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天龙!阿香怎么就嫁了你呀?!”天冥老怪银发倒立,跳着脚儿咆哮!
原来,天冥老怪论辈份还是“五老太岳镇十魔”中“天冥一魔”的师兄,当年与天龙同追月山姥姥,却不幸败北,天龙老人又嗜酒如命,游戏风尘,不免与性情娴静的月山姥姥总大吵小闹,天冥老怪看不过眼,两人早已打过十几架了,这次天龙老人又来从天冥手底下救走何天香,也无怪天冥老怪气极大骂了,阿秀却是月山姥姥的闺名。
正骂着,一名天冥宫的信使突然从远处奔来,到天冥老怪面前一躬身子急急道:“禀宫主,大事不好天残帮的金万里带了八大护卫乘宫主与诸位殿主不在把咱们神宫给挑了。”
“什么?”天冥老怪一怔:“咱们天冥宫什么时候跟他天残帮结下梁子了?”
“是……是少宫主先废了金碧良的一条胳膊!”那信使连忙吞吞吐吐地道。
“少宫主?”天冥老怪突然冷静了下来,却又怒道:“可是这口气老夫实在咽不下,老夫要立即赶回天冥宫,宰了这群王八糕子!”
卓海池连忙道:“宫主,此时长途回宫,恐怕于我不利,也不好向相爷交代;不如先杀了北王爷,咱们再一齐直接挑了天残帮的总坛,报这一箭之仇!”
“去他娘的狗相爷!不是他把老夫来请到这里,总宫还会让金万里挑了?”天冥老怪越想越气,不由破口大骂,自十六殿主一招手道:“咱们走,先把天残帮的老巢挑了再说!”
“哎——宫主……宫主……”一行人渐去,却只留下卓海池干瞪眼儿。
何天香刚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已全好了;第二件事便是发现自己已两脚朝天给人倒吊在树上,不由暗道:“刚才,似乎有人救了我,而且还替我治了伤,可我怎么又给倒吊在这儿了呢?”刚想到这里,便突觉跟前多了个人头。“
“天龙老人!”何天香不由像被蛇咬了一口似的大叫道。
噼啪!天龙老人伸手就狠狠地给了何天香两个大耳括子:“好!好!你还认得老夫!老夫叫你跑!今天若不是有天星楼那个自丫头送你的雪风宝衣护着,十条小命儿你也完了!”
何天香这才明白,原来是雪风长袍救了自己,怨不得那股邪火怪气将要近身射,似被什么挡了一挡,却叫道:“那你吊着我做什么?”
“老夫君不把你吊起来,不定再一转眼儿工夫你就又没影了,老夫一定要带你去见柳丫头,老夫就不信你们总成不了?”
何天香不由哭笑不得,原来天龙老人归根结底还为了这个,连忙道:“这个就不用前辈操心了,添愁城,晚辈已答应柳姑娘了!”
“真的?”天龙老狐疑道。
“自然是真的!”何天香道。
天龙老人却摇头:“老夫不信,你这小子滑头的很,咱们总要见到柳丫头,丁对丁卯对卯才是!”
“前辈……”何天香不由忙道。
“你不用急,老夫去打壶酒马上就回来。”天龙老人却笑道,转身便已闪出三丈。
“老前辈,这样会死人的!”何天香不由晃晃悠悠的连忙大叫——天龙老人喝酒是出名的,虽说是去打一壶酒,但肚子里至少要先灌上几坛酒,所以他能不能回来还确实是个问题,何天香又怎能不怕?“
“那个不打紧,你中了血火掌,倒挂几天对你有好处的!”天龙老人的声音已几乎听不见。
“这个疯老头儿!”何天香大骂道:“要是月山姥姥也在的话,他还敢这么‘潇洒’?”却也无法,只得瞅着西天的云彩叹息道:“唉,今天本是出来打猎的,却险些让别人给一网打尽,却也不知道北王爷和婷儿他们怎么样了!”
正想着,眼前突然一亮,一身鲜黄的裙子正飘然而来,“薛楼主!”何天香大喜,正是远道而来的薛沉香。
“何公子,你怎弄成这个样子?!”薛沉香眼见何天香烟熏火燎加倒挂的样子,也不由大吃一惊。
“唉!这个一言难尽,你先放我下来!”
