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一晃,绿芒突闪,嗤——血光迸现,冷子云不由大吼一声,撒手扔棍,摔出三尺,肋下血若泉涌,怒叫道:“你这不是伴风步法!”
何天香归剑入鞘,冷冷地道:“不错这次却是逍遥十二式!”
啪!啪!啪!身后有人拍掌,是何天弃。
何天香回头。
“果然高明,然不得慕容姑娘对你这么死心踏地!”何天弃道。
“你还不放人吗?”何天香冷冷地道。
“你以为事情就这么简单吗?”何天弃却笑了,一摇折扇,一股邪恶森冷的杀气立时逼了过来。
血无天的武功已算是走的够邪,却只是一种狠毒而已,但何天弃的武功却是一种阴毒,一种邪恶的阴毒,透骨入肌,凉心冰髓!何天香的眸子中不由寒光四射,嗡——销魂剑在鞘中竟也自吟长鸣!
这是什么?这到底是什么?这已不是什么,而只是一种罪恶,无边无际的罪恶,武林中前所未有的罪恶。
何天香突然向前踏出一步,锵——!销魂剑出鞘,剑芒三寸,吞吐不定!
“剑气?”何天弃也不由吃了一惊:“没想到你修的竟真是销魂剑法!”
叮!剑扇相交,火星四射,两人各退一步又立即再行扑上。
叮叮叮叮叮!
无数的火花在空中飞溅!何天香剑出如虹,何天弃扇舞如风。何天香越战越勇,何天弃也丝毫不落下风。
又过了数招,何天香突然一声长笑,凌空剑削下。叮!何天弃竟退了半步。
“怎么样?”何天香笑道。原来何天香自幼随伴风练劲,内功根基正宗扎实,又得销魂心法,更是如虎添翼;而何天弃的内功路数却极邪异,虽易速成,但毕竟不若何天香精纯,时间一长,内功上便已落了下风,听得何天香笑不由冷冷道:“胜负还没分出来,你急什么?”
何天香已试出何天弃到底有多少斤两,知道他习的武功虽极邪恶,但毕竟尚未有成,倒也不太惧,不由笑道:“那咱们就继续!”
又过了二十招,何天弃脸上已现汗珠,突然跳出圈子道:“好小子,本人不奉陪了,要找慕容兰娟,你自己去找吧”说着转身展开轻功向堡内奔去。
何天香提剑就追。
何天弃见何天香追来,不由边奔边叫道:“我已让你找人,你追我做什么?”
何天香笑道:“冷家堡这么大,你让我一个人怎么找?我还是盯紧你才是!”
何天弃怒道:“你倒挺聪明的!”
何天香笑道:“但总有人骂我呆子!”
何天弃突然奸笑道:“你本来就是个笨蛋!”
何天香不由一惊,抬头看时却已站在一所大房子的中间,见何天弃奸笑的样子,知道不好,正要退出,但已来不及了。只见何天弃一按桌上的按扭。哐!同一副铁栅从天而降将何天香困在里面,每根铁栅足有几臂粗,即有削铁如泥的宝剑也不可能斩断,更不要说困在里面的人。
何天香不由怒道:“你好卑鄙!”
何天弃却打开衣襟透着风大笑道:“现在卑鄙的人多着呢,却都装了一副菩萨的面孔,像我这样的人倒少呢!你不是要见慕容兰娟吗?现在就去看她好了!哈哈!”说着一按按扭。
何天香骤见他拉开胸襟,一块玉玦挂在颈间,竟与自己的一模一样,只是中间刻的是“何天赐丙已年庚月”几个字而已,不由一怔,却觉脚底一松,已连人带栅翻了下去。
还未落地就听得一个人惊叫道:“何公子,你没事吧?”
何天香定睛一看,正是慕容兰娟双手握着铁栅焦急地问道。
何天香不由摇头:“我没事,只不过上了那人的恶当罢了,你呢?”
慕容兰娟缓缓地松了手,低头道:“我也没事,只不过连累你了!”
何天香却弹弹身上的尘土洒脱地笑道:“这只能怪我不小心了。”
慕容兰娟突然抬起头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被何天弃那厮困在这里的?”
