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有一天,我打听到了那个老师的下落。
原来,他因为吸毒被抓,现在正关在一个戒毒所里。
在那儿,我跟他见了面。他一见我就跪了下来,痛哭流涕,猛抽自己的嘴巴子。
他说自己从一开始就是骗我妹妹的。哪里有什么北京舞院,都是一个骗局。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强抑悲愤,在那里问他。
是一个人来到这里,无意中在舞蹈学校看到了她,于是就相中了她,一心要把她弄走。
一个人?一个什么人?
不知道,只是知道他是为一个什么电视台选秀的,好像那家电视台要拍新版的红楼梦。他们是在全国海选,那个人负责的就是这一片选区。
真是这样吗?
真的,骗你的话让我不得好死。
我心里一声冷笑;你以为你能好死吗?
那么,后来发生了什么?
后来我把你妹妹带走了,到了一个地方,在宾馆里见到了那个人,就把你妹妹交给了他。
再后来呢?
再后来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一再逼问,却什么也问不出来了。
看那个人的样子似乎不是在撒谎。
他唯一能给我提供的就是那个人住在X市宾馆的那个地址。
X市离我们住的城市有五百多里地。我连夜出发,两天以后就找到了那里。
在那里,我查到了那个人住店的记录,甚至,还查到了那个人带着我妹妹离开时的录相资料。
一路追查着那个人,我便来到了这里。
“那个人,他到底是谁?”
牛得力问。
“就是这个计生办的路主任。”
“那个黄脸的男人?”
“不错,就是他。镇计生办主任武修明。”
牛得力觉得太不可思议!
“武修明,可是他……不是计生办的干部吗?怎么可能……”
“对。后来我查明了,所谓的红楼梦招演员,什么全国海选,根本就没有那么回事。是那姓武的到我们那里出差,无意之中看到了我妹妹,于是,他起了一个坏心眼儿。”
“坏心眼儿?”
“他编造了一个什么剧组海选的谎言,通过那个老师把我妹妹骗到了这里。”
“这里?你是说……就在这个地方?”
“应该就是。我查到了线索,又星夜兼程找到了这儿,终于查清了他的身分,原来他竟是城东镇的一个干部,负责计生办的工作的。”
一秒记住 “可是,他为什么要骗你妹妹?”
“这,正是我前来查实的原因。我先是在外围进行工作,后来发现根本没有可能深入,便在镇政府招工的时候,以应聘的身份进了计生办,就在那间办公室里当起了统计员。”
“统计?”
“实际上,每天就在他的身边工作了。尽管那样,我还是没有查到妹妹的下落。”
“怎么可能呢?”
“每天我都跟踪他,用一切办法偷听他的谈话。他的手机、电脑的密码我都盗取了,可以说,所有他的私人空间我都进入了。可是,还是没有。”
“是这样。”
“可以肯定,我妹妹根本就不在这儿,至少,不在他的身边。”
“那么,你觉得会在哪里?”
“要么被他转移走了,要么……被他给害了。”
第88章 开了一间房
牛得力不敢再言一声。
女孩子的脸上一片惨然。
“但是,我刚才说过了,我在无意之中发现了武修明的一个大秘密。”
终于,她又开口。
“大秘密?”
“长期以来,那个姓武的利用自己掌握计生办之便大搞贪渎,光是准生证一项他捞到手里的钱就是一个惊人的数字。”
“惊人数字?有多少?”
女孩子用手比划了一下。
牛得力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么多?”
一秒记住“现在有多少男人包二N,有多少男人搞小三,又有多少男人在外面养了一窝又一窝的孩子?那些有钱人,那些当官的,个个都是超生游击队的大老板。孩子要上学就得有合法的身份,户口更是关键的关键。所以,为了办一个准生证他们舍得花大钱。”
“可是城东镇毕竟才那么点人口呵,哪有那多么的有钱人?”
“这你错了,来办证的可不仅仅是城东镇的权贵,告诉你吧,县城里的人,外县的人,甚至外省的都有在这儿办的呢。所有材料我都弄到了,回头你看一看吧,一年之内那非法办证的就达到了吓人的数字。”
“那样一来,姓武的可不是发了大财了?”
“办证这一块,绝对是计生领域里的一个贪腐重灾区,只是以前媒体报的少,上级领导也没有特别重视。再说,这一块跟土地拆迁不一样,与百姓没有直接的利害冲突,所以,社会反响也不大。”
“正因如此,那武修明才钻了大空子?”
“正是这样。”
“他这么干有一段时间了吧?怎么不怕上面查他?”
“因为他在上面有靠山。”
牛得力立刻在脑子里一闪:叶兰!
对,一定是那个女人!
她就是武修明的靠山。作为县一级的计生办,她可是武修明的顶头上司。狄亚男提供的线索第一个就是这里,不正说明,她早就看出什么来了吗?
看来,自己到这儿来调查是来对了。
“那个武修明贪渎的证据,你都搞到了吗?”
得力问。
“基本都搞到了。只是,现在还差最关键的一项。”
“哪一项?”