何天香与薛沉香刚一回到北王府,婷儿就直奔了出来,拉住何天香的手急道:“何大哥,你没事吧?大家都回来了,我可真担心你呀!”
何天香笑道:“我答应过你的,又怎会有事?你看谁来了?”
“薛姐姐!”婷儿这才看见身边的薛沉香,惊喜的叫道:“你怎得才来?我还认为你把婷儿给忘了呢!”
“姐姐就是把什么都忘了,也不敢忘了婷儿哪!”薛沉香笑道,脸色却又突然黯了下来,轻轻道:“前些天慕容山庄又被血无天带人偷袭了。”
“什么?那个血无天?”婷儿大惊失色:“慕容姐姐没事吧?”
薛沉香叹了一口气:“幸亏郭大侠他们去的巧合,否则后果真不堪设想,只不过,山庄这次可是彻底毁了,五百多人哪!”
“慕容姐姐真可怜!倒霉的事怎么总让她赶上呢?”婷儿也黯然道。
薛沉香却又摇头:“其实这对她也未尝不是一种好处,古人也说:”艰难困苦,玉次于成,我想‘飞雨流花十字剑’功成之日,也该是慕容山庄重振雄风之时吧!“薛沉香却人又笑了,为慕容兰娟而笑,更是为慕容山庄的希望而笑。
门口突然转出铁铮,抱拳道:“何少侠回来了,王爷吩咐,若无大碍的话,请少侠先休息一下,然后到夜阑阁去一趟!”
何天香,薛沉香对望一眼,轻轻一点头,何天香轻轻道:“在下不要紧,咱们马上就可以去见王爷!”
推开夜阑阁的门,北王爷正在焦燥不安的踱着步子,一见何天香安然无恙地走进来,北王爷终于松了一口气:“何壮士,你终于回来了……”却突见何天香身边多了一位端庄典雅的姑娘,不由厅道:“咦,这位是……”
薛沉香连忙一礼笑道:“王爷难道不记得八年前天星楼送刺绣来的那个小姑娘了吗?”
“啊?”北王爷不敢相信地打量着孽沉香:“你就是当年那个小姑娘,如今却长的这么好看了,连本王都要认不得了,你娘还好吗?”
“托王爷的福,家母很好!”薛沉香忙笑道。
“两位不必客气,先坐!本王派人去叫婷儿来,让你们姐妹俩好好认识认识!”北王爷也呵呵笑道。
薛沉香却看着何天香笑道:“王爷,这个就不必了吧,晚辈跟婷儿已经是一对雷打不开的好姐妹了!”
“嗯?”北王爷不由不解地瞪大了眼睛。
何天香也是一笑,却道:“王爷这么急召见晚辈,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北王爷的脸色一下子严肃了下来:“今天的事,你们也看清楚了,李让民要谋反!”
“谋反?!”何天香与薛沉香齐齐大吃一惊,却相互一对眼都暗道:“果然不出所料!”
“不错!”北王爷点点头:“李相国既然已敢对本王公然下手,那就证明他已有了一定的把握,近期可能就要起事。所以,不论是为国为民,扳倒他都已势在必行,本王本打算迟几日再让田大人动身的,但现在看来,还是愈快愈好!”
何天香心头一动:“田大人?是不是吏部天官田寿田大人?”
北王爷不由看了何天香一眼:“不错!正是那位办案以精细神速而著称,素有慈心铁面之誉的田天官,也就是本王的儿女亲家!”
何天香不由问道:“田大人去办案,关晚辈何事?”
北王爷道:“现在朝中李让民最感头痛的便是本王与田大人,如今田大人离京到他老家去调查他谋反的罪证,他也有所察觉,本王怕他在路上对田大人不利,所以想请你护送他到长宁,那里自会有栖霞门的人接应;至于杜大侠,府中人手薄弱,本王想留下他。”
“原来如此!”何天香不由点头道。
“晚辈陪何公子一起去!”薛沉香主动请缨道。
“好!”北王爷笑道:“无星楼的天问神剑名扬天下,有你同何壮士一起去,田大人万无一失!”
突然房门被一把推开,婷儿一阵风儿似地冲进来叫道:“父王,何大哥和薛姐姐要到哪里去?我也去!”