何天香道:“我在半路上遇到芸儿,是她告诉我的。”
“芸儿?她没有被何天弃抓住?”慕容兰娟高兴地道。
“她很机灵,现在又在我朋友那里,不会有事的。”何天香道:“但你又是怎么给困在这里的?”
“芸儿没跟你说?”慕容兰娟奇道。
何天香摇摇头:“她只告诉我到这儿来救你后就晕过去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是说,你一听到我被困在这儿就马不停蹄地赶来救我?”慕容兰娟突然盯着何天香道。
何天香点点头。
“你……”慕容兰娟突然冲动起来。
“我已经想通了,”何天香静静地看着慕容兰娟轻轻地叹道:“‘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你都已经什么都不怕了,我还怕什么?”
“我,我就知道,你不可能对我那么无情的!”慕容兰娟突然哭了起来,她脸蛋本来长的好看,这一哭,立时更现娇艳。
何天香不由握着她的手道:“以前都是我的错,是我太固执了,你就不要再哭了。”
慕容兰卷拭拭泪,抽泣着笑道:“我哪有哭,我怎么会哭呢?我只是高兴,我从来都没有这样高兴过!看来,我还得感谢那个何天弃呢!”
何天香一愣:“他把咱们关在这里,你还感谢他?”
“是呀!若没有他,我又怎么会听到你这些话呢?”慕容兰娟和何天香隔着栏栅相偎着坐下,幸福地道。
何天香也笑了:“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惹上他的呢?”
“还不都是你?”慕容兰娟娇嗔道,接着便把那天的事说了一遍,又问道:“你是怎么碰上芸儿的?”
何天香道:“找你!”
“找我?”慕容兰娟吃了一惊,不由激动地道:“你既有心,驿道边,慕容山庄,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何天香不由一时无话可答。
“行了!”慕容兰娟把头轻轻地靠在何天香肩边的铁栅上,沉醉的笑道:“我不管你以前对我怎样,只要你现在对我好就行了,你找我有事吗?”
何天香点点头:“我想问你那一招‘八星映月’那不该是你们家的剑法吧?”
“你知道?!”慕容兰娟听何天香一口便吐出那式剑法的名字,不由吃了一惊,却又笑道:“这个本不该对人说的,但是对你,自又是不同了。那招剑法是住在我们山庄的一位前辈单独传授给我的,自然不是慕容世家的功夫。”
何天香不由追问道:“他是谁?”
“这很重要吗?”慕容兰娟见何天香着急的样子,不由道。
“那是自然!”何天香道。
“他叫何梅瑄,他还有个弟弟叫何梅芳,他就住在我们桃林的小屋里。”
“何梅瑄?何梅芳?”何天香突然哈哈狂笑:“不错!果然不错!我还有个伯父活着,那天和我说话的竟然就是我伯父!哈哈哈……”
慕容兰娟突见何天香狂笑,不由吃了一惊问道:“你笑什么?”
何天香便把石室中事与那天在慕容山庄上的事跟慕容兰娟说了。
“他果然是你的伯父!”慕容兰娟也大是高兴,便也把何梅瑄的事跟何天香说了。
何天香自慕容兰娟口中知道了自己伯父与父亲的一些前事,不由叹道:“伯父他好可怜!”
慕容兰娟也叹道:“他本来还有一个叫何天赐的儿子的,只可惜他也死了。可大人的错,为什么也一定要连累上孩子呢?”
“何天赐?”何天香猛然记起自己下落之前见到的何天弃项上的玉玦:“你说伯父的儿子叫何天赐?”
“是呀,这又怎么了?”慕容兰娟见何天香又要发狂,不由道。
“哈哈哈,何天弃?何天赐!他没有死!他不是何天弃,而是何天赐!他居然是我伯父的儿子,我的亲兄弟!我居然被我的亲兄弟关在这里,真是好笑!哈哈,哈哈!”何天香大笑道,连自己都认为是在梦中。
“你是说,那个何天弃就是何前辈曾经被抛弃的儿子?”慕容兰娟吃惊地道。
“绝对不会有错!”何天香大喜若狂!“天赐,天弃,一赐一弃,更何况这玉玦天下又哪里还会有一样的呢?”说着从脖子上解下块玉玦托在手上。
慕容兰娟接过玉佩看了半晌,见何天香十分确定,不由点了点头“大概是吧!”
