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有时候会让你自己去猜,有时候觉得不言自明,当然还有的时候是他们觉得没有必要说那么多。
在这种时候,你最好的办法就 。是闭嘴。
牛得力看到奔驰车进入大学校园,一直再向北,穿过假山,经过一个不大不小的湖,顺着一条弯弯曲曲的路来到更幽静的一个地方。
这里草木葱葱郁郁,颇有聊斋的味道。在树木掩映中出现了一座座灰色的小楼。
牛得力对这些名楼当然所闻多多,不少历史网站都编过故事。
想起来了,说这些小楼都有历史意义,当年是为苏联专家所盖,后来苏联专家一夜之前撕毁合同撤走,周总理便指示让北X大的教授都住了进去。
所以,这片小楼俗称教授楼。
在中国兴起房地产之前这些建筑可谓中国的顶级豪华别墅。即使现在它们看上去仍然有一种品质,风姿绰约。
奔驰车在丙09号别墅前停下,牛得力先下车,打开另一侧的车门,把徐伟的包拿在手中。然后再用手挡住车门顶让徐伟下来。
一条用青砖砌出的台阶小道呈S形,穿过花花草草,通向一扇小铁门。
徐伟走到门前按响了门铃。不一会,一个保姆模样的人探出头来,看了看徐伟,还有身后的牛得力,把头又缩了回去。
不一会铁门呀的一声打开了。
徐伟略一低头进了门,牛得力跟在后面,仍然拿着那个包。进屋门时,徐伟把包接到了自己手中。
门内就是客厅,里面的陈设古色古香,有一对老人坐在那里,一见徐伟进来他们做势要起身,徐伟急忙上前把他们的手扶住,连声说:“伯父,伯母,你们坐,千万别起来,别起来,又不是外人,是我,小徐,来看你们了。”
两位老人这才又坐下。
牛得力等徐伟坐在了他们的身边,这才静悄悄地在门边的一张椅子上落座。还是那样,只 坐了半个屁股。
他这时看出,那两位老人少说有八十岁了,尤其是那位老伯,可能都过了九十。
他们有老年知识分子的痴呆的脸和聪明的眼睛。
看着徐伟,二老轻轻地点头,似乎是在微笑,又似乎是一种自然的老年面部神经的反应。
徐伟说:“伯父,伯母,你们好吧?早就想来看你们,可是一直瞎忙,没有时间呀,这回到北京开会总算挤出了点时间,这不终于又见到二老了。”
老者点头,声音低沉而嘶哑地说:“唔,好,好。”
老夫人问:“什么时候到的,小徐?”
徐伟说:“下午两点半的飞机。”
“唔。”
两位老人似乎对看了一眼,好像在说这个小徐确实可以,刚到北京第一时间就来看咱们。
“凌伯父,伯母,看上去二老气色真不错,比上回见着你们时还要好呢。这不,我刚从美国托人捎来的纯巧克力,百分之百的,据说对心血管病有特别好的辅助作用。”
说着就打开自己身边的那只包。
但是他拉那拉锁的角度可能不对,也可能是眼睛一直在对着老夫妇说话,手上的劲道没有使好,拉了半天没有拉开。
牛得力及时出手,轻轻地将包拉开,取出了里面的一个带英文字的盒子。
果然,正是它。
徐伟把巧克力双手捧到了二老的跟前,放在了他们前面的那个茶几上。
二位老人客气了半天,嘴里不清不楚地不知说了些什么。
牛得力一听这位老人姓凌,立刻脑子里闪过了一个人名。
那人是中国的国学泰斗,号称中国当世健在的唯一国学大师了,以前担任着科学院的学部委员,终身院士,也是北X大学在打倒四人帮以后由新中央任命的第一任校长。
难道就是他吗?凌辄品?