“我这里有他非法办证的名细,有全部的财目,有录音,有视频,还有他在银行开的几个账户,可以说关于他贪渎的资料基本都搞全了。”
“那么,你最后还差的那一项,到底是什么?”
“他的靠山到底是谁。”
“呵。”
上帝!
“知道为什么这一项对我来说最重要吗?”
“是不是跟你的那个任务有关?”
“对。”
女孩子面色更加严冷,“我相信,他的那个靠山,很可能就是最终祸害我妹妹的那个人。”
“你是说,你妹妹现在还在那个人的手里?”
她点了一下头,“对,所以,我必须查明白,必须找出那个人。”
“怎么找?”
“那个人从来不上这儿来,武修明也从来不找那个人。我进过他的电脑,查过他的手机,根本没有任何记录。他们的联系方式一直是保密的。后来我才发现他也跟那个人通话,不过,用的是另外一个号。”
“另外一个号?”
“对,那个手机号谁也不知道,因为他平时根本就不用。只是在联系那人时才会拿出来,安到手机上。打完之后,又把手机卡取出,放回一个地方。”
“呵,是这样。那么,你知道他把那张卡放在哪儿了吗?”
“知道,就在他的办公室。”
“就是我今天去的那间屋子?”
“正是。就在他的办公桌的最下面那个大拉柜里,有一个保险箱。他的最重要的东西都锁在里面。”
“那,你打算怎么办?”
女孩子用一种令人悚惧的眼光看着得力。
“我要把它盗出来。”
“盗出来?”
“这事,相当危险。因为我从来也没有弄过保险箱,怕出事。再说,姓武的十分狡猾,他把保险箱放在单位,肯定还加了一些安保措施,可能我还没有接近那个箱子,他就会知道了。”
“这么说,根本就不可能成功?”
“不,只要有一个人帮忙,说不定能成。”
“一个人?谁?”
“你。”
牛得力愣在了那里。
“我?”
你没搞错吧!
“对,就是你。否则,我也不会巴巴地提前离开办公室,到车站等你了。”
“可是,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的胆子奇大,可能比我还大。另外,你是专门搞这种侦查工作的,比我更专业,更有经验。”
天哪,她把老子当成神探柯南了!
到了这一步,牛得力还能再隐瞒身分吗?
无可奈何地,他把自己的真实情况说了。
一听说牛得力原来不过是一个公务员,还不是那种正式的。原来他到这儿来,不过是想报复单位领导,要在这里胡搞一些领导的资料,顿时,女孩子气怔在那里。
慢慢地,她的眼泪流了出来。
“你……害死我了。”
“我……我不是成心的啊。”
“费了半天的劲,我把自己的秘密全告诉了你,可是你对我说,你不过是一个大傻瓜。”
“这个……”
牛得力脸上一红,还想抗议。
可是,抗议什么?她的话虽难听,但却绝对是事实呀!
女孩子没有再说什么。
她在那里像是思索了几分钟,然后,叫服务员进来,对她说上两碗牛肉面来。服务员问还要别的菜吗?她说不用了。
牛肉面上来了,女孩子对牛得力说:“快吃吧。你饿了吧?”
“是啊,饿坏了。”
牛得力还想跟她说点什么话,一时间看她的脸色那样难看,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心里想:又不是老子故意要骗你的,谁让你在那里自以为聪明,想当然地以为自己碰到了福尔摩斯来了呢。
又是好气,又有点好笑。
吃完了面,女孩子把碗一推说:“天色不早了,你想回县城也没车了。这样吧,你就在这儿住一晚。”
“住一晚?”
“我来给你安排个地方。”
也不待牛得力说话,她先起身,带着他就往外面走。
在胡同里绕来绕去,找到了一家小旅馆。
天还没有全黑,旅馆的红字招牌已经亮了起来,上面写着:“情侣客栈”进去之后,柜台后面有一个女人站了起来。
她上下打量着女孩子,还有跟在后面的牛得力,浪声尖气地问:“住店哪?”
女孩子说是,要一个房间。
&n bsp; 一听说两人要一个房间,开店女人又用那种“想干什么我都明白“的眼光,再次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女孩子。
然后,又似笑非笑地看了看牛得力。
“住几天?”
“一个晚上。”
“三十。”
“十五吧。”
开店女人看了看女孩子。她想嘲笑,或者,想骂人,因为从来没有客人这么还价的。
不知为什么,一看到女孩子的神表,开店女人就把自己的尖酸刻薄话咽了回去。
“怎么也得给二十呀。”
“十五。”
女孩子说着,掏出了身份证。
老板娘不得不接过身份证。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敢拒绝这个女孩子,不敢大骂她一顿,把她和她的男人赶出去。
为了发泄自己的愤怒,她大声地念着身份证上的名字,还念了她的生日。
牛得力这才知道她叫许如玉。今年只有十八岁。
办完了手续,开店女人从身后的墙上摘下一个大环形的钥匙圈。把它拿在手里,上面的几十把钥匙哗啦啦作响。
她在前面引路,领着许如玉和牛得力往后面走。
后面很黑,地上还放着一个大洗衣盆。
绕过洗衣盆上楼。
在楼上,又拐了好几道弯,才找到了他们要住的那个房间。
开店女人把门打开,屋子里飘出一股潮乎乎的味道,夹杂着难闻的烟油的余息。
打开灯,照亮了这五平米不到的小房间。
只见里面有一张双人床,还有一台老式的彩电。地上放着两双拖鞋,还有一把红塑料壳的暖壶。
第89章 不会吧
开店女人把暖壶拿起来,说:“我去给你们打点热水。”
说完,便扭着身腰出去了。
回过身关门时,她又用那样的眼神看了得力和许如玉一眼。
牛得力在那里看着这间屋子,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这……这房间咱们两个怎么睡呀?”
