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马加鞭将这两样东西送回京城。记住了,一定要亲手交给九叔。我这里有两封信,一封是给九叔的,一封是给大舅舅的。你只管当面交给他们就行。”迟姚面色略为凝重。
那人悄无声息的接了信,人便消失了。
迟姚独自一人坐了好大一会,才起身往房间走去。路上,遇见了那个第一次跟她一起上黎家的丫鬟。
“你家小姐怎么样啦,还是不肯吃东西?”迟姚问。
“回小姐话,小姐已经开始吃东西了。只是小姐情绪仍然不太对。过两天奴婢想带小姐上五通寺去听听佛音,兴许小姐能好些。”那丫鬟的话,有些令人费解。两个小姐,若迟姚不是了解真相的人,肯定就懵了。
迟姚抬手让那丫鬟下去。她站在一棵新种上的**树下,望着丫鬟消失的方向,感概人生。
当初,她在到达府城的第一天,就遇见了这对主仆。当时,那位小姐双眼空洞无神,任由那个丫鬟摆布她。而那丫鬟也只顾抱着那小姐哭。她们两人站在城外的邕河边,周身布满了绝望与无助。
她就在那时候,鬼使神差般的走了过去,询问两人生了什么事。可恶的是,那主仆俩竟然无视她的存在,愣愣的走进河里。
最后,是迟姚让隐在暗处的人出来,将主仆二人从河里捞了上来的。当时,迟姚非常的生气。她从未见过,敢当着她的面就跳河的人。那是在打她的脸,而且是狠狠的打。
“把这两人弄晕给我带回去,找人给他们医治医治。敢在本郡本小姐面前寻死,本小姐就不让你们死。我看你们怎么办。哼。”迟姚耍起了小姐性子,那些人只能唯命是从。
就那样,那对主仆被娇蛮的迟姚带回了城里,直奔藏百草医馆。当时,靖王并不在城里,所以错过了跟迟姚见面的时机。
接诊的是女医刘大夫。她给出的诊断是:那位小姐长期绝食,身体已经垮了,需要细心调养。至于那位丫鬟,是忧心操劳过度,体力透支了。
就好似是在躲避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迟姚听了刘大夫的诊断后,就匆匆带着那主仆鹅二人走了。只让一个小丫鬟留下来抓药,问些注意事项什么的。
次日那个丫鬟醒来,迟姚便嚣张的去质问她为何要跳水。那丫鬟可能真是了无生趣,当真将所有事情原原本本的讲了出来。迟姚听得一阵唏嘘,顿生同情。
她略缓语气的问:“既然是人家公子好不容易将你们救出来的,你们为何不思报恩,而是选择死亡呢?”
那丫鬟满面忧伤的回答她:“当初我跟小姐是满怀谢意来到的府城。只没想到,上门求见那位公子的时候,被人拦在了门外。那也就算了,可恨的是两个婆子还当众把我们小姐羞辱了一番。”
听到这,迟姚便正义感爆棚:“你赶紧给本小姐说说,那家人在哪里,羞辱你们的那两个婆子有什么特征?我倒要瞧一瞧,那些个狗眼看人低的奴才,是不是嘴里都咬着象牙了。”
就这样,这个嚣张娇蛮任性的迟姚,便出现在了戚霁跟卫昱的面前。那丫鬟不仅带着迟姚去卫府闹事,还跟她一起到医馆里求方子医治她家小姐的病症。
只可惜心病须得心药医。最后,在城里打听到黎小暖的传奇人生的迟姚,决定要带着那位小姐去新周村落户。因为她总觉得黎小暖或许能挽回那位小姐的生存意志。
迟姚凭借着她的十八般武艺,赖得卫昱跟戚霁两人不得不亲自上阵为她上档落户,甚至选址建房。
而她,则带着浓浓的好奇心,去了黎家。本来,迟姚是不抱多大希望的。她只是好奇黎小暖那个人罢了。特别是在她进了那个破落低矮的小院之后。
后来,黎小暖却只用了一番话,令迟姚深深折服了。她不再小看这个小小农家院里的人,她对黎小暖更好奇上了一分。
想到黎小暖,迟姚便又想到今日碰见的那个人。那个人,长得好像三伯伯。不知道他们俩有什么关系。若不是身份不合适,她今天都要追上去问一问了。
一想到身份二字,迟姚便想起一件事来。据说还是在她出生的那年冬天。那一场大火,带走了两个人的生命。不,是带走了近三百人的生命。
但是,这么些年了,也没有多少人相信那母子俩已经丧命于那场大火之中。特别是她老爹,总是私下里派人出去暗访两人的下落。为此,她娘不知道跟她爹闹了多少次了。
那么,那个人会不会就是爹爹正在寻找的人呢?