看着那张如同山核桃的又小又尖的脸,那双无神的但是里面却时不时闪出老人智慧之光的眼睛,牛得力终于认出,就是他。
立刻,他明白徐伟此行的目的了。
这个凌大师的身分地位不用说了,他还有一个似乎同样有出息的儿子。
这个儿子也曾在北X大学担任过教授,后来走上了仕途,现在是一位国家领导人的秘书,对此不仅牛得力清楚,所有那些看新闻联播的人也都知道,因为只要那位领导人视察或者出国访问,总能出现凌平的名字,看到他的身影。
对,凌平!徐伟今晚来这里的目的当然是要找凌平。
不过牛得力又有些不懂了,一来那凌平可以说是天下第一大忙人,不可能闲在家里坐等什么人来聊天,再者,以他那样的身分和地位,怎么可能跟父母一块住这么一栋又小又旧的灰砖楼呢?
牛得力在一边用心观察。
跟徐得力这么长时间了,他深知老板的用心之深,计划之周,都达到了一般人难以理解的地步。
第144章 让我试一下
这时徐伟低头去拉自己的包,像是偶然想起了什么,他并没有将拉锁拉上,却把它拉开更大了些。
“哎哟,差一点忘了。”
他从里面取出了一个一尺不到的长盒子,盒子很旧,看不出是荣宝斋的手工还是地摊上卖的哪位村姑的作品。
从盒子里,他取出了一个画轴。
“凌伯父,上回跟您说过的那幅画,《听松图》记得吧?”
说着,他把画轴打开了一半,递向了老者。
老者距他并不远,但是可能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也可能是无法伸手去接东西,在半路上由老夫人接了过去,再递到他的手里。
颤颤巍巍,凌老把那幅画打开了。
得力便看到那是一幅水墨画,画的是什么根本看不清楚,可能本来就是那个样子,也可能是古人的东西太写意了,以他的水平根本没法看懂。
“米芾?”
凌老明显地有些动容了,手抖得厉害不说,小小的脸上那有几十条皱纹里于少有五分之一也在那里动了好几下。
“是啊,米元章的玩意儿,这是他迁居襄阳之后画出来的。”
徐伟说,虽然目光闪亮,却在语气上故意显得淡然低调,轻描淡写。文人小说下载
凌老在那边却无法掩饰他的内心的反应了,看着那幅牛得力什么也看不出来的画,嘴里喃喃自语:“米文章,好一个米文章呵,北宋之时就已经有人说过,米芾一字值万金,他的画更少,随便哪一幅又何止万金。”
老夫人在一边说:“小徐呀,这听松图可是国宝级的东西呀,你是从哪儿掏弄来的?”
徐伟说:“也不算掏弄吧,是一位朋友在日本的一个收藏家那里用东西换来的。伯父,您是国内最有名的藏家了,八大画家的东西您可都全了,我知道就差一米芾的这个听松图了,所以,这回本来是要来看您的,就给您带来了。”
凌老在那里含糊不清地说了半天什么,意思当然是表示感谢。
徐伟说:“凌平最近一直没有回来吗?”
凌夫人说:“他呀,忙得都快没魂了,哪有时间回来呀?”
“啊。”
徐伟点了一下头,“他担任的工作太重要了,忙一点也是必然的。本来以为这回到北京来能跟他好好聚一聚的,看来也没机会了,以后再说吧。他要是给二老打电话来,麻烦伯母代我问候他一声就行了。”
电话机就在老夫人的手边。
牛得力这时分明看出徐伟的眼光射在那里,意思再明显不过:他是要老太太这时抄起电话给儿子打一个电话,在电话里说徐伟专程来看他们了,同时,顺手就可以把电话机递给徐伟。
那样的话,徐伟就可以自自然然顺顺当当地跟当世第一权势总管通上电话了。
他的目的,就会达到!
然而二位老人似乎一点也没有理解他的意思,在那里动动身子似要站起来送客。
徐伟这时没有办法,只好准备起身告辞了。
就在这时,凌教授似乎身子猛地一晃,伸手去摸自己的脑门。
“老头子,怎么了?”