“胡扯!我们在谈正事,你别瞎闹!”北王爷生气地道。
“何大哥——”婷儿不由瞅着何天香,一幅委屈的模样。
何天香却看着婷儿轻轻一笑道:“婷儿,咱们这是去办正事,不会有时间去游山玩水,你还是好好呆在府里等我和你薛姐姐回来,好不好?”何天香虽未启程,但经今日狩猎一战,已知前途凶险。
“何大哥——”婷儿依然不依不饶,扯着何天香的衣角继续求道。
“婷儿!”何天香只得扳起了面孔。
“好嘛!不去就不去,干嘛跟人家吹胡子瞪眼?人家等你回来也就是了!”婷儿只好放了何天香的衣角儿,却愤声道。
“婷儿,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薛沉香也不由大是好笑。
“我为什么要长大?”婷儿却又笑了:“有父王,何大哥和你护着我,我还有什么可怕的?”
“父王可不能护你一辈子!”北王爷笑道。
“父王自然不能,可是还有何大哥和薛姐姐在呀!”婷儿幸福地拉着何天香的胳膊笑道。
看着两个人亲呢的样子,北王爷的眼光中也充满了笑意:“明天你们两个就到田府去走一趟吧!”
第二天,何天香与薛沉香便带了北王爷的帖子来到田府,田府家丁一见是北王爷的贴子,哪敢怠慢,连忙引二人进府。
田府并不大,但很幽静,给人一种精巧玲珑的感觉,三人刚转过一条回廊,就听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传来,红影一闪,一个清秀的少女已从三人身边擦过,幽香扑鼻,笑声悦耳,何天香不由扭头向她看去,心中轻轻地叫道:“田尺儿?”
田尺儿也蓦然发现了何天香,笑声骤止,也别过头来轻轻地凝视着何天香,红纱飘拂,轻柔的像湖水,婉约的像烟雾,默默羞眸熔人化,软软温裙踏轻纱,见何天香也在看她,连忙低了头,静静地向前走去,红云渐去,但情留香定在风中。
“他长得好像燕儿。”何天香在心中轻轻地道。
“尺儿,尺儿!”突听一个声音从前面传来,一个年青人急急的追了过来,一跤把何天香差点儿撞倒,一撞之下,二个各自暗吃一惊,对望一眼:“此人是谁,好精湛的功力!”但眼光一闪即逝,年青人已绕过三人向前追去!“尺儿,尺儿,等等我!”
何天香抬起头,就听得身边的薛沉香轻轻的一声汉息。
何天香立即低下头,小声地道:“对不起!”
薛沉香却苦笑:“这虽说是你的自由,可我又能说些什么?”
突听家丁道:“我家大人在客厅会见两位,两位请!”说罢原路退回。
何天香,薛沉香推开房门,见只有一个清瘦祥和的老人站在屋里,知是田大人,连忙一礼道:“何天香,薛沉香见过田大人!”
田寿连忙扶起两人笑道:“大家都是自已人,又何必这么客气,何壮士,薛女侠快请起,翠珠上茶!”
三人落座,珠帘一掀,一个少女低头端茶上来,田寿却傻了眼儿,他怎么也想不通,翠珠怎么这么快就变成了田尺儿!
何天香吃了一惊,连忙低头,薛沉香却只紧紧盯住了何天香,一句话也不多说。
红香袭人,田尺儿低着头给薛沉香上了茶,又来到何天香面前,轻声道:“公子请用茶!”说着却亲手端起茶杯往何天香身前递来。
“谢姑娘!”何天香连忙欠身为礼,手忙脚乱地伸手接茶,指头却又碰在了田尺儿手上,骤觉不对,连忙撒手。
田尺儿立即满面赤红,迅速地放下茶碗,收了盒子,低头急步离去。
田寿一阵尴尬,连忙端起茶急急掩饰道:“两位不必客气,请用茶!请用茶!”
