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墨婉并不注重些个虚礼,起初大家还放不开,时间一长,便也习以为常了,赵奇便也接话道:“上次主子册封答应不也是没年没节。”
赵奇觉得,封墨婉的唯一理由就是,皇帝愿意。
墨婉和瑾玉不这么想,上次封答应是因为救主有功,这次呢?
尤其是从慈宁宫差派来的红珍,让她觉得有点不妥。
纵有不妥,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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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南,城南,西山脚下。
平西王府的管家吴善再次登门造访,这次顾三儿直接报与了管家,自己站在门前看光景。就见这次一并来了五两大车,最前面是吴善的马车,后面跟着一辆绿呢小车,更像是女子所乘,再后面满满三大车的酒坛子。坛子里便是琼花酒,皆产自扬州,由水路转了陆路运送而来,酒虽算不上十分的名贵,却也因路途遥远更显不可多得。
就见吴善从车上下来,后面的那辆小巧的马车上果真走出两位女子,瞧着穿戴便知是婢女。
顾三儿一缩脖子,早听说大户人家兴送大活人,敢情今儿还真长见识了。
这两位还真是吴三桂送来的两位婢女,彭玖自然不收,可吴善却说:“这是王爷一片心意,王爷有令若先生不收便也不许带回王府。”
彭玖也无奈,只好留下两个婢女
心下自然明白,这是吴三桂派来监视他的。想一想也可以理解,人家把造反这等大事都告诉了你,还不行人家派人监视?
吴善捧着道具回王府了,把衣裳给吴三桂一试,还真合身。
吴三桂穿着复古风格(前明)的戎装,感慨良多啊。想当年就是穿着这么身衣裳大开山海关大门,把清兵放了进来,如今又穿上这衣裳,要与清廷决裂了,人生就是这么奇妙。
衣服做好了,裁缝的手艺不错,穿上也及其合身,不过发型问题就比较难解决了。清朝入关,多尔衮要求剃发异服,头发前半截剃了,现长也来不及。不过办法是人想出来,现长头发来不及,戴假发又显得不够真实,索性待个头巾好了。
这边道具齐备了,那边刘玄初与方光琛等人把诸事安排妥当。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清晨,吴三桂召集了四镇十营总兵及各将官、巡抚及衙门所属官员,到他的平西王府开一下办公会议,看起来这想一场极普通的高管会议,实际上却不是。
这是一场动员大会。
号召大家和他一起造反。
其实绝大多是人在会前已经接到通知,领会了会议精神,所以他们当然用户吴三桂了。
但是有一部分人,他们并不知情。
当吴三桂穿着复古的前朝服装,带着头巾,很有范儿的坐在大殿正中的时候,巡抚朱国治忽然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食朝廷封路这么多年,不是说反就能反的。
所以他拒绝了吴三桂让他投降的要求。
你不投降,就抓你没商量。
于是便绑了这个朱国治。
其实吴三桂也没想杀了,不过他手下手快,一转身的功夫朱国治就被KO掉了
按着惯例,造反之前还要做一下思想动员。
战前动员有很多种。
比较经典的如《勇敢的心》里,威廉华莱士的动员是:战斗,你可能会死;逃跑,至少能苟且偷生,年复一年,直到寿终正寝。你们!愿不愿意用这么多苟活的日子去换一个机会,仅有的一个机会!那就是回到战场,告诉敌人,他们也许能夺走我们的生命,但是,他们永远夺不走我们的自由!
让人听了慷慨激昂。
吴三桂的战前动员就比较独特,他跑到永历皇帝坟前大哭了一场。
我相信,吴三桂是无神论者,要不然他一定会担心永历皇帝从坟里爬出来,然后骂一句:活JB该!
哭也哭过了,煽情也煽过了,一抹脸,吴三桂动了真个的,以天下都招讨兵马大元帅的身份号令三军:下令三军赴昆明郊外校场阅兵、较射,不按时到场的,必以军法从事。
吴三桂反了,傅达礼个折尔肯也到了云南
被扣押的时候,他们在想:出门看的黄历牌是盗版滴?