凌夫人急忙问。
“呵,没什么……”
“是不是又晕起来了?”
老教授手按在脑门上没有吱声,徐伟关切地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凌夫人说是老毛病了。
“要紧吗?要不要去医院?”
徐伟显然有点紧张。
“不用不用,”
老教授在那里摆手,一会就过去了。
老伴也说这种情况每天要发生不知多少次,他们已经习惯了。
牛得力这时站了起来,说:“老先生是不是一直有动脉硬化?”
“是啊是啊。”
夫人急忙说,看着牛得力。
“我注意到老先生的左手情况不是特别好,医院检查怎么说?是不是左颈动脉严重堵塞,造成动脉不通,回流盗血严重,大脑的供血因而严重不足?”
“对呀对呀,你……小伙子,你怎么知道?你是医生?”
“这个……是的,老伯母,以前我是行过医,对这方面的病症也有所接触,所以一看老先生的情况便猜出了一个大概。您看这样好不好,我有一种中医的顺势疗法,治这个病有一定的效果,能不能帮凌先生先缓解一下?”
“你……能治这个病?现在?”
“彻底治好不敢说,但是,相信可以让老人不那么晕得难受,同时,又没有任何的不良反应。”
“真的吗?”
两个老人同时叫了起来,面现喜色。
这种病显然折磨得他们太苦了,各种医院,多少医生都试过了,全没有什么用。
此时牛得力忽然说他可以用中医的一种方法来改善病状,又没有任何的副作用,他们几乎不敢相信!
但是,牛得力的神情是那么自信,他的眼睛里这时射出的不是别的,而是一个神医才有的光芒。
一下子,把两位老人征服了。
他们同意让牛得力试一试。
徐伟还不敢放开,在那里担心地问得力是否有把握,得力到了这时焉能含糊,坚定地点了一下头。
这是一场豪赌!
赌的是他的政治前途,甚至是他的整个的生命!
第145章 心悸
当下牛得力让老者舒展地靠在沙发上,深吸一口气,运起内功,在其肩髃、辄筋和大包三穴上轻轻点去。
只见老者在那里动了一下,然后便归于平静。
慢慢地,凌老的脸色开始变化。
随着牛得力内息源源不断地输入,他的身子颤得明显了些。
那张小脸慢慢地由黑转灰,由灰转白,再由白转得有些泛红了。
开始还是淡淡的红。十五分钟以后,那张小脸竟已变得鲜红明亮。
他的眼睛睁开了,先前那对小小的三角眼几乎只能露出一条细缝,此时,它们睁得溜圆,闪出精光。
半个时辰以后,牛得力结束治疗,轻轻地松开了自己的手。
凌老先前本来是瘫软在那里的,不知何时已经坐直了。
他看着牛得力,在那里张开了嘴巴,好半晌才说:“小伙子,你这是用的什么法子?”
牛得力说:“主要是以气养血,将您的经络打开。”
凌老在那里微笑点头,他这时说话已经中气十足,宏亮如钟,跟先前的沙哑含糊形成了鲜明对照:“好,好,我的感觉是你的法子真管用。”
徐伟有点不放心:“伯父,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感觉好极了!”
凌老站了起来,在地上来回走了好几步,然后转过身来,走到牛得力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哈哈大笑:“我感觉好极了!”
凌夫人也是又惊又喜,说:“真的呀,老头子?头还晕吗?”
“一点也不晕了,而且,好像从来也没有这么清爽过呢。”
“那你刚才到底有什么感觉呀?”
“怎么说呢?”
凌老看着牛得力,微笑点头,“当时就感觉一股电流从脚底板出来,一点一点往上走,到了上边又分成了不知多少条电流,往全身各处走,全身本来都是麻麻的,一块大死肉,像水泥板一样,这时候不知怎么全都通了,全都活了,轻灵灵像是要飞起来了一样呢!神,太神了!”