回首千眸笑未停,熏靥鹅梨沉香梦。田尺儿脸红红的,独倚雕栏,只扯着一条丝绢自顾嘿嘿的傻笑,眼前尽是何天香回廊上,客厅里的痴容呆影,不觉中已醉了。
“尺儿,你刚才跑到哪里去了?害我总找不到!”突然,那个青年气喘吁吁地奔来大叫道。
春梦惊碎,痴景难归,田尺儿不由大是不高兴,一下子冷了脸儿,甩手道:“赫天南,这是在我家,我到哪儿去还要告诉你吗?”说罢,转身就走。
“哎——尺儿,尺儿……”赫天南莫名其妙,连忙又跟了上去。
好不容易交代完具体细节,何天香,薛沉香退出府来,何天香一路上见何天香老沉着脸,也知是从何而起,不由道:“薛楼主,今天的事,我……”
薛沉香却看了何天香一眼,叹道:“你不用多做解释,我既然跟你出来了,就也得对婷儿和慕容姑娘她们负责,对不对?”
“对!我保证以后不会对她们再多看一眼!”何天香也有些愧疚地赌咒道。
“这个你做不到,我们也不能要求你做和尚,可只要你不对她们动心也就是了。对了,除了咱们姐妹,近来你没又答应过谁吧?”薛沉香见何天香的憨样不由又笑了起来。
“这个……这个……”何天香却面有难色。
“什么?这才几天,你不会又……又……”薛沉香见何天香吞吞吐吐,不由大吃一惊。
“她叫柳含烟,是添愁城董老前辈的弟子!”何天香狠狠心咬牙道。
砰!薛沉香一个后抑摔在地上。
田府,田尺儿正在床上替田寿捶着背:“爹,何公子真的要跟你一起走吗?”
“那是自然,他是受北王爷之托来护送爹的,自然得跟爹一起走。”田寿道。
“那女儿也一起去!”田尺儿笑道。
“胡说!你当这是游山玩水哪?我走后,你老老实实到北王府和你姐姐一起呆着!”田寿道。
“我才不呢!北王府有什么好玩的?婷儿和慧香那两个臭丫头又都一肚子坏水,专跟我做对,我还是跟着爹爹,服待爹爹。”田尺儿笑道。
“别跟我打哈哈了,”田寿活动了一下肩膀道:“不是早跟你说过了吗?何壮士已经跟婷儿有了婚约,就是方才那位薛楼主跟他关系也不同一般,你还有什么指望?再说了天南又有什么不好?……”
“我不听,我不听!”田尺儿捂着耳朵,赤着脚跳下床来大叫道:“反正后天我一定要跟你们去长宁!”
李府,阴暗的厢房内,一只残烛正不安的跳动着,昏黄的烛光勉强的劳作,一如李让民奸诈的眼光,对面坐着的是一个年轻的姑娘,不是很好看但也绝不难看的姑娘!整个人显得精神,英姿飒爽!
“凝雪,你哥哥不在,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李让民道。
“放心吧!爹,北王爷根本派不出人手来,就一个何天香,只要缠住他就行了!女儿决不会让北王爷的走狗去祸害咱们老家的百姓的!”李凝雪胸有成竹地笑道。
啪!烛花闪耀,很美,却也不知是灿烂,还是流泪!
十余月后,柳含烟见董婉婉的伤势已无大碍,再也耐不住心中的急盼,便辞别董婉婉,带了刚赶回来的燕儿,直向慕容山庄奔来。
刚刚行至竹林镇,燕儿突然得了风寒,高烧不退,两人只得在客栈住了下来,见燕儿娇不胜力的样子,柳含烟只急的七窍生烟,却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好亲自给他去抓药。
刚出药铺,却见何天香正带了四个女子悠闲地向这边走来,柳含烟不由大喜,连忙迎上去叫道:“何公子,你怎会在这里?这几位哪位是薛楼主,哪位是婷儿姑娘哪位又是慕容姑娘呢?”
“何天香”一愣,随即一摇折扇笑道:“你猜呢?”
一句话说完,柳含烟这才详细地打量起四个女子,不细看还好,这一细看柳含烟心里只觉咯噔一下子:“这几位女子怎么看都是媚骨内生,不类良善之人,在气质上更是与传闻中的薛楼主她们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想到这里,柳含烟不由脸色一变:“你是何天弃,不是何天香!”
何天弃哈哈大笑:“本公子又何曾自承过是何天香?”
柳含烟一声冷哼:“也幸亏你没冒充过他,否则本姑娘给你好看!”说罢转身就要离开。
啪!何天弃将手中折扇猛一收,阴阴道:“怎么?这么着就想走了?也太便宜了吧?”
“那你想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