作者有话要说: 基本上每天八点半更新,由于晋江比较抽,大家手机看吧
明天我去江边玩,也许会晚更
透点剧,墨婉马上发现真像,开始虐小康喽^O^/
☆、五十三、说出真相来
秋风凄凄,远处翼角上悬着的残阳映照着整个宫城,恋恋不舍的留下几抹余晖,头顶偶尔听见几声归雁的鸣叫,暗紫的天空仿佛只剩了那雁掠过的身影罢了。那风摩挲着窗棂,发出吱吱的声响,屋子里,纱罩中的蜡烛也被吹的摇曳起来,让整个屋子忽明忽暗,那酸枝木案几的影子被拉长又缩短。
红珍刚到储秀宫四五天,见窗外的天已经快黑透了,便照着墨婉的吩咐关了窗子,转身站在一旁。所谓春困秋乏,一入了秋,人就觉得乏累的很,今儿不是墨婉侍寝,她便早早的叫瑾玉伺候着安寝。红珍见墨婉端端的坐在铜镜前,瑾玉便为她卸了发髻上的珠花和玉簪,梨香托着漆盘站在一边,瑾玉便将那卸下来的珠花,发簪,步摇,一样一样,一件一件摆在那绘了蝠纹的大盘里,因自己刚来不久,也就只看着瑾玉与梨香二人,并不插手。
今儿墨婉叫吹熄了两盏纱灯,屋子就变得昏暗起来,让人更觉得昏昏欲睡。
瑾玉将墨婉发髻上最后一个白玉青花簪子抽了出来,那墨瀑般的长发便泼洒下来,落在那锦缎穿花的褂子上,好像碧底的墨玉,一丝丝,一缕缕,纠葛不清,红珍想,这样一个女子,定有着纱绸一般轻薄的性子。
正想着,却见瑾玉正欲将那白玉青花的簪子回手放在漆盘上,却没等到盘子上方便松了手,梨香忙向前半步,却依旧没有接住,只听叮当一声脆响,白玉簪子在青砖地面上磕成了三节。
梨香见状,忙低身跪倒,仿佛是受了惊,只道:“奴才失手。”
墨婉转过身来,瞧了眼地上的断成三节的玉簪,眉头蹙的极深,道:“你是做什么的?让你托个盘子都托不好,好端端的玉簪子就这样毁了。”
梨香颤着声道:“奴才知错了,请主子责罚。”
墨婉却轻哼一声:“责罚?你知道这簪子可是万岁爷赏的,毁了御赐的物件,你担当的起吗?”
这样一说,梨香便更加无措起来,只煞白张脸说:“这,奴才只是托着漆盘未动,不想瑾玉姐姐还没碰到盘子便松了手,奴才万万没想会掉了地上。”
瑾玉一听,登时便恼了:“你莫要浑说,自己托了盘子将那簪子掉到地上,老实认错也就罢了,怎么还赖到我头上来?”说完便也跪下,说:“主子瞧得真切,这与奴才没半点瓜葛。”
梨香道:“明明就是你没放稳当,怎地就赖到我头上,不信你便去问红珍,她就在身后站着,定是看的真切。”
几人都瞧着红珍。
红珍自是看的清楚,早知是瑾玉没有放的稳妥,再加这几日瑾玉总是对她不冷不热,活计也专挑那费力不讨好的与她,她虽不十分喜欢梨香,却有七分厌恶瑾玉,便实话实说道:“奴才看的真切,是瑾玉没将那玉簪子放得稳妥,这才掉落在地上。”
墨婉斜眺着眼睛看着红珍,红珍见她面色不善,便也不再多言,只将头深深低下。
墨婉道:“谁让你说话了?这屋檐子低下恐怕是太没规矩,主子没叫说,奴才自己便说起来,还会断官司了?”
一听这话,红珍便也想不透这主子为何偏袒瑾玉,只知不妙,也跪了下去说:“奴才知错了。”
墨婉又道:“即是知错了,就到外堂站着去,省的在这里碍我的眼。”
梨香与红珍相望一眼,应了声:“是。”便退了出去。
只听墨婉道:“瑾玉,起来吧,吹了灯咱便歇了。”
内堂里熄了灯,外堂便也黑漆漆的没有了亮,只剩下月透过绡纱,朦胧的照进来,那月色如水,好似一把一切都衬的冰凉冰凉的。
红珍气鼓鼓的站在外堂,听内堂里没了声息,又看着身边低眉顺眼的梨香,便轻轻拉了她的袖子,见梨香回转头才压低了声音道:“咱这主子怎么这么刁蛮?”