何天香掩不住心中的喜悦,脸都笑开了花儿:“我真不敢相信,我居然还有一个兄弟在,这世上我还会有两个亲人!出去之后,我一定要先去给我伯父磕头!”
慕容兰娟也不由为他高兴,笑着嗔道:“怎么只有两个?我就不算是吗?”
“你自然不是,不过将来一定是!”何天香大笑道。
两个人正笑着,突听轰的又一声响,又一个人给扔了下来,何天香定睛一看,却是梅柔。
何天香不由问道:“梅姑娘,你怎得也下来了?”
梅柔刚刚站起来,听得何天香这句话,突然泪流满面,哭道:“那个王八蛋不是人,我不小心让他欺负也就罢了,他居然还死不认帐。我要找他拼命,心想死了也就算了,谁想他却把我扔这儿来了,还说什么叫我下来清醒清醒!”她的话本极快,又带了哭腔,两个人几乎听不清楚。
慕容兰娟已明白是怎么回事,却不好说话,只好看着何天香。
何天香叹了一口气道:“梅姑娘,你先不要伤心,我会让他对你负责的!”
“负责什么?”梅柔哭道:“你以为你是谁?他老子呀?”
何天香一笑:“老子倒不是,我不过是他的叔伯哥哥而已,实在不行,我还可以去找他爹来解决这件事!”
梅柔不由瞪大了眼睛,却是看着慕容兰娟。
慕容兰娟点点头:“他说的都是真的!”
梅柔不由叹道:“怨不得你们长的几乎一模一样,可你既是他哥哥,他为什么还要把你也关进来?”
“这个……”何天香也觉一时难以解释的明白,只得道:“大概他还不知道我是他哥哥吧!”见梅柔依旧似懂非懂的样子,只得补道:“也就是说,从理论上来讲,他是我的兄弟,这下明白了吧?”
“什么呀!乱七八糟的!你把我也给搞的越来越糊涂了!”梅柔抱着头惨叫道。
何天弃躺在椅子上刚要喘口气,却又见一个堡丁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报道:“少宫主,不好了,门外来了八个人说要咱们立即开门放他们进来找一个叫何天香的人,并叫你立即放了慕容兰娟,还要负荆请罪。”
何天弃大怒,一拳将椅子打烂:“混帐!你现在是在谁的面前?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也敢说,难道不怕本宫主修理你吗?”
那堡丁捂着耳朵道:“他们简直不讲理上来就打人,小的就是被修理怕了,所以才大着胆子进来传话的!”
何天弃这才看清那堡丁已给人着实收拾过了,半边脸已肿到了耳朵根儿,龇牙咧嘴的甚是好笑,不由啼笑皆非,反平静下来问道:“是些什么人,竟敢这么大胆?”
“是两个姑娘和六个老头儿!”堡丁连忙道。
“姑娘和老头子?”何天弃轻笑道:“这种小事儿也来麻烦本宫主,让冷堂主去处理一下得了。”
“堂主不是受伤了吗?”
“那么点小伤还难不倒他!”何天弃说完,又另找了张椅子闭目养神。
大约过了不到半刻钟,外面突然又人声嘈杂直往屋中传来。
何天弃不由大怒:“外面又怎么回事?”
“是冷堂主!”外面有人叫道。
“把他给我叫进来!”何天弃怒道。
冷子云是进来了,却不是走进来的,而是给抬进来的,只见他口鼻流血,身上污秽不堪,显然是已给暴打了一顿。
何天弃一看,不由火冒三丈,叫道:“冷子云,你吃什么长大的?还是本宫第一大堂的堂主,今天两次都让人打的这么惨,还‘冷面屠龙’我看你是‘冷面屠虫’!”
冷子云人虽不能动弹,但神智尚还清醒,不由奄奄一息地道:“少宫主,那六个人简直就是怪物,掌力大的吓人,一个人属下或许还可以应付,谁想到他们竟是六个人一哄而上,属下就是再有能耐,没给拍成肉酱已算不错了,少宫主你可千万小心哪!”
“废物!”何天弃只骂了一句便走了出来。
打开堡门,何天弃便看见几个老头正在姑嫂爹娘地乱骂,一个老头却在到处写字,已将整座墙壁画的面目全非。
何天弃不由气道:“刚才是你们在闹事?”