凌老连连在那里赞叹。
徐伟和凌夫人都喜不自胜。
没想到在行将失望之时,发生了这样的转机,徐伟心喜异常,看那样子,他似乎对自己的计划充满了希望。
牛得力却不能表现得过分。
这时候他不光要让二位老人相信他,更要让徐伟对他的举动不要起疑。
有时候你表现得太好反而会产生相反的结果,所谓功高震主,就是这个意思。
牛得力看古装电视剧看得多了,知道所谓能臣必须像周总理那样,能力极大,却又处处事事让领导觉得自己都是在执行首长的指示,并没有任何自己的创造。
再说,他对徐伟的目的还不是十分明确,这时更要摸着石头过河。
徐伟的性格,他已经吃透:你必须对他十分忠实,他才敢于放手让你去工作。
忠字当头,实是自己政治生命的关键的关键。
又说了好一会的话,徐伟一看天色太晚了,这才起身高辞,并且说好了在北京这几天牛得力会再来给老伯父看一看的。
老人一直送他们到门口,这时,伸出手来,用力握着牛得力的手,表示谢意。
那眼睛里显出一种渴望,就是希望牛得力千万不要忘了再来给他治,哪怕不能去根,但是照这样治下去,他的生活质量是大大提高了。
他感到好幸福!
在回去的路上,徐伟对牛得力的表现相当满意,尽管他什么太多余的话也没说,只是这样问了一句:“用那个法子,真能治好吗?”
“不能,但是,可以缓解症状。”
徐伟点了一下头,意思是那就好。过了一会他淡淡地说了一句:“明后天有时间,你再来一趟。”
“是。”
牛得力说。
跟徐伟回到北京饭店后,徐伟说你就不要上去了,直接回驻京办吧,明天早上稍微早一点来就行了。
牛得力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时候说不定驻京办那边会有人查他们的岗,一旦发现他们不在那里住,说不定会有耳报神报到省里,让不该知道他们行踪的人都知道了。
这个关键时候,冒不起那个险!
牛得力当即答应,并没有再坐奔驰,而是打了一个出租车直奔向驻京办。
回到自己房间时才想起来了,屋里还有一个尤物在床上等着他呢。
屋子里黑黑的,牛得力打开灯,发现床上空空的什么人也没有。他还不放心,又到生卫间一看,里面更是鬼都不见一个。
咦,她不在。
牛得力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卫不群竟然自己走了。
这倒出乎他的意料,以他对那个女人的了解,见了她中意的小伙子,那个女人就像是秃鹰见了腐肉一样怎么也不会舍弃的。
莫非太阳从西边出 来了?
他心里一阵轻松,在卫生间里刷了牙,洗了一把脸就上床睡觉,忙了一天这时真是人困马乏,天塌下来暂时也不管了。
把手机上的时间定好,明早六点起床。
然后将手机放到枕下,当秘书的二十四小时不能关机,不能须臾让手机离开自己,时刻要在自己的手能够到的距离之内。
安顿好了之后,忽然又想起了卫不群。
不知为什么对她的不辞而别这时反而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了,心里骂自己真贱。
看来男人跟女人一样啊,人家不理你时,反而会有一种失落感呢。
又想了一会,迷迷糊糊就要睡着,忽听到了一声笑。
牛得力顿时瞪大了眼睛:“谁?”
打开床头灯,屋子里还是那么空,什么人也没有啊。他心里发毛,莫不是这招待所里闹鬼吧?
以前就听说过省里的一个领导在这儿办了一个小姑娘,是一个农村招上来的服务员,人家不从,领导来了一个霸王硬开弓,结果小女孩当天晚上就在房间里寻了短见。
是吊死在床上的。
据说那死相把当时的法医都给吓坏了。
该不会就是这间屋子,就是这张床吧?
牛得力又看了一会,什么也没有,心里恨恨地骂了自己一句:是不是耳朵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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