迟姚有些兴奋,加快脚步回房。她思索了半响,终于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好主意。那个老道不是救过她吗?那她就借口报恩,直接登赵家的门去一探究竟便成。
再者说,那老道分明就清楚的知道迟姚的身份,她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光明正大的上门问就好了。
“篮子,你快去跟筐婶说说。就说我明天要上赵家谢恩去,让她帮我准备一份重礼。”迟姚得意的吩咐着。(。)
第一八一章 决定()
次日一早,迟姚便带上那些昨夜临时备齐的礼品,堂而皇之的上赵家去了。得了林伯通知的赵忘川一脸的震惊。他有些疑惑的去问老道可有此事。
老道捻须答道:“是有过这么一回事。既然人家真心上门来谢恩,你就把人家请进来吧。”
结果,当然是卫露在小偏厅接见了迟姚。在见到迟姚的瞬间,卫露还真吓了一跳。因为迟姚的面容令她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少年时期,曾与她无话不谈的密友。
只是那个人,最后却不顾她的反对,嫁给了那个男子。也不知道她嫁过去之后,可否能过得好。
“这位姑娘,我们家老爷子有事,刚刚已经跟忘儿出门去了。他交代说,那不过是举手之劳,请姑娘大可不必挂在心上。”卫露面巾下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见到长得跟少年时期的密友相似的小姑娘,让卫露忆起当年的美好时光。
“婶子,哦不,赵夫人,我来见老爷子,并非有别的心思。只是昨日见到了贵府公子,觉得他面善,因此想来问个究竟罢了。如今他们人不在,我问您也是一样的。”迟姚单刀直入,完全没有任何的铺垫。
卫露怔愣当场,好半响缓不过劲来。她又细瞧了迟姚一眼,迟疑的问她:“姑娘,你可是姓赵?”
迟姚毫不犹豫的点头:“是啊,赵夫人。是不是很巧啊,我跟你们一个姓呢。”
卫露不淡定了,终于意识到,这世上,不会无缘无故就能见到酷似旧故的人的。
“你你是是芙莲的女儿?”卫露有点期待。
迟姚点头,很肯定的给出答案:“没错,我就是木芙莲的女儿。我娘经常提起婶子的。她还说后悔当年没听您的话,选择了现在这条艰难的路呢。”
迟姚就这性子,确定了的事,她会毫不犹豫的去求证。这不,这一次,她就有了意外惊喜啦。
“婶子,你们可真是会躲,我爹他们找了你们十几年,都没能找到呢。”迟姚一脸兴奋的说着。
她心想:我是第一个找到人的,我才是最厉害的呢。
“孩子,没有人愿意躲着过一生,总是有原因的。你瞧瞧婶子的这张脸,觉得婶子回去了还有意思吗?”其实卫露一直很在意这个,在意到她选择不再出现在那个人面前。
迟姚惊惧的看向卫露那惨不忍睹的左脸。那凹凸不平,颜色深浅不一的脸上,完全没有了当年那绝丽的色彩。最恐怖的是,卫露那左耳,已经黏连到了头皮上。那左颈跟左耳后,也是一片的疤痕,连头发也没长。
“婶子,你这是”突然展现在眼前的残酷事实,令迟姚显得相当的无措。
“没错,当年要不是遇上老爷子,我就被烧死了。所以,我躲着,不让任何人找到我们。因为我们母子那些年活得非常艰难,不愿再回去面对那些虚伪的人生了。”卫露不再带上面巾。
迟姚觉得今日的信息量太大,她一时半会也消化不完。因此,她猛地站起来:“婶子,有些事我得好好想想。放心,你跟哥哥的事情,我不会透露出去的。我先回去了。”