“是我睡,”
许如玉说,“你就在一边坐着,那不是有一把椅子吗?”
“我……坐着?”
“对,晚上我要办事,必须先休息一下。等我出去以后你再睡就可以了。”
牛得力刚要说话,门开了,开店女人把开水送了进来。
放下暖壶,她对牛得力说:“好好休息吧你们,有什么事就下楼叫我,反正我一宿都在那儿。”
许如玉说:“没事了,你忙去吧。”
女人笑了一下,说:“那就好。”
在外面把门轻轻地给关上了,又往里再一推,以确定是否关紧了。
“你晚上还要出去办事?”
牛得力问。
“对。”
“办……什么事?”
“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你要去武修明的办公室?”
“对。”
“去弄那个保险箱?”
“恩。”
“天哪,你是不是有点太那个了……太没有计划了?你一个人,又是一个女孩子,干这样的事怎么行?”
“这你就别管了。反正你也没有用,只能我一个人去了。废话少说,我先休息了,你在一边先呆着。记住,半夜十二点半,你把我叫醒。”
牛得力愣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什么。
许如玉把外衣脱了,很用心地挂在门旁的那个歪歪扭扭的挂衣杆上。
她的里面穿着一件黄底黑点衬衫,下身是一条肥大薄软的棉布衬裤。上床,钻进被窝,她对牛得力说:“你把台灯打开就行了,大灯关了吧,开着大灯我睡不好。”
牛得力只好关了大灯。
他坐在桌边,打开台灯。
那灯泡好像几有十瓦不到,昏暗得像是一根蜡烛。
外面传来一阵阵的汽车驶过的声音。
近处还有电冰箱和洗衣机发出来的动静。偶尔,有一只耗子从楼板缝的什么地方钻出来,又钻回去,发出吱吱的叫声。
牛得力坐在那里不知干什么好。想看书没有。再说他也没有那么大的书瘾,平时坐长途车都只看看报纸,杂志都很少碰。
想喝点酒,看个电视,又不行。要喝酒还得到楼下小卖部去买,不知怎么,他不想再看到那个老板娘。
电视更不能碰,这个许如玉说话时的那个神情,想一想牛得力心里都发怵。她睡觉时,好像你最好什么也不能干,只能在一边安安静静地呆着。
牛得力没事可坐,只好在那里呆呆地看着她。
女孩子一下子就睡着了,有点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要知道,她这是跟一个陌生男人在一起,对这个男人如果说她有所了解的话,还是先前她自己的那个幻想,以为他是纪委干部。
现在,既然谎言诉穿,她又特生牛得力的气,在心里很是看不起他,可是,她似乎对他又没有什么戒心。
万一他是一个坏人呢?
万一,他是一个流氓,甚至一个杀人逃犯呢?
这个许如玉像是一点担忧也没有。
难怪她能一个人千里来寻妹,敢闯到骗了妹妹的那个仇人的眼皮底下卧底,每天跟他在一间办公室上班!
这是一个心比天都要大的女孩啊。
借着半明半暗的灯光,牛得力可以看清她的脸面。
她这时的样子有点怪,跟醒着时就像是两个人一样。
醒着的时候她总是微颦秀眉,眼睛淡然,神情中有一种极为聪明、对笨人极为蔑视的态度。
但是现在她却完全变了。
那么平和,那么柔静,就像是刮完了台风的大海,宁美得让人心痛!
她的脸蛋泛着微光,如同一轮媚媚的月亮。
那小嘴稍有点上噘,跟一个初生不久的婴儿一样可爱,让人有点感动得要流泪。
呼吸平稳极了,如果不是屋子里静到了极点,你几乎听不到她的喘息声。
牛得力看着她,已经入了神。
时间一长,他自己好像都在那里瞪着眼睛睡着了。
也许,正是因为自己被一种震人的美景给催眠了吧,他一开始在她从床上动起来的时候竟一点反应也没有。
直到她把被子轻轻地掀起,腿一偏,无声地从床上下来,牛得力才如梦初醒一般,倒吸了一口气,身子往后一仰,惊讶无比地看着她。
这是怎么回事?
牛得力简直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在床上睡得那么好,那样子文静到了难以复加的程度,跟林黛玉那个睡相都相去不远,可以说一丝不乱,怎么忽然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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