六个老头儿一见有人出来,立即转了头,当看见何天弃手中拿的是折扇时,六个人一齐摇头。
“不错!正是爷爷们打了几个龟儿子,谁让他们敢在爷爷们面前逞能?”终于有人说话却如闷雷,正是怒道。
“如果你能跪下让喜爷爷打两下屁股,再趴下求咱们入堡,喜爷爷做主,你这顿饱揍可以免了!”喜僧笑道。
“放肆!”何天弃不由一张折扇道。
“放肆!”酸书生竟然也学着何天弃的样子一张折扇回道。像倒是极像,只听得嘶——的一声响,折扇竟一分为二。酸书生不由两眼儿一瞪,痛惜地道:“咦——?”
“哈哈哈……”喜僧突然暴笑,怒道大骂,苦员外似哭不哭,病使长叹,一时各种噪音掺在一起,难听至极。
何天弃却是恨的牙根痒痒,正要发作,却突听一个清脆的声音道:“你们吵什么?”
噪音顿消,六个老头子立即垂手肃立恭恭敬敬地道:“老大!”
何天弃就觉眼前一亮,一个美的如天仙一般的少女已俏生生地立在了面前,正是婷儿。
何天弃只觉心中一荡,竟不由为婷儿的空灵所吸引。不由嫉妒起何天香来,心中暗道:“那个姓何的小子走了什么鬼运,怎么这么好的姑娘都围着他打转儿?看来留他不得,否则,以他的武功人品,只怕以后没我在江湖上混的份了,都道是无毒不丈夫,回去就办!”他口中毒骂,却忘了自己也是姓何的了。
婷儿见何天弃,也不由大吃一惊,心道:“世间竟真有长得如此相似之人,若非芸儿早提醒我,我还真以为他就是何大哥呢!”又见他不住地盯着自己看,不由大是不悦。
慧香忙道:“姓何的,你到底放人不放人?快给句话儿呀!”
何天弃刚要答话,就听得得声暴响,一个声音老远就叫:“何天弃,你赶快放了慕容姑娘,否则慕容世家永将与天冥宫势不两立!”正是江城月和李梦莲。
何天弃不由冷笑道:“天冥宫和慕容世家的事,你们栖霞门乱插的哪一腿?”
“难道你不知道慕容山庄和栖霞门的交情吗?”江城月下马。
婷儿见他们也来了,知道是芸儿一时找不到人手,就把他们也给找来了,不由朝江城月一笑。
江城月乍见一个清秀如水,纤尘不染的少女站在那里向自己笑,只觉满眼都是婷儿的笑靥在飞,不由一呆,却又觉得似曾相识,不由道:“你是……”
“慕容山庄咱们见过!”婷儿笑道。
“哦,你是苌公子,不!苌姑娘!”江城月恍然大悟,却不由暗道:“这人生得这么漂亮,就是连慕容姑娘也似有所不及,当日何公子一推再推,怕不就是为了她吧?”想着想着,却又不免为慕容兰娟伤悲起来。
婷儿轻轻一点头:“江公子好记性!”却听何天弃道“什么交情?”
李梦莲冷冷道:“她是我干妹子!”
“原来如此!”何天弃点点头,却又问婷儿道:“那么姑娘又和慕容山庄有什么交情呢?”
婷儿抚着自己的长发笑道:“咱们倒和慕容山庄没什么瓜葛,只是为着何大哥来的!”
何天弃却突然盯着婷儿笑道:“若是本公子不放人呢?”
婷儿脸色一变,尚未做答,喜僧已嘿嘿冷笑道:“姓何的,咱们‘武林七怪’在这儿,再加上江大侠和李女侠,你自个儿瞧着办吧!”
何天弃乍听“武林七怪”四个字,又见眼前六人奇形怪状的样子,立时想起武林中人人头痛的六个怪物来,不由奇道:“你们不是六怪吗?什么时候变成七怪了?”
“这个?哼哼!”怒道道:“咱们新找了个老大,自然要叫七怪了!”
“嗯!”何天弃不由问道:“那哪个是你们老大呢?”
“你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这位就是咱们的……”怒道伸手一指婷儿,却突见婷儿正狠狠地盯着自己,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