“没事,那些人早知道我们母子的行踪了,你就算满大街去嚷嚷我们的行踪,我们也不在意的。只是婶子想请你给你娘捎个信,就说我很想念她。”卫露笑着起来相送。
卫露那被烧毁的小半边左唇,经她这么一笑,看起来是既恐怖又诡异。迟姚有那么一瞬间都要哭出来了。她娘曾和她说过,婶子是最端方美丽的女子。可现在,哪里还能寻到当年半点样子嘛。
送走一脸哀伤,欲言又止的迟姚,卫露便一直站在后院的柿子树下,思考她今后该如何选择。
“娘,那姑娘说了什么?你怎么不带面巾啦?”赵忘川一看到卫露的那张脸,心中揪痛得很。
那是他一直以来的痛,那是他童年最大的噩梦。若不是为了他,他娘也就不会被烧成这个样子。所以他恨,恨那个多情而又绝情的男人,也恨那个表里不一的恶毒女人。
“辰儿,咱回京城去吧。娘知道这些年你心中有恨,也知道你胸有抱负。咱回去,跟你外租家好好合计合计。就算拼个鱼死网破,咱们也不能让那些人好过。”卫露终于拿定了主意,躲了这么些年的清静,她心中就已经很足够了。
“娘,咱马上迁走,迁到海外,不管什么样的岛都可以。娘,忘儿都听您的。”卫露这个样子令赵忘川害怕。
“辰儿,娘说真的。娘不想再逃避了。该来的总会来的。辰儿,你做好准备,咱选个日子回京吧。咱就自己买个地住着,咱不回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卫露虽做这下这样的决定,但是她仍感到不安,极度的不安。
赵忘川不确定这是卫露的一时冲动,还是她当真这么想的。他上前揽住卫露的肩膀说:“娘,我都听您的,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待会儿子就去准备。”
将卫露哄回房,赵忘川就马上叫了人来:“你去把那个女的给我查清楚,什么都别放过。我今晚就得知道一切。”卫露已经很多年不曾叫他辰儿了。
赵凡看着那人苦着一张脸出去,想上前劝一劝赵忘川,又不知从何劝起。最后,只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默默的守在一边。
迟姚一路精神恍惚的回到了家,便将自己锁在了房中。直至半夜,她才又开了门,让人给她送吃的。下人们都不知道迟姚怎么啦,做事说话都小心翼翼的,深怕触了霉头。
次日一大早,迟姚便顶着一双熊猫眼,吩咐下面的人赶紧收拾东西,她想要回京城去了。
听了迟姚的吩咐,隐在暗处的暗卫们这才松了一口气。一直以来,他们迫于主子的淫威,没敢往京城递一丝丝消息。如今可算见到曙光了,只要将这尊佛安全的护送回京,他们就不算办砸差事。
临走之前,迟姚去跟她救回来的那对主仆,好好的聊了整整一天。她本想带上那对主仆回去的,只是那位小姐拒绝了。她说要留在这个地方。
迟姚也不勉强,但她想在离去之前,再见一见黎小暖。就好像上天知道她心中所想一样,次日傍晚,黎小暖他们一家就真的回来了。
ps:抱歉,最近的更新真的很难稳定,但丑丫保证不会断更。(。)
第一八二章 当年事()
黎小暖一家子被送出军营之后,靖王便也急匆匆的回城了。他此生就那么一个女儿,若是给弄丢了,那他准得怄死。该死的丫头,到底是谁给了她那么大的胆子,竟然在这关键时刻出京的。
与此同时,赵忘川也正策马往军营的方向而去。靖王若知道了郡主出走的消息,肯定会很焦急。如今局势复杂,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万劫不复。
为了能安靖王的心,让他能多点精力去应对现今的局面,赵忘川决定将查到的消息给靖王送去。此外,他还派了人暗中保护小郡主的安全。