梨香忙摇头,做了噤声的手势。
红珍摆手,说:“不打紧,没了响动,定是睡了的。”
梨香这才将头靠向红珍,用极轻的声音道:“她久受隆宠,自然性子娇惯的很,要说好,便只对瑾玉一个人好罢了,那瑾玉随她身边,是她的心腹人儿,对我们一向如此。”
红珍轻撇了嘴,那样子极不屑,又不解,问:“难道你们不是伺候她的?如此偏心?”
梨香险些哭了出来:“你当真不知?瑾玉是她没封答应的时候便伺候她了,谁知其中有什么奥妙。”
红珍惊异:“难不成还与瑾玉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梨香忙捂住红珍的嘴,道:“可小声着点,若是让里间屋的听见了可不得了。”
两人便不再言语。
次日,红珍只说自己有样坠子不见了,想回原来的住处寻去,墨婉却极不愿意,说是伺候的人本就不够,还要告假,红珍便说那坠子本是太皇太后赏赐之物,若是丢了也担当不起,墨婉无奈才放了她两个时辰的假。
红珍谢了恩,方转身出了储秀宫。
墨婉又叫瑾玉取了一串珍珠,一根金簪,交与定德和瑞庆,让他们送到咸福宫布贵人处,两人应承了,退出了西配殿。
赵奇与梨香看着他们二人前脚踏出了储秀宫门,便忙对墨婉道:“主子,走了。”
墨婉这才抻头朝垂花门处一瞧,果真人已经不见,才舒了长长一口气,拉着梨香坐到炕上,道:“昨儿晚上真真苦了你。”
梨香嗤嗤笑了说:“主子装得可真像,若不是商量好的,还当真要把我吓坏了呢。”又说:“瑾玉姐姐也不赖,这叫什么,什么,好衣裳没有缝。”
赵奇在一旁道:“你可得了吧,那叫天衣无缝。”
梨香白了赵奇一眼:“就你有学问,昨儿你怎么不来演戏?偷懒回去睡觉,这会子又来数叨我。”
墨婉笑道:“好了,好了,昨儿是梨香挨了辛苦,生生站了一夜,我当给你倒杯茶,慰劳一下才好。”说着便将炕桌上的茶盏倒满,瑾玉笑着道:“我来。”
墨婉道:“让你代劳便是不诚心致谢。”说着将茶盏递给梨香。
梨香一下难为情起来,接不也是,不接也不是,只听墨婉道:“你怎么变得这样执拗?给你倒了,你只管喝了便是,你站了一夜,我只伸手倒杯茶与你,这买卖还是我划算的。”
众人笑着,梨香便接过茶喝了下去,放下茶盏正色道:“主子,你说红珍这会子告假是不是有什么蹊跷啊?”
墨婉道:“我还想问你,昨儿她与你说了什么没有?”
