒醒,漫山烟雨遍山红。青山落寂香更浓,夜色迷离桃花中——”
袖软舞轻,歌音朦胧 ,使人的心也飞升,正是“桃花吟”。
“——…长夜抱琴月不应,青女含恨咽长空。桃花红,琴声重,桃花片片笑东风——”
歌声渐浓,桃香也更重。韩轻思突然伸出玉掌,握了一把桃花放在樱唇上轻轻一吹。
呼————桃花成串,串串飞散。所有的桃树都似被香风吹过,娇艳的桃花争先恐后的向空中坠落。满天都是桃红,满天都是桃花在流动,飘满天,落满地,落得何天香—身都是。轻轻地柔柔地又有一朵落在了琥珀的夜光杯中,沾了美酒,再不愿走。
“——剑长动,花流红,片片依旧葬残筝。遍地桃花为谁种,漫天流霓谁为冢——”
歌音突然陡然而上,韩轻思柳眉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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