叔侄俩是在半道上相遇的。当时,靖王刚刚得知,朝堂上有人参奏他养私兵,种禁物,私通外邦,意图谋反。
养私兵,这是所有的亲王郡王私底下的小动作。一般来说,身为皇家子孙,其宅邸都会配备一定数量的守宅私兵名额。只要是超过规定的那个数,都会被列入养私兵的名单之中。
只是,数百年来,所有的帝王在能掌控局势的情况下,都会对底下人的小动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眼整个皇族,不养私兵的亲王郡王,那是几乎没有的。只要那私兵的数量,不超过帝王能忍受的范围就成。
一直以来,朝臣们也都对这一形势喜闻乐见。毕竟受到这方面制约的皇帝,一般迫于压力,会更加勤政爱民,以博得美名,让那些有小心思的皇族更加忌惮他一些。
当然啦,以上都是一心为民的君臣们的看法与做法。事实上,不管哪个朝代,什么地方,都不会少了昏君佞臣的身影。那样的人在权力的斗争之中显得尤为执着。
所以,对于自己养私兵的事被那些人翻出来当说头,靖王一点也不意外。
至于种私物这一点,的确是靖王疏忽了。太祖皇帝当年可是再三申明,不能跳过朝廷,私自推广种植外番作物的。只是他来到这里之后,就一直忙碌的投入到航海的事情,完全将那件事情给忘了。
周村但是人在他眼前私种辣椒,而他也没派人追究,这件事看起来确实跟他授意私种没有分别。所以,这件事,他没有辩驳的理由。况且辩解起来也没有任何意义。
要说靖王四通外邦这事,听起来确实有点牵强。首先,靖王派人去接触调查那些跟老道他们一起出海回来的渔民,不过是为了掌握更加精准的航海信息罢了。
再者,他之所以跟老道他们交好,不过是因为赵忘川是老道的师父。而赵忘川,就是他那十几年前被判丧身火海的侄子,是卫露的儿子。难道皇兄一点也不知到?
若当真半点不知,又为何派了钱大富那个浑人来这里胡搅蛮缠?
若当真不知道,那一月前新周村的暗杀跟一个多月前,老道出海的船只被人凿穿的意外,又从何而来?
死通外邦,难道是指之前群芳楼的那些敌国奸细吗?
真是可笑了,群芳楼的历史,比他靖王的年纪都大。难不成,他在还未出生之前,就已经跟外邦进行神交了吗?
不,不对。现在群芳楼被端了,而且是在他到达府城几个月之后被端掉的。若是有心之人好好利用,将脏水往他身上泼时,他还真没办法躲开。
一个根扎祁宋如此之久的敌国信息网络,别人都查不出来,凭什么他一个万事不管的闲散王爷一来几个月,就能将人家连根拔起。
所以,那些人意指的不是靖王通敌,而是在转着弯告诉皇帝:他靖王势力庞大,手上能人多。连隐藏得如此之深的组织,他靖王轻轻松松就给端了。难道,这样的靖王还不足以构成皇帝的威胁吗?
综上几点,再给靖王扣上个意图谋反的帽子,就显得合情合理多了。皇帝一旦对靖王心生芥蒂,就不可能会错过这个好机会。权衡利弊之后,皇帝肯定会趁机将靖王拍死在沙滩上。
“果真是好计谋啊。难怪最近都没有派人来骚扰我跟娘亲了。皇叔,你有应对的办法了吗?”听了靖王的分析,赵忘川简直气得双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
“暂时没有什么好的应对法子。既然清宁在周村,那就暂时让她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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