梨香便将昨儿夜里的话一字不漏的学了一遍,连那表情也学了出来。
瑾玉便紧锁着眉头,说:“我怎觉得她这话里有话,像是有什么事儿咱们不知道的。”
墨婉也点头。
几人商量了一阵子,赵奇道:“主子只给了红珍两个时辰,怕是一会儿就回来了,要怎么办,主子也好快些拿个主意。”
墨婉道:“只凭着这么两句话,也想不出什么,只觉得这个红珍不对头,慈宁宫也不对头,咱们只管再将戏演下去,我料得她也能露出些话儿来。”
瑾玉点头道:“好在她入宫没几年,年纪尚轻,按着主子说办,许是能套出点什么”
没到两个时辰,红珍便回来了。
众人皆各自忙着差事,也就无话。
因赵奇与定德和瑞庆同住,瑾玉又守夜,梨香便与红珍同住,几天下来梨香不是帮着红珍打水,就是帮着铺床,二人关系便也比初见时亲近了许多,梨香也曾趁着二人话说的热乎时问过红珍为何被从慈宁宫差派到储秀宫这里,红珍却只说:“太皇太后年岁大了,不喜人多,便将我差到这里。”其他便一字不提。
这日瑾玉告了假,歇了午觉起来,只要由梨香伺候梳洗,红珍在一边取了首饰候着。梨香一边谨慎的梳着头发,许是那篦子勾了头发将墨婉弄的疼了,便听墨婉喊了声“哎呦。”一手捂着头发,一手将身边的梨香一推,那梨香站立不稳,直向一边倒去,却不想正撞到一旁的红珍,连着将那红珍也撞倒在地,红珍手中本还握着璎珞,一急也松了手,将那璎珞狠狠的摔在地上。
二人见势不好,皆滚爬起来,跪倒在地连声道:“请主子赎罪。”
墨婉显是发了怒,登时站了起来,指着二人骂道:“你们这些个贱蹄子,什么都做不好,”又伸手抓起梨香的领子道:“你倒瞧瞧,梳个头便梳下这么许多头发,要凭着你,今儿掉一缕,明儿掉一缕,还不把我梳成了秃子尼姑?。”
正说着,门口却响脚步声,正是瑾玉回来了。
她不回来还好,一回来听说这事,难免添油加醋,犹如火上浇油。
墨婉便要罚跪
瑾玉却说:“前儿罚了一夜也不见长了记性,依我看主子就拿那绣花针来,扎一扎她们那双没用的手才好。”
红珍梨香吓的没了血色,只连声求饶,自然没有用处。
瑾玉手里拿着绣花针,扎了红珍,又扎梨香,直扎的两人连哭带嚎。
待墨婉听的她们哭号也够了,便才叫瑾玉至住,打发了她们下去。
红珍又气又委屈,泪眼连连往外走,梨香跟在后头,临出门全却趁着红珍不注意回头朝着瑾玉和墨婉吐了吐舌头,吓得瑾玉忙摆手,生怕被红珍见着露了馅。
这扎针的主意自是墨婉想出来,全得益于还珠的容嬷嬷,再有便是着针眼极细小,扎红珍是动真格,扎梨香却只是做样子,即便是回到下所,红珍也不会发现。
人与人之间,同享福未必就感情深,若是同患难就不一样了,红珍与梨香不仅仅是同患难,还一同受了墨婉和瑾玉的欺负,委屈的很,偏偏那墨婉又抬举一个,打压两个,有了对比,红珍更加委屈。
夜深人静,两人便编排起墨婉的恶毒。
实在是越说越气,正说到气头上,梨香叹气却道:“你我不过是嘴上说说,人家是主子,咱是奴才,她又倍受圣宠,恐怕日后好晋了贵人,有咱们的苦日子哩。”
红珍被针扎的生疼,心里早就恨的痒痒,只啐了一口道:“她是什么主子?还妄想着晋贵人,若是不是太皇太后瞧着还没到时候,留着还有些用处,如今早就没有命了,还当万岁爷是真宠着她?”
这一说便刹不住闸,直把真相全盘托出,惊的梨香目瞪口呆。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过了12点了……
☆、五十四、再入隆禧馆
雨夜连绵,淅淅沥沥,秋季的雨夜分外的阴冷,寅时初刻那雨渐渐小了起来,这个时辰便是一天中最叫人难熬的时候,张贵倚在楸木长凳上,强睁着眼睛,困意却一波连着一波,困的急了,索性起身推门,一股阴凉扑面而来,让他一个激灵,困意顿消。
再熬上一个时辰就能下值了,走到院子里,见那兵部廊下悬着的纱灯忽明忽暗的晃着,湿风吹起不免觉得凉意袭来,他便将手交叉插到袖子里,却触到一个硬物,拿出来一看是一个榆木的小盒子,不由得露出笑意,这是昨儿在街上买的一对银耳坠子,他想若是翠儿见了定会欢喜,又瞧了瞧,才盖好盖子踹进内怀。
兵部的大门夜里都是关闭的,眼见着东边泛出一丝青白的光,张贵便开了大门,四处都静悄悄的,连雨都息了,只听见那实扇大门的门轴咿呀呀的响,传出去老远。
张贵依在门外的朱漆大柱边,抱着膀瞧着胡同的尽头,月亮下去了,日头还没出来,那里依旧是一片漆黑,静得让人不安,连民宅里的家犬这个时候恐怕都睡下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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